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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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的眼神亮晶晶的,滿臉都寫滿了“求夸獎”的小驕傲。 老太太輕哼一聲。 雖然提不起精神來夸他,可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至少難得沒斥責這孩子的沒大沒小,甚至開了金口,象征式地抿了口水。 溫度正好,不燙也不冷。 “還可以吧,不燙嘴吧?”小謝注意到她神情微妙,追問了句,“而且喔,阿青還沒來,你有沒有什么別的事需要我幫忙啊,太婆?” 話音剛落。 迎接他的,卻是老太太從被子里伸出,徑自拿過他水杯的右手,伴隨著冷嗤一聲:“我是在恢復療養期,又不是癱瘓了,有手有腳,還不至于要你這么一個孩子幫忙?!?/br> “哦,這樣啊,”小謝也不失落,只咧嘴一笑,“那是最好啦!能走能動就很好??!” 話雖如此,可一直到老太太喝完水,阿青還沒有進來的意思。 小謝懶得再走來走去,又覺得眼前的老人其實也沒有那天見到的那么咄咄逼人,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到病床邊,開始沒話找話聊的打發時間。 講起從阿青那聽來的,有關自己出生時候超級健康還胖嘟嘟的趣事,也講起許多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講起在幼兒園里認識的好朋友,說著自己是如何和方耀“化敵為友”,現在發展成超~級好的好哥們。 他仿佛永遠也停不下來說話,每個表情都生動,配合著時不時手腳并用的比劃。 老太太插不進嘴,也不屑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只得冷靜聽著。 聽到最后,卻竟越聽越入神。 也默默地,不由自主走了神—— 在此之前,她好像從來沒有和這么不知體統的小孩交流過,這是人生頭一回。 哪怕她有一對龍鳳胎曾孫,有一個曾外孫女,兩女一男,同樣的輩分,接近的年紀。 可那些孩子,終究每一個都用她認可的傳統老辦法教出來,每一個都比眼前這個“小謝”有教養,也一個比一個,更熟練地跟自己保持距離,維持著完美卻不突兀的好形象。 就連她這次生病住院,因為紀氏的風向未明,抱團取暖的兒孫們懷疑自己立場不定,這些所謂的,“孝順能干也懂事”的曾孫外孫女,竟也真的能做到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冷血理性的所謂平庸與完美,讓人無法,也不愿意去輕易評判對錯。 但至少她從不覺得那有什么奇怪的。 因為她也是這樣過來,小的時候,如果走路的時候扭胯幅度太大或太小、走出外八字腳,又或是吃飯的時候一不小心舔到了筷子,父親在書房開會的時候,沒注意多說了話,發表了不同的意見,迎接她的,就會是十下竹板打在手心,又或是在祠堂里跪上一夜。 父母子孫之間,本就是利益為紐帶,太親熱,太從心,到了離別或利用的時候,便會不忍心。 和那些受過西洋教育便改變心跡的姐妹不同,她從未試過扭轉這樣的命運,也聽從父親的話,嫁給了一個世襲外交官家族出身的軍人,生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從此相夫教子,也上得廳堂。 她用心養育,澆灌栽培,希望有一天能瞧見他長成參天大樹,可這顆蒼天大樹,有一天卻寧可自斷根基,說要去追尋他生命中真正的愛情和自由。 哪怕這自由從此帶給他無限麻煩,他依舊選擇在好不容易擺脫那一切時,毅然決然飲槍自盡,斷送大好前程。 她不懂,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孩子,為什么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來傷她的心。 紀司予曾經是她以為最像紀明越的孩子,到今天,卻竟也用幾乎同樣的辦法,將她置于何處??! ——小謝滿面疑惑地停住話音,盯著她短暫數分鐘內,風云變幻的表情,歪了歪頭。 過了好半會兒,才忽而話音一轉,問:“太婆,你跟我爸爸關系好嗎?” 老太太被他陡然變大的聲音嚇得一抖,回過神來。 反應到這是在問自己,又下意識反問:“怎么才算好?” “就是……”小謝想了想,又換了個問法,“你之前說,是你把我爸爸養大的,那你也一定像阿青照顧我一樣照顧爸爸的吧?爸爸小時候是個什么樣的小孩?可愛嗎,還是很酷?” 可愛嗎?不算。司予小時候,做手術之前,那樣子確實很難看,她心里也默默不解與嫌惡了許久。 至于酷—— “他不愛說話,但是總會把我布置的任務做好,無論什么課程,馬術,高爾夫,法語課……無論什么都能拿第一名,”老太太眉心微蹙,忽而冷笑,“我那時候覺得他不愛說話是好事,沒想到,一不注意,竟然把他養成這么個沒心沒肺的樣子!” “啊,不愛說話?” 小謝沒聽太明白她話中厭惡至極的表達,兀自撓了撓下巴,“……沒心沒肺?” 沉思數秒。 末了,他終于很是莊而重之地,沖老太太搖了搖頭。 “不會??!爸爸很愛說話,每天都會陪我聊天,問我今天在幼兒園過得怎么樣,交了什么新朋友,就像剛剛我找你聊天那樣,太婆,爸爸一次也沒有覺得不耐煩過,他怎么會不愛說話呢?” 老太太:“……” “其實是太婆你小時候也沒有這么對我爸爸耐心過,所以他就用你對他的態度來對待你吧?像阿青說的,那個,那個叫什么……哦對!人心是一面鏡子呢!” 老太太一怔。 小謝見她驚詫,有些害怕,便也跟著頓了頓,慫慫的摸摸鼻尖。 許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小聲補充:“太婆,其實,你有沒有覺得,不是我爸爸不愛說話,只是,有時候,可能是因為你自己太兇啦?” …… 小謝并沒有留在醫院吃午飯,不到十二點,便和阿青一起告辭離開。 離開時腳步雀躍,倒也沒有什么不舍,一副孩子心氣表露無疑。 老太太撇了撇嘴,別過臉去,盯著床頭柜上的康乃馨發呆。 一直到顧曉進了門,把那束康乃馨插好,這才轉開視線。 顧曉輕聲細語地問:“小姐,那孩子怎么樣?” 老太太輕嗤一聲:“上不了臺面,沒輕沒重,沒大沒小?!?/br> 這話顯然并不出乎顧曉意料之外。 故而也只淡淡笑了,收拾好花,便轉身去給老太太沏茶。 室內靜了許久,只聽得茶水沸騰聲。 不知是何種契機,或是猛地念及什么。 老太太轉頭望向窗外,默默出神。 好半天,卻又突然開腔,輕聲咕噥了句:“……回頭想想,明越小時候,有沒有也這么叫人不省心的時候來著?” 她說:“曉姐兒,我年紀大了,再過兩年,好像不止他的樣子,連他的聲音,他小時候的可愛,都要忘干凈了。不然,我怎么想也記不起來,他小時候,那么又愛滾又愛鬧,是怎么就變成了到后來,一句話也不愿意跟我說,寧可去死的壞孩子呢……?” 顧曉沒有回答。 她為仆數十年,哪怕和主人家親如姐妹,卻也比任何人都明白,知道自己的本分和分寸。 故而,也只是很巧妙地把話題引開,盡量不去觸及主人家的傷心事,轉而說起些平日瑣碎:“對了,之前簡桑和卓四小姐都給您打過幾次電話,您都沒接,她們好像有點焦躁,小姐,您看,我是不是該回個電話安撫一下?” “不用。她們焦躁什么?明擺著不會有結果的事,只有蠢人才會當真?!?/br> 果不其然。 碰到惹人心煩的人與事,老太太很快又變成了之前那副挑剔冷淡的做派。 顧曉無奈笑笑,端茶回身。 茶盞碰上桌案,一聲輕脆細響。 “您這是還在氣頭上,”她輕聲喃喃,“但我擔心,畢竟也是放在身邊養了好幾年的棋。小姐,就是路邊的狗,逼急了也會咬人,我是覺得……” 畢竟是跟在老太太身邊數十年的老仆,早已練出副真正應對大事的觸覺。 顧曉這份擔心,很快便應驗。 次日大早。 金融周刊副刊,以《紀氏高層疑似婚變?股市大動蕩》為標題,高調刊載了一篇長達三頁的大新聞。 一時之間,輿論大嘩。 紀氏基建公司大樓外,很快被媒體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要更新所以最后還是更新啦!到這個點我實在有點睜不開眼了otz,祝大家早安鴨! 好吧我發現我五點多睡著了,有些地方沒改完,大家記得十點以后是完整版喔~抱歉抱歉。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昏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62 “紀先生您好, 我是華新周刊的前線記者,最近有報道稱,貴公司一位高層人士傳出婚變消息, 一旦離婚, 財產分割所涉及到的金額,初步預估,高達數十億人民幣,這還不包括其手中所持紀氏股權的轉讓問題, 可能影響到紀氏近期的資金流動,部分項目投資也將不得不暫緩步伐——請問這一消息是否可靠呢?” “紀先生,你好, 我是《今日好看》的特約記者, 近期有知情人表示,傳出婚變消息的公司高層, 正是目前的紀氏總裁,也是您的親弟弟,紀司予先生, 請問這一推測是否屬實?” “今天凌晨消息傳出后, 紀氏基建開盤股價下跌4.3%,觸底年內最低點,是否也側面證實了, 業內人士均已默認該消息的真實性?” “請留步!麻煩您回應一下!” 紀司業神色冷峻, 步伐匆匆。 在兩側保安圍出的密不透風保護罩之下,躲過周遭毫無停歇的推搡擁擠,他兀自一人先行穿過鎂光燈閃爍不停的大廈廣場。 留下公司發言人后腳趕上, 擠出副從容表情。 直至把焦點都轉移到自己身邊,這才清清嗓子, 高聲回應四周發問:“請各位媒體朋友稍安勿躁!我們稍后會召開正式的記者發布會,對于外界以訛傳訛、顛倒是非的惡性傳聞,希望大家保持理性態度,也請廣大股民相信并理解,等待我們的公開說明?!?/br> …… 卓青斜倚在沙發上,往臉上輕輕拍打著爽膚水。 聽到興處,不忘順勢拿起遙控按低電視音量,以免這發言人的大嗓門傳進屋內,吵醒了還在賴床的小謝。 “阿青,看什么呢?” 紀司予從主臥洗漱出來,順手自餐桌上拿起個三明治,一分為二。 繞到沙發那頭時,新聞正好播到“事件回放”,把這樁自【可靠人士j小姐】口中傳出的重磅消息,做了一個整體總結。 他遞了半個三明治到卓青嘴邊,很是隨意地靠著沙發、席地而坐,看了半會兒新聞,又興致缺缺地扭頭看她,笑道:“你們昨天才去看了老太太,今天就爆出這種事,看來他們那邊談得也不是很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