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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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蘅說,之前種種,都是佯裝,太后心中真是難過至極,她緊摟著阿蘅的肩,苦心勸道:“自你嫁給明郎以來,這里里外外,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誰人不說你們夫婦,羨煞旁人?說不定是戲假情真,你們早已動情而不自知呢?阿蘅,你已經懷有身孕了,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一個人生養,太辛苦了,不如再等一等,試一試,既然你們之前約定三年,那就先把孩子生下,試著再和明郎過上些時日,等滿三年之后,再談是否和離好不好?” 太后又看向沈湛,眸中已有懇求,“明郎,你說好不好?” 沈湛眸光幽閃著望向溫蘅,顫唇不語,溫蘅搖頭道:“知錯當改,人世韶華有限,不能一錯再錯,誤了終生,今時我與武安侯和離,尚可為知己好友,若明明無情,卻硬作夫妻,長久下去,終有一日,會成怨偶,等到白首時互相怨憎,兩看兩相厭,一生韶華將終,悔之晚矣?!?/br> 沈湛眸中哀色愈深,低下頭去,太后見這兩人鐵了心要分開了,急得無法,又無話可勸,看向一直低著個頭、捧茶不語的皇兒,推他道:“弘兒,當初是你賜的婚,今日他們鬧著要和離,你也該勸勸!” 皇帝抬起頭來,微張了口,不知該說什么好,看看神色平靜的她,又看向明郎,見原低著頭的明郎,也看了過來,微冷的嗓音中,諷意不加掩飾,“陛下乃明君圣主,一言一行,堪為天下表率,所思所想,皆是社稷蒼生,微臣家事,豈難勞陛下cao心,微臣與內子和離之事,不敢勞陛下相勸?!?/br> 溫蘅接道:“武安侯說的是,我與武安侯之事,不敢勞陛下費心?!?/br> 譏冷的話語接連砸來,有如被這夫妻二人,左右開弓,各甩了響亮的一耳光,皇帝心中澀悶難言,默默地闔上嘴,捧著早已涼透的茶杯,又默默地低下頭去。 溫蘅起身朝太后跪下,“我知母后勸和,是為了我與武安侯著想,但我與武安侯,確實緣分早盡,強作夫妻,早晚有一日,會成孽緣,與其磨到那一日,虛度半生,不如好聚好散,武安侯與我,都不是三歲小兒,和離一事,并非心血來潮,都已經過深思熟慮,我們必不后悔,請母后不必再勸?!?/br> “阿蘅……明郎……你們……”太后傷心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是重重地嘆了一聲。 有些話,別人不能問,皇后問得,她記得去年冬日,她曾將弟妹與弟弟,請至長春宮用宴,想要說和弟妹與母親和好,搬回武安侯府去,但在她的百般勸說下,弟妹始終沉默不語,后來午宴結束,即匆匆請退,弟弟后來私下告訴她,春日里弟妹與她兄長在外飲酒被人下毒、夏日弟妹兄長被誣入獄,以及弟妹涉嫌謀害貴妃與龍裔一事,都有可能與母親有關,怨結難消,輕易說和不得,是否此次和離,是母親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也和母親脫不了干系。 于是這日黃昏離開昭臺宮后,皇后派人將沈湛宣召至她宮中說話,直接問他道:“……你與弟妹和離之事,是否與母親有關?” 沈湛避而不答,只低聲道:“此事,jiejie也別再勸了?!?/br> 皇后與沈湛乃雙生姐弟,自小一起長大,再了解弟弟不過,見他雖說話語氣平靜,神色亦平靜無波,似這和離之事,就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但眸中傷痛藏得再好,亦因太滿而不由流露出幾分,哪里是毫無男女之情,分明是傷心難抑,即使此事真與母親無關,弟妹所說為真,弟弟他,恐怕也已暗對弟妹動情了。 皇后在心底嘆了一聲,不再言語,反是弟弟沉默許久,抬眸凝看著她道:“當年陛下將選太子妃,jiejie主動送上同心佩,表明心意,后如愿成為陛下未婚妻,又成了一朝皇后,這些年來,可有為當年的決定,后悔過……” 皇后淡淡笑道:“悔不悔的,說了有什么意思,尋常女子能和離再嫁,皇后能嗎?個人的選擇罷了,無謂言悔?!?/br> 沈湛道:“陛下待jiejie……” 皇后摩挲著攏在腕處的纏絲佛手鐲,輕道:“說實話,jiejie九歲那年,悄將同心佩送給陛下時,雖是想做太子妃、未來的皇后,想做與他執手一生的妻子,但沒想到,陛下在收下同心佩后,竟然真同先帝去說,要娶我為妻。雖然jiejie那時還小,但能隱隱感覺到,jiejie待陛下,似與陛下待jiejie不同,jiejie對陛下,因隱有男女之情,而心生親近,想對他好,而陛下對jiejie……” 皇后淡笑著看向沈湛,“……是因我是明郎你的親jiejie,而待jiejie很好,就像明郎你,因為嘉儀是陛下的親meimei,而待她很好一樣,如今想來,當時想做太子妃的世家女孩,豈止jiejie一個,像jiejie一般,私下暗示情意的,又豈會只有jiejie一個,但陛下只收下了jiejie的同心佩,只去同先帝說,愿娶jiejie為妻,只是因為jiejie,是你的jiejie罷了?!?/br> 她低低嘆道:“可jiejie那時小,不明白,以為有些事情,只要緣分使然,走到一起結為夫妻,天長日久地相伴著,就會有了,后來陛下登基,封jiejie為皇后,將近四年,后宮只有jiejie一人,史所未有,jiejie還真以為,相守相伴,將有真情。 但四年未滿,陛下開了選秀,自此寵愛馮貴妃,jiejie起先兩年裝作大度,實則心中怨嫉,在馮貴妃有孕后,更是焦灼不安,可后來時間久了,馮貴妃不幸流產,jiejie看著陛下寵愛馮貴妃,心中竟漸漸淡了,原本那顆傷心妒忌的心,也不知何時磨平磨圓了,許是想明白了吧,有些事情,命里沒有,就是沒有。 天下夫妻千千萬,真正兩心相許、恩愛白首的,能有多少,平平淡淡、彼此敬重地相伴一生,也是一種夫妻之道吧,身為皇后,能得四年后宮一人之尊重,陛下這幾年與母親在前朝斗得再厲害,也沒有遷怒jiejie,在后宮苛待jiejie半分、對jiejie甩過半點臉色、說過半句重話,一如往昔信任敬重,jiejie這心里,也不愿再多想什么了,無謂多想,多想平添怨尤,且這般一日日地過吧。 皇后看著沈湛嘆息道:“原先你幾度婉拒嘉儀,堅持娶了弟妹,jiejie以為,弟弟你的婚姻,同jiejie不一樣,是真像詩里的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沒想到……” 沈湛垂目不語,皇后所看不見的角度里,眸中陰霾積涌,如能噬日。 翌日,圣駕回鑾,武安侯夫婦和離的消息,亦如昨日楚國夫人受封永安公主一事,傳遍京城。 從前的楚國夫人,如今的永安公主,瞬間成了京城名聲最為炙熱的女子,身處風口浪尖,在貴族王侯內宅、平民酒館茶樓,頻頻被提,引得民眾熱議紛紛。 這兩樁事,民眾議來議去,都無非是永安公主、武安侯、太后娘娘等,誰也不知當朝圣上,在里頭攪和了多少渾水。 攪渾水的皇帝本人,回到建章宮,召見裴相等人,處理了幾樁要緊朝事后,批閱奏折,他批了一大半后,正覺有些困倦時,見趙東林躬著身子,捧著個紫漆描金小方盒,溜溜地疾走過來了,問道:“這是什么?” 趙東林恭聲道:“這是永安公主派人送給陛下的?!?/br> 皇帝登時精神抖擻,他心中驚惑,雖然知道不應該不可能,但心里,仍是不由地泛起了那么一點點點點小期待。 第123章 醉鬼二合一 他在母后開列的那張賜禮單子上,又添了許多,那些,都是先前他在宮中寶庫,依她的喜好,親自挑撿出來,想送她卻沒送成的。 那些珍寶里,有古琴綠綺,有珍本古籍,有異域花種,并不是尋常賜物,她是不是在一水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里,發現了這股清流,意會到這是他特意送她的,看了看,還算喜歡,所以盡管她厭憎他,但她是個懂禮之人,來而不往非禮也,意思意思,派人給他送個小小的回禮。 會是什么呢? 皇帝心思如小鹿亂撞,左猜右猜了好一會兒,回禮沒猜出來,但唇際,已經有點忍不住微微上浮了。 他清咳一聲,命趙東林呈上前來,伸手接過,見這紫漆描金小方盒上,繪得是冰裂梅花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心里贊了一聲:夫人真有品味! 懷有一點點點或很多很多小小期待的皇帝,對著這匣子,真是想立刻打開,卻又不敢打開,他想先聽聲猜猜里頭是什么,遂拿在手里搖了搖,誰知剛揚手輕搖了兩下,就里頭東西撞得骨碌碌直響。 可別把她送的禮物撞壞了??! 皇帝趕緊停了這粗暴動作,拿穩盒子,靜看了好一會兒,心里的小鹿不瞎跑了,意識到自己方才所想太過樂觀了。 這回禮,也許不是謝他的特別賜禮,而是在謝他終于放過了她。 這樣想,皇帝的心,不由地有些酸澀起來,他酸著澀著,又轉念心道,縱是如此,這也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嘛! 皇帝心中的小鹿,又悄悄抬起頭了,唇際微浮笑意,手探向那紫漆匣蓋。 匣蓋打開,皇帝唇際的笑意,也立刻僵在了那里,心中的小鹿直接“咚”地一聲撞墻而死,心也涼了半截。 那匣子里裝的,是那顆邊國進貢的罕見明珠,這明珠,他在幽篁山莊送過她一次,她當時直接當著他面,扔進了水里,后來,他派人將這珠子撈了出來,混在一堆珠寶里賜給明郎,借著明郎的手,再次送給了她。 還君明珠,她這是要和過去的他,徹底撇干凈了。 皇帝給撞墻而死的心鹿收了尸,難掩失落地闔上了匣蓋。 都道天子天子,他絕不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她與明郎之所以能相識相愛,是因為他將明郎外放青州并賜下紫夜,之所以能跨越重重阻擾,結為夫婦,是因為他寫下圣旨,親自賜婚,之前種種,已足夠叫人悔斷腸,在他下定決心放手,為了她的性命,由著她與明郎雙宿雙棲,給他與她,安上那樣一種再無可能的關系,選擇昭告天下后,翌日就得知,她與明郎已經和離。 一次,兩次,簡直就像老天爺在玩他似的,原本在聽到她說,在昨夜已與明郎寫下和離書后,將所有癡心妄想,都已葬在內心最深處的他,忍不住又心生妄想,心中的希望,悄悄地破土發芽。 剛冒出點芽兒呢,今日她就派人還君明珠,直接將這新芽給掐斷了。 皇帝在心底嘆了一聲,暗嘲自己又在做夢,縱是她已與明郎和離又如何,他已昭告天下,她已是他的家人,今生已隔山海,還能如何呢…… ……可若她肯給他一點希望,他定愿越山踏海,設法扭轉乾坤…… 皇帝對著匣子空想了許久,在心中搖了搖頭,將這糾結心思,暫先放下,轉到另一樁正經事上去,吩咐趙東林,“傳溫羨來?!?/br> 在定下嘉儀與溫羨的婚事后,皇帝曾召見溫羨,道要將他升入禮部,但溫羨卻自請進入掌斷天下獄案的刑部,皇帝問為何,當時溫羨道:“微臣志在刑獄,愿盡職洗冤糾錯,為陛下清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皇帝欣賞溫羨品性才能,從前早有意破格提拔溫羨,曾三番兩次明示暗示明郎,配合他將他這大舅子,給升上去。 按理說,明郎如此愛她,定也愛屋及烏,敬重她的家人,與溫羨關系,應也不錯,但明郎不知為何,對此總是態度模糊,一直拖著沒有成事,后來,玉鳴殿事件之后,溫羨成為未來的駙馬,一下子與世家子弟平起平坐,升遷不受再寒微出身拘束。 他遂溫羨所愿,將他升為正五品刑部郎中,雖比從前的翰林院侍讀學士,只略高半級,但卻是,真正地進入了大梁朝的權力中心。 溫羨也不負他所望,進入刑部不到一月,即連斷五件陳年積案,洗冤糾錯,然這么個才能杰出之人,卻在她的身世之事上,欺君罔上,故意瞞天過海。 若換了旁人,皇帝定要疑心此舉是為追名逐利,為了家族能有救養公主之功,為了能有一位公主meimei,以襄助自身,提高權位,青云直上,但溫羨其人,皇帝考察良久,相信他為人清正,品性昭昭,此事應另有隱情。 或許,他也如他一般,知道她的真正身份,遂故意為她選擇了另一種可保一世平安容華的可能…… 恭謹腳步聲近,皇帝望著那個玉冠緋袍、如儀跪拜的年輕男子,冷聲道:“你可知罪?” 溫羨伏地頓首,“微臣惶恐?!?/br> 皇帝道:“十八年前,青州琴川清虞巷,你在那里遇見何人,難道早已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溫羨恭聲道:“琴川清虞舊事,微臣銘記于心,畢生難忘?!?/br> 皇帝望著那個恭謹跪地的緋色身影,“既然銘記于心,為何欺君罔上?!” “微臣斗膽,想先問陛下一事”,溫羨抬起頭來,面上毫無懼色,仰望著御案后的玄衣天子,清聲問道,“敢問陛下為何將錯就錯?” 偌大的御殿之中,唯有趙東林隨侍一旁,他悄悄瞄看這個,悄悄瞄看那個,見這對君臣眸光相接,竟像是已達成了一種默契。 皇帝道:“起來說話,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若再敢有半句虛言,直接推出午門,斬首示眾?!?/br> “微臣不敢”,溫羨遵命站起身來,自袖中取出一道密折,雙手呈上,“請陛下過目?!?/br> 趙東林快步近前,接過密折,轉呈與圣上,皇帝翻開密折,一眼掃去,即心中一震。 他將這道寫滿驚世之言的密折,來回細看了數遍,心中驚浪翻涌,目光復雜地看向下首,“……此事當真?” 溫羨道:“微臣敢以性命擔保,若有半句虛言,愿受千刀萬剮,剖肝剜心而死?!?/br> 一時間,皇帝心海如潮,他沉吟良久,命趙東林將這密折還給溫羨,“此事干系重大,必得查個水落石出,但需得秘密進行,朕會暗撥人手予你,助你密查此事,各種案卷文書,也將任你調看查閱,如有查案特別需要,可遞送密折予朕請示,朕都將予你暗助,你雖是五品郎中之位,但可實有三品侍郎之權,朕特賜你種種恩典,是要你盡快查明此事,查實此事,你萬不可有負朕望?!?/br> 溫羨屈膝跪地,重重磕首,“微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當年鐵證如山的定國公謀逆一案,竟然另有隱情,皇帝望著溫羨如儀退殿的身影遠去,心情萬分復雜。 溫羨手中,原有一件藏于嬰兒肚兜的告冤密文,那嬰兒肚兜實屬于她,那密文細寫了當年的謀逆案,所牽涉的誣陷人員、假證由來,依著這密文循查下去,或能將這鐵案推翻,查明當年真相。 若定國公謀逆一案,真的查明為冤,那她就不必將一生都困在現在的身份中,他與她之間,再無身份的枷鎖,或有可能…… 但若定國公謀逆一案,真的查明為冤,那也將是對華陽大長公主的致命一擊,為了明郎與皇后,他本意并不想殺了華陽大長公主,原想留她一命,這幾年也一直在相對平和地打壓華陽大長公主,并不想弄到見血的地步…… 若定國公謀逆一案,真的查明為冤……是洗清冤情,還是密而不發,他,就又陷入了兩難之中…… 至于溫羨,他沒有什么兩難,此事密而不發,他的meimei一世做著平安榮華的永安公主,于他來說,并不是壞事,此事沉冤得雪,他的meimei,恢復定國公之后的身份,將永無隱患,于他來說,也是好事。 只要查清定國公謀逆案有冤,那他的meimei,就不必時時如履薄冰,在某天身份突然被爆時,身處險境,他們溫家,也就不會背上收容罪臣之后的罪名,只要他這個天子心里有數,此事揭不揭開,洗不洗冤,都沒有什么要緊,溫羨所要做的,只是先順勢將meimei送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再抓緊時間,查明真相,將真相捏在手中,以防萬一。 皇帝思量許久,輕聲笑道:“裴相的眼光不錯,這個溫羨,若真娶了嘉儀,倒真能讓他歷任六部,往下屆丞相方向,培養培養?!?/br> 趙東林在旁陪笑不語,皇帝笑睨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想,丞相這個位置,朕原是給武安侯留著的?” 趙東林將身子躬得更低,“奴婢只知伺候陛下,不敢妄揣圣意,更不敢置喙朝廷大事?!?/br> 皇帝懶得理這滑頭,沉默許久,輕嘆一聲:“明郎不是相才,是將才?!?/br> 武安,武安,武安侯一系,本就是以武傳家,代代從軍,輩出將領,世代守護大梁江山,明郎的父親老武安侯,便就曾兼任大將軍一職,征戰沙場,橫掃千軍。 起先,老武安侯病逝,世人皆以為明郎也將從軍,繼承祖輩父愿,但明郎卻放棄武科舉,去考文科舉,不遵他母親安排,進入兵部,而從他賜職,進入工部,令世人驚疑不解。 華陽大長公主勃然大怒,世人驚怔不解,而皇帝心里很清楚,明郎這是要他放心,許多事,他們心照不宣,無需明說,真真是肝膽相照,但如今,他們兩心已離,為一名同時深愛的女子。 和離,定是她的意愿,明郎怎么可能主動如此,他怎么放的開手,這一和離,本就已對他怨恨極深的明郎,定將對他恨意更重,皇帝抬手拿起設在案前的烏金匕首,指腹撫過雕刻的“斷金”二字,心頭沉重,如壓玄鐵。 明華街沈宅之中,侍從進進出出,忙著搬運公主殿下的舊物,溫蘅扶著父親走至門外車馬前,停下腳步,望著一路跟走過來的沈湛,一福輕道:“侯爺請回吧?!?/br> 沈湛道:“……我看著你走?!?/br> 溫蘅不語,她轉過身去,要扶著父親上馬車,父親卻僵站著不動,問:“要去哪里呢?” 溫蘅柔聲道:“我們搬到新家去?!?/br> “那,以后還回這里嗎?” 溫蘅道:“不回來了?!?/br> 沈湛在旁聽得心中一痛,見溫父“哦”了一聲,在女兒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后,見他沉默地站在車旁不動,怔怔地手指著他,奇怪問道:“他不跟我們一起嗎?” 溫蘅搖頭,溫父疑惑不解,“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他和我們,是一家人嗎?一家人,不住在一起嗎?” 溫蘅道:“現在不是了?!?/br> 溫父一下子暈暈乎乎,想不明白了,溫蘅望向車窗外的沈湛,輕道:“我走了……以后,你多保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