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凌北歸微微頷首,再次將目光投到窗外。 片刻后就在路邊看到了三人, 一男一女肩膀上架著女生的胳膊前行, 女生較矮,而兩人又比較高, 女生被架的低垂著頭腳尖離地。 車子與三人擦身而過時,聽到中間女生含糊不清的噥語,“小…小堂姐, 我們去哪?” 這嗓音似含著糖在舌尖滾過, 綿軟的讓凌北歸脊后竄上條電流。 架人的女生恨鐵不成鋼道:“當然是帶你去看醫生!你說你為了那個野男人值得嗎?都把自己折騰的發高燒…” 凌北歸不欲聽人隱私,抬手關緊了車窗。 “開快點吧?!?/br> “是?!?/br> 勞彩霞見車子遠去,眉梢間勾出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坐轎車的人不耐煩聽這種事, 他們會嫌這種事污了他們高貴的耳朵。 茍冬席望著魚阿蔻玲瓏有致的身子吞了吞口水,“彩霞,你架了這么久也累了吧?干脆我抱著她好了?!?/br> “你休想!”勞彩霞當即甩開肩上的胳膊, 怒氣沖沖的推了茍冬席一把,“心疼我是假, 想要抱她才是真吧?你說!你是不是也看上這只狐貍精了?” 茍冬席忙去哄她,“怎么可能!我的眼里心里都是你,不然那么多女生喜歡我,我怎么就只跟你處對象?我抱她還不是心疼你,咱倆那啥那么久了,我這不是怕你肚里有了孩子會累到嘛?” 勞彩霞害羞的攥著自己的辮梢,撞了一下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茍冬席見餅臉黑牙的她做出這番姿態,強忍著惡心道:“真不真的你還不知道嗎?” “算你識相,”勞彩霞高興起來,“我不累不用你抱,快走快走,再走半個小時咱們就到了,我巴不得現在就看到她掉進淤泥里爬不上來?!?/br> 若是有可能,她更想讓男生們看到這一幕,看看他們心目中的高嶺之花是如何被踐踏的。 茍冬席再次覺得她和錢娥一樣,人丑心又毒,心里思索著等辦完這件事就找錢娥勒索一筆錢,拿到錢就踹了她再找一個,再找一定要找個家里有錢又心思單純的千金小姐。 兩人各懷鬼胎的架著魚阿蔻前行。 而另一邊的凌北歸也到了于家的小樓前,下車后準備摁門鈴之跡,腦子里驀地閃過道靈光。 不對!剛剛那個聲音是魚阿蔻的,只有她的聲音會讓自己脊背竄過電流,而攙扶著她的人絕對不是她小堂姐,就算三年過去自己不記得她小堂姐的名字長相,但他記得她們姐妹的關系非常好,既然好又怎么會說出為了野男人這種話? 而且魚阿蔻的狀態很不正常,不是生病就是被人下了藥。 當即在腦中勾畫出c城的地圖,剛才碰到魚阿蔻的地方是四里口,四里口通向城外的四個方向,但那兩人以肩架人,說明他們要去的地方不遠,那就排除了路途遙遠的西、北方向。 兩人手上沒拿任何作案工具,而城外又無山無河不能毀尸滅跡,這就表明有人接應他們,需要人接應那就要有藏身地點,東方路況不佳且四周空曠明顯不合適,如此一來,他們要去的就是城南荒廢的城隍廟。 確定地點后交代小吳,“我必須馬上去城南二岔口的城隍廟,你去通知于蒙說魚阿蔻被人劫持,讓他帶上嘴風嚴實的幫手與醫生速速趕來?!?/br> 凌北歸說完坐進駕駛座,車子如離弦的箭猛竄出去。 “是!”喝了一嘴尾氣的小吳馬上去摁門鈴。 凌北歸此刻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嘴唇抿成一條線,為什么自己沒能早點想起聲音是魚阿蔻的? 于家與城隍廟隔了半個城,如若這段時間魚阿蔻出了什么事… 當下不敢再想下去,冷著臉將油門踩到底,哪怕身子被路況顛簸的前后左右劇烈擺動,頭頻頻撞向玻璃,亦未曾松開腳。 另一邊的勞彩霞兩人來到了廢棄的城隍廟,把魚阿蔻扔在了地上。 打著斜光束的月光從廟頂的窟窿處泄下來,照的內里亮如白晝,廟內早已沒了供奉的佛像,只余十尺見方的底座,底座上方懸掛著條邊緣飄絮的佛幔。 明明此地沒佛,兩人卻覺得心口發毛,絲毫不敢抬眼看四周。 勞彩霞眼睛死死的盯著魚阿蔻,她要把魚阿蔻綁起來先打一頓。 嘴上說:“你出去看看錢娥來了沒,我在這看著她?!?/br> 茍冬席縮著脖子跑了出去。 勞彩霞跳著腳伸長胳膊去夠佛幔,手剛抓到臟到看不出本色的佛幔,一層厚厚的陳年灰塵就飄了出來,揚了她一頭一臉。 “咳咳咳…”勞彩霞不止被嗆得劇烈咳嗽,眼里更是進了許多灰塵,瞬間被刺激的淚流滿面。 感受到眼中有沙礫感,忙去揉眼,只是越揉沙子鉆的越深,眼睛也睜不開來。 “你tm的也幫著這個狐貍精!” 勞彩霞氣的抬腳去踹底座,哪成想黃泥壘的底座內里卻包裹著石頭,薄薄的黃泥只是外衣,腳尖踹上去好似踢到了鐵板,清脆的一聲咔嚓聲響后,頓時疼的尖叫出聲,抱著劇痛的右腳跌坐在地,嘴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慘叫猶如驚雷,破開了魚阿蔻昏沉腦子里的迷霧。 密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魚阿蔻緩緩的睜開眼,迷瞪了兩秒后,下意識的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見慘叫的是勞彩霞,而自己又身處破廟,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個大概。 看來是勞彩霞把生病的自己弄來這里的,哪怕暫時不知她的意圖,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想起身,卻發現身子因生病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魚阿蔻干脆放棄起身,靠坐在底座上摸著小腿上的凸起處垂眸沉思,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先走為上策,二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不如趁機將勞彩霞和她的同伙摁死。 她比較偏向第二條,但這條風險比較大,她不知勞彩霞的同伙有多少人,而她如今頭暈目眩又沒什么力氣,如果對方人多又是壯漢的話,她就算拼了也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為這群人傷到自己不值得,所以還是先走為好。 魚阿蔻面無表情的暼了眼睜不開眼,扳著腳咒罵慘叫的勞彩霞,撐起身子,拎著脫掉的鞋子,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 眼看就要出了破廟門,突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的紛亂腳步聲。 看來走不成了,魚阿蔻當即轉身往原地走,還沒坐下來,廟外就竄進來個人。 “發生什么事了?彩霞你怎么叫的這么慘?是不是魚阿…阿…阿蔻你怎么醒了?” “茍哥,我的眼我的腳…” 魚阿蔻看了眼驚愕的雙眼脫窗的狗東西,便將視線移到隨后進來的錢娥和三個二流子身上,眼睛微彎。 原來他們就是勞彩霞的同伙,現在她選第二條,只要拖一會時間恢復力氣就好。 二流子們看著背著月光而站,面色冷冷清清的魚阿蔻,驚得嘴巴張的能塞進去個鴨蛋,腳抬在半空中落不下來,錢娥真的沒騙他們,真的是個狐貍精樣的女人,他們有艷福了! 錢娥同樣愣了下,隨之呵斥,“愣著干嘛!還不把她綁起來?!?/br> 茍冬席看二流子們留著哈喇子看著魚阿蔻發呆,只好抽出腰帶,上前將魚阿蔻雙手背在背后綁了起來。 魚阿蔻任他綁,腳下則左腳用力蹍著右腳,以疼痛刺激自己壓下腦子的昏沉感。 錢娥想到接下來就能把仇恨加倍報復回去,全身血液都激動的顫栗起來,頓覺她往日被仇恨簡煎熬的那些日夜都值了,果然壓抑的越狠發泄出來時就越爽,想到魚阿蔻等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模樣,仰頭發出刺耳的笑聲。 “魚阿蔻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魚阿蔻活動了下手指見存了點力氣,嘴角微微勾起,她如今狀態不好,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暈過去,她沒空聽錢娥的長篇大論,必須激怒她,讓她先動手打自己,只要自己受了傷,那自己就是正當防衛。 當即歪著頭疑惑的問:“你是誰?” 錢娥的笑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望著她,隨后狀若瘋婦的沖過來,將花白的頭發撥開,扭曲著五官尖聲質問:“你個小j人竟然不記得我是誰?你把我害到這般田地,你竟然敢不記得我是誰!你給我張大眼睛看看!” 魚阿蔻假裝認真的看著她的臉,點著小腦袋恍然道:“我認出來了,你是錢主任…” 錢娥猛然聽到這個稱呼,臉上不自覺的帶出笑。 “的外婆吧?”魚阿蔻故作傻白甜的問好,“錢主任的外婆好,你長得可真不顯老,按年齡算應該有80了,可看起來只像70多歲的樣子,對了錢主任還好嗎?我十分想念她呢,聽說她是辭職離開學校的,大家怎么挽留都挽留不住,果然主任就是主任,思想覺悟非我們一般人可比?!?/br> 這些話如巨大的巴掌,掌掌扇在錢娥的臉上。 錢娥聽的笑容碎裂,一股血液直沖腦門,推倒魚阿蔻,拽著她的頭發就想往地上撞,再即將碰到地面時又生生忍住。 她不能打魚阿蔻,免得魚阿蔻破罐子破摔去報j,到時驗出傷了她跑不掉,而自己不打的話,到時她請的二流子回了原居住地,再給茍冬席一筆錢封口,就算魚阿蔻去報j,沒證據沒人證的情況下,只憑她的空嘴白舌,jc也沒法定自己的罪。 錢娥扭曲著五官,強迫自己松開手。 魚阿蔻不解她為什么又停下了手,捏著手指感覺力氣恢復了三成,垂眸決定再加把火。 更加傻白甜式的說:“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錢主任的母親,也對,錢主任都那么顯老,她外婆又怎么會顯年輕呢?聽說錢主任就是因為太顯老又長得丑,所以才那么仇視結過婚的女老師們,她該不會是嫉妒女老師們有丈夫吧?呀!我怎么又把實話說了出來,錢主任的mama,你剛剛能不能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魚阿蔻無辜的眨巴著眼睛,期待的望著錢娥,臉上的表情要多純真就有多純真。 “?。。?!” 錢娥崩潰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厲嚎,她要殺了魚阿蔻!她一定要殺了魚阿蔻這個小j人??!去tm的不能打!就算同歸于盡,她也要弄死這個刀刀插在她心尖上的小裱子! 凸著金魚眼再次沖上前時恢復了理智,死掐著手心忍住,她不能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報仇是蠢人才會做的事,她錢娥絕不能做這種蠢事。 搖著頭后退,突感覺喉頭一熱,口腔里彌漫上鐵銹味,不可置信的以手拭唇,見手掌處沾著刺眼的鮮血,后退的腳步踉蹌起來。 自己竟然被魚阿蔻氣的吐血了! 沖天的怒氣頓時從腹腔騰空而起,伴隨著怒氣的還有喉間的汩汩熱流。 錢娥忙壓住自己的火氣,面若惡鬼的朝二流子們喊:“我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看戲的,還不趕緊給我上!” “馬上馬上,”二流子們恍惚著擦去嘴角的口水,癡笑上前,“大美人我們來了…” 魚阿蔻精神一震,面上做出警惕,心內卻有點疑惑,這三人怎么不像要揍她的樣子? 錢娥捂著心口死盯著魚阿蔻,陰毒的眼底滑過絲不解,明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幕,為什么她如今卻感覺不到丁點的快意? 并排走的二流子們邊走邊解扣子,當中的那個心急的沖上來就想解魚阿蔻的扣子,可魚阿蔻今天穿的是小堂姐給她做的套頭衛衣,于是找不到扣子的二流子便拽著衛衣領往下拉。 看到露出來的白膩鎖骨,眼睛頓時發了直。 魚阿蔻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脖子處系著天平的紅繩,她以為這幾人是要揍她,畢竟要qj她,她昏迷時就做了,原來錢娥打的主意卻更惡毒。 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立即崩斷。 面無表情的抬起頭,黑黝黝的眼睛掃視了眾人一眼,抬腿踹飛二流子,二流子飛出去時正好把后面沖過來的同伙壓倒,砸成團的三人哎呦呦的亂叫。 錢娥罵:“沒用的東西,還不快起來!” 茍冬席看勞彩霞已哭累睡著,興奮的沖過來準備分一杯羹。 魚阿蔻站起身雙手腕微微用力一掙,束手的腰帶應聲而斷,彎腰拉高運動褲腿,將綁在膝蓋上方帶著獾爪的手套取了下來套在手上,把獾爪壓后,活動著帶著指虎的手指。 木然著小臉勾起一側唇角,“接下來輪到我了?!?/br> 錢娥等人愣怔了一下,她是怎么解開腰帶的?不管了,還是辦事要緊。 魚阿蔻手臂一伸,拽著跑過來的茍冬席前胸襟猛的一拉,將人拽到面前后,帶著指虎的拳頭重重的砸向他的腹部。 一拳下去,茍冬席被捶的向后縮腹,脊背弓得猶如下了鍋的蝦,嘴巴里噴出白沫,叫痛的力氣都沒有。 魚阿蔻改手握衣領,繼續拳拳到rou的捶著,余光暼到三個二流子靠近,把破麻袋般的茍冬席扔掉,抬腿將其中一個二流子踹飛的同時,折起手肘向后用力撞去,給了想從后面抱她的二流子重重的一肘,兩個二流子當即倒地不起。 拽衣服的二流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不僅不怕反而色心更重,越辣的女人才越有味道,掛著下/流的笑容靠近。 魚阿蔻晃了晃腦袋,她現在并不好受,因高燒的緣故,整個人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生生的撕裂成兩半,不止隨時想暈過去,而渾噩的那半更是在慢慢的吞噬著理智。 她為數不多的理智提醒她,必須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