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開玩笑。 武曉松大哥的酒吧開在某條夜街,一群人先是四處浪了一圈,然后在八點左右前往酒吧。過程中蘇婕又給路星鳴打了個電話,他一個未接,全部掛斷。 為了熱鬧,眾人沒要包廂,占據了酒吧前排角落的黃金位置。 音樂轟鳴,燈光交錯,吶喊與尖叫融合其中,熱鬧又喧囂。 一行人很快就玩嗨,武曉松覺得啤酒合起來不太得勁,于是去吧臺調制了幾杯雞尾酒,全是新品口味,入口爽,后勁大,一杯下肚暈頭轉向,兩杯下肚爹媽不認。 好友們勾肩搭背,胡言亂語,路星鳴待在角落緘默無聲。 哪就他只喝了一杯,入口先是甘甜,隨后喉頭涌出苦澀,胃部燒灼,酒氣從下涌至大腦,眼前霓虹的燈光晃動,人影疊加,雙目逐漸迷離。 上頭了。 路星鳴按著太陽xue,搖搖晃晃起身,尋找到自己的背包后,拎起向外走。 “哥,一會搓澡去!”見他要走,劉彪虎從舞池鉆出,大著舌頭說。 “不去,你們玩吧,賬結我名上,回頭給?!?/br> 路星鳴擠開人群,雙腿踉蹌離開酒吧。 夜空布上漆黑的陰云,驚雷響徹,銀白閃白似兩道蛟龍般閃過夜空,瓢潑大雨嘩啦啦向下掉。 雨勢迅猛,冷氣鉆入后頸,路星鳴那被酒氣熏陶半天的大腦清明幾分。 想吐。 他彎腰,只嘔出幾口酸水。 路星鳴佝僂著腰,看著落地的雨珠,又看著大街上稀少的車輛,小心翼翼把云知給的護身符從書包取下放在懷間后,頂著書包踏入到風雨之中。 ** 這場雨來的太過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云知先把塞翁失馬送回去,又和李爺爺借了把傘,低身匆匆往公寓趕。 終于回了家,出電梯后她卻愣住。 視線盡頭清晰倒著一個人影,渾身是水,貼著墻角一動不動。 云知握傘的手不自覺收緊,小小后退兩步,警惕看了兩秒后,云知提步上前。 “路施主?”她小聲翼翼叫著他。 路星鳴完全垂著頭,頭頂的雨水還沒干,沾在額頭的水珠緩緩下滑到鼻尖,米白色外衣皺皺巴巴貼在身上,隱約映出身體的肌rou紋理,包倒在一旁,而他像昏過去一樣沒半點動靜。 空氣中隱約流轉著酒氣,云知聞了聞,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施主,你喝酒了嗎?” 路星鳴指尖一動,抬頭。 腥紅的一雙眼,看向她時帶著不加掩飾的幽怨控訴。 云知失神,慢騰騰向后躲避。 “施主,我送你回去吧,你房卡放在哪里?” 路星鳴不說話,像是又沒了意識。 云知沒有辦法,拉開他的書包在里面翻找。 手機,錢包,紙巾,耳機,亂七八糟的零物,就是沒有那張房卡。 會不會在口袋? 云知悄悄瞄他一眼,咕嚕咽了口唾沫,手指慢慢向他口袋里伸。 上衣的兩個口袋都沒有,云知又探向褲兜,手指頭用力往里面摸索,越來越深時,手腕倏地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固住。 她心里一跳,肩膀跟著抖了一下。 路星鳴眸似黑玉,陰陰沉沉。 云知瞪驟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唐突,正要將手抽離時,路星鳴先一步松手,閉眼筆直倒在她懷里。 云知條件反射般的伸手護住。 他全身冰冷,呼出的氣卻是guntang的,整個腦袋完全抵靠在她胸前,沒有絲毫攻擊力。 云知睫毛顫動,凝滯住呼吸,手腳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云知明知道他可能沒了知覺,但還是認真的問,“我先帶你回我家了喔??!?/br> 沒吭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br> 又沒吭聲。 云知打定主意,彎腰公主抱起路星鳴,把他帶進屋。 路施主現在很嬌弱,但體重很重,短短幾步耗費她不少力氣。 他身上落滿雨水,于是云知暫時把他安頓在沙發上。自己家的那張沙發比不上路星鳴公寓里的寬敞,只見那修長兩條腿委屈搭在沙發扶手上,身體蜷縮,一條長臂完全垂在地面,光是看著就覺得不好受 云知為路星鳴脫去濕噠噠的外衣和鞋子,找來一條毛巾,細心擦干那顆光腦袋,緊接著是臉頰與脖頸。 燈光打在他臉上,云知發現路星鳴長得過于好看了些。 剃去頭發將少年眉眼里的英氣完全顯露,飽滿額頭下的一雙濃眉則習慣性皺著,長睫遮住那雙充滿冷僻的眸。云知像欣賞一件珍寶般,目光緩緩移動,他鼻梁高,人中長短剛好,鏈接著弧度精致性感的唇。 云知歪頭打量,心中悸動,最后按耐不住那點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握著毛巾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張冰冷淺閉的雙唇。 軟軟的,像布丁。 她臉上一熱,著急忙慌將手縮回藏在背后,緊張地打量路星鳴多次,件他沒有任何意識,暗暗松了口氣。 “冷?!甭沸区Q嘴里咕噥,雙臂將自己緊緊環繞。 他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有換下,要是這樣穿一夜肯定要感冒。 云知正想給把那黏答答的t恤褲子扒拉下來時,立馬感覺不妥,頓時住手,搖頭。 不行,路施主還是黃花大閨男,這樣不好…… 思索幾秒,云知決定找十班的同學們來幫忙。 她先打給劉彪虎,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沒等云知開口,就說:“虎子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br> 云知又打給了武曉松,接電話的還是陌生的男人,依舊是同樣的措辭:‘武松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br> 云知:“……”怎么感覺都是一個人的聲音。 這次她打給了方正,對方宛如一個人形復讀機。 “你好,方正方圓都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br> 啪嗒。 電話掛斷。 云知對著黑掉的屏幕沉默。 她看了看路星鳴,咬咬唇,痛下決定聯系韓厲。 “喂?” 話筒里環境嘈雜,云知有被吵到,手指堵住另外一只耳朵,不由提高音量:“韓厲,你現在在干嘛?” “在公寓和朋友打牌,怎么了?” 云知猶豫著:“你現在能過來一下嗎?”看著哆嗦成一團的路星鳴,嗓音低小一些,“路施主在我這兒呢……” 對面一瞬間安靜。 “他……他好像喝多了,我也沒找見他的房卡在哪里?!?/br> “cao?!甭犓f完,韓厲咬牙切齒,“韓云知你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哪有人把喝醉酒的男人往家里領的,遇到危險怎么辦?!?/br> 云知囁嚅:“喝醉酒的男人打不過我?!?/br> “……” 沉默。 這倒是,喝醉酒的男人還真打不過她。 韓厲掐滅煙,起身踢開椅子:“我馬上過去,你離他遠點?!?/br> “喔?!痹浦怨灾獞?,掛電話前急忙叮囑,“韓厲,你來的時候帶一套你的衣服,路施主全身都濕了,他一直穿著濕衣服肯定會感冒的?!?/br> 我管他去死。 韓厲最終沒把這話說出來,揣著手機獨自離開。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后,街邊人頭再次攢動起來。 韓厲當然不可能給路星鳴拿自己的衣服,他還嫌棄呢。 于是來到小區外面的一家服裝店,隨便選了一套男士穿的衣服和內衣結賬離開,正要往云知那邊趕時,韓厲的注意力全放了隔壁的女士內衣店,玻璃窗中,墻壁上掛滿花花綠綠的女士內衣。 他挑眉,鬼點子騰地上來,徑自走了進去。 買好東西,韓厲拎著大包小包來到云知這里,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路狗呢?” 云知伸手一指,路星鳴蜷在沙發上半死不活。 “這狗東西是喝了多少???”韓厲隔著老遠就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酒氣,鼻子厭嫌皺起。 “施主好像發燒了?!痹浦獫M眼的擔心,“韓厲你先給他換衣服,我出去買些醒酒藥?!?/br> 韓厲想著干壞事,二話不說點了點頭。 待云知走遠,他對著路星鳴露出抹邪笑。 呵,想當年路狗以多欺少揍了他一頓不說,還把他扒的只剩下條褲衩子,害他出了天大的丑。 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是該還回來了。 韓厲惡向膽邊生,干脆利落把路星鳴身上的濕衣服扒拉下去,將新買的粉紅色罩杯裹在他上身,來回各種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這才心滿意足的收手把干凈衣服給路星鳴穿好。害怕沾了水的沙發又弄臟那好不容易才新換的衣服,韓厲直接扛起對方丟上床。 這時,云知買藥回來。 韓厲不動神色:“我不計前嫌給他換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