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容羨沒理會她,一吻落在她的下唇上。軟軟的觸感相貼又互相糾纏,阿善氣息開始不穩,架不住容羨的掠.奪無力推了推他。 她當真以為容羨要來一次,虛的手都開始發軟了。好在容羨隨著她的動作很快撤離,見阿善徹底沒了力氣,他撫了撫她的背后的發低啞著聲音:“快睡?!?/br> 本只是嚇唬她,然而阿善若是還不睡,他就真要忍不住了。 “……” 本以為有容羨出馬,容漾很快會回宮,誰知他一連兩日未回,引得朝堂不滿,連帶著容羨這邊也不得安生。 容漾不在,朝中奏折全需容羨處理,他這一忙起來能和阿善相處的時間更少了,一日深夜他都未能從御書房回去,阿善冒著嚴寒過去陪他,得知他午膳都還沒用。 明亮奢華的御書房內,寬敞的桌上擺滿奏折。容羨一手抵唇一手翻看著奏折,忽然不知怎的望著搖曳的燭火不動了,阿善見慣這男人雷厲風行處理事情的樣子,還從沒見過他發呆。 覺得稀奇,她悄悄走到他身后摟住他的脖子,突兀出聲嚇他:“你在想什么?” 容羨并沒被阿善嚇到,長睫輕垂了兩下,他回過神握住阿善的手,將人從身后抱入腿上。 “沒什么?!比萘w放下奏折,眸中的陰戾氤氳。 果然,就如阿善之前所說那般,他當不了明君只適合當冷酷無情的暴.君,他幾次的鐵血手段已經看得出問題,然而在當暴.君的同時,他還沒準備把自己全部時間都獻給江山大業。 “明天帶你出宮轉轉,順便回趟王府?!比萘w輕擦著阿善的手背,燭火下他的一半面容隱藏在陰影中,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玉清和修白這么久都請不回容漾,看來他只能親自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道,他那位一心上位的父皇如今還活不活著。 第169章 與子偕老四 “……” 那晚阿善直接是宿在了御書房, 她本想多陪容羨一會兒,最后實在熬不住就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阿善醒來的時候, 已經被容羨抱到御書房的偏殿休息,殿內并沒容羨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往外走, 只見御書房中空蕩蕩只余滿桌奏折,容羨并不在。 吱—— 房門被人推開,阿善聞聲回頭,看到進來的人不是容羨,而是幾日未見的容清。 容漾上位后,大肆打壓滅盡容辰黨和嘉王黨, 很多人都以為成燁帝的幼子容清也難逃一劫, 但不知為何容漾并未對他出手,甚至還封他做了王爺, 念及他還年幼,所以暫時住在宮中。 阿善怎能不明白,其實這對容清是種變相的監.視。 如今容清父死母亡,在這宮中舉步維艱,雖被封為譽慶王但并無權利。容漾初登大典時, 阿善曾去看過容清,小小的孩子雖沒了父母, 但衣食住行遠比往日要好, 身上也再也沒出現過傷痕。 今日一見, 阿善發現容清不僅沒胖反而還清瘦了不少, 不由皺了皺眉。 “jiejie!”看到阿善,容清一改剛才的低沉。他似是不知道阿善在這里,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阿善見他手中還抱著一摞東西,距離近了才發現全是奏折,趕緊接過放到了桌子上,“你怎么會來這兒?” 阿善最想問的是,送奏折的差事自有人做,哪里需要一個王爺來做。沒忘記慈孝太后生前對她的交代,阿善絕不會讓人再欺負容清。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容清眼睛彎了彎笑容很淺,乖巧回道:“太子殿下今日要出宮,他讓左丞相陪清兒過來整理奏折。謝丞相年紀大了,所以清兒先一步把奏折都抱來了?!?/br> 容清很聰明,三言兩句就讓阿善放下擔憂。不過就算阿善不理朝政,也知道容羨此舉有多不妥。 其實說是‘整理’,容羨真正的意思是要謝丞相輔佐容清批改奏折吧。 本來身為一國之主的容漾忽然消失、由太子把持朝政已經引起朝堂不滿了,如今太子出宮竟還讓未涉入過朝政的小王爺處理奏折,這等荒誕事要是讓其他大臣知道,定會掀起一場風雨。 容羨究竟想做什么? “jiejie?!?/br> 容清拉了拉阿善的衣服,左右看了看忽然湊近阿善耳邊,“謝丞相是太子殿下的人,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太子殿下和謝丞相知道,不必擔心的?!?/br> 奏折早就被修白分好,容清由謝丞相看著,也只是幫容羨處理些無用繁瑣的折子,一些機密奏折他并不會看到。 阿善還是看不透容羨的心思,近距離下她捏了捏容清的小臉,關心道:“怎么又瘦了,可要多吃些才好?!?/br> 容清好像很喜歡和阿善親近,乖巧點了點頭,他輕輕在阿善手背上蹭了蹭,小孩子的皮膚又嫩又軟觸感很好,阿善被他萌軟的舉動逗笑了,差點忍不住去抱他。 “來,把手給我?!彪m說她沒有日日去看容清,但她特意找人看著,就怕這孩子被人欺負了去。為了以防萬一,她查看了下容清的手臂等處,見沒有新傷出現才放了心。 沒一會兒,容羨和謝丞相就進來了。兩人沒說幾句,容羨就帶著阿善離開,臨出門前阿善朝后看去,她本擔心容清第一次接觸奏折會緊張害怕,不過看起來她的擔憂是多余的,看起來容清適應的不錯。 視線相對,容清還對她眨了眨眼睛,真是很懂事的孩子。 . 容羨說是帶阿善出宮玩順便回趟南安王府,就真的只是順便。 街道上人山人海,阿善下了馬車后,先隨容羨去鳳仙臺吃了飯。仔細算算,她已經許久沒來過這里了,坐在窗邊好奇的朝下看,她感嘆:“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我第一次來這里,還是被你家修白硬逼上來的?!?/br> 容羨沒什么反應,親手倒了盞熱茶遞給阿善。 “當心燙?!?/br> 阿善接過喝了口,手托著下巴望著正對面的男人。 兩人在一起后,從表面上看容羨同往日沒什么區別,他依舊話少性子冷,偶爾阿善惹到他時,他眼刀子掃來涼颼颼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動手打她。阿善以前不了解他自然是怕他怕的厲害,如今二人在一起久了,她已經對容羨有了深刻了解。 “我以前還當你是那種沒情商的鋼鐵狗男人呢?!敝鼗伉P仙臺,阿善不由自主就想起二人剛相處那會兒。 狗男人狗起來真的是完全不把她當女孩子對待,想讓他憐香惜玉要比殺了他還難。誰又能想到,當初冷眼看著阿善在雪地中走、不肯送她一件披衣的狗男人,如今竟會親自給她端茶倒水、陪她出來散心,這跨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容羨已經聽阿善提過好幾次的‘狗男人’了,雖不知這三個字是何意思,不過想來不是什么好話。 目光輕掃向阿善,容羨漫不經心撥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到阿善正笑瞇瞇看著他時,出聲:“坐我身邊來?!?/br> 兩人如今是面對面坐著,容羨不是很習慣,因為這樣他觸碰不到阿善。阿善倒是很久沒這樣一個人輕松自在的坐著了,她晃悠著小腳不挪動,難得俏皮:“我不?!?/br> “我覺得我一個人坐在這里可寬敞了?!?/br> “是嗎?”容羨勾了勾唇,正好這時一盤盤的熱菜上桌,他用濕帕凈了凈手,誘.哄著:“坐過來,夫君幫你夾菜?!?/br> 阿善看到容羨夾起了一塊魚rou,細致挑出魚刺。 整個皇城就屬鳳仙臺做的魚最好吃,阿善今日想來這兒吃飯也全是奔著這里的魚來的。 “過來?!泵髅魃祗缇湍芘龅桨⑸频耐?,容羨非要阿善移到他的身邊。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容羨給自己挑魚刺,眼看著魚刺漸盡,阿善被美食打敗還是移到了他面前。與他肩并肩坐在一起時,阿善著急想要吃現成的魚rou,容羨慢悠悠拂開她的筷箸,“你該喊我什么?” 阿善很少喊他夫君,以前兩人沒在一起時,她只有氣他的時候才會這樣喊,在一起后除了動情時,平日她從喊不出口。 “夫君?!卑⑸贫⒅萘w碗中的魚rou,眨了眨眼小聲喊了句。 容羨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是不滿意,阿善不由又多喊了幾聲,后來她又往容羨身邊坐了坐,抱著他的手臂甜軟著在他耳畔喊:“夫君真好,善善餓了,可不可以吃rourou呀?!?/br> 阿善說著不等容羨反應,迅速在他側頰親了一口。 今日不只是他們二人出來,不過容羨為了能和阿善獨處,讓玉清和修白去了隔壁的包廂。 兩人在這邊甜甜蜜蜜,并沒察覺到對面樓上的某間房,有人在注視著他們。 房間昏暗封閉,男人衣衫拖地發色雪白,他就這么靠在窗邊靜靜看著他們二人,本就蒼白的皮膚更是沒有血色。 “善善……”低啞出聲,黑暗中那人閉上了眼睛。 阿善正悶頭吃著東西,忽然感覺身側的容羨不動了,抬頭,她看到容羨正盯著對面的酒樓看,“有什么問題嗎?” 容羨目光落在某間封閉的窗門上,聽到阿善的話輕扯嘴角,回過神來道:“無事?!?/br> “……” 從鳳仙臺出來后,容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后來陪阿善在街上逛時,他忽然道:“我離開片刻,先讓修白陪你?!?/br> 阿善正拿著一串糖葫蘆要讓他嘗,微微有些沮喪,不過她還是很懂事點頭,“你去吧,我等你?!?/br> 今天剛好是花燈小會,容羨許諾她要陪她逛完花燈會再回宮。等到容羨離開,她拉著修白又四處轉了轉,修白可比容羨能說多了,而且這少年還愛吃,兩人湊在一起倒也快活。 這天很快就要黑了,容羨還沒有回來。 逛累了的阿善蹲在了樹下,她托著下巴看著不遠處正在掛花燈的小販,有些擔憂:“容羨怎么還不回來?!?/br> 修白眸色閃了閃,吵鬧一下午不停的少年忽然住了嘴,這讓阿善察覺到問題,“容羨到底去了哪兒?” 想到主子臨走前并未囑咐什么,在阿善的再三追問下,修白只能實話實話:“爺上午收到線報,容迦似在皇城現身?!?/br> 所以容羨這是帶人去抓容迦了。 阿善已經許久沒想起這個人了,自那夜一別,容迦傷重被青鶴救走,她還以為他…… “沒想到他還活著?!卑⑸埔惶崞疬@個名字心里就發悶,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街道上一盞盞的花燈亮起,她起身道:“咱們再進去逛逛吧?!?/br> 湖邊有人在放花燈許愿,阿善準備也買一盞,等容羨回來同他一起放。 只是她要許個什么愿望好呢? 阿善邊走邊想,雖說容迦如今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但阿善心里總覺得不踏實。走走停停,她路過一個賣面具的小攤,在看到漂亮的小狐貍面具時,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這個適合你?!卑⑸普ツ?,一只骨節修長的手伸出,拿起了小狐貍面具一旁的兔子面具。 阿善聞言抬頭,很快笑開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呀?!?/br> 不知何時,跟在她身旁的修白不見了。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離開許久的容羨,不過他臉上罩了張面具,面容全被隱住。 花燈街上燈火闌珊到處都是人,戴各色面具的人都有。阿善在花燈街中站久了有些視覺疲勞,她揉了揉眼睛往容羨身上貼,抱住他的胳膊,軟綿綿埋怨:“你走了好久呀?!?/br> 容羨的聲音在面具下沉悶,不過他回的很輕,“那我以后不走了好不好?” “好?!卑⑸茮]把他的話往心上放。 拿起那只小狐貍面具看了看,阿善越看越覺得它像之前自己戴的那只,不過那時她的面具沒戴一會兒就被容羨拿走了,不得不說這漂亮的小狐貍還挺配他。 “容羨……” 拿著面具舉到他面前,阿善正想問他還記不記得這只小狐貍面具,容羨就拿起一側的白兔面具,“這個適合你?!?/br> “我不戴面具,給你買?!卑⑸祁D了下,歪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你不會不記得了吧,當初我的小狐貍面具就是被你搶走的?!?/br> 容羨沉默,半響笑了笑,“是么,我不記得了?!?/br> 先前,阿善有去碰容羨的面具,不過被容羨輕輕躲開了。一開始阿善并沒有多想,只當他覺得自己的臉太惹眼所以戴面具遮掩,如今看著他就這么靜靜站在自己面前,阿善生出種怪異感。 雖然眼前這男人衣著打扮同容羨都一模一樣,但阿善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盯著容羨臉上的面具看了片刻,她忽然道:“你臉上的面具真丑?!?/br> 要是這人有問題,定會避開面具的話題,然而眼前這個容羨沒有,他只是輕輕側身,柔聲望著阿善道:“那善善幫我換一個吧?!?/br> 阿善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她拿起那只狐貍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