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當然,這些皆是后話,此處不表。 蘇沫兒看著那些離去的人,面上笑容不變,心中卻是清楚,柳霏霏人不來,今日此處的消息,她定比誰都想先知道。 隨后,便與李玲兒幾人邊說邊走的回了房。 …… 蘇沫兒猜的不錯,柳霏霏人雖沒來,可卻一直陰著張臉坐在屋內等候。 蘇沫兒在院子里與眾人所言的一番話,自是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中。 柳霏霏自又是被氣的鼻子眼睛都歪了,摔了幾套盞茶且不提。 抱月等她發泄完畢,才忙上前勸慰:“小姐,如今您可不能亂啊,依婢子看,蘇沫兒那賤人就是故意說這話的!就是想傳到您耳朵里,氣出個好歹來。若真是如此,且如了她的意了?!?/br> “你說的對!”柳霏霏深吸一口氣,目泛寒光,她捻著一串珠子道:“真是沒想到,蘇沫兒這賤人還真真有幾分手段!殿下如今那樣的情況,她也能進得去?抱月,你說,她那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抱月思襯著:“依婢子來看,很大幾率是真的。若是想騙騙別人,真假自是無所謂??伤乔宄〗隳?,自然不敢說假話。再個說來,若真個是假,她也沒那個膽量說出來,沒得惱了太子那邊?!?/br> 柳霏霏覺得有理,頷首贊同:“你說的是?!?/br> 抱月又道:“可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關系呢?關鍵的是,如今蘇沫兒已是成了大威脅,小姐該先下手為強才是了?!?/br> 柳霏霏眸中閃過絲戾氣:“不錯!真假不論,她蘇沫兒如今得了太子的好,他日必成大患,該出手了?!?/br> 頓了頓,又皺眉苦惱:“可這是都尉府,難不成,讓大哥進府?這可是不好辦啊……” 抱月說不用:“哪兒須這般麻煩,小姐,你不想想,蘇沫兒這些年來,外面的傳言還少了么?她又沒侍寢,誰知道她真個清清白白的?屆時消息四起,不是黑也要成了黑了……” 柳霏霏略略一思,哼笑起來,對著抱月招手。 抱月立刻附耳上前,柳霏霏交代下來:“你去……” …… 今日一番苦心活動,總算是得了個稱心如意的結果,這段時日來的緊繃,到了今夜總算略有釋放些許。 到了月上柳梢頭,蘇沫兒靠坐在美人榻上,開了窗半椅著,渾身上下帶了絲平日沒有的慵懶,只略略抬起下頜打量夜景。 這么久來,她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從煙水閣自己住的這房間去看天上夜色。 總有人說,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理是這么個理兒,她瞧著,這都尉府中看上去的月亮也沒個什么不同。 只今夜的夜色極好,天際無有絲毫流云遮擋,銀月漸成橢圓形高掛在天空,漫天繁星星羅棋布般。 蘇沫兒瞧著,不由感慨了句月亮真好:“天兒真好!” 青釉忙完走過來給蘇沫兒披上外裳,聞言笑道:“可不是嘛,就快要到中秋了呀?!?/br> 蘇沫兒不由有些恍惚:“原來,快到中秋了啊……” 她不禁便想起往年的中秋來,雖生活清貧,可一家人始終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今年中秋,自己卻是回不去了。 想到此,她不禁心頭微微酸澀,眼眶便蓄起爍爍水光來。 青釉見狀,不由暗暗自責,這個時候,說個什么中秋嘛! 忙又道了句:“姑娘怕是沒來過長州都城的中秋夜吧?待中秋時,夜里可是有燈會的呢?!?/br> 蘇沫兒果然便被轉移了注意力,‘哦’了聲,轉眸道:“燈會么?” 她卻是不由想到了柳霏霏與柳巖澤兄妹,對內,柳霏霏如今已是自己在都尉府唯一的勁敵。 對外,柳巖澤早已來了長州都城,也不知道悶著什么壞。 這兩兄妹,都是個威脅。 如今太子那里,只待事成,若事成,定然給他印象深刻,自己便也不虛其他。 唯一可忌憚的,便是柳霏霏,畢竟她家世姿容都不算差。 可如果,柳霏霏若是沒了這般姿色,背后柳家又惡了太子呢…… 青釉卻是不知短短片刻,蘇沫兒已是思量了這么多,聞言笑著說了句可不是:“燈會那日,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呢。姑娘今年若有機會,定要去好生瞧瞧?!?/br> 蘇沫兒撥弄著手上的絡子,又抬起來對月望了望,隨后才滿意的頷首,笑了笑,語氣閑閑的說:“人多好啊,人多才熱鬧,熱鬧起來,便也亂了……”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任由著柳霏霏兩兄妹去做計不是個頭,若是有個什么機會,能將她們一網打盡才好。 青釉不懂姑娘怎么突然說這話,只覺得姑娘在說這話時,渾身都似散發著一種令人心頭陰惻惻的感覺,就像是往年未進府還是個鄉下野丫頭時,被毒蛇看見的那種陰冷感。 可再看,蘇沫兒身上還是那副慵懶曳麗的容光嬌艷,直叫人瞧花了眼,好似方才那一切不過只是她自個兒的錯覺。 蘇沫兒察覺到什么,回頭笑望了眼,問她怎么了? 青釉臉頰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想歪了神兒,只忙忙夸了句:“姑娘真好看,婢子都瞧呆了?!?/br> 蘇沫兒掩唇一笑,主仆倆互相打趣幾句,便逐漸在夜色下消沉了去。 …… ……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蘇沫兒令青釉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令其不解,蘇沫兒一指柳霏霏房間:瞧,那邊又搞幺蛾子了,我得防著無孔不入的幺蛾子。 殿下得知此事,很是心痛:有我在,誰敢鉆你的孔?! ???殿下,您是不是有點兒污? 晚安~ 第24章 又是幾日呼呼而過,都尉府卻突然傳出了一陣關于蘇沫兒的流言蜚語起來。 那些話初始不過小范圍流傳,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可沒過幾天,便如春風吹起來的野草,整個都尉府都鬧將起來了。 蘇沫兒主仆經常出門的時候,就能聽見別人窸窸窣窣的說些什么,要么就是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青釉氣不過,跑過去質問,對方又裝的滿臉無辜,說什么都沒有。 青釉氣憤不已:“這些賤蹄子,肯定在編排什么!” 兩人今日是來找李玲兒的,剛入了李玲兒房間,對方就神神秘秘的拉過她,將門關上滿臉著急的詢問了起來:“蘇jiejie,近來外面流傳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蘇沫兒點點頭,說知道了。 見她一臉風輕云淡的,李玲兒反倒更急起來,‘哎呀’一聲:“蘇jiejie,既然你知道了,怎么不站出來澄清一下呢?流言傳的那般難聽,多膈應人??!” 蘇沫兒搖首:“我澄清有什么用?別人就會信了嗎?” 李玲兒不由一怔,隨即囁喏道:“那……也總比不澄清的好吧?!?/br> 蘇沫兒就笑了,反勸她不要往心里去:“流言就是這樣,你越去理睬,便越是洶涌。你不去管,別人沒了勁兒,三兩天過去了,便也成了往事?!?/br> 口中這么說,心里卻自有一番思量,如今看來,約莫是柳霏霏那邊出手了。 想到此,她不由失笑,柳霏霏看來是真個逼急了,這么快就動手起來。 只不過,想要憑借這么點子手段就想扳倒自己,未免也太兒戲了。 可惜,這次她失算了,流言越傳越兇,就連沅娘都私下里詢問了她一番:“你和那柳公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沫兒說誤會:“那柳公子是柳小姐的同胞哥哥,往年沫兒也的確是得了他幾分照拂??沙酥?,我與他便是清清白白的。再個說來,我若真如傳言那般不堪,當初便就連都尉府這關都進不來的了?!?/br> 進來伺候太子,自然是大事,不僅家世清白,入府前也是派了專門的醫女去驗了身子的。 不僅要身子清白,便是只樣貌好,可若身子有什么疤或是胎記,那也是進不來的。 她話簡潔,透露出的消息卻是不少。 如沅娘這樣聰明的人,如何猜不出什么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蘇沫兒,隨后頷首叮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放心了。只不過,便是如此,你也莫要掉以輕心。人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言語傷人,有時候那是比殺人還要嚴重的。 雖說忍辱就像大海,能夠納百川,可值此關鍵時刻,你卻也要當心。你能忍得了這些,那是你的本事??扇魝鞯侥承┎辉撀犚姷娜硕淅锶チ恕?/br> 沅娘深深凝視了眼蘇沫兒,意味深長:“你自己且估量著吧?!?/br> 蘇沫兒聽完這番話,不由怔怔了半響,隨后才冷然回神,不禁感覺到一陣寒意。 是啊,自己怎么就想岔了。 當初她故意在人前說了那些話,想要激怒柳霏霏,如今柳霏霏果然上當,動了手腳。 她本是不怕的,因為她一直相信清者自清,可唯一的問題是,她卻想當然了。 她自個兒是親歷者,自然會相信這些,可別人呢? 最關鍵的是,太子呢?他要知道了,會怎么想?他會容忍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帶著這樣的枷鎖? 雖然要證明這事簡單,只需自己獻身就可證明,可萬一太子因流言產生了影響呢? 即便最后真個證明了自己清白,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日后會不會成為膈應在兩人之間的刺? 越是如此想,她越覺渾身發寒,以至于是怎么回的煙水閣都不知道了。 她在煙水閣坐了半響,才驚覺起來,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得去探探定西樓那邊的口風…… 蘇沫兒想到便做,招呼起青釉收拾番便前往定西樓。 太子并未回府,自是見不著他的,卻是見著了李公公。 李公公見了蘇沫兒,笑的燦爛,說稀客:“蘇姑娘今兒怎的過來了?” 蘇沫兒笑了笑,接過青釉手里的食盒遞給李公公:“說來,沫兒這些時日多虧了公公照拂,無以為報,是以親手做了些吃食點心來送給公公解解饞?!?/br> 以往蘇沫兒每次給李公公遞銀錢都被對方拒絕,后來便學乖了,不送銀錢,改送吃食。 這招也果然有效,蘇沫兒做的吃食是殿下認可了的,味道自然不會差,李公公笑納了一兩次,倒也喜歡上了。 此刻見狀,自然臉上笑意又綻放了幾分:“這可怎么好意思,辛苦蘇姑娘老是記掛著奴才?!?/br> 說是這么說,手卻不慢,蘇沫兒見狀,稍稍安心了些,與他寒暄了幾句,這才切入正題。 “近日來,都尉府中有些流言……” 蘇沫兒方才開口,李公公已是笑呵呵的接過來:“蘇姑娘若是擔心這些子腌臜話傳入殿下耳朵的話,那自是不必憂心的。殿下何等金貴的人物,如何能被這些子腌臜事污了耳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