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讓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討厭自己,那可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她咋咋呼呼走過去,一臉驚喜從上抽掉易揚手上的雜志,并一屁股坐易揚大腿上,悄悄扯了衣袖,香肩半露。 許辛夷使出自己渾身解數,掐著嗓子嬌滴滴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呢?” 當一個男人討厭你的時候,你做什么都是錯。 更別提這么大膽又露骨的行徑。 許辛夷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或許在別的男人面前這樣,那男人只怕是抵擋不住,可易揚不是一般男人,這男人鐵石心腸,厭惡許辛夷已久。 雖然許辛夷至今也沒研究出易揚為什么這么討厭她的原因。 但這不重要。 “下去?!币讚P半點不碰她,表情毫無波動,語氣冰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 許辛夷能感受到他面無表情之下強行壓抑著的怒火與戾氣。 敵不動我不動。 許辛夷非要賴在他大腿上,翻開那本雜志,是一本學術雜志,全英文內容她也不懂,就看到一頁雜志上一位戴著眼鏡女學者的照片印在上面。 “老公,你在看她?那你說,是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學者單以用漂亮兩個字來概括,許辛夷實在是膚淺。 對易揚這種看學術雜志的人而言,心里對許辛夷的厭惡與鄙夷只怕會更深一層。 易揚半點不想理她,伸手就把人從身上掀了下去,毫不憐香惜玉。 許辛夷一個趔趄,整個人毫無形象翻趴在沙發上,怒目看了易揚一眼。 但想到易揚水里進了腦子,她也就不和他這個殘障人士計較。 “老公,你別這樣,剛才媽找我談了下,她說,爺爺身體不好,想讓我們早點讓爺爺抱上重孫?!痹S辛夷態度曖昧不明,眨著眼睛沖他拋媚眼,話里話外的意思顯而易見。 ——“快,快一把推開我,指著我鼻子狠狠地罵,說‘許辛夷,別以為把爺爺搬出來我就會碰你,這輩子我就算斷子絕孫也不會碰你一下’!然后推門揚長而去,和你媽大吵一架,以母子關系要挾,一定要和我離婚不可!” 就在許辛夷雀躍等待時,易揚臉色鐵青。 他不知道許辛夷為什么會這么想,但是在聽到許辛夷心里話之前,他確實很想這么做,可當他聽到許辛夷的話后,莫名其妙冷靜了下來,揉著似乎頭疼欲裂的額頭,離了她一米遠,低聲道:“你就站在那,別過來,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說?!?/br> ——“這王八蛋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雖然這么想,嘴上卻噓寒問暖,“老公,你沒事吧?是不是頭疼?我給你揉揉?” “不用!”易揚深吸口氣,看著許辛夷一臉的擔憂和激動,雙眼微瞇。 雖然不明白許辛夷為什么這么反常,易揚暫時也沒有這個心情去了解太多。 爺爺就快回來了,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而且以爺爺對許辛夷的喜歡,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和許辛夷離婚。 既然家里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愿意他倆離婚,那這個婚,暫時就不離了。 他倒要看看,這個許辛夷在搞些什么鬼! 時鐘緩緩指向九點半。 易家老宅在有名的洑水灣別墅區,湖山環繞,遠離市區,周遭環境十分安靜。 是以,整個房間里只聽得見易揚翻書的聲音。 繼激怒、色誘失敗后的許辛夷抱著被子,決定再接再厲繼續造作。 “老公,時間不早了,我們該睡覺了?!?/br> 她鉆進被窩里,長發撩到胸前,掀開枕邊一側的被子,刻意露在外的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肌膚,性感撩人。 這兩天樁樁件件看似是在易揚忍耐底線上蹦跶,可易揚是什么人?年紀輕輕就跟著身經百戰的爺爺在如戰場般的商場上周旋,見過的人哪一個不是千年的老狐貍?自己那點小打小鬧,根本不夠看。 既然易揚這么能忍,她倒要看看,易揚能忍到什么時候。 忍無可忍之時,就是她們離婚之日! 錯眼避開雜志,易揚看到床上‘香艷’一幕,目光微暗,眉眼微沉,微涼的手心突然之間莫名其妙升溫,像是攥著一團火,漸漸從手心燃燒至手臂,繼而席卷而來,蔓延全身。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他逼迫自己轉移目光。 “把衣服穿好?!?/br> 許辛夷笑了,“睡覺穿什么衣服啊?!彼呐纳韨鹊奈恢?,拋了個媚眼。 她幾乎都能猜到易揚心中在想什么。 ——“這王八蛋心里肯定是在想,‘我易揚今天就算睡地上,睡沙發,睡窗臺,也絕不會和許辛夷睡一張床!’,或者‘這女人不知羞恥竟然敢勾引我?呵,女人,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br> 結婚兩年,許辛夷與易揚聚少離多,再加上易揚一直不喜歡她,對她厭惡有偏見,不愿和她睡同一張床。 她記得結婚后的第一個晚上,易揚冷靜的目光看著她,并告訴她,這輩子他都不會愛她,更不會碰她。那晚,他在書房工作了一夜。 后來搬出老宅后,易揚寧愿睡客房也不愿意睡主臥,寧愿住酒店也不愿回家,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獸,避之不及,要為自己的處男之身守寡似得。 現在在老宅,房間里只有一張床。 依照從前易揚的作風,應該會去別的房間睡才是。 ——“平時不是一直都很嫌棄我嗎?趕緊發火去客房睡?!?/br> 易揚不高興,她就高興,易揚高興,她就不高興。 聽到許辛夷的聲音,易揚緩步上前,站在床沿邊上,居高臨下沉默看著她,審視兩秒。 四目相對,思考了五秒的易揚毅然掀開被子,然后上床,睡覺。 還卷走了許辛夷大半的被子。 許辛夷大半個身子裸露在外,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 房間里靜了一靜。 “?。?!” 許辛夷一時間也沒料到易揚對自己厭惡程度降低了,兩年來破天荒的頭一次愿意和自己睡一張床,臉色刷的一下垮了,仿佛吃了個蒼蠅。 這么能忍? “老公……” 易揚睜眼,“睡覺?!?/br> 說完閉眼。 許辛夷怯怯躺下。 有點冷。 許辛夷攥著被子一角,一點一點將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扯過來的被子還裹挾了易揚身體的體溫。 她其實并不是很在意和易揚同床共枕,只是…… ——“都說男人二八年輕氣盛性欲強,這王八蛋這么多年沒有過女人,萬一晚上突然開竅然后拿我開刀怎么辦?” ——“應該沒那么禽獸吧?” ——“但是如果真有這么禽獸,我是叫還是不叫?是抵抗還是不抵抗呢?” ——“不行,我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不能任由這男人給糟蹋了?!?/br> 許辛夷攥著被子,悄悄往外挪了挪,離易揚遠了些。 「警告,您‘情根深種’的人設即將奔潰,請補救!」 “……”許辛夷悄悄往里挪了挪,挪回原位。 敵不動我不動,就這樣吧。 只要易揚不做些什么,睡就睡。 如果他真敢做些什么…… 許辛夷目光落在手邊床頭柜的臺燈上,這臺燈應該可以。 就在她準備保持這樣的距離睡覺時,被子猛地被掀開。 許辛夷先是一驚,而后抱著被子坐起身來,驚恐的眼神看著易揚。 ——“來了來了,這王八蛋果然對我有非分之想!” ——“完了完了,萬一我懷孕了怎么辦?離婚這事肯定沒影了,到時候我生了孩子,身材走樣變黃臉婆,這狗男人在外繼續沾花惹草,然后打我罵我羞辱我!” ——“不行不行,我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禽獸!衣冠禽獸!” 易揚一言不發起身,背對著許辛夷,在許辛夷看不到的地方,臉色氣的青白。 聽聽,許辛夷這想的是人話嗎? 非分之想? 是瘋了嗎對她有非分之想? 他有那么饑不擇食? 易揚后悔了。早在之前,他就應該當斷即斷和許辛夷離婚的,不該懷著好奇心而拖拖拉拉! 半晌沒動靜。 “干嘛?”試探問完這兩個字,許辛夷又覺得有點歧義,咽了口口水改口問道:“老公,你怎么了?” “你說,你不想和我離婚,對嗎?” 許辛夷昧著良心點頭,“對?!?/br> 易揚轉過身來,強行將怒火壓了下來,眼神陰翳不明,沉沉盯著許辛夷。 自上而下的俯視,壓下一大片陰影,易揚眼底的鋒芒顯露無疑,上下打量著她,心內靜靜盤算了一會,說:“那好,我們約法三章?!?/br> 許辛夷隱隱嗅到了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易揚這眼神不懷好意。 理智讓她不能答應,也不能讓易揚接著往下說。但人設不能崩。 她小聲試探道:“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