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喊了許久，見楊茜不理，就以為她出事了，哇地就開始哭。

    “媽，媽，媽嗚……”

    小孩兒哭，大人哭，沈明銳一腦門的官司。

    他看了眼楊茜，只能暫時先不管她，學著楊茜平時哄小孩的模樣對著他們摸了摸腦袋說：“別哭了，你們媽沒事兒，就是剛才摔倒了，等下抹了藥就好了?！?/br>
    幾個小孩吸了吸鼻子，“真……真噠？”

    沈明銳眉心跳著“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你們別哭了，去幫我把紅花油拿來，就在堂屋柜子最上面的那一層，可以嗎？”

    幾個小孩就“嗯”著點頭，轉身噠噠地跑了出去。

    沈明銳掐了一把眉心，又回頭看在炕上的楊茜。

    他走過去坐下，按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小聲喊道：“楊茜，楊茜？”

    楊茜愣愣地扭頭看著沈明銳，眼睛還在流眼淚。

    沈明銳嘆了口氣，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其他東西，只能用手給她擦。

    他不會安慰人，就只能說：“我已經讓孩子拿紅花油去了，等會兒給你看看，抹點藥?！?/br>
    楊茜：“哦?！?/br>
    她依舊傻傻的，腦袋還有些暈，耳朵嗡嗡嗡響。

    沈明銳估摸著楊茜應該是磕到腦袋還沒清醒，也不敢動她，就等著幾個小孩兒過來。

    沒多久，幾個小孩兒拿著紅花油闖進來，伸著胳膊遞給沈明銳。

    大丫心細，還拿了一條毛巾過來。

    沈明銳都一一接過來，先用毛巾幫楊茜擦了擦臉，才去擼她的褲腿。

    這時候天冷，楊茜已經穿上了薄棉褲，外面還罩著一條，楊茜為了好看和保暖，褲腿都是小腳的，根本拽不動。

    沈明銳看著楊茜膝蓋上面的兩個灰印子，額角直跳。

    這是要……

    脫？

    沈明銳眉心狠狠皺在一起，小孩兒見沈明銳還不幫楊茜上藥，就拽著他的手搖，“爹，藥！上藥！”

    這會兒著急，連“爸”也不喊了。

    沈明銳倒是想，但是楊茜現在明顯腦袋還發暈呢，他總不能手動幫楊茜給脫衣裳吧？

    等到楊茜一會兒清醒過來，一準兒又拿腳踹她。

    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養成的性格，又嬌氣又跳性，到時候不得氣死。

    小孩兒見沈明銳依舊沒動靜，又開始拽他，“爹！爹！爹！”

    一聲比一聲大。

    沈明銳被吵得更是頭疼，就說：“你們出去，我給你們媽上藥?！?/br>
    小孩兒皺眉，搖頭不愿意。

    “我們要在這兒看著？”

    說著還懷疑地看著沈明銳，明顯不相信他。

    沈明銳有些沒轍，想著楊茜平時隨口糊弄孩子的楊茜，就學著說：“你們媽摔倒已經夠丟臉的了，現在你們還要在這兒看著她上藥，她肯定不愿意，覺得自己在孩子的面前丟臉了，心里面也就不開心，你們想你們媽不開心嗎？”

    幾個小孩兒搖頭，“不想?！?/br>
    沈明銳看了眼門口，“那就出去?！?/br>
    小孩兒期期艾艾，磨蹭著就出了門。

    沈明銳又說：“把門關上，就在堂屋，別出院子?！?/br>
    幾個小孩兒就“哦”了一聲。

    沈明銳看著關上的門，心里面松了口氣。

    轉身，就對上了楊茜哀怨又清明的眼神。

    沈明銳：“……”

    “你好了?！鄙蛎麂J說。

    楊茜動動嘴，“在你騙小孩兒我不開心的時候?！?/br>
    沈明銳：“……”

    他摸著一邊的紅花油，說：“給你上藥，褲子……脫一下?！?/br>
    楊茜：“……”

    “臭流氓，不要臉！”楊茜罵沈明銳。

    沈明銳指了指楊茜的褲腳，“擼不上去?！?/br>
    楊茜下意識縮了縮腿，結果膝蓋又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倒吸一口涼氣，眼角又開始泛紅。

    “沈明銳，都怪你！”

    沈明銳拿著紅花油不吭聲。

    楊茜回想剛剛的情況，越想越氣，左右摸了一圈，就拿著枕頭打他。

    沈明銳沉默地承受著，只是看著楊茜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忍不住開口提醒，“還是先上藥吧?！?/br>
    楊茜手上動作一頓，就直接把枕頭砸在了沈明銳的臉上。

    她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眼淚，心里面又委屈又憋屈，“沈明銳，你故意欺負我，你還嚇我，你混蛋……”

    沈明銳動了動唇，“抱歉?！?/br>
    “誰要你的道歉了，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么！”她又伸手去推他，“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至于這么上綱上線的，我以后都不和你說話了好不好，臭男人，狗男人，你走開，走開，你別離我這么近！”

    沈明銳沉默地順著楊茜的力道離開，他把紅花油放在炕上，“那你自己上藥，紅花油要揉開才有用?！?/br>
    楊茜：“……”

    “狗男人，誰要你的紅花油了，我自己有藥！”

    沈明銳：“……幾個孩子也知道你摔倒了，你還是用紅花油比較好?！?/br>
    楊茜：“……”

    “我用你提醒我！”她又拿著炕上的枕頭扔他。

    沈明銳繃著唇角，“那你自己上藥，我先出去?！?/br>
    楊茜又是一哽，見沈明銳的手都摸上了門把手，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讓你走你就走啊，沈明銳你是豬嘛！”

    沈明銳指尖頓住，眉心起伏了一下，又轉身。

    他看了眼炕上的楊茜，她紅著眼睛，呼吸急促，像只被欺負極了發怒又斗敗的小獸。

    又可憐又好笑。

    沈明銳彎腰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然后放在炕上。

    “那我到底走還是不走？”

    “沈明銳！”

    楊茜又把他剛撿起來的枕頭砸在沈明銳的身上，氣急敗壞道：“那我讓你去死你就去死嘛，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狗的男人，你從上到下就一根筋嘛，我都這樣了，你讓我怎么動，你是豬腦子??！”

    沈明銳：“……”

    他又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走過去放下，拿起紅花油，“那我幫你上藥?！?/br>
    楊茜越看沈明銳這樣就越想生氣。

    狗男人，嚇她一跳還讓她對著他跪拜磕頭，現在還給她這樣沉默是金嘛！

    沈明銳半分沒有感受到楊茜的怒火已經想要把他燒光，而是拿著紅花油，指了指楊茜的褲子。

    楊茜：“……”

    她閉了閉眼睛動了動腿，根本不能動，稍微扯一點點就鉆心的疼。

    楊茜紅著眼眶說：“沈明銳，我都懷疑我的膝蓋是不是碎了，你個混蛋?！?/br>
    沈明銳：“……不會?！?/br>
    楊茜：“你怎么知道？”

    沈明銳：“我隔著褲子摸過，骨頭應該沒事?！?/br>
    楊茜兀自瞪了沈明銳一會兒，然后讓他轉身，她把外面的棉褲艱難地換了下來。

    “好了?！彼_口。

    沈明銳轉過來，坐上炕，把楊茜的兩條腿小心翼翼地托著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往上擼開褲腿。

    兩個膝蓋都淤青了，泛著紅色的血絲，被皙白的膚色襯托著，就更加的恐怖。

    沈明銳倒了點紅花油出來在掌心搓熱，然后才看著楊茜，認真地說：“淤血要揉開才行，這個過程有點疼，你忍一下?！?/br>
    楊茜“哼”了一聲。

    沈明銳現在也搞不太明白楊茜的性子，就直接低頭干自己的事。

    他的掌心落在楊茜的膝蓋上，“忍一忍?！?/br>
    楊茜心想能有多疼，結果沈明銳剛一開始動作，楊茜猛地地抽了一下，雙手瞬間抱住了沈明銳的胳膊。

    “疼，疼疼疼……”楊茜的指尖都嵌進了沈明銳的皮膚，恨不得咬他，“你輕點輕點，疼死了，沈明銳，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嗚嗚嗚……

    這哪是擦藥啊，這是給她剝皮抽筋的吧！

    沈明銳面不改色，甚至覺得楊茜太嬌氣，“我已經很輕了，淤血必須揉開?！?/br>
    楊茜氣得打他，“我不揉了，不揉了還不行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