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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臣妻在線閱讀 - 第75節

第75節

    他在心底有最壞的猜想,可若圣上言下之意,正是他心底的隱秘,怎會就這么輕飄飄地“敲打”了他幾句,即擺手令他離開?!

    圣上所指的,應不是他心底的隱秘之事,那這“近來心思太浮”,是何意思?他近來有何舉動異于往常,能叫圣上看不過眼、要“敲打”“敲打”他?

    ……親近永安公主?……

    陸崢心中浮起此念,人已走至東華門外,看見meimei宮中的侍女已將稚芙送等在那里,暫壓下心中所想,向女兒大步走去。

    稚芙看見爹爹,自然高興地不得了,抱著貓“噠噠”地迎上前去,被陸崢連人帶貓一起抱起,“想不想爹爹?”

    稚芙“嗯嗯”直點頭,陸崢看了眼她懷中昏昏欲睡的黑貓,問:“怎么把貓也帶進宮里了?”

    稚芙嘟著嘴道:“爹爹住在軍中,把我一個人留在家里,孤孤單單的,我若進宮不帶著它,它一只貓在家里,也要孤孤單單的,好可憐的?!?/br>
    陸崢知道女兒這是有“小脾氣”了,笑著道:“爹爹今日無事了,從現在起,一直陪你玩到天黑再回家好不好?”

    稚芙搖頭道:“天黑也不回去,我要爹爹帶我去逛夜市,我要吃胡餅,我要看雜耍,我要放蓮燈,我要聽人唱戲……”

    陸崢一一答應下來,看女兒越說越高興,眉飛色舞起來,小手也跟著揮啊揮的,手腕處系著的一道粉色絲絡,像煙霞一樣,在眼前飛來飛去。

    稚芙見爹爹盯著她的手腕看,高興地展示道:“這是公主殿下為我編的芙蓉絡,爹爹你看好不好看?”

    陸崢看著那絲絡沒有說話,稚芙則笑得梨渦淺淺,“我覺得好看極了”,她問,“娘親會編這個嗎?”

    陸崢指拂過絡結上的芙蓉花,輕輕地“嗯”了一聲。

    溫蘅比稚芙晚一步離宮,在慈寧宮中留至將近黃昏時,太后原要留她用晚膳、歇在慈寧宮中,但溫蘅早和父親約好,今夜要帶他去繁街夜市游玩,這事是一早定好了的,遂婉拒了太后娘娘留宿的美意,仍是離了宮中,回府后接上期待滿滿的父親,同乘車馬,去往繁街。

    火樹銀花,香車寶馬,夜市繁華,溫蘅看父親像孩子一樣,看什么都新鮮得很,瞧著好吃的,都要嘗一嘗,瞧著有趣的,都要玩一玩,她看得心里高興的同時,心中也有愧疚,父親來京這么久,這還是她第一次陪父親出府夜游,之前種種心事壓懷,總沒心情,如今,諸事似暫塵埃落定,往后,要多陪父親出來走走才好。

    這般走著想著,溫蘅無意間看見了錦福記的招牌,她愛吃這家的山楂糕,從前明郎離署回府前,常會特意繞道經過這里,為她買上一包新做的山楂糕帶回,自與明郎和離后,她也沒有再命人來此購買過,從前酸酸甜甜的山楂糕,如今吃在口中,怕是只有酸苦之味了……

    溫蘅因想起舊事,心神搖散了片刻,等回過神時,竟發現身邊的父親不見了,她正要驚喚,春纖已手指一方向道:“小姐別急,老爺在彩燈攤旁邊呢?!?/br>
    溫蘅隨著春纖所指方向看去,見兩名公主府仆從跟在父親身后,父親身前的人,是……明郎……

    溫蘅穿過人群,走上前去,聽父親對明郎道:“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了?!?/br>
    沈湛道:“是有些時日了?!?/br>
    溫父又問:“阿蘅的小寶寶開始長個子了,你知道嗎?”

    沈湛望向走來的溫蘅,眸光自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掠而過,垂眼淡道:“知道?!?/br>
    在溫父的記憶中,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他女兒的夫君,是個明朗的年輕男兒,同他說話時總是帶著笑意,不曾像現在這樣冷淡過,也不曾明明看見他了,卻當沒看見,還要他過來找他說話……溫父心中疑惑不解,怔怔不語,溫蘅遇著沈湛,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輕聲道:“你最近……都還好嗎?”

    沈湛道:“一切都好,不勞殿下掛心?!?/br>
    溫蘅聽他這樣故意的說話聲氣,心憂他的所謀之事,輕道:“你……”

    沈湛對望上溫蘅關憂的眼神,便知她要問什么,可他現在身邊,俱是母親的耳目,什么也不能說,縱是再想擁她入懷,也只能朝她微一頷首,打斷她的問話,冷淡地抬腳離開。

    然他才走出十數步,就聽身后傳來驚呼聲,沈湛回身看去,驚見彩燈攤旁的一排燈樹倒了下來,直直地朝她砸去。

    暗室之內,亮起一簇燈火,女子慵懶的聲音亦隨之響起,“你確定侯爺沒動手救人?”

    “沒有,侯爺動都沒動”,紅蓼恭聲回道,“救人的,是寧遠將軍陸崢,還有永安公主身邊的碧筠,永安公主明明沒有攜碧筠夜游,這碧筠卻暗暗跟在后頭,還另帶了幾個好手暗中保護,若不是燈樹忽然倒塌,這幾個好手還都散在人群里,瞧不出來的?!?/br>
    “碧筠”,華陽大長公主輕嗤著念出了這個名字,眸光飄落在手中新收的密信上,“圣上的心思,動得可夠早的,一品國夫人,楚國夫人……”

    “好一個楚國夫人??!”華陽大長公主猝然冷笑出聲,手中信紙被揉作一團,燭光跳閃,明暗不定的光影中,她陰狠的神情中似隱著幾分嗜血的狂熱,嗓音森冷,“好一對jian夫yin婦,真真絕配,只可憐了我的淑音和明郎……”

    第136章 巧合

    原本人潮如織的繁華夜市,因燈樹忽然倒塌,尖叫四起,逃影倉皇,溫蘅與父親站得離燈樹最近,直覺來不及跑脫時,本能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身邊的父親。

    然而預想中的灼痛,并沒有到來,身后沉悶地一聲響,是有人亦護在了她的身后,溫蘅側首看去,見竟是陸崢,燈樹架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一些燈籠已因擠壓燃著燈籠紙,燒了起來,火苗竄到著了他的衣裳上,而他卻似不知己身處境之險,無暇撲衣,不顧燙手的灼痛,將已經著火的燈樹架,用力推起。

    好幾個青壯男女也近前幫忙,澆水的澆水,使力的使力,聯手將那燒起來的燈樹架,反向推倒在河中,溫蘅見那幾個人里,竟有碧筠,心中一怔,又見陸崢被水潑透的濕衣裳上,后背處被火灼穿的焦痕觸目驚心,忙邊將父親扶起,邊近前急問:“將軍,你可有受傷?”

    遠處被家仆牽著的稚芙,也匆匆跑近前來,“爹爹,你沒事吧?”

    “爹爹沒事”,陸崢輕聲安撫了下女兒,又對身前滿面關切的女子道,“微臣無事,殿下不必擔心?!?/br>
    溫蘅看向陸崢灼紅的雙手,無法不擔心,陸崢似知道她的心思,直接道:“微臣是習武之人,這點小傷,不算什么?!?/br>
    ……就算小陸將軍是習武之人,燈樹架那么重地摔砸下來,怎會一點事也沒有,當時燃著的燈籠紙都點著他的衣裳了,也不知他身上有沒有被灼傷……

    雖見陸崢好好地站在她身前,但溫蘅仍是一萬個不放心,生怕他被砸出什么內傷來,請他同至最近的醫館讓太夫看看,稚芙亦牽搖著陸崢的衣袖道:“爹爹,你就聽公主殿下的吧?!?/br>
    陸崢靜望身前女子片刻,輕道:“好?!?/br>
    溫蘅欲扶著父親同去,一側身,見明郎仍站在那里,隔著滿地化灰的燈籠殘燼望著她,大半個身影隱在暗光里,如磐石不動,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刻,忽似不敢與她眸光相接地垂下眼簾,轉身離去,只留一地將熄的燈紙殘灰,為風輕輕卷吹飄散,消失在夜色之中。

    華陽大長公主一夜未眠,一直在侯府等待明郎回來,直等到將近凌晨時,門上才有了動靜,明郎人回來了,身上雖熏染著酒氣,但并未深醉,見她坐在他房中,驚訝問道:“母親深夜不眠,是有要緊事找兒子說?”

    今夜之前,華陽大長公主對明郎與溫蘅和離決裂一事,半信半疑,也懷疑明郎搬回武安侯府、與她這個母親和好如初,是否別有用心,畢竟,明郎當初能為那個溫蘅,一而再地忤逆她這個母親,怎會說放手就放手,和離的緣由,聽起來再順暢,在明郎對溫蘅的情深似海面前,也顯得有些反常,難以令她完全信服……

    懷疑明郎別有用心的她,這些時日,在他身邊布滿耳目,想查清明郎究竟是真的已與溫蘅決裂,還是別有所圖,今夜之事,原也一早在她的謀劃之內,盡管明郎日常表現地對溫蘅再無情意,可她還是無法深信,欲設計險情,試探明郎在溫蘅置身險境時,會有何本能反應……

    然今夜之事設計下來,不僅試了明郎,竟也試出了當今圣上。

    今晨,她恰好收到一封密信,密信極短,但每一字,都如有千鈞之重,震得她心膽顫裂。

    今上竟早與溫蘅暗通風月,她難以置信地盯看著信紙上的每一個字,在心中念了不下百遍千遍,震驚與憤怒如狂潮涌溢的同時,她也保持著清醒理智,沒有立刻就相信這份來源不明的密信,而是速速派人去查此信的來源,想著如何查證這密信內容的真假。

    查證的方法尚未定下,夜里這場原本為試明郎而設計的“意外”,竟就連帶著挖出了圣上,一個所謂的民間公主夜游而已,竟能讓日理萬機的圣上如此上心,派人暗中保護,那個碧筠,是當初冊封楚國夫人時隨賜的女官,想來那時候,圣上就已對溫蘅上了心。

    春風滿月樓一事,背后阻攔的人,也是圣上,她當時以為,圣上是為了明郎,如今想來,為了那個溫蘅才是??!可笑她當時還真以為圣上對明郎有一點兄弟情,她可憐的明郎,可憐的明郎??!

    今夜之前,她在如同天下間的普通母親,愛著自己親生骨rou的同時,也身為華陽大長公主,難以用純粹為人母的目光,看待明郎,對自己的親兒子半信半疑,但現在,她看著眼前買醉歸來的年輕男子,只有滿滿的心疼。

    明郎是真把圣上當手足兄弟,一腔赤血忠心,不愿相信圣上與他父親的死有關,不愿從軍與圣上因權勢隔心,為了圣上,去做那勞什子刺史、侍郎,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為了圣上,不惜一次又一次地與她這個生身母親背離……

    明郎也是真的愛溫蘅愛到了骨子里,她從未見他待一女子這般,萬事以她歡喜為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她受到半點傷害,為了他這個妻子,不知忤逆了她這個母親多少次……

    可是,這樣兩個人,竟全都一早背叛了他,暗通風月,明郎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該是多么崩潰與絕望,可縱是再崩潰、再絕望,他也無法對人明說,甚至對她這個母親,也只能隱晦地說溫蘅看不上他的身份,而無法對她說出真正的和離因由,畢竟,那對一名男兒來說,是多么深重的屈辱……

    那個溫蘅,剛被冊封為永安公主,就迫不及待地與明郎和離了,這所謂的永安公主,究竟真是辜鶴卿之女,還是圣上拉起的一張幌子,為能遮住他們那見不得人的丑事,好光明正大地與溫蘅親近?……

    世人皆頌明君賢主,圣上這虛偽之人,定也顧念著聲名,不敢直接納臣妻為妃,讓天下人非議,在史書中留下污名,遂就生造出“辜鶴卿之女”的身份,在明華街除夕夜上演了那樣一場好戲,讓太后娘娘信以為真,再等上月余,道確實查明為真,就勢冊封溫蘅為永安公主,此后一家人親近,好方便他與溫蘅茍且,這樣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

    華陽大長公主越想越是心疼兒子,心疼他有這樣的jian兄yin妻,把他的一顆真心,聯手摔在地上,踩得粉碎,她望著兒子這些日子以來明顯清瘦的身形、眼下的烏青,越發后悔自己之前對他心存懷疑,在他身邊布滿耳目,還進行種種試探……

    深感愧疚的華陽大長公主,起身將沈湛拉至身邊坐下,眸光復雜地深望著兒子,柔聲道:“為那樣一個女人買醉不值得,以后別再這樣了……”

    暈黃的燈光下,沈湛微垂著眼,沒有說話。

    今夜之事,應是母親的手筆,為試他對阿蘅究竟有無情意,燈樹倒塌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阿蘅身后人群中母親的“耳目”,也同樣看到了飛奔趕至的陸崢與碧筠。

    形勢千鈞一發,選擇也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當他猶豫了一瞬,仍是不敢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敢拿阿蘅的安危去賭,欲近前救人時,燈樹已然倒下,而陸崢,也已護在了阿蘅身前。

    救人的不是他,他是一個看著自己妻子身臨險境、卻僵站著不動的丈夫,當阿蘅側身朝他看過來的那一刻,愧疚如潮涌上,他甚至不敢對望她的雙眼,像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那里,留她與陸崢……

    ……陸崢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些……真就只是巧合嗎……

    沈湛凝思不語,華陽大長公主看著沉默的兒子,更是心疼,抬手輕撫著他的鬢發道:“從前是你太年輕,識人不明,只當過往情義,皆喂了狗罷,往后把眼睛擦亮些就是……”

    沈湛聽母親話中有話,心中一驚,抬眸看向華陽大長公主,“……母親這話何意?”

    華陽大長公主輕嘆一聲,憐愛地望著他道:“母親都知道了,他們一對jian夫yin婦,不值得你為他們喝壞身體,振作起來,把他們施加給你的傷害和屈辱,十倍百倍地討還回來!”

    沈湛心頭震駭,母親握有此事,如握有攻擊阿蘅的致命利器,一旦揭在人前,阿蘅將淪落到何等不堪處境,如今的她,還不僅僅曾是臣妻,她還擁有永安公主的身份,世俗禮法之下,她會被世人的非議,生生給逼死的……

    “……母親……”沈湛面色蒼白,顫著唇道:“……這傷害和屈辱,是兒子的蝕骨之痛,兒子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連母親都瞞著,就是怕事情傳出去,兒子害怕……兒子害怕承受世人同情嘲弄的目光……身體上的痛楚,再痛兒子也可以忍耐,可這樣的目光,兒子只想一想,便受不住……”

    ……明郎打小就是天之驕子,受人捧贊長大,哪里受得了從云端跌入泥沼,從此被全天下人看做綠帽男兒,華陽大長公主見兒子這般言止,對那兩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后悔將淑音嫁給那個敗類,后悔當初選扶了他……

    ……身為沈郎的妻子,她亦不想武安侯府歷代榮光毀在這件事上,不想“武安侯”三個字,從此綠意罩頂,不想兒子一輩子活在世人的有色目光中,華陽大長公主心疼地手摟著明郎肩臂道:“這事不會再有人知道的,母親另有辦法要那yin婦的性命?!?/br>
    所謂的長生鎖清水河,她從一開始就認為巧合地過分,并不相信溫蘅真是辜鶴卿之女,如今,她確定了圣上與溫蘅的秘密關系,懷疑圣上給溫蘅安上這個身份,只是為了方便親近茍且,對這身份,疑心更重,只要查出溫蘅并非辜鶴卿之女,那她與她的父兄,便是有意欺君,一手導演了此事的圣上,也救不得溫家人。

    除夕夜過后,心存懷疑的她,即派人至青州琴川、廣陵二地,探查溫蘅身份,但她的人,在查出溫蘅的身份似乎有異后,又一直查不出什么新的來證實有異,看來又好似無異一般,一直在青州那里,無頭亂轉……

    ……是否圣上發現她在探查溫蘅身份,有意布下了迷陣,才讓她的人如迷失在迷霧里,什么也查不出來……

    華陽大長公主暗暗思索著,眼前又浮現起溫蘅那雙討厭的眼睛,她那雙眼,像極了一個人,那個人,曾在臨死之前,含笑對她說了三個字——“終有報”……

    ……終有報……

    華陽大長公主心中一凜,如遭雷擊般端直身體,望向身前痛苦難言的明郎。

    ……難道這三個字,應在她兒子身上,難道當初定國公一案,還有漏網之魚???!

    沈湛聽母親說另有辦法,暗暗憂灼,仰面問道:“……母親有何良策?”

    但母親卻不說話,只是眸中升攪起暗沉陰霾,如能遮云蔽日,其中蘊著他看不明白的恨怒,摻雜著隱隱的瘋狂。

    天將黎明,武安侯房中,一直燈火未熄,這一夜,多的是不眠之人,宮內絳云軒中,曾為貴妃的馮氏,如今已是被廢居此的庶人,她也一直倚窗未眠,從前她所畏懼的“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到天明”,不僅成了現實,且現實比詩句更為慘淡,她連被冷落的妃嬪都不是,她只是一個被囚于此的罪人,一生都好像只能終結于此,再也沒有盼頭……

    但,她怎甘如此,她的心底,仍存著一線希望,雖然自圣旨下達后,她就被直接送到這里,嚴加看管,與從前的心腹關系,全都斷了聯系,但在設下狂猿一事時,盡管她覺得將禍水引至華陽大長公主身上,難被查出,但還是為了以防萬一,在那時候,就暗暗留下一手。

    一旦她出事,解救無望,會有一封密信,送到華陽大長公主手中,信中寥寥數言,足以叫本就不喜溫蘅的華陽大長公主,徹底恨透溫蘅,屆時,瑕疵必報的華陽大長公主,定會對溫蘅有所動作,她要將狂猿之事,翻成華陽大長公主的“禍水東引”,還有所謂的棘毒一事,是恨透溫蘅的華陽大長公主所為,多么理所當然,今生未來在此一搏,這位驕悍狠烈的大長公主,可不要在此時突然吃齋念佛、心慈手軟,叫她失望。

    第137章 關懷

    燈樹倒塌之事,自也被匯報到皇帝耳中,他慶幸溫蘅和腹中孩子平安無恙的同時,對陸崢恰好就在附近、及時相救一事,不由心存疑慮。

    ……真有這么巧嗎?

    ……他讓他滯在軍中好些時日,剛松了口,讓他閑下來了,溫蘅就差點出事了,莫不是陸崢這廝,見縫插針地安排“意外”,特意“英雄救美”,博取佳人芳心?……

    皇帝對此事想得疑心,而接下來的事,則更令他心焦。

    “英雄救美”一事后,陸崢右肩臂處,被燈架重重砸傷,短時間內要盡可能地減少動作,更別提舞刀弄槍了,他這皇帝,不是什么刻薄治下的君主,自得體恤救護公主有功的功臣,給陸崢放了病假,令他在府中好生休養。

    他希望陸崢就老老實實地呆在他的寧遠將軍府內,養他那條受傷的胳膊,別沒事兒就上街溜達,想著和溫蘅“意外偶遇”,但陸崢是老實地呆在將軍府內沒出去,溫蘅卻登門拜訪,攜禮感謝陸崢的舍身相救之恩。

    這一拜訪,溫蘅在內足足待了有一個多時辰,一個多時辰,夠陸崢這小子,在里頭玩多少花花腸子,皇帝想想就著急,他的著急,也并不是杞人憂天,盡管一個多時辰后,溫蘅完好無缺地從將軍府出來了,但此后,她與陸崢的關系,明顯近了一些,有稚芙這個小丫頭在中間調劑,兩人接觸,越發頻繁。

    皇帝耳聽著溫蘅與陸崢,一天天地,關系愈近,心里越發不是滋味,他的話,她聽不進去,那母后的話呢?

    于是在給母后請安之時,皇帝便有意無意地提起,陸崢似對溫蘅別有用心。

    太后聽后微怔,而后笑道:“用心?你是說他似對阿蘅有意吧……郊外踏青那日,哀家就有些看出來了,寧遠將軍年輕有為,妻死四載也未娶妻納妾,獨自撫養女兒,也足以見其品性堅貞,上次燈樹倒塌,他舍身護救阿蘅,也算是險境見真情,如若他真對阿蘅有意,阿蘅如今,也是自由之身,她也將為人母,早不是小孩子了,會遵照自己的心意,做出選擇的?!?/br>
    皇帝仍是皺眉,“兒臣覺得不妥,這陸崢心念亡妻四載,一副好像要終生不再娶妻的架勢,怎就忽地變了心意,這其中定有古怪,兒臣是怕她受人欺騙……”

    他頓了頓道:“母后不是說過,若是一人心中已有深愛之人,縱是那人已不在這人世之間,旁人也……也半點可能也不會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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