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方才過去的可是縣官府的公子爺?” “正是,那公子爺做什么跑去南郊的方向?南郊可盡是些農戶村落?!?/br>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南郊黃槐村近幾日來了個會舞仙童的異人!不僅如此,聽說那人還精通扶乩走陰之術呢!” “竟有此等事?奇也奇也,我今日也同去瞧瞧?!?/br> …… 這說話間,人已散了大半,散開的半數人竟都同朝著方才那隊人馬離去的方向結伴而行。 燭芳好奇地望向劉介,“什么是舞仙童?什么是扶乩走陰之術???” “都是些民間異術?!眲⒔轫樖职阉桥K了的糖葫蘆一并取過來,以防她不注意又吃了去,“舞仙童是招來陰魂附體以演武藝,扶乩是借助錐繩物什傳達陰物神仙的旨意,走陰則是神魂離體下地陰間?!?/br> “凡間竟有如此通靈之人?”燭芳滿臉驚奇。 “大都是些江湖騙子?!?/br> “可說不準真有這些奇人異事呢?”燭芳興致盎然,“我想去看看?!?/br> 劉介微不可查地嘆口氣,“那就去看看吧?!?/br> 黃槐村位于沂安城南郊,得此名緣因村中滿植黃槐樹。六月正當花期,村頭百年槐樹上黃花漫漫,與樹下鵝黃裙裳相映成趣。 “顏色倒挺配?!睜T芳抬頭看看樹,又看看自己的衣裳。 此時她與劉介所在的地盤滿是看熱鬧的人,最前頭的太師椅上躺了個縣官府的公子。公子挺有派頭,日落之時后頭還跟著兩個打扇撐傘的小廝,身子骨多羸弱似的。 槐樹下的平地上則早早擺上了十個木墩。戲尚未開場。 “方才走那么久,你可走累了?”燭芳看劉介臉色沒看出什么異常。 劉介虛虛倚著樹,“你未免太小瞧我?!?/br> “沒事就好?!睜T芳左右亂瞟不看他,狀似無意地又問,“你這身子骨是生來便如此了嗎?” 若是生來如此,她后頭或許可以幫他改一改。唱戲這般好聽的凡人,實在不應該是個短壽之命。 “并非生來如此?!彼捴链顺聊夙?,忽而笑,“運氣不好罷了,不是什么值得聽的事情?!?/br> 聽他這樣一說燭芳被勾得更好奇,可到底也算是私事的范疇,她不大好刨根問底,只得作罷,百無聊賴地等起開場。 一旁的劉介看出她心思,“不是秘密,山茶米酒、替我看過病的老郎中還有我先前的仆侍全都知道?!?/br> 村里漸發喧鬧,卻是緩緩走出來群幼童,最后頭跟了個手握羽扇的銀須老者。 槐樹底下等待的人群開始竊竊出聲,幾欲要淹沒劉介接下來的話。但燭芳耳朵很好,沒有漏掉,她聞他道,“只是不想臟了你的耳朵?!?/br> 她不由得側頭看他。 他還是那樣一副不咸不淡、懶懶散散的表情,見她回望,幾分笑道,“瞧我作甚?快開場了,看戲才是正經?!?/br> 他這話音落下未過多久,銅鑼猛然被擊出鳴響,余音不絕。 “諸位晚好!”那手持羽扇的老者捻著白須,站在十個木樁子前瞇瞇笑著,“昨兒個老朽給諸位請來那華山山神舞了幾棍子,不知諸位看得可還盡興?” 人群有部分應和,“盡興!” “唉,這日日請神老朽這一把骨頭可受不住,今兒算是給日前的幾場的請神收收尾?!崩险呶罩鹕扰呐氖?,旁側的十名幼童便按著次序坐上木樁閉上眼。 凈手儀式過后,緊接著有人捧了個已點燃蠟燭的燭臺上前。老者從袖中掏出幾張黃符,一并放在燭火上燒著,嘴里還念念有詞,直到火快燙到手指他才將手一松,任由那化為灰燼的黃符飄然落地。 與此同時他還鞠了一躬,也不知是在拜誰。 又有人捧著香遞到他跟前。老者把香點上,握在手里,開始邊念著術詞邊圍著十個幼童繞圈走。 燭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老者,見他圍著木墩反反復復地繞了許多圈,炊許,他腳步猛頓,持香在最邊上的幼童身周飛畫起來,看架勢是在畫符。 “起?!崩险呱焓种劣淄^頂,喝道。 可他似乎是失敗了,因為他手雖起,那幼童卻閉眼在木墩上坐得好好地,像是什么都沒聽見的模樣。 老者也不惱,持香又開始試下一個。 失敗了足足四人,到第五人時,幼童總算隨他手而起。老者將燃香放至他鼻下,煙熏裊裊,那幼童卻似熟睡般渾然不覺。 老者后退幾步,朗聲問道,“小師父是何來頭?” 卻見那閉眼幼童忽而張口答,“吾乃戰神座下首司,祝有!” 圍觀人群霎時爆發出陣陣驚呼。 燭芳默了片刻,朝劉介挪近幾步。劉介會意,把腦袋稍稍低下來些,便聞她道,“假的?!?/br> 他還未回應,她又和他咬耳朵,“他騙人的,我根本沒瞧見有神魂下界附凡人之身?!?/br> 劉介笑著也放低音量,叫談話不至于被旁人聽了去,“我先前便同你說過,這些異士大都是些江湖騙子?!?/br> 燭芳便不說話了。失望的表情擺在面上很明顯。 那廂老者又朝“下凡神仙”問話,“不知祝有仙君是善使何種兵器???” “神仙”答,“善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