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藍便笑了：“這下她更得說看吧，落在你們警察手上證據就沒了?！?/br>
    劉綜沒好氣瞪她，幸災樂禍什么呢。

    藍耀陽在一旁趕緊問：“什么時候做的系統？”

    “無人機襲擊那天?！?/br>
    “這個需要問問她了吧？當時她筆記本放在哪里了，誰有可能動她的東西?！?/br>
    劉綜點頭，這個當然會問。他道：“還有一點，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對，所以我們給她驗了血，她血液毒檢呈陽性?！?/br>
    “所以她興奮、多疑、暴躁、話還特別多?！?/br>
    “對?！?/br>
    倪藍默了默：“她完蛋了，對吧？”

    “她在錄音里頭親口承認她殺了孫靚。她還承認她拍了姜誠殺人的事，也就是說，她參與了姜誠殺人的那個案子。還有洗錢、還有恐嚇羅文靜等等。她承認她是瑪麗亞，而我們現在查到的所有事，都是瑪麗亞主導的。雖然她胡言亂語里我理解她想說瑪麗亞不止她一個，但她得證明?！?/br>
    “會找到證明的?！彼{耀陽給大家鼓氣，“你們不是有很多高科技手段查過去的記錄，應該有不同ip地址登錄，只有一個登錄地點與洪蕾當時的行蹤不符就可以了吧？”

    藍耀陽也不管懂不懂，反正瞎說。

    “ip可以造假，而且過去的記錄都沒有了。她的筆記本全刪了?！眲⒕C道：“最重要的是，秦遠被關后，k還跟她聯絡。她在錄音里說了k說關秦遠什么事，警察是蠢貨?！?/br>
    藍耀陽：“……”

    劉綜又道：“我們在她家里臺式機找到的對話記錄，k也說與秦遠無關?！?/br>
    藍耀陽皺起眉頭，這是擺了場大戲給秦遠脫罪？

    “你們先回去吧?！眲⒕C道：“現在才是真正較量的開始。知道瑪麗亞是誰，是重大突破。我們取得了很多新線索，不論是不是對方故意布陣，我們抓到線頭了，后面許多事都迎刃而解，之前抓到的所有人的口供，網上那些線索，都得仔細比對查驗，需要花時間的。很大可能現在外頭的k就是保羅，我們會找到他的?！?/br>
    倪藍不說話，在思考。

    劉綜又道：“你們回去休息吧，有任何進展我通知你們?？赡苓€需要你們再次過來的?！?/br>
    “為什么k是保羅？”藍耀陽突然問。

    “洪蕾跟他的對話都是英文?！?/br>
    “是平臺限制還是語言習慣？”藍耀陽道：“有些平臺只能用英文?！?/br>
    劉綜點頭：“我會去查實?！?/br>
    “這個k跟瑪麗亞聯絡了好幾年，保羅是最近才介入的。他說話語氣、囑咐的事情細節，能跟之前的k差不多，讓瑪麗亞一點不起疑嗎？”藍耀陽又道。

    劉綜道：“這個當然也會仔細查問的?！?/br>
    倪藍忽然笑起來，拍了拍藍耀陽的肩，一臉驕傲。她家藍可愛現在太有偵探的架式了。

    藍耀陽轉頭看她?？吹剿谋砬榫椭浪胧裁?。

    倪藍仰著臉迎視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親昵一笑。

    默契得非常礙眼。

    劉綜揮手趕人：“你們快回去休息。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有消息會通知你們?！?/br>
    藍耀陽與倪藍肩并肩走了。

    劉綜聽到藍耀陽漸行漸遠的聲音：“我覺得是個中國人……”

    劉綜認真琢磨。

    保羅被手機的震動驚醒了。他接了起來。

    “boss，我們入境了。很順利?！币粋€紅發高挑女人說著英文，她身邊跟著另一個高大健壯的褐發男人?！拔規蚣一锪?。找好了車子，開到你那兒需要兩天吧?！?/br>
    “ok?！北Ａ_應了聲。

    “真的不用顧慮k嗎，這里畢竟是他的地盤?！?/br>
    “他沒空，不用理他?！?/br>
    第152章

    在有人從邊境偷偷潛入之時，藍耀陽正送倪藍回她的別墅。

    倪藍覺得她自己能行，但藍耀陽說他有話說，倪藍便隨他了。藍耀陽開著倪藍的車子，陳洲開著他的車尾隨。

    沒過多久，陳洲打電話過來，說發現狗仔的車子在跟蹤，應該是之前洪蕾發的那個微博引來了記者。后來發現了倪藍和藍耀陽，便一直守著。

    “你開車引走他們?！彼{耀陽囑咐?！八麄儜撜J不得倪藍這輛普通車?！?/br>
    陳洲得了指令，在拐彎的時候，與藍耀陽的車拐了不同方向。果然后面娛記的車就跟著陳洲的車子走了。

    藍耀陽和倪藍很快回到了別墅。一進門，藍耀陽就擺開架式開始訓話了。

    “洪蕾約了你你就該通知警方?！?/br>
    “我通知了呀?！蹦咚{理直氣壯的。

    “你沒有，我都問清楚了。第一次約鋒范你通知了，第二次約你在邵嘉琪那兒你就沒有說。是劉綜他們提前做了安排部署這才及時阻止了。你是不是打贏過幾次就覺得自己牛逼壞了，特別厲害？你覺得自己比警察還厲害呢？”

    “我當然沒警察厲害，他們有槍?！蹦咚{頂嘴。

    “不是槍的問題，你還記得你被伯尼揍得拍地板求饒嗎？那時候伯尼也沒槍?！?/br>
    倪藍抬眼瞅他，有點不服氣。他就見過一次她拍地板求饒，因為被胳膊勒脖，身體又被壓制住，她掙扎無效，實在撐不住只能用拍地的方式示意她投降。她也有漂亮還擊的時候啊。批評就批評，還帶傷人自尊的。

    “我記得?！彼{耀陽說，“我記得那個畫面。我很慶幸那個人是伯尼，他在訓練你，而不是你真正的敵人?！?/br>
    倪藍頓時心一軟，沒脾氣了。

    “你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倪藍?！彼{耀陽過去，握著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長，關節上有很薄的繭。

    “因為我第一次告訴了劉綜，然后洪蕾就換了地方，我不能確定是有人告訴了她還是她自己轉移視線的策略。我沒打算單槍匹馬，再加上警方出動動靜都比較大，我擔心洪蕾發現周圍情況不對勁。所以我想著我自己先過去，到了那兒再通知警方。我與洪蕾周旋，她就不會察覺警方的部署了?！?/br>
    “還找借口?！彼{耀陽敲她腦袋?！熬退氵@樣你也可以跟劉綜先說清楚你的想法。他們在一條街外等著，你上去給信號他們再沖，一點不耽誤。等你到了再通知？都夠死十次了?！?/br>
    倪藍晃他的胳膊：“你怎么這樣呢，你以前不這樣的，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了?！?/br>
    “別演?！彼{耀陽把她胳膊拉下來，把她站姿板正了。

    倪藍一臉不情愿站直。

    “你答應我?！?/br>
    “我答應你?！?/br>
    “發生任何事一定要找人幫忙，你現在不是什么神勇獨狼，執行什么秘密任務沒人承認。美國大片看多了是吧？你跟伯尼都得改改做事風格。我們有團隊，我們還有警察做后盾?！?/br>
    “好的。隊長?！?/br>
    藍耀陽撇眉頭，這皮蛋，看著真不乖。

    “報告隊長，我有一些靈感，向你稟告?！?/br>
    “好好說話?！?/br>
    “哦，我跟你說哦，我突然想到個問題，走走?！?/br>
    倪藍把藍耀陽拉到臥室，她那里有臺電腦，她打開了，給藍耀陽看思維導圖。

    “你看，歐陽睿的突破是從陳炎開始的，后來查出來了安航。由安航知道了秦遠的過去?！?/br>
    藍耀陽看了上面一連串各種相關的人名，指指卜飛：“娛樂圈的一切是從他開始的，包括洪蕾瑪麗亞。但是他號稱出國之后就沒了蹤跡，警方找國際刑警協查也沒有找到他?！?/br>
    “就當他是第二個安航。他沒了，現在不重要了?！蹦咚{把他的名字標上灰色?！熬焦テ屏私\這條線之后，基本娛樂圈的勢力就要瓦解了。警方開始盤查鋒范，鋒范完蛋是注定的，只是搜查證據的時間問題。但這個時候，秦遠弄了一場無人機襲擊。他把事情鬧太大了，大到不可收拾?！?/br>
    “原本沒這么大。三分鐘搞定就收場?！?/br>
    “你當天網和警察是擺設？”倪藍冷哼，“無論三分鐘還是十五分鐘，事情性質是一樣的。他們把這事情鬧到網上，肯定有目的。通常大型的網絡攻擊跟病毒有關，陳世杰當天也劫查到網頁上有病毒，網安局那邊的報告也有提到這個病毒。這個病毒是劫持了其他的電腦ip作為分發推送視頻網址之用，就是你點了之后分發給其它三個人，其它三個人點了，再傳出去九個人這類的。但個病毒很好殺，事后兩天各病毒軟件做了升級，就解決了?！?/br>
    “所以這病毒除了隱藏自己，散布恐懼之外還能干嘛？”藍耀陽忽然發應過來：“你為什么能看到網安局報告？”

    “陳世杰給我的?！蹦咚{把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藍耀陽：“……”

    倪藍道：“這病毒制造了混亂，網絡大堵塞，所以如果有人在這場混亂里趁機刪改或是攻擊某些目標，別人也不易察覺。我剛才就是突然想到，秦遠的犯罪集團突然一下瓦解，是從這場網絡直播開始的。如果沒有這場襲擊直播，秦遠他們也會被抓到，但是沒有這么快。警察調查的進度雖然對他很不利，但不至于一下子爆發式的毀滅。之前我們一直覺得，搞這個殺人直播是因為他變態，他要凌辱歐陽睿和關樊?，F在這個目的當然也達到了，但秦遠也被捕了呀。他甚至做好了被捕的準備?！?/br>
    “他在被捕之前把所有事都做了安排?！?/br>
    “是的，按洪蕾的口供，從醫院襲擊關樊那次開始，他們就開始部署了?！?/br>
    “那個才像是秦遠的作風?！彼{耀陽道：“殺姜誠那會他們還在找刺激冒險，但失敗了。他們想讓洪蕾做補救，但被警方識破，洪蕾沒辦法展開行動，又失敗了。歐陽睿追著他的舊賬使勁挖，安航、卜飛這些他全都躲不掉?！?/br>
    “表面上看他得意囂張，其實他一直被警方攆著打，越來越被動。秦遠的個性，肯定無法接受。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蹦咚{抬了抬下巴：“我覺得，秦遠自知處在下風，被抓只是時間問題，動作越多破綻越大，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我引爆?！?/br>
    藍耀陽愣了愣，搖頭：“沒聽懂?！?/br>
    “就像我們電腦里設置的自毀程序。把所有的都刪了，看似損失很大，但電腦還在，人還在，重做一個系統后重新用?！?/br>
    這回藍耀陽懂了?！敖\、鋒范被查，過去的事情被挖出來，市局的內jian被捕，襲擊關樊失敗，你的記憶恢復，這一連串的事，就像敲了三次錯誤密碼一樣?！?/br>
    “無人機襲擊很變態很爽，但讓整個事態崩掉了。歐陽睿出局、關樊出局、袁局出局，劉綜成了小嘍啰。秦遠被捕，所有人都被捕，大家都經過一通審查，經過這一輪考驗，沒事的就沒事，以后都沒事?！?/br>
    “他們的計劃里，應該是歐陽睿死亡，關樊死亡，而保羅沒有暴露。網絡大混亂時他們趁機改掉了一切證據，所以最后一切都是瑪麗亞干的?！?/br>
    “他們的計劃確實又出了點差錯。但不影響他們的整體設計?！蹦咚{道：“究竟是不是我們推測的這樣，看后面的偵查進度就知道了。如果我們沒錯的話，洪蕾被捕，后面的調查肯定勢如破竹，效率奇高?！?/br>
    “也許他們的計劃里洪蕾這時候應該死了。她持槍這樣亂跑，隨便什么時候都能鬧出大事來，特警有權將她擊斃。死得理所當然的?！?/br>
    “所以她毒性檢測呈陽性。他們給她下毒了?！蹦咚{一拍桌子，“哎呀，想通了這個，我突然覺得，我們太低估秦遠了，他不止是變態而已?！?/br>
    “不是?！彼{耀陽道：“我們高估他了?！?/br>
    “什么？”

    “他只是商人。他再牛逼，他能把全市都監控了，他能挖別人的隱私，抓別人的痛處，他有槍，他有錢，但他在公權力面前也就只是個商人?！彼{耀陽道：“他被關進去了，不是還有一個k嗎？”

    倪藍點頭：“k指使卜飛做事，指使瑪麗亞做事，k才是老大。按常理來說，秦遠應該就是k?！?/br>
    “我們按袁局和關樊的假設，祝明輝有嫌疑，祝明輝與秦遠是一伙的，憑什么秦遠是祝明輝的老大？”藍耀陽問。

    倪藍沉默了。

    “他們制造了網絡混亂趁機消滅證據，那一定是他們很著急，需要短時間進行全面的大規模刪除。為什么這么著急，如果真被查出什么，是秦遠更害怕，還是祝明輝更擔心？”藍耀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