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 兩人用晚膳后,厲王看著還未全黑下來的天色,對蘇南柔說:“你身上好些了么?能走動嗎?要不要與我出去走走?” 蘇南柔身上好很多了,今日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她才沒那么嬌氣,飯后走動走動也正如她的意。 此時的地面還有著殘陽的余熱,厲王帶著蘇南柔走的這條小道還算陰涼。 蘇南柔剛嫁過來,對這座紀府還很陌生,對這里的一草一木充滿了新奇。 蘇南柔步子比較慢,落在厲王身后,厲王停了下來,等蘇南柔走動到他身側,便牽住她的手。 兩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蘇南柔心中慶幸府中的沒有其他人,她與夫君在外親密的舉止也不會有人說道。 厲王指著前方的藤架,“那邊扎了個葡萄藤架,在我幼時,母親曾跟我說過,在七夕那日的晚上,站在葡萄架下,能夠聽到天上牛郎和織女說話的聲音?!?/br> 蘇南柔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好奇的問:“那你聽到了嗎?” 厲王只是笑笑,“過幾日便是七夕了,到時候你親自到這葡萄架下聽一聽便知道了?!?/br> 七夕,乞巧節,在閨中時,在這天女兒家會穿針乞巧,祈愿福壽,更多的會祈愿能夠嫁給如意郎君。成婚了的女子,則會種生求子。 蘇南柔看著那葡萄架,心想,夫君的母親定是一個溫柔有趣的女子,夫君在幼年時定是很幸福的。不過想到他父母已故,她心中一軟,扯了扯他的衣袖,說:“到時候夫君與我一同聽罷?!?/br> 厲王低頭看著她認真的小臉蛋,不由笑了起來。 “好,我與你一同聽悄悄話?!?/br> …… 厲王顧及著蘇南柔的身體,并未帶著她走多遠,只逛到一半,便帶她回了屋。 蘇南柔在綠柳的服侍下,先沐浴了。 厲王坐在外頭,聽著里面的不時傳來的水聲,心里那絲燥熱又升了起來,他食指敲了敲桌面,決定起身到旁邊耳房也去沐浴。 等厲王回來,蘇南柔正把已經微干頭發放了下來,使得她看起來更顯的小巧了。 在燈光下,本就白皙的肌膚仿佛是添了一層熒光。 厲王的手指動了動,很快握成拳,他對蘇南柔說,“你先睡吧,我再看會書……” 蘇南柔見他靠在榻上,拿著的正是她之前看了一半的游記,心中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未問。 只是又端了一盞燈過去,“夫君,仔細眼睛?!?/br> 厲王聞到她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心中那絲燥熱又要死灰復燃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故作鎮定地嗯了一聲。 蘇南柔將燈盞放下后,并未先就寢。 她從妝盒中將那聘禮單子拿了出來,她又朝厲王走過去,“夫君,這個還是你收著吧?!?/br> 厲王放下手中的書,盯著她手上的東西,認出是當初送出的聘禮單子,那雙狹長的鳳眸朝上一挑,“南柔,你這是何意?” 蘇南柔咬著唇,在斟酌說辭。 但她很快又聽到他夫君,語氣很輕的在問:“你可是對這禮單有何不滿?” 蘇南柔飛快的搖頭否認,“不,不是的。夫君,我覺得這份聘禮太貴重了。我,我受之不起……”何止是受不起,她有種占了大便宜的感覺。她沒有嫁妝帶過來,夫君用聘禮給她撐臉面,娘家中人還不讓走回門過場,讓她如一個無家之人一般。夫君的這些聘禮讓她充作嫁妝,她受之有愧。 厲王失笑,原來是這些東西讓她感到不安了。 他看著她如此小心翼翼,心里對她更添一分憐惜。 厲王將那禮單從她手里抽出,扔到一旁,伸手拉著蘇南柔入懷。 “我送出去的聘禮,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除非,你是后悔嫁給我?!?/br> “南柔,你后悔嫁給我嗎?” 第六十四章 蘇南柔的雙眼都紅了,她忍著淚水搖頭。她怎么會后悔呢。 厲王撫摸著她的長發,“南柔,你值得更多更好的。這些就是你的嫁妝,你可以自由支配。你若是不喜歡,便是扔了,也不要再說還給我的話。知道嗎?” 厲王見自己又將她惹哭了,低嘆一聲,攔腰將她抱起,朝床邊走去。 蘇南柔偷偷地將眼淚蹭在他的前襟,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就當厲王將蘇南柔放到床上,她忽然伸出手摟住厲王的脖頸,小聲的說:“不早了,夫君也早些歇息吧?!?/br> 厲王在她的手臂環上來時便僵住了,他想不動聲色的將她手放下來,卻又擔心她多想。好不容易現在不哭了,到時候又多心起來,躲起來偷偷哭可就糟了。 他只好將體內的那股無名火繼續壓下去,順著她的意,與她一同躺了下來。 蘇南柔心里是歡喜的,她本就因為張氏、聘禮一事心中思慮重,現在說開了,反而松快了。她躺在被子里,依偎在他身邊,便很快睡了過去。 這會,厲王倒是慶幸,床上擺放著兩床被子,能夠稍微隔開一點,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壓住那股邪火。 一會兒,一只手臂伸了出來,欺霜賽雪。 厲王看了一眼,趕緊給塞回去,心里默念還得再等等…… 又過了一會,一條玉腿伸了出來。 厲王這回都不看了,將被子拖過來蓋上。 心中再次默念,再等等才行…… ……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倦了,蘇南柔一夜無夢,睡的十分香甜。 她醒過來,身邊的人已經離開了。 綠柳進來給她送水時,說:“姑娘,姑爺出去的時候,我看到侯府大公子身邊的修陽來找他了?!?/br> 修陽?蘇南柔有點印象,是跟在大公子身邊的那個臉上有胡須的長隨。 大公子與夫君都是幫助厲王奪位的,大公子身邊的人來尋夫君也是正常。 只是,蘇南柔會想到,上輩子夫君一直都在大公子身邊,在侯府之中,現在夫君娶了她反而要住出來了,會不會對他們行事不方便? 夫君現在一直都未對她有絲毫的透漏,她還是裝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罷。 嫁給夫君后,她已經完全倒向了厲王這邊,只盼著這輩子厲王的登位之路能夠順當些。只有等局勢真正穩定下來了,她才能真正放下對夫君安危的擔憂。 蘇南柔閑著無事,便將昨日選的花樣子找出來,若是實在找不到適合夫君的圖樣,她可以自己描一個。 蘇南柔正拿著筆,在宣紙上瞄著紋樣時,綠柳匆匆走了進來,“姑娘,外頭有個黃夫人求見,說是姑爺讓她過來給你看診的?!?/br> “黃夫人?”蘇南柔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還是讓綠柳請她進來。 當黃夫人走入室內,蘇南柔驚喜道:“是你?!?/br> 黃初英對蘇南柔見禮,蘇南柔趕緊扶著她,回禮。黃初英側過身子避了蘇南柔的禮,她淺笑著說:“小夫人,我們又見面了?!?/br> 蘇南柔沒想到當初在在清云山腳下農家院中給她治療毒蟲傷的醫女就是眼前這個黃夫人。 黃初英也沒想到她還會被殿下請過來為這位夫人調理身子。 也感激殿下給她一次機會。 若是她能讓這夫人的身子調理好,早日懷上殿下的子嗣,于黃家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黃初英對眼前長相嬌美的小夫人,自報家門,“家父是宮中太醫,因早年受過紀公子的恩情,一直惦記著回報??杉o公子一直都不在意,我們一家便是想報恩情也使不上勁?!?/br> “好在上次地龍翻身,我們黃家被紀公子想起來了,也是拖了小夫人的福。紀公子一直擔心小夫人上次的被毒蟲扎過,那些毒素是否全部排清了,特意讓我過來給小夫人瞧瞧?!?/br> 蘇南柔很配合的伸出手讓黃初英把脈。 上次在清云山受傷,是她與夫君的關系很大的一個突破。 如果夫君沒有來尋她,沒有救了她,沒有挑破那層窗戶,她想,她應該也不會這么快就嫁過來。 那時她腿上的傷口涂了夫君給的藥后,一絲印記都看不到了。 不過,她還記得當初毒蟲的兇猛,她也擔心是否有余毒留在體內,對不會對她懷上子嗣有影響。 還是夫君想的周到,提前想到了這一點。 黃初英見到這位小夫人臉上恬靜的笑,看向她的眼神越發柔軟。 她進來之前被告誡過,不能泄露殿下的真實身份以及要瞞住小夫人體內寒氣過重的實情。 想來,殿下是擔心小夫人知道后會傷心吧。積年累月的寒氣,不是那么好調養的。 很多女子因此子嗣艱難,知道實情后更是憂慮過重,對身體更不利。 黃初英收回手,笑著說:“沒有大礙了……” 蘇南柔松了一口氣。 “不過……”黃初英頓了頓,“雖然余毒已排清,可小夫人的身體還是有些耗損,需要再好好調養一番,我會給小夫人開些藥,按時服用即可?!?/br> 蘇南柔聽到還需服藥,不由擔心的問:“這個藥需要服用多久,對,對我……有沒有影響?” 黃初英不由笑了,這小夫人含糊說出來的幾個詞她可是聽清楚了。 “沒有影響,小夫人放心。這些藥品,只會對你身體有好處。我會每月過來給小夫人把脈,盡管安心?!?/br> 被看穿心思的蘇南柔,有點害羞。 若能早點懷上寶寶,家中會更熱鬧吧。 她幼年沒有母親,父親幾乎將她視作透明,而夫君家中父母也亡故的早,若是家中能早日有個小生命的誕生,她和夫君兩人定會好好的愛護他。 …… 徐晉洲放空雙眼,盯著床頂,像是要看出個洞來。 周圍人跟他說什么,都無法有反應。 承恩侯府眾人急的團團轉。 姚氏甚至提議要去找道士過來驅邪,被承恩侯給制止了。 承恩侯不敢將此事瞞著在宮中的娘娘,還懇求皇后娘娘派了太醫院院正章太醫過來給徐晉洲看診。 章太醫在徐晉洲的頭上眨了一圈的針,最后在關鍵xue位再扎了幾針,他才緩緩的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承恩侯鐵青著臉,隨著章太醫從房里走出來,他著急的問:“章太醫,怎么樣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怎么說發瘋便發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