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她會那么看不順眼常良媛的肚子,就是因為太子是嫡長子,他成親最早,其他皇子們要么剛成親要么還沒有成親,她和常良媛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二的皇孫。 太子妃若是生了嫡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僅是太子的嫡長子,還是皇帝的嫡長孫。嫡長,就意味著繼承人的地位。 若是常良媛先她生了兒子,太子妃生的嫡子將失去長子位置,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太子就因為是皇帝與皇后所生的嫡長子,所以出生沒多久就被立為太子,而只小太子三歲的三皇子同為皇后所出嫡皇子,地位就遠不如太子了。 太子妃盯著嫡長子的位置簡直都快走火入魔了。 <<<<<<<<<<<<<<< 顧文景在禁足太子妃之后,就去常良媛那兒了。 常良媛已經從小產中緩了過來,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比起小產那日顧文景看到的面如金紙要好得多了。 見到顧文景到來,常良媛眼中淚珠馬上就滾滾落臉頰,她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殿下!求殿下為我們那可憐的孩兒做主??!” 顧文景坐在床邊,伸手扶了她一把,語氣平靜的道:“你要孤怎么做主?” 常良媛委屈的垂淚道:“肯定是太子妃!肯定是她見不得妾比她先生下皇孫,是她害了我們的兒子!” 顧文景淡淡的道:“可孤怎么得知,你是自己故意摔的呢?” 常良媛臉色微變,她可沒有太子妃的演技好,眼神有些慌亂的左顧右盼,不敢與顧文景對視,“殿下明鑒!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如何會故意害自己的孩子?” 顧文景雖憐惜她失去了孩子,但也同情不起來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在懲罰了太子妃后,也沒想縱容常良媛。 “太醫說你起碼要休養半年多,這半年你就好好休養罷,沒有孤的允許,不得外出!” 將兩個搞事的女人禁足之后,顧文景只覺得東宮的氣氛都舒緩了起來。 剩下那些位分低的妾侍們,見頭頂上兩座大山都被顧文景這個男主人給禁足了,一個個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有半點出格之處,唯恐惹得他不高興。 顧文景剛為東宮女人消停了而松口氣,準備派人去調查傅清時,他收到了皇后的召見。 皇后是原主生母,母子倆感情不錯,原主向來對外表現的就是個孝子形象。 顧文景當然不敢怠慢皇后,他來到皇后宮中,就看到皇后身邊站著兩個眼生的宮女,長得水靈靈的,他心中有了點不妙的感覺。 果然,只見皇后將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推出來,對他道:“太子,你東宮里的事本宮也聽說了,可見太子妃是個不會管事的,那個常良媛也是恃寵而驕。剩下的那些妾侍都是以前的老人了,這兩個是母后為你準備的,你帶回去吧!” 顧文景:“……”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母親塞小妾了,但他還是有些習慣不來。 想起原主對后院里那若干低位妾侍連印象都沒有多少,他便心中無奈的道:“母后,兒臣不缺人伺候?!?/br> 皇后見顧文景拒絕了,又勸了兩句,見他意已決,只好命人將那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帶走了。 那兩個宮女被帶走時還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顧文景。 她們長得漂亮卻只是宮女,在嬪妃身邊伺候,嬪妃擔心她們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勾引皇帝爬上龍床,從來不叫她們近身伺候,都是打發去干粗活的。 好不容易被皇后賞識,想將她們賜給太子。對她們這些漂亮宮女來說,最好的出路莫過于成為皇帝或者皇子的女人。而皇子中最佳選擇當然是太子。 她們激動萬分的期待著,結果卻被太子拒絕退回了,她們怎能不失望幽怨呢? <<<<<<<<<<<<<<< 皇后在打發走那兩個宮女后,揮退了宮人,私底下與顧文景說道:“你和太子妃是怎么回事?你將她禁足,可是因為常良媛小產之事與她有關?” 顧文景對皇后這么快就收到東宮的消息并不奇怪,東宮里有不少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其中也包括皇帝和皇后的人,原主對誰是自己誰被收買了心里門清,只是沒有動手清理,以免打草驚蛇。 而皇帝和皇后的人手被留在東宮,也是為了讓這兩位大佬對他放心。 顧文景說道:“她的確摻和了進去?!?/br> 皇后表情嚴肅的道:“太子妃如今懷著你的嫡子,你可千萬別為了一個沒福氣的庶子把本宮的嫡孫給弄沒了?!?/br> 皇后不是不痛惜常良媛流掉的那個孩子,只是比起一個已經沒了的庶出孫子,她更在意太子妃肚子里的嫡孫。 顧文景淡淡的道:“兒臣心中有數?!?/br> 皇后嘆了口氣,說道:“你心里有數就好。陛下那邊母后替你圓過去了,免得你父皇覺得你治家不嚴?!?/br> 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一國太子連自己后院女人都搞不定,皇帝自然對太子的感官變差,覺得他不堪大任。 然而皇后掌管后宮,最是清楚宮斗的可怕?;实圩砸詾楹髮m安寧和諧,實際上暗地里的暗流涌動是他看不見的。 顧文景從皇后宮中離開后,他又被皇帝叫了過去。 皇帝沒跟他說東宮的事兒,而是讓他批改奏折。 皇帝身體不是很健康,三天兩頭的生病,時常因病罷朝。 劇情中皇帝是在五年后病逝,原主順利登基做了皇帝。 皇帝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一直很用心的在培養原主,像這種代他批改奏折的情況,在原主記憶中有過很多次。 顧文景按照原主的習慣和筆跡在奏折上進行朱批,批完后交給皇帝過目檢查。 以前一開始原主批改的奏折,皇帝都會進行大部分修改,后來已經漸漸很少修改了,如今更是全權交給他批改,皇帝只在最后過目一下。 這次也是一樣的,皇帝看了看顧文景批改過的奏折,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br> 顧文景曾經也是當過皇帝的,對于國事該如何處理,比眼前這個常年病懨懨的皇帝還要更熟練。 皇帝突然猛的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咳得一抽一抽的。 “父皇!”顧文景搶先一步趕在皇帝心腹大太監之前,上前輕輕拍著皇帝的背部,臉上的擔憂之色溢于言表,“來人!快傳御醫!” 皇帝咳了一會兒就平復了下來,喘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不必傳御醫了,朕這咳疾都是老毛病了!” 皇帝看了一眼顧文景臉上不似作假的憂色,心中還是很滿意兒子的孝順,“今日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罷!” 顧文景猶豫了一會兒,朝皇帝拜道:“那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先行告退!” <<<<<<<<<<<<<<< 東宮,涼亭中。 顧文景看著面前容貌還帶著幾分天真稚氣的寧安公主,她年齡已經不小了,十六歲的少女亭亭玉立,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她卻還顯得有些天真爛漫,可見是被皇后保護得挺好的。 皇帝子女不多,公主更少,所以寧安公主這十幾年來養在皇后身邊,時常能見到皇帝,還是挺受皇帝寵愛的,也被保護得很好。 顧文景打算跟寧安公主直接攤牌。 他先前想過很多種方式讓傅清悄無聲息的從寧安公主身邊消失,但他都沒把握能讓寧安公主不去追究,畢竟兩人正是新婚燕爾,寧安公主對傅清這個駙馬正是上心的時候。 他不想打著為寧安公主好的旗幟,背著她解決掉傅清,反倒是讓不知內情的寧安公主誤會他,與他反目。 “寧安?!鳖櫸木暗?,“你與傅清成親這么久,可有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之處?” 寧安公主疑惑的問道:“什么?” 顧文景道:“傅清一直堅持不與你過分親密接觸,你難道就沒有懷疑什么嗎?” 寧安公主臉蛋刷的一下就紅透了,結結巴巴的道:“哪,哪有!我跟駙馬,其實,其實還是挺好的……”她的臉已經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顧文景有些驚愕:“傅清對你做了什么?她明明是女兒身,怎么敢與你親密接觸?” 寧安公主臉上羞澀的笑容漸漸消失,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太子哥哥,你剛剛,說什么?” 顧文景皺著眉道:“傅清其實是女扮男裝,她是女兒身,根本不是男人!” 寧安公主呆呆的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我不信!我不信這是真的,駙馬他怎么會是女人?駙馬可是探花郎,要是女人駙馬怎么可能考科舉?” 顧文景嘆息道:“雖然很荒謬,但的確是真的??婆e搜身并不嚴格,傅清蒙混過關也不是沒有可能。孤想過拆穿傅清的身份,但考慮到寧安你的名譽,孤還是決定讓你知道真相,讓你來做選擇?!?/br> 雖然拆穿傅清身份后,傅清女扮男裝科舉入仕還騙婚尚主,肯定沒有好下場,還會株連九族。但寧安公主作為被騙婚的對象,只怕也要接受別人的指指點點,一個嫁給女人的公主,會讓寧安被釘在恥辱柱上,流傳千古的。 還有傅清九族內的族人,對她女扮男裝之事并不知曉,顧文景也不想拆穿傅清后讓那么多不知情的人被株連。 所以他選擇了私底下告知寧安公主。 寧安公主沉默良久,終于從不敢置信中冷靜了下來,她聲音沙啞的道:“太子哥哥,這件事,能讓我自己來處理嗎?” 顧文景遲疑道:“可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孤幫忙的,盡管開口?!?/br> 寧安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出了皇宮,回到公主府。 <<<<<<<<<<<<<<< 傅清是農家子出身,除了讀書之外并不會賺錢,全靠傅母刺繡換錢供她讀書。 她中了舉后,多有前來依附之人,不過她沒那么大的膽子接收下來。如今大慶正是嚴厲打擊土地兼并的時候,她若是敢把依附之人的土地掛在自己名下免稅,那就坐實了她兼并土地的罪名,她一個小小舉人如何擔待得起。 所以傅清在科舉入仕之后,哪怕有人送禮,在這京城里,她那點錢財連個位置好點兒的屋子都買不起,還是窮得兩袖清風,只能帶著傅母一同住進寧安公主的公主府中。 寧安公主從東宮出來后一直在想今天顧文景跟她說的驚天秘密。 傅清是女人! 在被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后,寧安公主仿佛覺得以前傅清的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早就有跡可循。 “公主,君子之思,發乎情,止乎禮……”去特么的止乎禮,感情這家伙是個假男人才不敢接近她! “公主在我心中如天上明月皎潔生輝,傅清不敢心生冒犯……”去特么的不敢冒犯,想冒犯你冒犯得了嗎? 寧安公主越想越氣,氣自己之前怎么就眼瞎成那樣了。她還真以為傅清是對她尊重愛重,方才處處守禮。 現在看來,原來就是個騙婚的人渣! 寧安公主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可以穩定住情緒了。 她沒有怒氣沖沖的找傅清和傅母算賬,而是派人去請傅清,就像以前她不知真相時那般,客客氣氣的請駙馬來見她。 傅清剛與翰林院同僚們一起吃完飯回來,就聽到公主要召見她。 她下意識的推脫道:“煩請回稟公主,傅清剛剛飲了酒,不敢一身酒氣沖撞了公主,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再去拜見公主?!?/br> 反正能推遲多久就推遲多久。 傅清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推脫了,以前每次寧安公主都會很體貼的耐心等她,所以這一次她也以為會這樣,不等丫鬟帶回寧安公主的回信,就直接去沐浴了。 不料她剛剛脫下衣服,有些難受的伸手準備解開自己的束胸帶,然后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以及寧安公主的聲音:“駙馬可是準備沐???怎么不讓人進去伺候?” 嚇得傅清一頭栽進浴桶里,淹了個夠嗆,喝了好幾口水才掙扎著爬起來,顧不得吐出水就對外面的寧安公主喊道:“不,不用!公主不用派人進來,我習慣了,咳咳,習慣一個人沐??!” 寧安公主聽到屋子里的聲響,腦補出傅清被她嚇到的場景,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卻很遺憾的道:“好吧,既然駙馬習慣自己沐浴,那本公主就不勉強你了?!?/br> 說著,她在傅清松了口氣的時候,忽然推開門走進了屋子,嚇得傅清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公,公主!你怎么進來了?” 寧安公主看著被屏風隔開的浴間,隱約還能看到傅清的身形和浴桶的形狀。 她盯著傅清映在屏風上前后一樣平的身材上,心中暗暗嘀咕:‘就傅清這平板身材,本公主看不出她是女人很正常,不能怪本公主眼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