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挺好的?！?/br>
    “你呢？”周盛楠問。

    秦暖想了想：“畫畫吧，反正我每年都是這么過的?！?/br>
    她有畫畫天賦，半年的相處下來，周盛楠也發現了，此時不免疑惑：“你當初怎么沒有學美術，反而學了電氣，說實話，這個專業女孩子將來不好找工作。我之前問過亞蕊和梓欣，她們倆沖著c大的牌子來的，其實……我也差不多?！?/br>
    “那時候叛逆吧，跟我爸作對來著，故意氣他的。不過也沒什么后悔的，不來c大，我怎么認識顧言清呢？”反正她也不缺錢，選什么專業都一樣。

    見她提起顧言清兩眼放光，周盛楠笑著搖搖頭：“你家男朋友呢？”

    秦暖嘆氣：“大忙人，我還沒聯系他呢?！?/br>
    周盛楠點頭：“你寒假無聊的話，可以約我出來，我也不是每天都做家教的，有時候會有空?！?/br>
    “好??！”秦暖笑著點頭。

    到了車站，恰巧公交來了，周盛楠跟秦暖揮手，上了車。

    秦暖漫無目的回學校的路上，接到了顧言清的電話，聽說他去宿舍找自己，瞬間加緊了步子往回趕。

    兩人在去宿舍的岔路口遇上，秦暖笑著撲過去，又皺眉抱怨：“你干嘛呢，放假三天了，我室友都走光了！”

    顧言清臉上帶著歉意：“是我不好，系統出了點bug，這幾天抽不開身?！?/br>
    秦暖沉著臉，仰著下巴看他：“那你怎么補償我？”

    顧言清笑著道：“你東西收拾好沒有，我送你回家?！?/br>
    秦暖搖頭：“我不用收拾，學校里有的家里都有，行禮帶來帶去怪麻煩的?！?/br>
    “那走吧，車在門口?！鳖櫻郧鍫科鹚氖?。

    兩人在校門口上了車，秦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寒假還有事嗎？你如果還有編程要做，不如住我那里，跟國慶一樣？”

    她巴巴看著他，眸光微亮。

    顧言清看她一眼去，驅車調轉方向：“恐怕不行?！?/br>
    “為什么？”她一臉幽怨。

    顧言清道：“我要去趟芹南市看一個朋友，學校想讓他參加機器人項目，表現好可以直接保送c大?！?/br>
    秦暖想了想：“我知道了，那個‘宇宙無敵超級第一帥’的朋友是吧？”

    顧言清楞了一下，才想起來她說的是國慶時見過的那個機器人。他笑：“嗯，他做的?！?/br>
    想到那個有點智障又很有意思的機器人，秦暖也笑了：“你那個朋友還挺逗的?！?/br>
    到了南郊別墅，秦暖開門下車時，顧言清拉住她，默了會兒問：“你，過年一個人住這兒？”

    秦暖偏頭，看到顧言清看著她時，目光中帶了幾分疼惜。她怔愣一瞬，輕笑：“想什么呢，過年當然回家啊，每年過年，我爸會讓江秘書接我的?！?/br>
    顧言清想了想，說：“你如果不想回家，今年帶你去我家，你會喜歡的?！?/br>
    秦暖訝然了一下，隨即笑道：“過年在別人家不合適的，我每年過年都跟我爸一起，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習慣了?！?/br>
    顧言清突然將她扯進懷里，輕輕撫著她的背，很是擔心：“我怎么覺得，你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呢？今年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他本來是想等畢業的，但是現在，他心疼她一個人。

    他想帶她回家。

    秦暖身形有些僵硬，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輕松：“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可憐，我就是嫌人多了煩，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時候，畫畫比較有靈感。我網上連載的漫畫，還在更新呢，你打擾我怎么辦？”

    “那，”顧言清頓了頓，“你陸菁阿姨接你去過年，你去不去？”

    秦暖靠在她肩頭：“陸菁阿姨要求過幾次，我都沒答應，今年當然也不去?！?/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呀，就是不去?！?/br>
    見她堅持，顧言清沒再說什么：“那你無聊就給我打電話，我陪著你?！?/br>
    “顧言清?！彼醋∷牟弊?，揚眉輕笑，眼中氤氳著水霧，又很快被她斂去，輕輕道，“有你真好?！?/br>
    顧言清低頭，吻上她的唇。

    ——

    秦暖并沒有在南郊別墅住多久，臘月二十，就被江秘書接回了秦家。

    繼母蘭佩已經讓人把她的臥室收拾干凈，說話時和和氣氣，跟往常一樣。

    秦明輝沒在家，秦暖跟繼母沒什么話題可聊，不過互相寒暄幾句便回了二樓臥室，靜下心來畫自己的漫畫。

    中午家里的管家喊她吃飯，她才從樓上下來，去餐廳。

    秦家是中西結合的建筑設計，餐廳在一樓大廳北面一個獨立大隔間內，一面是落地窗，能看到后院的綠化精致，另一面與客廳之間用上等金絲楠木鏤空雕花旋轉門隔開，餐廳內寬敞明亮，布局清雅。

    這會兒秦明輝已經回來了，在餐桌前坐著，看見秦暖笑著招手：“暖暖下來了，你蘭佩阿姨特地讓廚師做了你愛吃的飯菜?！?/br>
    秦暖看向蘭佩，后者面上掛著溫婉的笑。

    “謝謝阿姨?！?/br>
    蘭佩含笑拉她坐下，又對端著菜進來的傭人道：“小曦呢，怎么還沒下來？”

    “說是最后一道題解出來再下樓?！?/br>
    秦明輝聽了很欣慰：“這小子一直不太著調，混一幫子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這半年倒是有了進取心，你給他請的那個大學生家教，我看教的也挺好?！?/br>
    蘭佩親自盛了湯給秦暖，笑說：“是啊，初三辛苦這一年，將來能考上重點高中就好了?！?/br>
    說話間，秦曦從樓上跑下來：“爸，媽，上午學習太晚了，留周jiejie一起吃飯吧?！?/br>
    “不用不用，我回家吃就好?！毙D門另一側傳來熟悉的女聲，秦暖身形一滯，側目看過去，“周盛楠？”

    那邊靜了會兒，周盛楠推門進來，看到秦暖時有些愣住。

    秦暖笑著過去拉她：“還真是你呀！”

    之前她說給人做家教，沒想到居然是秦曦。

    那周盛楠mama的閨蜜，看來就是秦暖的繼母蘭佩了。

    見大家疑惑看過來，秦暖介紹說：“爸，蘭佩阿姨，這是我大學室友?！?/br>
    蘭佩又驚又喜，笑著招呼周盛楠跟大家一起吃飯。周盛楠本來不太想留，奈何被秦暖強拉著坐了下來，最后只得作罷。

    午飯后，秦暖帶她回自己臥室，又給她倒茶。

    周盛楠坐在沙發上，接過秦暖遞來的水杯，還跟做夢似的：“原來你是秦家千金啊，那這樣的話，你直接給秦曦補課不就好了，還請什么家教。能考上c大的，都不是學渣，給個初中生做輔導還不是小菜一碟？”

    秦暖笑笑：“我跟家里關系一般，蘭佩阿姨不會跟我開口的?！?/br>
    周盛楠抿了抿唇：“其實我聽蘭佩阿姨和小曦說過你，你一個人住在南郊，偶爾才會回來，對家里人也不熱絡?！?/br>
    “習慣了?！鼻嘏柤?，“我小時候剛回秦家時跟著我爺爺，后來爺爺去世，我就習慣了一個人，不知道怎么處，畢竟是繼母，關系太遠太近都不好，我又不喜歡在這上面花心思，所以很少住家里?！?/br>
    周盛楠捧著水杯：“其實蘭佩阿姨這個人不善言辭，你不熱絡她也就不知道怎么跟你處，但心眼兒特別好。當初我爸酒駕撞死了人，卷款逃去國外，一幫人天天到我家逼人償命，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我和我媽被人唾罵，遭人欺辱，我爸卻根本聯系不上。最后我媽被逼上絕路，偷偷服了安眠藥，幸好蘭佩阿姨發現及時，否則就……”

    “這兩年，蘭佩阿姨很照顧我們家，她明明可以給小曦請德高望重的老師做輔導，卻選擇了我，也是有意幫我和我媽的意思?！?/br>
    周盛楠從來沒說過家里的事，這還是秦暖頭一次聽她說起，一時有些怔愣。她在周盛楠身邊坐下，攬過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

    周盛楠笑笑：“半年前，我爸被抓回來，入獄前跟我媽辦了離婚手續。他得了報應，我和我媽……也解脫了?！?/br>
    “都會過去的?！鼻嘏p聲說。

    周盛楠點頭：“當時的經歷像一場噩夢，如今噩夢醒了，現實還是美好的。我媽現在精神也好多了，又遇上了自己的春天，很快就會結婚。對方沒我爸當初有錢，卻是個本分老實人，對我媽特別好。我媽當初嫁給我爸那種不負責任的人，苦了半輩子，如今，終于要有自己的幸福了?！?/br>
    秦暖拍拍她的肩：“你也會幸福的?！?/br>
    周盛楠怔愣片刻，輕笑著呢喃：“希望吧?！?/br>
    下午秦暖送周盛楠離開，回來時，見秦曦抄著口袋在院子里站著。

    他似乎比上次見到時長高了些，臨近中考，身上明顯少了頑劣，看起來難得有幾分成熟。他長相隨了秦明輝，五官剛硬，是很凌厲俊俏的模樣。

    秦暖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秦曦主動走了過來，看她幾眼：“你眼睛怎么紅了？有人欺負你？”

    第35章

    秦暖陪周盛楠說了許多話, 不免有些感慨, 心里覺得酸楚, 這才紅了眼眶。

    這會兒被秦曦看見, 她有些尷尬地偏頭：“沒事, 風吹的?！?/br>
    正值隆冬，寒風凜冽。秦曦看她一眼, 沒有再問，轉身進了屋。

    秦暖正要抬步進去, 收到顧言清的微信：【我回來了?！?/br>
    她面上一喜，直接給他打電話：“在哪兒呢？”

    “機場?！鳖櫻郧逭f。

    “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嗯?！蹦沁咁D了下, “還在南郊嗎, 我過去找你?！?/br>
    他的語氣, 似乎很擔心她是一個人。秦暖心里甜甜的，輕聲說：“江秘書接我回家了?！?/br>
    “那，要不要出來？”

    “要！”秦暖急忙應著，看了下時間，“你等著我, 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跑一趟了，去中心廣場吧, 離你家進，你到的早找個咖啡廳等著我?！?/br>
    ——

    秦暖坐在咖啡廳等顧言清的時候，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顧言清怎么知道她家離中心廣場比較近的？

    雖然遠商集團提起來大家都知道，但是秦家的別墅所處的位置，還沒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顧言清一個大學教授的兒子, 又不混豪門，知道這個有點奇怪。

    本來想等顧言清過來問問他的，結果因為顧言清那邊堵車，她等了太久，等人好容易站在她跟前時，她就把心中的疑惑給忘了個干凈。

    她挨著顧言清坐，挽著他的胳膊倒在他肩上：“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天，你那個芹南的朋友答應來c大沒？”

    服務員上了咖啡，顧言清道謝后對秦暖道：“還沒有，估計舍不得自己小同桌，以前跟我聊天經常提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