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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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公主抽抽噎噎,“那個溫氏……” “休了就是”,華陽大長公主道,“以七出之條休之,名正言順?!?/br> 容華公主含淚抬頭,“……表哥會肯休她嗎?” “會的,”華陽大長公主輕撫了下容華公主的面頰,笑得成竹在胸,兒子愛溫氏愛得如癡如狂,可若是那溫氏一早就背叛了他,與別的男子暗通款曲,他還會繼續愛她嗎? 就算兒子愛她愛瘋了,仍肯戴著這頂“綠帽子”,與她繼續做夫妻,可那出身詩書禮儀之家的溫蘅,若與自己的親人做下了見不了人的丑事,定也會在翌日晨醒,無顏茍活于世,羞慚自盡。 無論是“休妻”抑或是“妻死”,武安侯府的這位現夫人,都可以翻篇過去了,華陽大長公主笑對容華公主道:“公主放心?!?/br> 春闈共考三場,每場三日,九日考期結束后,已是二月底,也恰逢沈湛休沐一日,他笑說慕安兄連月備考辛苦,原要邀他散心游玩,溫蘅自然也一起,但臨出門前,母親卻讓人叫住了他,說是端康太妃病重,讓他陪著她一起去探望。 沈湛無奈,于是便只溫氏兄妹二人,按原計劃出游,白日里游賞名勝,到了傍晚,至早預訂好的春風滿月樓包間,用膳聽戲,車馬至春風滿月樓時,侍女碧筠先行下車,小心翼翼地扶溫蘅下來。 她是隨那道冊封楚國夫人的圣旨,被賜給溫蘅的掌事女官,二十余歲,容貌素凈,做事老成,起先,春纖還因小姐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壓在她頭上,還不高興,結果沒幾日,就折服在碧筠的能力品行之下,一下子親熱起來,“jiejie”“jiejie”地成日叫個不停,溫蘅也覺她品性高潔、腹有詩書,十分喜愛她,留用身邊,碧筠做事能力,遠在年少的春纖之上,溫蘅身邊,無人不服,碧筠不僅平日貼身侍奉,溫蘅出門,亦必攜她同行。 春風滿月樓戲臺水袖如練、樂聲悠揚,一行人聞聽著婉轉動聽的雅音,進入了二樓雅間,溫蘅與哥哥一邊賞戲,一邊笑點了些菜,另還要了一壺春風滿月樓的鎮樓名酒——玉壺春。 溫蘅酒量一般,遂也有自知之明,在外從不多飲,但不知是否是因這玉壺春太烈,她才聽著曲兒、就著菜,慢喝了一小杯,便覺昏昏沉沉,看著對面的哥哥如有重影,樓下戲子的唱聲,也是縹縹緲緲,像是遠在天邊。 溫羨也才剛飲了兩杯,見meimei已頰浮紅云、雙眸如水,笑道:“怎么這就醉了?人到京城,酒量也變小了么?” 溫蘅只覺渾身酥軟,連句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軟軟趴在桌上。 雅間里邊仍有一間小室,供客人休息之用,布置十分清雅,溫羨看meimei真像醉了,起身將meimei扶到室內榻上,幫她脫鞋躺下,柔聲道:“在這兒躺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了,哥哥送你回家?!?/br> 他才說了這么一句,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幾條壯漢,將跟走進來的侍女,都劈掌打暈、拖了出去,溫羨一驚,正要上前救人,忽覺腳下一軟,像是有綿綿酒勁不斷上涌,整個人動作遲緩無力,等追上前去,那些人已將幾名暈倒的侍女拖走,反鎖了房門。 溫羨忍住驚惶,拖著遲緩的步伐,去探查花窗,卻發現都被人從外死死鎖住,他心知與meimei被歹人設計了,努力保持鎮定,想要設法砸開門窗,帶meimei逃出去。 然而,最初的身體無力過去后,很快有無盡的燥熱感從心底滋生出來,如熊熊烈火,蔓延向全身,室內熏染的甜香,更像是加重了這種令人無法抵抗的燥熱,燒得人神思昏沉,什么也念不明白、想不清楚,眼里唯獨只看得到榻上同樣燥熱不堪的女子。 第18章 夢境 溫蘅神思昏沉,酒勁甜香,如織成了一張香網,將她纏在其中。 她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好似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掙了些氣力,手撐著榻沿,勉強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云鬢松松垮垮,鬢間的金簪也好似少了一兩支,一綹長發已垂墜下來。 遠遠好似有戲子之聲,婉如天籟,室內燈火幽茫,輕簾如水,錦榻邊坐著一人,身形高俊,似正在這幽夜里,無聲地望著她。 “……明郎……” 溫蘅喃喃自語,近前撲抱住了這清涼的所在,喚道:“明郎……明郎……” 可他卻避了開去,指捏著一粒清涼的丸藥,喂入了她的口中。 這一點清涼,怎解得了心頭之火…… 溫蘅抱著予她清涼的人,幾是懇求地喚道:“明郎……明郎……” 明郎為何不肯理她呢? 迷迷糊糊的溫蘅,委屈著急地幾要哭了,她再度試著去吻他,這一次,他仍是要避,可在聽到她輕輕的哭腔時頓住了,叫她給“捉”住了。 溫蘅做了一個夢,夢中似有若無的戲腔浮在半空,夢醒來時,夜深人靜,她睡在一張小榻上,衣物齊整,長發散落,簪發的幾支珠玉簪釵,整整齊齊地擺在枕旁。 溫蘅略一怔,而后憶起了夢中情形,雙頰騰地燒紅,不就喝醉了一杯嗎,怎還做這樣的夢,與明郎…… 溫蘅努力平復好心緒,一邊綰發簪釵,一邊等待雙頰的紅暈退下去,而后下榻穿鞋,推開了雅間內室的房門,見哥哥就在雅間外間,正倚窗而坐,深夜涼風吹撩地他衣袂翻飛,有如白鶴振翅欲舉,見她推門出來,眼看了過來,沙著嗓子道:“……你醒了……” 溫蘅“嗯”了一聲,正要自嘲喝了一杯就醉了,忽地望見哥哥右手纏著繃帶,掌心處似還染有血跡,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問:“怎么受傷了?” 哥哥不說話,溫蘅望向侍立在旁的知秋、春纖與碧筠,但知秋、春纖、碧筠都垂首不語,溫蘅更是焦急時,哥哥輕笑了一下,“沒事,扶你進房歇下后,我出來繼續喝酒,喝多了,摔碎了一只碗,低身撿的時候,掌心不小心被碎瓷割了一下?!?/br> “小心一些啊……”溫蘅心疼道。 “知道了,以后不再這么毛毛躁躁了”,溫羨抬起左手,掠過她發上那兩支金簪,輕撫了下她柔滑的鬢發,“別擔心,幾天就好了,誤不了下個月的殿試的?!?/br> 已是深夜了,樓下的戲臺也已空空蕩蕩,夜闌人靜,整座春風滿月樓,也只他們這間雅間,還亮著燈火,兄妹二人閑說了幾句話,正準備下樓離開,“噔噔”的踩梯聲響了起來,越來越近,在他們的雅間簾外戛然而止,金絲竹簾被人撩起,一個熟悉的身影掠了進來。 是明郎,他笑著道:“我隨母親去探望端康太妃,又被端康郡王留用晚膳,半個時辰前,才回到了侯府,原以為我回來得夠晚了,還準備向阿蘅請罪來著,沒想到阿蘅竟還沒回府,于是我又找了過來,來接阿蘅回家?!?/br> 溫蘅現下一見沈湛,就想起不久前的旖夢,臉上有些發燒,好在室內的燈火也不十分明亮,不細看瞧不出來,她定了定心神,上前挽住沈湛的手道:“我們先送哥哥回青蓮巷吧?!?/br> 沈湛當然說“好”,溫羨淡笑著起身,“我是三歲孩子嗎?還需要人送?!都是一家人,不必講這些虛禮,夜深了,你們快回去吧,我是閑人一個,明郎明早還需上朝呢,快回去早些歇下吧?!?/br> 沈湛笑道:“等下個月殿試結束,我與慕安兄定可同朝為官?!?/br> 溫羨亦笑:“借妹夫吉言?!?/br> 笑語幾句,一行人在春風滿月樓前分別,溫蘅臉上的熱意還沒消下去,想吹吹微涼的夜風,便說想要賞著月走回去,沈湛自然隨她,一輪明月下,夫妻二人挽手走在清幽的夜街上,溫羨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恩愛背影,唇際的笑意消隱在無邊夜色中,心中著實后怕。 今夜之事,若是那幕后之人的jian計得逞,沈湛深夜來此,將會看到什么,而后,又會發生些什么……他簡直不敢深想。 那壺玉壺春中,定被人下了藥,而那雅間內室的甜膩熏香,使得藥效伴著酒勁發作得更快更烈,這幾樣混在一起,已足夠讓人失去理智、無法抗拒,更何況,他本就有不可言說的隱痛,在這藥酒香的催發下,破土而出,聲勢浩大地占據了他的全部思想。 當他神思昏沉、搖搖晃晃地走到榻邊時,阿蘅呢喃一聲“明郎”,瞬間喚回了他一絲理智,他憑借著這最后一絲清明,果決地拔下了阿蘅鬢邊的金簪,朝自己的手狠狠扎去,以疼痛對抗藥效,努力保持清醒,想辦法去砸門窗。 但,藥效實在太厲害了,盡管期間他又朝掌心扎了幾次,但所感覺到的疼痛,還是一次比一次更輕,就當他即將再次失去理智時,緊鎖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緊接著兩名身手矯健的青衣男子,快步走進房中,將他扶了出去,往他口中塞了一枚清涼的丸藥。 他心系阿蘅,正欲問個究竟,忽然頸后一疼,被“劈”暈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已是深夜,渾身汗濕,手部也已被人包扎過了。 他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即想到阿蘅,匆匆推開通往內間的房門,見阿蘅好好地睡在榻上,衣物齊整,睡顏恬靜,原先因他拔下金簪,而松松垮垮的云鬢,已全然散落,如云般被她枕在身下,枕邊的幾支珠玉金簪,放得整整齊齊,屋子里的熏香爐已經不見,就連他刺傷掌心、滴落在地的鮮血,也被抹得干干凈凈,就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他怔怔地榻邊坐了一會兒,之前被幾個壯漢劈暈拖走的知秋他們,也都回來了,說是被一名青衣男子所救,那名青衣男子還留下了一封書信,道是他的主子留給溫公子的。 他拆信看去,信的內容很簡單,那青衣男子的主子,說他與武安侯是朋友,今夜之事,是偶然撞見,順手救人,設局的背后歹人,他會出于與武安侯的情誼,查明并處理,請他溫羨,顧及武安侯夫婦聲譽,對今夜之事,守口如瓶。 他私心,也不敢讓此事流傳出去,人言可畏,meimei剛成為楚國夫人沒多久,若因此事,再度成為那些貴婦人們茶余飯后的話柄,他于心何忍?! 于是當知秋等問是怎么回事時,他只說是遭賊,他的手也是因與賊人搏斗而傷,后有人來幫忙,賊人已被緝拿,令知秋他們不要聲張此事,切莫告訴小姐,驚著了她。 知秋等喏喏應下,他緊攥著那封書信,細思今夜之事。 在這京城之中,誰人如此憎惡他們溫氏兄妹,不惜以這樣歹毒的法子來害他們,又是誰人,有能力調動人手布下此局,且對他們的行蹤一清二楚,能“控制”地沈湛,剛好深夜趕來“抓jian”?! 溫羨想來想去,心中唯有一個人選。 第19章 海棠 精心設局被完全打破,安排的人手也全部失蹤,華陽大長公主疑心“破局”的是兒子,等著兒子對她的質問怒火,但兒子每日仍如從前一般,對她恭恭敬敬,并沒有什么不同,以致她不由暗思,難道兒子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沒出息”,而是心思深沉,能藏能忍? 至于溫氏,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每天仍是恭恭敬敬地晨昏定省,這日,太后壽辰,因非整數,出于體恤民情、節省開支,也不想大辦,只請皇家女眷入宮宴樂,溫氏在清晨省視問安后,便侍站在梳妝臺旁,要親自幫她梳發上妝。 華陽大長公主格開她的手,涼涼道:“一品國夫人的手是何等金貴,能從鄉野小吏之女一躍成為一朝國夫人的,更是史所未見,我當把你好好供起來,以供世人瞻仰,哪里敢勞煩你為我梳發上妝?!” 溫蘅被婆母這番夾棍帶棒的譏諷言辭,窘得臉皮漲紅,但還是訥訥道:“……兒媳侍奉母親,是應該的……” “不敢當”,華陽大長公主嗓音嘲譏,“你的這雙手,還是繼續去撫琴作羹湯,想著法兒地去勾明郎的魂兒,讓我們母子繼續離心好了?!?/br> 溫蘅聽著婆母這樣的冷諷之語,手里攥著金發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靜默隨侍一旁的碧筠忽然開口,“夫人純孝侍母,大長公主為何不肯領情?” 華陽大長公主大怒,雙目如電,刺向那個容貌素凈的侍女,“大膽??!我與她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婢子竟敢插口???!” 碧筠依然是不卑不亢,“我一個小小的婢子,也知道人待我以誠,當回之以誠,知道子媳孝順,翁姑慈愛,才能家和萬事興,大長公主為何不知?” 華陽大長公主身份尊貴,還從沒被人這樣嗆過,尤其居然還是個小小的婢女,她一大早的,被氣得臉色發白,一拍桌案,“來人,把她拖下去給我掌嘴!打到她說不出話來??!” 碧筠一向沉靜少言、謙恭有禮,溫蘅也不知道她今兒這是怎么了,趕緊攔在她身前,向婆母求情道:“母親息怒,是我管教無方……” “我看就是你管教無方,這些話都是你教她說的吧!真是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奴才??!” 華陽大長公主怒氣難平,仍是指著手底下幾個嬤嬤去拖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女,但碧筠直直地站在原地,也沒見她做什么,那幾個去拖拽她的健壯嬤嬤,竟都接連摔倒在地,“哎喲”不起,碧筠靜靜地直視著華陽大長公主道:“奴婢是陛下賜給楚國夫人的掌事女官,平日一切,只聽楚國夫人差遣,要打要罰,也只有楚國夫人能動手?!?/br> 華陽大長公主真是有生以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氣得要自己上來動手,“我就不信,我教訓你一個小小的奴婢,陛下還會問罪我這個姑母???!” 溫蘅見狀,趕緊去攔,華陽大長公主哪里管她,直接推開了溫蘅,她揚起手掌,凌厲的耳光還沒落到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侍女臉上,就見她昂起頭、冷冷地望著她道:“此事陛下不會問罪,那別的事呢?” 華陽大長公主莫名覺得她這話別有深意,頓住了手,碧筠繼續泠泠道:“陛下與武安侯情同兄弟,也希望武安侯府家宅和樂,無人妄生事端”,她略頓了頓,聲音放低,“有些見不得光的事,陛下為武安侯府聲名著想,不愿揭露人前,大長公主以為呢?” 溫蘅怔怔地望著這劍拔弩張的兩人忽然都不說話了,而后婆母緩緩放下了手,回走坐回了鏡臺前,碧筠將方才被推摔掉地的金發梳,撿起擦拭干凈,雙手遞呈予她,溫蘅看她一點也沒方才的氣勢了,眉眼復又沉靜如水,心中納罕,接了那金發梳在手,走到婆母身邊,為她梳發。 婆母這回既沒伸出手來格擋,也沒什么譏諷言辭,只是無聲地對望著鏡中的面容,神色凝重,幽晦的眸子中,似蘊有憤怒不甘,但又像是無可奈何,只能生生忍下這口氣。 能教她這婆母這般“忍氣吞聲”,溫蘅簡直如見太陽從西邊升起,她打算回頭問問碧筠、怎么今日忽然這么大氣性、還能叫大長公主“吃癟”,現下要緊的,是趕緊陪著婆母入宮赴宴,莫誤了吉時。 太后壽宴,只請了一眾皇家女眷、朝廷命婦,在場唯一的男子,就是當朝圣上了,宴上歌舞升平,眾人陪著說笑,吉利話兒說了一筐又一筐,但太后就是不大高興,只因容華公主似是早起時突然身體不適、沒有前來賀壽。 太后心神不定地在宴上坐了一陣兒,還是忍不住起身道:“哀家去看看嘉儀……” 皇帝忙笑攙著母后坐下,“母后別急,先將這支舞看完,這支舞可是嘉儀特意命教坊司排練出來,獻給您的壽禮,您不看完,也是負了嘉儀一片心意不是,要是您看完這支舞,還想去找嘉儀,朕陪著您去……” 太后只好耐著性子坐下看舞,宴殿中央,羅裙翩翩的舞女們扮作云端仙女,正向王母娘娘進獻仙桃,一只彩紙所糊、碩大無比的粉白壽桃,隨著“仙女們”的窈窕舞姿,被推送到太后鳳座下方,太后心系容華身體,哪有心思看舞,正覺心煩意亂時,忽聽宴上一片驚呼,原是那壽桃突然如蓮花綻開,一身霓裳的容華公主從中笑盈盈地站了起來,原來,她將自己作為了獻給母后的賀壽禮。 太后登時眉開眼笑,招手向容華公主,“好閨女,快到哀家身邊來~” 容華公主親昵地依偎在太后懷中,底下人以華陽大長公主為首,紛紛贊嘆公主聰敏伶俐有孝心,太后聽著這些話,更是高興,笑對華陽大長公主道:“你也是有福之人,生了一個好女兒,現又有一個好兒媳?!?/br> 依著太后的容華公主,聽母后贊那溫氏,心中不快,再想到皇兄還給她封什么一品楚國夫人,更是不喜,但因今天是母后的好日子,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現出來,只能壓在心里,滿面笑容地陪母后過壽。 太后這壽宴過得十分盡興,宴散后又留眾人在御花園游玩賞花,溫蘅原見皇后笑著看她,要上前與皇后說說知心話,但婆母似有話要單獨對皇后說,于是溫蘅退到一旁,在御花園絳雪軒附近閑走。 其時正是海棠盛開的季節,絳雪軒外,深紅淺紅擁簇綻放,花開似錦,宛如曉天明霞,春風拂過花枝,明媚香艷的花瓣紛紛墜落如雪,正應“絳雪”之名。 溫蘅伸出手去,幾片顏色各異的海棠花瓣落到她的掌心,她閑來無事,笑看同春纖和碧筠講解,它們分別出自何種海棠品種,“這是垂絲海棠,花梗下垂,脈脈如女子披發,文人墨客最愛將它比作女子,明皇曾將楊妃比作笑語海棠,楊萬里也有詩云:‘懶無氣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曉妝’……這是西府海棠,開花應晚于垂絲海棠,此處的西府海棠,應被花匠‘催’過,你們看,相較垂絲海棠,它的花姿更為峭立,若說垂絲海棠如明艷女子,西府海棠就如同爛漫少女,楚楚有致……” 溫蘅饒有興致地講著講著,對著掌心最后一片白色花瓣犯了難,“……這是……” “這是邊地進貢的西蜀海棠”,有清朗的男音隨之接道。 溫蘅忙攜二婢向來人行禮,“臣婦參見陛下?!?/br> “夫人請起?!?/br> 封為一品國夫人,從此便可刨去那個“沈”字,簡稱她一聲“夫人”,這是大梁皇帝元弘,深藏心底、不為人知的私心。 第20章 殿試 見不著她時,皇帝心里一堆彎彎繞繞、碎碎叨叨,可等到光明正大地見著她時,皇帝總是沒話找話,“……夫人身上的傷,都好了嗎?”他問。 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她身上的傷好沒好,他那一夜,不都瞧見大半了嗎…… 溫蘅只以為那是一場醉后旖夢,畢竟她醒來時衣物齊整、身上也無半點不適、更沒有什么痕跡留下,怎會真以為她意識昏沉時、撲抱親吻的是個真人,只當是她夢中的明郎罷了……她朝身前天子微微一福,恭聲回道:“都好了,臣婦多謝陛下關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