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她眼里浮起愧疚,“你有什么想問的你就問吧,我全都告訴你!” 一個小時后,我回到我的病房,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城市,久久沒動。 張玉紅告訴我,在開庭的前幾天,有人來找她,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遠。 當時正好追債的人打聽到了她家的地址,給她打電話威脅她,不還錢,他就來把吳梅帶走去賣了,還要砍了她們一家子的手腳去喂狗。 她驚慌不已,就在這個時候,蕭遠來了,告訴她,只要開庭那天她能去庭審現場作證,他就幫她把她女婿在外面欠的錢全部還了,并且事成后讓她女兒跟她女婿離婚。 這些全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當即答應,毫不猶豫。 而庭審現場的那些話都是蕭遠教她的。 果真,庭審結束了,那些催債的人沒再來了,她問蕭遠,可以讓她女兒和她女婿離婚了嗎。 蕭遠說,這次的案子還沒徹底結束,等徹底結束,他會履行諾言。 當然,這個結束是臨深輸,陸氏贏,所以我剛剛去找張玉紅的時候她才會那么抵觸。 而陸承乾那邊也完全不需要擔心張玉紅會反悔。 因為張玉紅做夢都想著吳梅和她那賭鬼女婿離婚。 事情到這,我已經可以猜到另外兩個,蕭遠大概也是用了同樣的方法來讓他們為陸氏說假話。 所以,王明富和李成斌的地址才動都沒動過。 蕭遠真的很有手段。 但想想,我笑了,陸承乾身邊的人,怎么會差呢。 晴朗的天在臨近黃昏的時候被烏云覆蓋,天一下暗了,沒多久,瓢潑大雨就下了下來,整個城市陷進了雨幕的世界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而雨水貼著窗戶落下,蜿蜒出一道道讓人想不到也猜不到的痕跡。 就像吳梅,就像吳正強。 王嬸提著飯菜進來,見我還站在窗前,以為我還難受,寬慰我,“寧小姐,別難受了,這人啊,生死有命,怪不得別人?!?/br> 我沒難受,我只是在所有事情平靜下來后有些悵然,那種被命運掌控的無可奈何,讓你想不到的結局,就像我的人生。 以為是結局,其實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102章 藺寒深嫉妒 我沒什么胃口,不怎么想吃飯。 王嬸看出我的想法,把筷子遞給我,語重心長的說:“寧小姐,人的身體一定要保重好,你看今天那老吳就是例子?!?/br> 我想起昨天和唐琦去找吳正強的別墅,里面是濃郁的油漆味。 吳正強一直是裝修工,幾十年如一日,油漆自然聞了很多年,現在查出這個癌癥…… 我皺了皺眉,拿起碗筷吃飯。 還是那句話,別人的人生我無權做主,也無權過問,我要做的就是做好我自己,無愧于心。 在王嬸的監督下我吃了一碗飯便去二十一樓了。 我要去見唐琦,把今天的事告訴他。 作為兩年前事情的當事人之一,他有權知道實情。 可能是因為下雨,我去唐琦病房的時候,病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正在打電話,聲音清潤溫和,“媽,我過兩天就回去,你要記得按時吃藥,定期去醫院做檢查,不要忘了?!?/br> 我停在門口,轉身便要出去,想著等他接完了電話再進去。 不想,他叫住我,“寧然,等等?!?/br> 我一下停住,朝他看去。 他對我指了下手機,便對電話里的人說:“是同事,媽,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晚上早點休息?!?/br> 掛斷電話,他把手機放旁邊,下床便要朝我走過來。 我趕緊過去,按住他,“你還在掛水,別亂動!” 唐琦看向藥水袋,這才發現自己在掛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打電話都忘了?!?/br> 似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唐琦都能笑的這么輕松,就像藺寒深,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面不改色。 這樣好,不被不好的事所影響,一直理智冷靜的面對每一件事。 我放心了些,看向他頭上的紗布,“怎么樣?好多了嗎?” 唐琦摸摸頭,臉上浮起溫潤的笑,“好多了,醫生說過幾天就可以出院?!?/br> 我點頭,收回視線,便要對唐琦說今天的事,不想對上唐琦仔細看我的目光。 我摸臉,疑惑,“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唐琦眼睛動了下,看著我,神色變的認真,“寧然,你是不是有事?”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是我表現的太明顯還是他眼睛太厲? 但不管是哪種我都點頭,把今天去吳家后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他,同時我把一只錄音筆給他。 錄音的時候我有征求張玉紅的同意。 唐琦沒接錄音筆,而是看著我,神情嚴肅。 這……這不是唐琦該有的神色,他怎么了? 我有些受不住他這樣的目光,好像我做了什么錯事般,下意識就轉過視線,“你……” 不等我說完,唐琦便打斷我,“你自己去的?” 他聲音和臉色一樣嚴肅,聽著像嚴厲的老師。 我愣了,“你……” 我想問他怎么了,唐琦臉上卻浮起無奈,像看著讓人頭疼的孩子,不知道該怎么教育。 我一下說不出話了。 唐琦見我還木木吶吶的樣子,揉了揉額頭,聲音軟下來,“寧然,你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住院嗎?” 我一頓,胸腔里生出什么東西,讓我更加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唐琦下床,把我還伸著的錄音筆放到床頭柜上,手抬起,便要落到我肩上,但他似乎想起什么,手在空中頓了頓,收回去。 他認真的看著我,好一會,染滿疼惜的聲音落進我耳里,“寧然,我不想你有事,不想你有危險?!?/br> “……” 回到病房,時間已經是八點四十。 一天就快要過去。 王嬸看見我回來,松了口氣說:“我還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br> 我搖頭,去揉肩膀,從唐琦的病房出來后我就感覺肩膀不對,很酸,還帶著疼。 這疼不重,卻一下下的,像有人拿著石頭在敲一樣,我動一下,它就軟一下。 到現在,我感覺兩只手都沒有力氣。 王嬸看我揉肩的動作,又看我臉色,頓時就問,“是不是肩膀痛?” 我不想讓她知道,待會又要叫醫生,太麻煩了。 我揚起笑,說:“沒事,就是覺得有點酸,估計是……” “我看看!”不等我說完王嬸就打斷我,并且行動非常迅速的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就拉開我的衣服。 “天??!” 她突然叫起來,就在我耳邊,我被嚇了一大跳,“王嬸,你小聲點?!?/br> 王嬸著急,往四周看,像在找什么,我把衣領拉好,問她,“怎么了?找什么東西?” 王嬸聽見我的話,頓時想起了,拉著我就朝洗手間走,“你看看,你的肩膀成什么樣了,我看著都……” “什么怎么樣了?”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和王嬸當即停在那,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病房門口的藺寒深。 他看著我們,漆黑的眼睛在我和王嬸臉上掃過,很快停在我臉上。 我被他這一看,好像自己被什么盯上了般,我不說出個所以然,我今晚就別想好好的。 生出這個意識,我唇動了動,朝藺寒深走過去。 天冷了,他西裝沒脫下來,挺拔高大的站在那,極有壓力。 我走過去,感覺到他身上帶著一股冷氣,而他肩上的顏色也深了些,我皺眉,摸了下,手上是一股濕冷,“淋雨了?” 說著,我抿唇,立刻把他拉進來,趕緊把他的西裝給他脫了,檢查他里面的襯衫有沒有濕。 這換季的時候,天一會熱一會冷,人最容易感冒。 好在襯衫是干爽的,只有西裝帶著濕。 我趕緊把西裝拿到旁邊的沙發上放下,去把窗戶和陽臺上的門關上。 五六點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后面逐漸轉小,到現在已經是細雨蒙蒙。 這里沒有藺寒深的換洗衣服,他現在也只穿著襯衫,風吹進來帶著寒氣,容易冷。 做好這些,我想起一件事。 王嬸。 我轉身,看向病房,王嬸已經不見了,只有藺寒深坐在沙發上,把領帶給扯下來,領口的扣子也松開兩顆。 看他這煩躁的樣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這個時候最是不能惹他。 走過去,聲音放柔,“吃飯了嗎?” 藺寒深沒回答我,他抬起眼簾,視線便落在我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有什么情緒在涌動,一點點的,很快覆滿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