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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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周末,晚九點多。 久未踏足上海老本家的紀家四少一行人,亦沒怎么在路上耽擱時間,而是在一輛看似平凡無奇的保姆車“掩護”下,緩緩駛入了檀宮地界。 看似平無波瀾,來得無欲無求。 唯獨負責登記出入信息的警衛員,看看手中名冊上龍飛鳳舞的“紀司予”三個大字,復又看看遠去的保姆車,嚇得微微張開的嘴,許久也沒能合上,灌進去滿腔冷風。 “阿青,大舅是不是買了那一間花園?我之前看過照片,你看你看,那個停在外面的哈雷摩托一看就是大舅買的!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家呀……” “阿青阿青,你看那邊那個也好看,看起來就像是——哦,你說這個就是太婆的家啊?!?/br> 而車廂里,比起坐在身旁心事沉重的大人們,似乎也只有小謝,還能借著夜色、有興致瞧一瞧車窗外繁復園景綽約,順帶指一指這棟,指一指那棟。 卓青瞧著那眼熟的意式庭院越來越近,心頭難免萬般思緒復雜。 卻也不想敗興,兀自伸手捏了捏小謝的臉,“是啊,是不是很好看?” 小謝摸了摸鼻子,“好看歸好看,”他難為情地笑了笑,“可是這么大的房子,要住多少人呀?可能天天面都見不到呢,因為樓也多,門也多的……阿青,我還是喜歡我們的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得意須盡歡,花好月圓待有時。 這個番外,或許也只是為了讓小紀找到真正關于“花好月圓”的答案。 感謝在20191209 21:23:22~20191212 20:55: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秀芬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怦怦跳 4個;球啊秋 3個;lance 2個;31416799、joanna?、乘舟上海樓、err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星啊. 64瓶;26339844 50瓶;連若、可遇不可求的我 30瓶;笑笑、相、乘舟上海樓 20瓶;ok1em 15瓶;berryww 10瓶;他年 3瓶;五金的小虎牙、給我兩個胡蘿卜、良景、一個團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八十八章 88 誠然, 為了照顧卓青的身體情況,也為了讓小謝不要過分受那家庭氛圍的“荼毒”。 此行返滬,紀司予其實并沒提前通知家里那群兄(niu)弟(gui)姐(蛇)妹(shen), 而是一反常態, 有意要走低調路線,來得“潤物細無聲”。 原也只是打算看完人,完成了“任務”,便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并沒打算跟人爭個高低—— 可惜世上偏偏就有人不找是非,是非偏要找上門來的怪事,又實在避無可避。 紀司予:“……” 他能做的, 只有盡力不要驚擾到身旁輕聲討論著沿路風景的妻兒, 輕輕捻了捻妻子孕婦裙遮到膝蓋的邊角,耐心撫平褶皺。 森冷視線, 卻到底忍不住,在身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沉沉掃向不遠處的意式庭院:巍峨的銅鑄大門外, 紀司業、紀思婉, 以及早已是久病不起的紀司仁,種種熟面孔,都不請自來, 齊齊迎到了面前。 就這架勢, 估計是剛才自己在檀宮門口做過登記,那邊后腳便將消息傳到了紀家方面核對,立刻驚動了這群狼子野心的爭產大手。也不管各自之間的利益沖突對壘, 倒是難得齊聚一堂,要一致對外, 來防著他這個“外人”了。 “怎么了,司予?” 保姆車很快開過園景長廊,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卓青陪小謝看了好一路,忽而察覺到身邊人氣場似乎微妙一變,視線焦點,遂驀地從孩子身上默默回轉,定到他沉凝側臉,開口問了句:“是不是剛才一路在高鐵上都沒睡,現在困了?” 紀司予搖了搖頭,沖她揚起一個寬慰笑臉。 卻還沒來得及搭話、開口安撫兩句,保姆車已先一步停穩在車庫面前。 “……” 好吧,這樣一來,倒也不需要他再解釋什么。 畢竟,車門剛經由負責的女傭從里一拉開,早已在不遠處靜候人來的紀司業一行人,開口便送來的一句溫馨問候,“司予,這么大晚上的,從北京過來,一路辛苦了吧?”,已足以讓人倏然驚醒身在何處。 紀思婉的視線掃過卓青高高隆起的孕肚,側頭,和三太程雅如對了個眼神。 兩人都沒說話,倒是久病不起、這次仍強撐著身體過來為妻子撐臺面的紀司仁,輕咳數聲,顫顫巍巍地接在自家大哥后頭,說了句:“……司予,還有卓青,都是好久沒見過了,最近過得還好吧?” 卓青反應過來,當即點了點頭。 如有淡淡一笑,視線掃過一圈來者,已然知道了丈夫心情變化的緣由。 便也跟著從“陪聊好mama”的狀態,順利且毫無困難地轉移了模式,端起昔日的三分架子。 “大哥,二姐?!?/br> 車上車下,咫尺之隔。 她代替無意與人客套的紀司予,同對面說著溫柔端方,也無比疏遠的太極式套話,伸手輕輕拉了拉身后人,“還有三哥,三嫂,好久不見了——這是我們的大兒子,懷瑾。小謝,來,跟伯伯叔叔打聲招呼?!?/br> 話畢,剛才還一直被藏在卓青身后的謝懷瑾小朋友,此刻也終于露出真容。 紀司業&紀思婉&程雅如:“……!” 撞了老太太名諱的紀家長孫。 且和程雅如的一對“四不像”兒女不同、與父親完完全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面容,紀氏的血統已毋庸置疑。 可不就是又來了新一個強有力競爭對手? 紀家眾人的心里一陣打鼓,神色變化之快,堪稱一場活靈活現的變臉表演。 小謝這孩子,卻仿佛一眼便瞧透了大人們的心懷鬼胎,睜著一雙和父親別然無二的雙鳳眼,滴溜溜眼珠兒一轉,直看得在場眾人心驚rou跳—— 好半晌,復才咧開個天真燦爛的笑容,有樣學樣地跟著阿青一個個問候過去,仿佛剛才鬼靈精似的打量從未存在過似的,一頂一的乖巧可愛。 ↑ 靠!長得跟紀司予小時候一模一樣,連性格都是原模原樣的恐怖! 早已領受過這性格多年的紀司業在心頭暗罵不休。 明面上卻也不敢多嘴,只冷眼看卓青扶上紀司予的手臂,艱難地護著肚子踱步下車,小謝也步履活潑地跳下車來,一家三……即將四口的三人,站在自家一眾人面前。 沒有昔日的一身名牌,也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更沒有預料中搬回來一堆行李“鳩占鵲巢”。 紀司予定定看向面色叵測,卻也來意自明的兄姐,扶住妻子的力度半分沒松,另一只手,又輕輕牽好不住張望的小謝。 眼下一家要進,一家要攔。 其間之生疏畏怖,讓外人看了,都實在好笑又可憐。 “司予啊,”卻終究是紀思婉憋不住氣,搶在大哥之前先開了口:“其實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管怎么說,你回來也該先跟我們打聲招呼,這么一下突然來了,我們這也不好安排——” “行了,這話放在心里抱怨兩句就夠了。說到臺面上,難道還要我因為這件事給你道歉嗎,二姐?”話音未落,紀司予便冷然出聲,徑直打斷她后話,“打了招呼是宣戰,不打招呼又覺得我欠禮數。二姐,你怎么不想想,換了別人家,親弟弟沒打招呼就回了家,總該是驚喜得不得了,真心實意笑著歡迎的,你呢?退一萬步講,難道你覺得檀宮這么大一塊地方,睡不下你弟弟一家三口?” 紀思婉:“你……!” 程雅如見勢不妙,忙攔住和自己一貫站在統/一戰線的家嫂,自己搶著上前一步,搭腔表態:“四弟啊,其實二姐她不是這個意思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家里氣氛比較緊張,大家都得顧著奶奶的事,實在沒有心情接待……” “我是客人嗎,需要接待?” 四少如今在自家扮慣了慈父,陡然一下,恢復了當年牙尖嘴利、數落起人來直讓對面恨不得鉆進地洞里去的風姿風采,叫小謝聽得樂呵不說,連卓青,也不由頗有些恍然當初的錯覺,默默憋出一聲難掩的輕笑來。 輕輕叩了叩他手掌,又被人回握住,溫熱掌心抵住她的。 “……?” 她有一瞬怔然。 側頭看去,卻見剛把搶著當出頭鳥的兩位口頭上收拾了一通的紀四少,也并沒有關注對面那精彩紛呈的面色,而是同她四目相對。 看了看她,也低眼,看了看她肚子里孕育著的小生命,看了看即將要成為“哥哥”的小謝。 無話。 紀司予和對面的兄姐一樣沉默著。 莫名其妙,腦海里突然竄出的,卻又是小謝得知家里即將迎來一個新成員時,那委屈又恐慌得皺成一團的小臉。 還有阿青安慰他時,一字一句溫柔的念:【“那可是小謝的弟弟meimei,一定和小謝一樣乖,怎么可能會去要小謝分一半的糖給她呢?所謂的父母,兄弟,姐妹,那都是一輩子的事,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不是家人了……”】 家人啊。 身而為同胞,為親兄弟,流著同父同母同親緣的血,這一生,他卻從沒享受過半分兄友弟恭的友愛,也從沒有機會感受過所謂“長姐如母”的關懷。 反倒是,為了澆灌童年時缺失的那份渴望被關注、渴望被愛的荒蕪地帶,這一生,他已經付出了無數代價,回恨以恨,回辜負以辜負—— 最后也“如愿以償”地收獲了嫉妒、背叛、揣測、圖謀、勾心斗角,像現在這樣。 或許紀司業和紀思婉,還有紀司仁,永遠也不會意識到,當年他們對于弟弟獲得母親偏愛的嫉妒,還有欺負他生來殘疾的那份理所應當,造就了怎樣一個殘缺的人格,也永遠不會為此懺悔,永遠不會為此心懷愧疚。 可他還需要為此永遠畫地為牢嗎? “司予?” 卓青面露擔憂,附在他耳邊,低聲叮囑:“還是別跟他們爭了,也別為這種事生氣,我們本來就只是……” “沒事的,阿青,我沒生氣?!?/br> 可他反倒笑著搖了搖頭。 或許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因為畸形的腫瘤倒在樹下,把握不了平衡而苦苦哀求哥哥能扶自己一把的“小怪物”,也不是七年前,壽宴上志得意滿、遙向臺下舉杯,心中充滿大仇得報快意的紀家四少。 他再也不需要再用余下的一生來治愈童年,雖然依舊學不會原諒,可是為了能夠久久長長地,久久長長站在阿青身邊,他愿意多愛這世界,哪怕只分去不足他愛阿青萬分之一的那一點。 “大哥,還有二姐,三哥?!?/br> 是故,深呼吸過后,也只是抬頭看向紀司業,掩去所有森寒目光。 “我們這次回來,沒有跟你們吵架的意思,只是為了看看奶奶,她的狀況不好,于情于理,我該回來一趟?!?/br> 他說:“媽走的時候,我沒有哭,你們所有人都叫我怪物,覺得我冷血無情,可從來也沒有一個人愿意伸手幫我,就像我叫了一輩子的哥哥、jiejie,你們從沒有把我真當做親弟弟;現在,我不是怪物了,有感情了,你們還在怕我什么?” 【jiejie,你好啊,我是司予,我一直在醫院,都沒見你們,你們在玩什么,我可不可以一起玩?】 【哥!哥你們別跑呀,等等我……哥!哥!】 【哥,扶我一下好不好,我站不起來了,哥,幫幫我……】 你們還在怕我什么。 這一問,問倒了所有對過去心知肚明的人。 甚至于惹出紀司仁驚天動地般的一陣陣咳嗽,到最后,男人幾乎站不直身體,而重重佝僂下去,雙膝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