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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九叔萬福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阮氏在最后掩耳盜鈴般的加了兩句話,然而這樣說,越發體現她心虛。程瑜瑾早就有所預料,聽到這些話,她內心里一點漣漪都激不起來。

    不過,這并不妨礙她趁機敲一筆。

    程瑜瑾怔怔地看著阮氏,一雙漂亮的眼睛驚訝地瞪大,最后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一般,眼底頓時漫上一層水霧,又慌忙眨眼壓下去。程瑜瑾低下頭,叫人看不清神色,可是聲音中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二嬸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們要先讓二妹出嫁了?”

    程瑜瑾素來都是端莊大方的模樣,突然露出弱態,程老夫人和阮氏都被打個了個措手不及。若是程瑜墨哭,程老夫人并不會心生憐惜,然而這個人是程瑜瑾,鐵石心腸的程老夫人也難得生出些愧疚來。

    終究是她們這些做長輩的對不起程瑜瑾。原本是程瑜瑾的婚事,最后卻換給了程瑜墨,現在還要為了程瑜墨下半輩子的順遂,讓程瑜瑾陷入兩難境地。

    說起來,程瑜瑾的運氣當真不好。本來是天生祥瑞的雙胞胎,可是出生后就被過繼;豆蔻年華在雪山上救了人,訂婚之后才被告知是霍長淵認錯人了;好不容易折騰著退了婚,霍長淵如愿定了心愛之人,程瑜瑾也得到圣人親口褒獎,眼看情況要好轉,程瑜瑾趁著這股東風,說不定還能找到好夫婿,結果這個關節眼上,程老侯爺死了。

    程瑜墨能趁著熱孝出嫁,可是程瑜瑾卻勢必要守足一年了。人們的忘性何其大,一年之后,皇帝賜下來的金繡具早被人遺忘干凈了,而程瑜瑾卻背負著退婚、年齡漸大、meimei先于自己出嫁等等重擔,再說一門好親,談何容易。

    而這其中,有不少后果,是程老夫人一手促成的。

    程瑜瑾還是低著頭,她不肯讓別人看到她的臉,可是抖動的肩膀騙不了人。程老夫人嘆了口氣,說:“大姑娘,你別哭了,你meimei的事耽誤不得,你是jiejie,多體諒體諒他們吧?!?/br>
    這些話程瑜瑾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你是jiejie,所以要讓著弟弟meimei;你是jiejie,所以弟弟meimei犯了錯,就是你的失職;你是jiejie,所以父母偏愛弟弟meimei是理所應當,凡事先顧著小的也正常,你不能較真,不然就是不懂事。

    程瑜瑾心說,好啊,現在她真的不在乎了。她不稀罕父母的關注,也不在意親人的疼愛,但是,她要更多的錢財好處。

    程瑜瑾伸手在袖子里摸了一把,拿出一塊淡紫色的帕子,輕輕壓在眼睛兩側拭淚。沒想到這樣一來眼淚越多了,程瑜瑾抬起臉,程老夫人和阮氏才看到程瑜瑾的眼睛通紅,里面盈盈都是水光。

    程老夫人和阮氏頓時說不出話來。程瑜瑾一邊擦著越來越多的眼淚,一邊懂事地說:“我知道,我畢竟是長姐,要讓著下面的弟弟meimei。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是二妹的前途正好,我犧牲一些,成全二妹的美滿婚姻,也不妨事。然而這雖是我們自家的事,但是畢竟講究長幼有序,jiejie還沒出嫁,meimei就在熱孝里成婚,外面人難免會說道。依我看,不如我絞頭發出家,把路給二妹騰出來,這樣外人就不能說什么了?!?/br>
    阮氏被嚇了一跳,失聲道:“你這是說什么!”

    程瑜瑾眼睛都不眨地接口道:“看來二嬸是不滿意了?也是,如果我做了姑子,恐怕別人會揣測是不是被人逼迫,對二妹名聲不好。也是,二妹畢竟是要做侯夫人的人,怎么能有一個青燈古佛的jiejie呢?那有勞祖母賜我一根白綾,等祖父的七七過去,我挑一個清凈的日子悄悄了結,不給大家添麻煩,好讓二嬸能安心送meimei出嫁?!?/br>
    阮氏聽到這些誅心之語,睫毛一動,淚珠便滾滾流下。她用帕子捂住臉,哽咽道:“你這個孩子這是說什么話!你和墨兒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你們剛生下的時候身體弱,大夫說恐怕養不活,我恨不得替你們去了。眼看將你們姐妹養到了出嫁的年紀,你卻自己說些尋死覓活的話,你讓我怎么活?你這是存心往我心里捅刀子??!”

    阮氏說到最后幾乎是嘶吼了出來,程瑜瑾聽到跪下,默然不語地掉眼淚。她穿著一身白色衣裙,纖細的下巴幾乎比衣裳都白,跪在地上衣袖堆疊,越發顯得她纖細脆弱,一折就碎。程瑜瑾眼睛被水洗的晶亮,臉頰側方兩行清淚緩緩而落,晶瑩剔透,安靜無助。

    程瑜瑾不似阮氏那樣情緒外放,可是她的聲音刻意壓抑著,聽著反而更讓人揪心:“那二嬸到底要我如何?我落發為尼你不愿意,我以死成全你也不愿意,二嬸還要我如何?”

    阮氏用帕子掩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程瑜瑾跪在地上,眼淚撲簌簌而落,明明沒發出聲音,卻比阮氏聲嘶力竭更讓人心疼。程老夫人被這一大一小哭得心口憋悶,她實在受不了了,用力拍了下桌子,說道:“都行了,別哭了?!?/br>
    阮氏的聲音由強轉弱,而程瑜瑾依然穩穩跪在地上,時不時用帕子壓壓眼睛,輸出穩定,后勁綿長。程老夫人沉沉地嘆了口氣,說:“出嫁是大喜事,怎么就非要用一個換另一個?二姑娘那里拖不得,早早出門也好,大姑娘安安心心在家里待著守孝,等孝期結束后,再熱熱鬧鬧說親挑婿?!?/br>
    用一句空話就想打發她,程瑜瑾可不吃這一套。程老夫人現在倒是說得好聽,但是一年后,誰知道她認不認。程瑜瑾眼角掛著淚,問道:“祖母,我被退婚是事實,二妹先于我嫁人也是事實,即便家里有心為我打算,可是一年后時過境遷,外面人不知道怎么傳我呢。這種條件下,家里要如何給我說親?與其到時候讓長輩為難,不如我現在就自我了斷,清清靜靜來,清清靜靜走,省得被人說三道四?!?/br>
    “渾說!”程老夫人沉著臉呵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家里把你養這么大不容易,天大的事一家人商量,總有解決的法子,輕易尋死覓活像什么樣子?”

    阮氏被程老夫人的氣勢嚇住,低頭諾諾道:“是,母親教訓的對?!?/br>
    程老夫人訓完后,又和緩了臉色,說:“你祖父走的匆忙,他臨死前特意給你們姐妹倆準備了嫁妝,想來他也盼著看到你們出嫁成人,結婚生子??上K究沒等到這一步,依我看,不如全了你們祖父最后一點心意。他走前病榻邊都是自家人,外人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干脆就說這是你祖父的遺命,長孫女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心里和長孫無異,便留在家里承制守孝,而小孫女嬌生慣養,就讓她趕緊成婚,早日生出曾外孫來給老人家報喜?!?/br>
    阮氏哭聲早不知不覺停了,程瑜瑾對這個說法還算滿意,她垂下的眼眸輕輕轉了一圈,問:“可是,這個說法,外人信嗎?”

    “等你祖父七七這天,我親自和來客說。你祖父的遺言,我來說合情合理,他們不信別人,還不至于不信我。我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這點顏面總是有的?!?/br>
    程瑜瑾得了準信,終于滿意,她不再往眼睛跟前按帕子,眼淚逐漸止了。天地親君師,能壓得過男女禮制的唯有更強勢的等級壓制,比如孝道,比如君臣。程瑜瑾被meimei搶婚一定會被外人說道,而程瑜瑾這些年算不上低調,很多人被她壓著,心里不知憋了多少怨氣,一旦程瑜瑾落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撲上來踩一腳。到時候局面無法控制,指不定會傳出多少難聽的話,說不準有些黑心嘴長的便會瞎傳,說是她身有隱疾,才會被靖勇侯府退婚。而宜春侯府知道內幕,放棄了讓程瑜瑾嫁人的打算,故而直接讓下面的meimei出嫁了。

    真到了那時,程瑜瑾才是百口莫辯,再難翻盤。畢竟身有隱疾這種事,如何和旁人證明?而如果不是身有隱疾,為什么會被家族默認放棄?

    但是如果換成奉命守孝,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孝之一字壓下來,婚喪嫁娶、婚姻倫常全都得往后靠,而且程瑜瑾還是被程老侯爺親口點名守孝。養在膝下,視同長孫,這份尊榮可非同小可。兒媳給公婆守了孝后便是三不出,即便犯了七出之條,丈夫也不能輕易休棄,可見守孝有多大重量。而長孫女按照長孫的儀制守孝,這得是多大的功勞體面。

    自古女眷不入祠堂,千年以來祭祀等事都是男子的天下,很少有女子位置。但是程瑜瑾卻能躋身其一,還是比肩長孫。長孫是承嗣人,在家族傳承中的地位比次子都高。程瑜瑾這份尊榮簡直獨一無二,連程敏這個女兒都不及。等守孝結束,僅憑這份功勞,程瑜瑾隨隨便便扔出去就能壓得一票人說不出話。到時候,她在婚姻市場上又能加很重一項籌碼。

    程瑜瑾十分滿意,甚至比她原本預料的還要好很多,而程老夫人親自出面說,這就更好了。事半功倍,意外之喜,程瑜瑾對今日的收獲滿意至極。

    程瑜瑾不再哭,杜若見機,上前說:“姑娘,地上涼,您快起來說吧,不要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片慈心?!?/br>
    其他丫鬟如夢初醒,連忙上前來扶著程瑜瑾起身。程瑜瑾半推半就地站起來,程老夫人見程瑜瑾臉都是白的,于心不忍,說:“給大姑娘搬個繡墩來,再端杯熱茶。姑娘家不能受寒,她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小心受涼?!?/br>
    程瑜瑾裝模作樣推辭了兩句,就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繡墩上。阮氏也哭了半天,此刻還站在一邊。阮氏臉上的妝都沖花了,眼睛也又紅又腫,她看看哭了一場但仍然美麗典雅的程瑜瑾,再看看自己,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就犯起別扭來。

    阮氏心說,她也哭了好半天,她也受不得寒,怎么老夫人給程瑜瑾上茶賜座,卻不管她呢?

    程瑜瑾掀起杯盞,緩慢地喝熱茶,程老夫人見眾人情緒都平穩下來,說:“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幾天后和眾人說,就說這是老侯爺的遺愿,留大姑娘下來守孝,放二姑娘出去成親。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氣,家里人心力齊了,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才能不被外人欺侮。要不然,別人還沒怎么著,我們自己就成散沙了?!?/br>
    程老夫人想粉飾太平,程瑜瑾點頭稱是,就當聽個熱鬧。程老夫人見兒媳和程瑜瑾都露出受教的模樣,她以為自己的話有效,于是滿意地繼續說道:“守孝和成婚這件事就說定了,你們以后不許再胡亂猜忌。先前大姑娘說的那些話,也不許再提了?!?/br>
    程瑜瑾站起身,乖巧應道:“是。方才是孫女想岔了,幸虧祖母明理,及時點通了孫女,不然孫女就要釀下大錯了?!?/br>
    說完程瑜瑾轉向阮氏,鄭重地行了個賠罪禮:“侄女剛才魔怔,言行有失,請二嬸恕罪。還望二嬸不要將那些胡話放在心上?!?/br>
    程瑜瑾又是請罪又是賠禮,能說的話都叫她說了,反倒顯得阮氏不如一個小姑娘懂事明理。阮氏訕訕,說:“沒什么,本來便是一家人,有心結說開了就沒事了?!?/br>
    “二嬸不怪罪我就好?!闭f完,程瑜瑾音容不變,輕飄飄接了一句話,“只不過有些容易產生誤會的話,二嬸還是不要說了。我的母親是慶??ぶ?,父親是程家大老爺,雖和二妹情同姐妹,但畢竟是隔房的堂姐妹,算不得親生。我感謝二嬸母疼我,但我的父母另有其人,一母同胞這種話,二嬸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br>
    阮氏聽了臉色一僵,喉嚨哽咽,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當然知道程瑜瑾就是她的親生女兒,慶福不過是掛個名,府里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這些年阮氏一直以此自居,可是程瑜瑾卻當著她的面說,自己的母親另有其人,阮氏只是嬸母。

    這仿佛在阮氏心里狠狠捅了一刀,比剛才程瑜瑾說要自我了斷還誅心。阮氏臉色煞白,而程老夫人卻很滿意程瑜瑾的懂事,她贊賞地點點頭,說:“大姑娘說得對,老二媳婦方才情急之下說錯了嘴,以后可不能這樣疏忽了?!?/br>
    阮氏嘴唇嚅囁,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了個干凈。

    程瑜瑾這是,不認她嗎?她明明是程瑜瑾的親生母親??!

    第43章 養母

    阮氏面色煞白, 程老夫人隱含威脅地掃了她一眼,像是故意提醒一般,說:“做人做事最忌諱拎不清, 要是做錯了, 被長輩訓斥一頓,改過來了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害人害己。老二家的,你明白嗎?”

    阮氏聽懂了程老夫人背后的提醒, 她當然明白,早在她生下雙胞胎,卻被老太太挑了健壯的一個送給大嫂的時候, 在她產后體虛, 想孩子想到忍不住哭的時候,在她偷偷去看程瑜瑾, 卻被慶??ぶ鞯膵邒呃溲岳湔Z諷刺的時候,阮氏就明白了這一點。程瑜瑾是她生的,卻不屬于她, 只有墨兒才是完完全全向著親娘。

    后來兩個孩子漸漸長大, 墨兒慢慢會坐,會爬,會走路, 會說話, 阮氏的全部心神都被程瑜墨吸引,再難分出精力去想大女兒。之后又有了程恩慈、程恩悲兩個兒子,阮氏就更顧不到程瑜瑾了。

    她只有在程老夫人這里請安的時候, 看到跟在慶??ぶ魃砗蟮某惕よ?,阮氏才會驚覺, 啊,原來程瑜瑾又長高了這么多。

    不知不覺間,這個姑娘已經長成阮氏完全不熟悉的模樣,她乖巧懂事,不吵不鬧,遇到了不懂的事,她會安靜地瞪大眼睛看,和其他動輒哭鬧的孩子一點都不一樣。

    后來,幾個孩子漸漸長大,程瑜瑾甩開同齡人的距離也越發明顯起來,阮氏時常聽到程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夸贊程瑜瑾,而墨兒只能坐在一邊聽,眼神落寞。這副場景深深刺激到了阮氏,慶??ぶ鞒錾肀人?,話語權比她大,難道連養出來的孩子,也要比她的好嗎?

    阮氏對程瑜瑾的情感太過復雜,其中有憐惜,遺憾,悔恨,也有漠然,遷怒,和嫉妒。以至于阮氏一直不能很好地面對程瑜瑾被過繼這樁事實,只要有機會,她就會在程瑜瑾面前提一嘴。阮氏想讓程瑜瑾過得好,但是又怕程瑜瑾過得太好,超過了程瑜墨。更重要的是,程瑜瑾不該忘了親爹親娘,更不該和慶福那個女人相親相愛。

    阮氏每次見到程瑜瑾,情感變化都微妙而復雜,但是她從來沒想過,程瑜瑾會怨恨她,會不認她這個親娘。要知道可是阮氏把程瑜瑾帶來這個世上的,把她生下來是多大的恩情啊,程瑜瑾怎么能不孝順?程瑜瑾就算是被別人養大的,也該一心牽掛著親生父母,長大后認祖歸宗,加倍回報父母兄弟,她怎么可能,又怎么應該和親生家庭不親呢?

    阮氏被方才那番話震撼到了,程老夫人提醒她司空見慣,可是阮氏不敢相信程瑜瑾也是這樣想的。她看向程瑜瑾,希望從程瑜瑾臉上看出些許為難、郁悶,可是沒有,程瑜瑾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她甚至都沒有回應阮氏的打量。

    程老夫人察覺到阮氏的動作,眼睛瞇了瞇,再一次提醒:“老二家的,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程老夫人的語氣已經很危險了,阮氏嚇得縮回頭,囁囁道:“是?!?/br>
    程老夫人被這個拎不清的兒媳婦氣得肝疼,過繼便是更改香火,無論禮法上還是感情上,程瑜瑾都是慶??ぶ鞯挠H生女兒了。偏偏阮氏賊心不死,時不時上前攪和一場。慶福本來就不怎么喜歡程瑜瑾,在阮氏的摻和下,更和程瑜瑾親近不起來。

    程老夫人心想這樣可不成,大兒媳身份尊貴,日后還會成為侯夫人,程老夫人下半輩子便是靠慶??ぶ黟B老。程老夫人再心疼小兒子,也不會公然給大兒媳不痛快。

    這樣一想,程老夫人更下定決心要敲打敲打阮氏了。她清了清嗓子,對底下的兩個人說:“兒孫漸漸大了,父母再難幫上什么,如今老侯爺走了,想來我也快了。人生無常,任你穿戴再多金銀珠寶,吃再多山珍海味,一到了下面,還不是萬事皆空。年紀大了,對許多事就看得越淡,反而不如兒孫滿堂,家和人興。張嬤嬤,去取我壓箱底的那個鈿螺黑底紅漆盒來?!?/br>
    張嬤嬤怔了一下,試探地問:“老夫人,您說您陪嫁的那個漆盒?這個漆盒已經跟了您三十多年了,您明明說過,日后要帶著入土的?!?/br>
    “我知道?!背汤戏蛉四樕淠?,淡淡說道,“我一個枯枝老朽,帶什么東西陪葬不一樣,難得有水色好的玉鐲,還是留給晚輩防身吧?!?/br>
    阮氏一聽表情也變了,她知道程老夫人有一對極其貴重的玉鐲,只有在過整壽的時候才肯拿出來戴,其他時候都牢牢收著。阮氏和慶??ぶ鞫嫉胗浟撕芫?,聽程老夫人的意思,這是要拿出來賞賜了?

    阮氏不由生出些期待,見者有份,程老夫人既然當著她的面說這些話,就不可能不給她。再無論如何,阮氏身為兒媳,總比程瑜瑾這個孫女有體面。

    阮氏眼睜睜看著張嬤嬤從內室捧了一個黑底紅雕漆盒出來,張嬤嬤每走近一步,阮氏的眼睛就亮上一分。等盒子送到程老夫人手上,程老夫人輕車熟路地打開蓋子,阮氏的眼睛幾乎要脫框而出,黏在上面了。

    不說里面的東西,光憑這個漆盒的工藝,就已經價值不菲。木盒打開,程老夫人將盒子翻過來放在桌子上,頓時玉光瑩潤,滿堂生輝。原來漆盒里面鋪了錦緞,上面放著一對玉鐲,映在黑紅漆盒上,簡直水光盈漾。程瑜瑾見過不少玉,可是這些年來她見過的每一件都比不上眼前這對,程瑜瑾的眼中也生出欣賞。

    程老夫人特意亮出來讓眾人看個明白,她將底下人眼中的驚艷貪婪盡收眼底,然后才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這對鐲子是我母親傳給我的壓箱底寶貝,僅這一對鐲子,比得過黃金千兩。玉養人,金銀卻會害人。我本來打算將這對鐲子留著,等入土時也能體面些。但是后面大姑娘和二姑娘這對姐妹花越長越俏麗,我看著心寬,便想,不如將這對玉鐲傳給大姑娘和二姑娘吧,姐妹兩一人一個,求個好兆頭?!?/br>
    阮氏聽到一半難掩激動,看她盯著玉鐲的眼神,仿佛根本等不了程老夫人說完,恨不得立刻揣到自己懷里。然而程老夫人積威甚重,阮氏只能忍耐著歡喜,克制地等著程老夫人發話。

    程瑜瑾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她預感,自己又要被程老夫人當令箭使喚了。果不其然,程老夫人說完要賜給姐妹二人,故意停頓了許久,才慢悠悠接話道:“可是底下奴才提醒我,玉鐲本是一對,拆開了反而不吉利。我一想也是,本來想著事急從權,二姑娘出嫁在即,先把這對給了二姑娘,等大姑娘出嫁時再打一對一樣的??墒墙袢盏脑拝s警醒了我,長輩最忌諱一碗水端不平,即便是好心,可是落在晚輩眼中,難免不會另生心思。大姑娘畢竟是長房嫡女,于身份,于序齒,都該是她先挑。而大姑娘懂事,愛護弟弟meimei,尤其難得的是分得清內外,知道該孝敬誰。所有孩子里我最疼她,偏偏也是她最為不順,婚事一波三折。我這個祖母垂垂老矣,再幫不了你什么,只能在錢財上多補貼你一些?!?/br>
    程老夫人說完,輕輕合住了蓋子,說:“大姑娘,你來把東西拿走吧。玉鐲嬌貴,經不得磕碰,你回去收著的時候要小心些?!?/br>
    程瑜瑾心說果然,程老夫人總是這樣,敲打人時不明說,總是用另一個人當筏子,一褒一貶,一捧一踩。這樣一來,被敲打的人不會怨恨程老夫人,反而將恨意全轉嫁到被夸獎的人身上。程瑜瑾因為身份年齡都合適,已經做了程老夫人好幾年的專用人頭。

    她嘆了口氣,心說這次阮氏估計要恨死她了,她就是想孝敬二房恐怕也不成了。程瑜瑾想法一閃念而過,她神情冷靜,沒有露出狂喜急切,而是朝阮氏看了一眼,推辭道:“祖母,我不能收,這與禮不合?!?/br>
    “什么不合?!背汤戏蛉丝跉獾?,“自家人沒必要一板一眼地講究禮法,我自己的陪嫁,想賞給寵愛的孫女,莫非也不成?”

    得,程瑜瑾是知道今日勢必不能善了。反正阮氏的仇恨已經拉滿,程瑜瑾替程老夫人當了惡人,那她才不會將到手的好處推出去。這對鐲子恐怕是程老夫人嫁妝中最值錢的物件,價值連城的玉鐲,不要白不要。

    程瑜瑾立刻為難地應下:“那孫女恭敬不如從命,暫時替祖母保管著?!?/br>
    阮氏從驚訝到不敢置信再到瘋狂期待,最后卻被當頭一棒,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全進了程瑜瑾一人口袋。阮氏的落差可想而知,尤其是程老夫人還說,本來是打算給程瑜墨的。

    天底下最恨不過“本來”。

    阮氏離開程老夫人屋子時臉色鐵青,程瑜瑾心里嘆了口氣,但是搭在鈿螺漆盒上的手指越發放松。程瑜瑾又在程老夫人屋里待了一會,聽她說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話,才終于得以脫身。

    程瑜瑾出來后暗暗松了口氣,她解決了名聲大事,還平白得了對價值不菲的上好玉鐲,可是她心里一點都輕松不起來。程瑜瑾帶著丫鬟走在環廊中,穿過一道月亮門時,猛不防被身后的人叫住。

    “大姑娘?!?/br>
    程瑜瑾步子頓了頓,眼中閃過暗芒,可是轉瞬間她就調整好神情,意外又驚喜地回頭,對著阮氏溫柔地笑了笑:“二嬸母,原來你還沒走?!?/br>
    阮氏走近,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她的眼睛先是落到程瑜瑾懷中的漆盒上,定定看了片刻,才慢慢移到程瑜瑾臉上:“大姑娘倒是受老夫人看重,連老夫人打算百年后陪葬的玉鐲,也能眉頭都不皺地賜了你?!?/br>
    程瑜瑾笑著說:“哪里,我不過是替祖母暫時保管罷了。再說,祖母的妝奩豐厚,我不過得了一對玉鐲,祖母剩下的東西,還不都是要留給幾個弟弟的?”

    阮氏方才在里面聽到程瑜瑾說要絞頭發做姑子的時候還傷心欲絕,可是現在冷靜下來,阮氏越想越不對勁。經過今日這一鬧騰,程瑜瑾能安安心心守孝,還得了肩比長孫的尊榮,想必在她的名聲上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這還不止,程瑜瑾竟然靠著程老夫人的憐惜,從老夫人手里套出了價值好幾千兩的玉鐲。反觀阮氏,除了被程老夫人敲打一頓,一無所獲。

    得利者實在太明顯了,明顯的讓阮氏忍不住想,這是不是,程瑜瑾的圈套呢?她示弱哭鬧,尋死覓活,都是為了這一刻。甚至連阮氏,都成了她謀利的工具。

    阮氏目露懷疑,程瑜瑾暗暗嘆氣,但還要趕緊解決自己此刻的危機。她微微笑著,臉上全然是少女的信任率真,說道:“祖母可憐我,才對我多方照顧??墒俏椰F在婚事都沒定,未來還不知在何方,全是仰仗了祖母和弟弟,才能有我今日啊?!?/br>
    說完,程瑜瑾非常無意地說道:“我們終究是孫女,就算長輩再憐惜,也不過是從一箱子里拿一件出來,哪能越過正經孫子去。祖母最是公道,身后之物必然是要平分的,嬸母有兩個兒子,這一點上已經占多了。再說,嬸母可不要忘了,二妹是要做侯夫人的人啊。靖勇侯得圣上賞識,前途無量,二妹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嬸母命好,日后指不定要享多少兒孫福,怎么能看得上我手里這點蚊蠅小rou?!?/br>
    阮氏被說的心動了,對啊,程老夫人是憐惜程瑜瑾下半輩子無依無靠,才想多給她些銀錢傍身,但是說白了不過些死物。程瑜瑾賣又賣不出去,日后也沒有夫君掙體面,她拿的再多,也不過是坐吃山空。

    程瑜瑾現在全副身家加起來,恐怕也不過三四千兩。這些錢,光靖勇侯府一個月的流水就不止。阮氏暗笑自己魔怔了,竟然和程瑜瑾爭長短。程瑜墨一嫁過去就是侯夫人,日后要主持中饋料理祖產,三千兩在程瑜墨眼里連個水花都不值。用一副鐲子,換程瑜墨順順暢暢出嫁,早日誕下靖勇侯府嫡長子,當然是大值特值的。

    程瑜瑾雖然漫不經心地笑著,可是眼睛一直在注意阮氏的細微表情。眼看阮氏被她安撫住,暫時放下了懷疑,程瑜瑾肩膀微微放松,內心里長長松了口氣。

    悶聲發大財才是長久之道,程瑜瑾如今羽翼未豐,她實在不想被別人惦記著,影響她日后生財。好在,一個阮氏并不難對付。

    程瑜瑾同時也暗暗警醒自己,日后她務必要低調了。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徹底瞞不住,但是程瑜瑾希望,這一天能推遲多久,就推遲多久。

    阮氏心情舒坦了,眼角眉梢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攻擊性。阮氏猜忌勁過去,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來質問親生女兒,還隱含威逼。阮氏頓時生出些羞愧,她心中有鬼,說話就故意往熱絡靠:“大姑娘,關心則亂,我也是為了你好,口氣才急了些。你不會誤會吧?”

    程瑜瑾含著笑,就那樣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輕輕笑道:“不會?!?/br>
    阮氏松了口氣,但是對著程瑜瑾清澈的眼神,又莫名不敢抬頭。她顧左右而言他,掩耳盜鈴般問:“那你,還認我這個親娘嗎?你應當知道,誰才是你的親生母親吧?!?/br>
    說完,阮氏投來視線,殷殷看著程瑜瑾:“可憐你才出生沒幾天就離了娘,你被抱走的時候,才這么大。沒想到一眨眼,你都要議親了。當年你被抱走,我哭了好幾天,幾乎把眼睛哭瞎。這件事成了我終生過不去的心坎,每每想起就心絞痛。瑜瑾,你能喚我一聲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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