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她一直不肯出聲,容雅賢等了又等,最終還是試探著問:“是不是小勤對你做了些什么?” 血液似在一秒間全部涌上大腦,阮惜棠整個人發蒙。緩了許久,她才重新有回知覺,巨大的羞恥感鋪天蓋地而來,她難堪至極,連聲音都穩不?。骸鞍⒁棠銊e問了好不好?” 看她這反應,容雅賢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怒不可遏:“我就猜到是那混賬東西!你不要怕,我幫你……不,我叫你蕭伯伯幫你教訓他!” 容雅賢氣得血壓飆升,轉頭發現阮惜棠正咬著唇掉著眼淚,她嚇了一大跳:“棠棠,你別哭呀,我不問了,也不聊這些不高興的事了?!?/br> 阿姨恰好出來添茶水,容雅賢便叫住她:“幫我給小勤打電話,讓他回來,立刻,馬上!” 蕭勤趕回來的時候,阮惜棠正伏在容雅賢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嘴角下沉,開口時聲音又低又冷:“怎么哭了?” 容雅賢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聽見兩人的話,阮惜棠甕聲甕氣地說:“阿姨,真的不關他的事?!?/br> 容雅賢一個字都不相信,她對蕭勤說:“你老實交待,你跟棠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阮惜棠聽后就慌了,她睜著一雙紅腫如兔子的眼睛看著蕭勤,眼里滿滿都是乞求。 蕭勤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坐下來,將裝有溫水的水杯塞到她手里,而后才對母親說:“我們談過戀愛,但現在分了?!?/br> 聽著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容雅賢再度火冒三丈,正想咬牙切齒地責備他,阮惜棠卻拉著她的衣袖,一邊抽噎一邊說:“分手是我提的,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br> 容雅賢氣沖沖又想開口,蕭勤卻把那哭成一團的人拉起來,在母親驚詫又憤怒的注視下,他只說了句“我送她回去”,就帶著阮惜棠走出家門。 被蕭勤塞進副駕,阮惜棠仍在不自覺地低泣。 蕭勤沒說什么,只是把整盒紙巾遞給她,接著才啟動車子。 其實他知道阮惜棠哭什么,女孩子臉皮薄,加上她是被富養出來的,多多少少有點自傲和清高,那種事被捅出來,她怎么可能不覺得難堪。假若他剛才實話實說,她現在大概不止是埋頭掉眼淚那么簡單了。 明明開了空調,蕭勤還是覺得有一股悶氣無法驅散,干脆把天窗打開。他正想問她冷不冷,她卻動了動唇,輕輕地說了三個字。 風聲呼嘯擦過耳際,蕭勤依然能聽清那句幾近要被吹散的“謝謝你”。他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又沉又重,根本無法排解。 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又弄成這狼狽樣子,阮惜棠又輕聲請求:“你能不能送我回公寓?” 蕭勤沒有應聲,只是沉默地拐著方向盤掉頭,一直駛到她公寓樓下,他才出聲:“到了?!?/br> 身旁的人沒有動靜,蕭勤望向她,卻意外地發現她臉色發青、嘴唇發白,他立即緊張起來:“你不舒服嗎?” 阮惜棠捂著自己的小腹:“沒事,我緩緩就好?!?/br> 算了算日子,蕭勤倒是明白過來。他知道阮惜棠的痛經史,也見識過她痛著冷汗直冒,甚至昏倒在地的狀態,回想起那些場面,他問:“吃過止痛藥了嗎?” 阮惜棠搖頭:“原本不痛的?!?/br> 蕭勤熄火下車,繞到那邊給她打開車門:“我跟你一起上去?!?/br> 那墜痛感實在難忍,阮惜棠無法逞強,然而她剛從車里下來,突然就被身旁的男人攔腰抱了起來。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而他伸腳把車門踢上,同時對她說:“抱緊?!?/br>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下一章會出現一個溫柔的大哥,嘻嘻嘻嘻嘻…… ps.本寶寶已經雙更了,掌聲在哪里,花花在哪里? 你萌不留言我會哭噠! (留言每滿25字有一個積分,一個積分相當于一個晉江幣,購買新章可以直接抵扣滴~) 第29章 看著他硬朗剛毅的下顎線條, 阮惜棠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實她真的很難受,不管身體上, 還是心理上的,此時能有個懷抱讓她靠靠,她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抱過她, 蕭勤總覺得她輕了很多。大概是痛得厲害,她整張臉都皺著,頰間還有未干的淚痕,看起來怪可憐的。 阮惜棠像只生病的奶貓, 軟綿綿地縮在他懷里, 直至他掏出鑰匙,自顧自地打開公寓的門,她才睜開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 想起那晚她向自己要回鑰匙, 他不肯還, 明明就帶在身上, 偏要告訴她沒有。她那眼神應該就是控訴自己是騙子的意思,被她這樣看著,他潰不成軍,不等她開口,他便主動將鑰匙塞回她手里:“還你?!?/br> 隨后他將阮惜棠抱回臥室, 看她折騰出一身冷汗, 便翻出干凈的衣服給她換。 在這個狀態下,阮惜棠倒是難為情,她死死壓住自己的衣角:“你出去, 我自己換!” 蕭勤頓了頓,隨后便依言走了。 阮惜棠用盡最后的幾分力氣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蕭勤已經在等著她:“過來吃藥?!?/br> 藥力緩慢起效,雖然陣痛有所減退,但阮惜棠怎么睡都不安穩。 半夜因口渴醒來,迷迷糊糊的,竟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夢,直至一只大手蓋在自己的額頭上,才意識到蕭勤并沒有離開。 確定她沒有發燒,蕭勤松了一口氣,將被汗水洇濕的頭發撥到一邊,溫聲問她:“是不是很熱?” 阮惜棠沒有回答,只是抱著被子搖著頭。 蕭勤又去摸她的手,發現并不暖和,于是就拉過被子捂上。 這種忽冷忽熱的感覺實在煎熬,她推開蕭勤,結果蕭勤還真下了床,沒過幾秒就傳來開門再關門的低響。 阮惜棠已經沒有力氣探究他為什么留下來,現在又是否已經離開,她緊緊閉著眼睛,正掙扎著要不要起來喝水,那個消失了幾分鐘的男人再度回來,手里還拿著一杯水。 看著逐點逐點地把水喝完,蕭勤問她:“還要嗎?” 阮惜棠搖頭,接著重新躺下。當蕭勤關掉燈,輕手輕腳地鉆進被窩里,她終于開口:“你怎么還不走???” 蕭勤將她拉到自己懷里,手在她微涼的小腹上輕撫著,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阮惜棠慢慢清醒過來,她摁住蕭勤的手腕,用那低啞的聲音對他說:“你這樣是不對的?!?/br> 蕭勤似乎笑了一下,同時將她抱緊了些:“我們好像……從來就沒有對過?!?/br> 阮惜棠默默地贊同。 他柔腸百結:“反正都錯了,那就一直錯下去吧?!?/br> 蕭勤親吻著她的發端,她偏頭閃躲:“可我后悔了?!?/br> 聞言,蕭勤身體一僵,良久良久,他才悶悶地說了一句:“那也不能回頭了?!?/br> 一聽就知道他想反悔,阮惜棠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你答應過我的!” 蕭勤把同樣的話還給她:“可我也后悔了?!?/br> 阮惜棠掙開他的手,隨后從被窩里鉆出來,她叉著腰坐在床上,剛剛還像只病貓,現在已經有幾分母老虎的架勢:“說話不算話,蕭勤你這個騙子,你不是男人!” “原來你也會罵人,還有呢?”見識到這一面的阮惜棠,蕭勤倒覺得有趣,以前她有所忌憚,在他面前馴服得跟小寵物沒什么兩樣,如今看來,她的小姐脾氣不過是一直壓著罷了。 被他這樣一問,阮惜棠竟然詞窮了,只能憤憤地朝他瞪眼。 蕭勤拉著她重新躺下,瞧她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他哄著她:“別氣,你再激動,等下肚子又痛了?!?/br> 阮惜棠還真的有點怕,雖然再度縮進被窩,但卻拒絕蕭勤的觸碰,還把自己挪到床沿。 看著她像毛毛蟲一樣挪動著身體,蕭勤好氣又好笑:“不要再靠過去,我離你遠點還不成么?!?/br> 阮惜棠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尤其是對這種事出爾反爾,她真的生氣了,連態度都惡劣起來:“你不能走嗎!” 蕭勤還真敢應她一句“不能”,猜她大概是氣得不肯吭聲,他伸手摸摸那顆小腦袋:“你這個狀態,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家?!?/br> 為了躲避他的sao擾,阮惜棠往被窩里縮了縮:“別碰我!” 這話落入蕭勤耳里,不僅沒有震懾力,而且還有幾分委屈的意味?;叵肫鹚诖笳锟薜蒙蠚獠唤酉職獾臉幼?,他就覺得心疼:“為什么不找我?” 阮惜棠知道他在說今晚的事,沉默了片刻,她才說:“我沒想到阿姨會問起我和你的事?!?/br> 蕭勤暗罵自己疏忽大意,在父母問及阮氏出讓緣由的時候,他就該有所準備??上荒羌舨粩?、理還亂的感情弄得昏頭轉向,根本沒有察覺母親將要從阮惜棠這邊下手。 頓了頓,她又說:“況且找你也沒用……” 不被她信任的蕭勤有點挫?。骸按_實是我的問題?!?/br> 阮惜棠倒不是這個意思:“或許阿姨也是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吧?!?/br> 冷靜下來思量,蕭勤倒覺得母親是有備而來的:“我媽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試探你的,我想應該是小勉跟她說過什么話吧?!?/br> 阮惜棠又沉默了。 察覺她快要把自己藏進被窩里,蕭勤將她的被子往下拉了點:“安心睡一覺,明天起來什么都會好起來的?!?/br> 第二天有沒有好起來,阮惜棠不知道,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幾乎睜也睜不開。 即使她精心地化妝遮掩,沈則欽也看出了端倪:“怎么又弄成這樣了?” 阮惜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明顯?” 沈則欽沒有半點哄騙的意思:“很明顯?!?/br> 能讓她如此落魄的原因并不多,沈則欽不用問也知道跟蕭勤有關。昨晚楊慧慧才跟他說,要是蕭勤敢在節目里胡作非為,她就聘請專業的狗仔隊曝光這男人的惡行,瞧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的跟蕭勤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樣子。 同為男人,其實他多多少少也是站在蕭勤那邊的??上緛砭褪谴髯镏?,沒有資格替蕭勤說什么好話,免得連自己也遭殃。 撇開她跟楊慧慧的關系,沈則欽也挺心疼她的:“你還是回去吧,讓小玲頂替你比較好?!?/br> 阮惜棠想拒絕,結果他說:“你現在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了,被人拍到你這個樣子,很容易上熱搜的?!?/br> 被他一嚇唬,阮惜棠立即溜了,畢竟她已經沒有多少臉可以丟。 本想沒日沒夜的睡一覺,結果傍晚就被蕭勤的來電吵醒了,半睡半醒的阮惜棠拖著長長的調子“喂”了一聲,那頭就傳來他的聲音:“你在哪里?” 她懵懵懂懂的,一張嘴就答非所問:“哦,我在睡覺?!?/br> 盡管如此,蕭勤還是聽懂了:“我過來接你,今晚去我家一趟吧,我媽很擔心你?!?/br> 阮惜棠頓時沒了回應。 蕭勤也不催促,等了很久,他才說:“你不過來,她可能會直接去你家找你。就算你不再,她也可以跟你爸媽告狀,說我怎么怎么欺負你?!?/br> 阮惜棠最怕就是這種場面,相比于驚動父母,她還是選擇親自面對。 其實蕭勤沒有騙她,昨晚她被蕭勤帶走后,蕭家兩位長輩都心神不定。他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兩個孩子鬧成這樣,肯定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帶過的。 今晚蕭明提前回家了,為免讓阮惜棠不自在,他們都沒有提起那個不愉快的話題,只是十分保險地聊著她最近參與的綜藝節目。 兩位長輩對此還是挺感興趣的,蕭勤手機里存著節目組傳來的照片,于是就調出來給大家看。 容雅賢一邊看一邊滿意地點頭:“我家棠棠真是上鏡,但大哥不行啊,你這張臉是怎么回事,僵成這個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rou毒桿菌打多了!” 整晚都緊繃著的神經因這句玩笑話而放松了,阮惜棠一下子憋不住,不小心笑出聲來。 終于把人逗笑了,容雅賢倒松了一口氣,趁著阮惜棠上衛生間的時候,她對兒子說:“我看棠棠也不難哄,你能不能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說點她愛聽的話、送點她愛的禮物,總之就按著她的喜好去做??!” 蕭勤微微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