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白巖山莊的家傳絕學是白巖劍法,相傳開山掌門僅憑一劍就可以劈開丈高的白色花崗巖,其功法核心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和利。 白綺來到演武場時,弟子們練完一小節正在休息,見她到來紛紛向師姐問好。 此時江洛和江淮也在此處,兩人最近一直在追查采花賊的下落,今天才稍有空隙,便立馬被山莊的師弟們捉了,鼓動他們來練武場指導一番。 白巖山莊這一輩天賦卓絕的子弟不多,最出挑的竟然是白綺這個女孩子。但江家則不同,雖然江掌門一蹶不振,可他兩個兒子倒真是同輩中一等一的天才。 江洛在白家人緣好,前幾天一直繁忙,難得有空自然不掃師弟們的興。 正跟師弟們喂招,便看見白綺過了來,一身紅色勁裝,襯著她明麗驚艷的容貌,整個人英姿颯爽,讓人移不開眼。 便是江洛的審美其實更偏向活潑伶俐,楚楚可愛的女子,此刻也不由得被綺師妹的美貌晃得一時恍惚。 原本在一旁替他們加油叫好的白語,一見他這幅模樣便心里酸澀了,尤其是連叫了好幾聲才讓他回神。 只江洛回過神來卻直接沖白綺走過去:“師妹,怎么到武場來了?身體可還好?還是多休息幾天吧?!?/br> 白綺沖他笑了笑,又略過他看了眼江淮道:“淮師弟最近是不是長高了?” 江淮原本對白綺印象就不錯,最近幾天住白家又得她處處照顧,吃食方面竟是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契合,因此連日來心情不錯,對于師姐的照顧也感念。 此刻見師姐詢問,忙到:“是,師姐如何得知?” 白綺若無其事道:“這種事一看就知道了吧?” 但這得對一個人多細心才能注意到? 江洛直覺上覺得不對,未婚妻最近對他庶弟好像格外關照,但要說出格之處,倒也不至于,從來都一副坦蕩光明的樣子。 反倒讓多想的人覺得自己內心齷齪。 又聽白綺問:“剛才我旁觀一會兒,淮師弟的劍法又精進了不少,想來練功時刻不曾懈怠?!?/br> “正好,我好幾天沒活動筋骨了,師弟陪我過過招?!?/br> 江洛聞言連忙笑道:“何須勞煩淮弟?我來陪師妹過招吧?!?/br> 白綺卻直接道:“你不行,你雜念太多,對普通切磋從不實在,我又不是過來玩的,還是淮師弟來的好?!?/br> 江淮聞言心里一動,他的性格是不如兄長八面圓融長袖善舞的,尤其于武學一道,總是太過較真。 這點家里人時常訓斥過他,讓他很多時候見機行事點到即止。 他每每沉默,對此卻是嗤之以鼻的,若只是想作秀或者成全情面,何必來找他? 他們江湖中人,苦練武藝難道是為了交際應酬不成?還得看地位處境考慮是否藏拙。 對于這點,兄長便靈活得多,從來不會讓人難堪,于是每每受人贊譽,相對而言他便是對照組了。 卻不料在綺師姐口中,竟像是對外面盛贊的兄長的所謂“分寸”嗤之以鼻,更欣賞他一樣。 江洛被未婚妻如此不客氣的下面子,自然心中不爽,卻也記著前幾天的事。 挽尊道:“胡說,你莫非以為師兄是花拳繡腿?再說淮弟一向沒分寸,師妹你剛剛大好,要是再傷著了如何是好?” 白綺這會兒本就是正經想試探武藝的,壓根不耐跟小白臉糾纏。 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師兄倒是有分寸,只是跟白語那等三腳貓都能纏斗大半個時辰,想來也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br> “也不是輕視師兄,只是師兄這種沒有固定基準的五五開,確實達不到我想自我檢測的目的啊?!?/br> 江洛一噎,不料平時讓著白語的事這會兒被用來說嘴,通常這種事別人不都說他謙讓師妹,不讓女孩子難堪嗎? 怎么到了白綺這里,反倒是成了他實力發揮不穩了? 即便他心里對白語好感深重,唯獨對武功的自負,在這方面和白語相提并論,是對他大大的冒犯的。 而白語更憤懣了,這簡直是躺著都中槍,她這幾天已經沒在jiejie面前惹麻煩了,可她居然張口就是蔑視之語,和以往的體貼截然不同了。 與此同時,白綺已經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指著江淮道:“淮師弟,來了?!?/br> 江淮也升起一股快意,從小一起練功,江淮自是明白師姐乃天縱奇才的。 只是兄長喜女性溫婉和順,所以她從不在自己兄弟面前露鋒芒,且師傅考核功課時,每每也有意藏拙,落后他們兄弟一線。 江淮一直以來是覺得可惜的,如今看到師姐徹底露出鋒芒的一面,整個人戰意籠罩,刺激著每個神經末梢。 一時間偌大的演武場雖然人數眾多圍成一圈,卻沒有剛才的喧鬧頑笑了,只有一黑一紅兩個鋒利的身影糾纏。 大師姐仿佛是大病初愈,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生疏,淮師兄也等她適應節奏。 一炷香之后,兩邊便認真起來了,淮師兄還好,他的風格利落果決,這是人人都知道的。 只是大師姐卻和往常給人氣勢大不相同了,招式還是那些招式,可卻不同以往的婉轉寬和,整個人突然凌厲如錐,又狡猾如蛇,充滿了危險性和攻擊性。 光是他們圍觀的,就感覺危險得起雞皮疙瘩,更遑論身在戰斗中的淮師兄。 有人搓了搓胳膊:“師姐,是今天心情不好嗎?” “大概是的吧?沒見剛剛連洛師兄和語師姐都沒給好臉色嗎?” “這哪里是切磋,說這是決斗我都信?!?/br> “要不要把師傅叫來,可別出事了?!?/br> 周圍看得心驚膽戰,便是江洛也心里七上八下,弟弟和未婚妻全力交鋒之下的勢力讓他心驚。 他知道弟弟武學天賦奇高,每每給他壓力,卻不知道居然連未婚妻認真起來也如此聲勢。 或許是白綺從小到大在他面前都是小女兒姿態,他從未意識到對方的武學進益有多強,下意識的就將她看做自己的附庸所屬。 更有白語這個對照組,便以為所謂白綺的天賦資質好,是以白語為對比基礎的,那么江湖泰半俠士都當得起這個說法了。 可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顯然對自己的狀況太樂觀,之前的優越感也太強了。 那邊切磋已經到了尾聲,最終白綺以一招之勢輸給了江淮,倒退數米才止住了退勢。 江淮忙收劍抱拳:“師姐,承讓了?!?/br> 江洛連忙上前扶住白綺,對對面的弟弟皺眉道:“你又不知收斂了?!?/br> 白綺卻一把推開他:“要的就是如此,指望別人相讓的廢物趁早別和人切磋比試了,花錢雇幾個專門放水溜須拍馬的多干脆?” 又對江淮笑道:“痛快,下次再找師弟?!?/br> 江淮聞言,陰沉冷漠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是,師姐?!?/br> 這下周圍的人越發確定是洛師兄惹師姐生氣了,江洛連著被未婚妻戳得下不來臺,只得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讓周圍順勢以為然的替自己挽尊。 白綺這會兒渾身舒泰,生物渴望強大的本能,在一朝擁有此等遠超常識的力量,敏捷和速度的認知下得到巨大滿足。 別說像現在這般飛檐走壁,便是以前,在健身房里多比別跑幾公里,或者馬拉松名次靠前,也是讓人驕傲的事。 不管是為了自我滿足感還是替自己以后的副本任務積攢資本,白綺都打算在這個世界,盡可能的積攢資本。 既然白綺好了,白語便提議幾人下山透透氣。 最近白綺養病,她也相當于被禁足,是把她憋壞了的。 白綺也沒有反對,正好她也想下山看看古代的城鎮面貌。 白小弟倒是也想去,不過被白綺回頭看了一眼后,便畏懼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像以往一樣撒潑打滾要跟著去了。 雖說白綺向系統放下豪言,不過來這里好幾天了,卻也沒有發現誰有源力碎片的端倪。 一般來說,既然選擇的副本在這里,那么碎片的宿主便一定在此局中,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碎片宿主才是這里的氣運之子。 白綺最懷疑的人當然是白語,畢竟這家伙運氣也太好了,坑死全家自己一個人倒是一路咸魚成為贏家,且江家吞并白家這每一步也太順利了。 老實說,即便白綺死亡,白家也輪不到江家惦記,畢竟人家是有正統繼承人的。 可現實白夫人病故,以白綺看來,白夫人的身體素質和武功,就這么因為閨女的死一命嗚呼還真有點邪門。 說得現實點,畢竟她又不是什么病秧子,性格也不是鉆牛角尖到死的類型,更重要的是還有個繼承家業的兒子在呢,可她就是病了一場便沒挺過來。 還有轟天門,這般勢力的一個門派,雖說遭到重創,也不是說沒落就沒落,但就是運氣背到那份上,門內人才濟濟,居然一夜之前全死于魔教打擊。 像是攔在江家吞并白家路上的絆腳石,全都一個個自己倒下了,并且是最完美的時機。 如果轟天門早沒落,那江家勢必也會在那一戰中受牽連,正好是人家將魔教消耗大半,江家撿了便宜。 白綺就覺得邪門了,一度猜測這個世界的碎片表現形式是氣運相關的能力,而碎片的宿主,必然是在江家利益一方之間。 當然,白語這個吃里扒外的戀愛腦自然可能性也不小。 那么接下來就剩下具體弄清碎片的表現形式,好對癥下藥了。 下山后,白語果然如同出籠小鳥,一路上嘰嘰喳喳纏著江洛笑鬧不停。 要是以往,江洛自然是毫無顧忌的,不過最近給白綺收拾得危機感大起,便也不敢放肆了。 每每白語找他說幾句,他總會回頭關心未婚妻一句的,務必不會讓白綺感受到被冷落。 惹得白語頻頻撇嘴。 城鎮繁華,街邊都是規劃整齊的店鋪攤販,地面是整齊干凈的青石路,來往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想來有白巖山莊維護,這里治安良好,自然發展繁榮。 白語一出來已經吃了好幾串糖葫蘆了,有些鬧肚子,便要去上茅房。 本想纏著白綺一起,去,不過白綺直接嫌棄茅廁太臭,不肯陪她。這種事又不可能拜托男人,只得委委屈屈的自己去了。 江洛實在有些擔心:“采花賊很有可能已經流竄至此,讓語師妹一個人好嗎?” 白綺特別篤定道:“不至于,那采花賊知情調識情趣又講究儀式感,不會行茅廁蹲點這種齷齪事的,就算抓到了人,肯定也不是你們要找的人?!?/br> 江洛和江淮一驚:“你這是什么說法?” 白綺道:“我根據你們現有的線索總結的?!?/br> “首先,你們對采花賊的真容至今未知,從受害人那里得到的外貌描述信息各有不同,僅能憑作案手法和交手路數確認是同一個人?!?/br>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一個人作案,受害人看到的容顏卻不相同呢?” “要么對方易容術爐火純青,要么受害人撒謊了?!?/br> “我閑來無聊翻過受害人的證詞,雖然是在指正,但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在某些關鍵細節處,卻有刻意包庇,胡亂引導之嫌。資料上也寫明了部分受害人甚至根本不愿指正那采花賊,在事情敗露不是出于名聲考慮的前提下是為了什么?” “說明對于不少受害者來說,那根本就不是災難,而是一場難得的艷遇?!?/br> 兄弟倆一驚,沒料到還有這個說法。 江洛立馬反駁道:“不,不可能,女子重名聲,已婚婦女也就罷了,這么多未婚少女,怎可能個個如此yin/蕩?” 江淮卻回憶了一翻調查細節,對兄長道:“我倒是覺得,師姐的猜測并非沒這可能?!?/br> “大哥你想想,確實好多女子聽我們要逮捕對方的時候,一臉敵意和警惕,當初我們以為那些女子清白受辱,對外男警惕敵視。但現在回想,好像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