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睿精神一振：“那硬盤內容還能救得回來嗎？”

    “你們技術員說不行那就是不行。而且我不覺得那里面會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這套密碼錯誤釣魚，以前我們用過，如果我沒猜錯，倪藍用的密碼編法應該是一樣的，其他人怎樣輸入都會錯誤，因為要的就是輸入錯誤?！?/br>
    歐陽睿忍不住問：“你們用過，你是做什么的？”

    “計算機程序員?！?/br>
    歐陽睿不說話了，他就不該問的，傻。

    過了一會，伯尼把電腦轉了過來。屏幕上，是很短的一段錄影片段，只有幾秒。

    一個男人站在鏡頭前，有些緊張地看著屏幕，他身后的背景，是市局的電子物證室。

    歐陽睿：“?。?！”

    這是有人輸入第三次錯誤密碼后啟動了攝像頭記錄下來的？

    “錄影程序。是你想要的東西嗎？發送的ip地址就是你們市局?！?/br>
    “是。就是他?！?/br>
    是郭浚。

    第105章

    歐陽睿立即拿出電話，這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已經關機。

    “別在這里?！辈岬溃骸澳闳ッδ愕?。后頭的事我會跟藍耀陽說清楚?！?/br>
    歐陽睿問：“如果需要找你……”

    “不需要找我，你并沒有見過我?！?/br>
    歐陽睿一頓，看了一眼藍耀陽，藍耀陽掏出他的彈匣還他。歐陽睿接過了，點點頭：“好的，我沒見過你?！?/br>
    歐陽睿奔到外頭，開上自己的車，飛快地駛離這里，開到離他與藍耀陽吃飯的地方不遠，他把手機卡裝上，重新開了電話，給劉綜撥過去，他問：“內鬼的事，怎么樣了？”

    劉綜道：“我在你們市局了，老曾他們就在這兒給那手機查了指紋，但上面干凈得很，一枚指紋都沒留下。也打不開，需要開機密碼。從局里監控倒是有兩個人查出可疑的，郭浚和彭華，他們兩人去廁所的頻率和呆的時間都比較久。時間段正好是你從機場離開以后。兩個人都說今天鬧肚子?！?/br>
    “郭浚?！睔W陽睿道：“是郭浚?！?/br>
    “因為在你記錄的名單里，藍耀陽被搶的電話存儲卡被打開時，郭浚跟廖新一樣也不在局里？靠你這么推測不行?！?/br>
    “沈豪說你們那邊打了幾次電話催電子物證交接。他就跟郭浚說了，那會兒臨下班，郭浚讓他把東西直接送到你們那兒?！?/br>
    “我們是著急，但也沒幾個電話催。我是打算派人第二天去你們那兒守著?！?/br>
    “所以電話有可能是安排別的人打的，這樣郭浚就有理由把關樊電腦名正言順盡快轉到你們那兒?！?/br>
    “嗯?！边@么迫切把電腦送到省廳的目的他們現在都清楚，經手的人越多，放置的地點越多，那么是誰把第三次錯誤密碼輸入的事就越容易掩蓋。有內鬼的嫌疑就轉到省廳去了。

    “這也是靠猜的?！眲⒕C道：“還有沒有別的？”

    劉綜這話里有暗示了，歐陽睿莫名消失一段時間，再出現突然就問內鬼進展，然后報出名字，這段時間干嘛去了？

    歐陽睿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沒見過亞力克斯。

    歐陽睿道：“你等我一會，我先問問?！?/br>
    “什么？”劉綜問，但歐陽睿把電話掛了。

    歐陽睿打給了廖東。廖東說那晚確實有電話撥過來問廖新手機的事。他翻了翻了通話記錄：“沒錯的，就是你們局里的號碼?！边@號碼廖東太熟了，從前他擔心廖新不愿接他電話，常打到局里座機。

    歐陽睿問了問對方具體怎么說的，然后他撥給劉綜，讓劉綜安排郭浚和彭華按廖東說的問話錄一段音，他要讓廖東認聲音。

    “如果不是他親自打的電話呢？”

    “那又有什么關系，心理戰?！?/br>
    劉綜懂了。

    過了一會，劉綜給歐陽睿打電話：“不用認聲音了，就是郭浚。彭華一口氣念完，輪到郭浚的時候，他臉色都變了，說話一直磕巴?！?/br>
    終于啊，歐陽睿長長舒了口氣。

    “我抓人了?！眲⒕C道：“你忙完就回市局來?！?/br>
    歐陽睿掛了電話，再打給藍耀陽，但藍耀陽手機仍關機，歐陽睿想了想，給藍耀陽留信息，說他回局里了，會跟劉綜說讓藍耀陽跟倪藍見面的事，他讓藍耀陽空了就找他。

    藍耀陽這邊還在跟伯尼說話。

    伯尼問他：“倪藍只有這臺筆記本嗎？”

    “還有一臺在警局，就是三次密碼錯誤那臺?！?/br>
    “應該還有別的?！?/br>
    藍耀陽嘴硬道：“那就得問倪藍了?！?/br>
    伯尼沒什么表情看他一眼：“行吧，等你跟倪藍談完再說?！?/br>
    藍耀陽心里直打鼓，他總覺得這個亞力克斯似乎猜到倪藍可能恢復記憶了。

    “你要不要了解一下倪藍的病情??？”藍耀陽問。

    伯尼一臉無所謂：“她不是活蹦亂跳的？還能上節目欺負小朋友?！?/br>
    藍耀陽：“……”雖然是倪藍的長官，但是這樣不關心倪藍，真的讓人不爽。他家藍藍真是小可憐，爹爹不愛長官不疼的，沒關系，還有他。

    藍耀陽又問：“給倪藍澄清嫌疑的事，你還要提前安排什么，有什么能幫你的嗎？”

    “你幫不了我。我只是需要點時間。倪藍的證件在你這兒嗎？”

    藍耀陽警惕了一下，他知道亞力克斯說的是倪藍的另一套證件。她的公寓已經被警方搜過，警方沒發現，那就表示在別處。

    “我不清楚，這得問倪藍?！彼{耀陽的心往下沉，亞力克斯說的是什么意思呢？他要帶倪藍離開嗎？因為他身份敏感，連帶著拖累了倪藍，所以一旦倪藍能順利證明清白，他就要帶倪藍遠走高飛藏起來嗎？

    倪藍的mama為什么死的？倪藍是不是也在暗網的獵殺名單里？是保羅和秦遠嗎？

    “為什么不趁這個機會，跟警方合作，把秦遠和保羅都抓住呢?！彼{耀陽問著。

    “國際刑警想抓保羅很久了?！?/br>
    “這次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這次是在中國，這次有秦遠?！?/br>
    “然后？”伯尼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在耐心地陪小朋友聊天，而不是在說什么生死追蹤擒捕罪犯的大事。

    “歐陽睿剛才已經分析了，秦遠是有弱點的?！?/br>
    “反社會人格讓他不會愧疚，沒有感情，沒有道德邊界，這是弱點？”

    “他已經在國外很多年了，要犯罪，要滿足他的殺人欲望，國外不行嗎？他肯定是有什么執念才回來的?！彼{耀陽用他閱遍各類刑偵、推理劇本的腦袋努力編：“他有執念，就有弱點。關樊和倪藍肯定已經查到很關鍵的內容，但關樊被秦遠發覺了，所以秦遠對關樊下毒手，倪藍要救她，這才出事的?，F在更多警力投入進來，內鬼也已經抓到，進展非常大了。再加上你，加上國際刑警，要破這個案子，鏟除bird的勢力，是有可能的?！?/br>
    “你看過不少片子吧？”

    藍耀陽：“……我還投資過不少呢。還拿過獎?！?/br>
    伯尼：“……”這頂嘴方式。

    藍耀陽不甘示弱地回視他的目光。

    伯尼道：“電影里的英雄跟現實里不一樣?！?/br>
    藍耀陽想說什么，被伯尼搶先道：“我做英雄很久了，我遇過的險境，上過的戰場大概比你投資的戲多。我死過的次數也許比你拿獎的片子多。我想換一個生活，我也有在乎的人?！?/br>
    藍耀陽一時噎住。

    “把你的手機給我?！?/br>
    藍耀陽把手機遞給他，伯尼把他的手機接上了電腦，對他道：“我給你裝一個反追蹤系統，這樣你跟我再見面時，就不需要關機拔電話卡了?！?/br>
    “我怎么找你呢？”

    “倪藍知道怎么找我?！?/br>
    藍耀陽有些賭氣：“她失憶了?！?/br>
    伯尼看看他：“那你就把你現在這輛車子的導航定位目標地點設定成這家茶樓，我看到會給你打電話?！?/br>
    伯尼幫藍耀陽調試完手機，讓他重新裝上電話卡，重啟之后測試了沒問題，他扣上電腦收拾東西?！澳阋姷侥咚{的時候，就說你想請個計算機主管負責安保設施的評估，你面試了一位叫陳世杰的人，覺得他挺合適?！?/br>
    藍耀陽問：“這是你中文名嗎？”

    “這是倪藍會知道的暗號?！辈崮闷鹚陌?，準備走了?！白ゾo時間，讓歐陽睿盡快安排你見她。她聽到這個名字，如果恢復了記憶，你們還有時間用她腦子里的線索破你們的案子。如果她沒記憶，那是你們倒霉?？傊疫@邊安排好后，就帶她走?！?/br>
    “她不記得你怎么會跟你走？”

    “我有我的辦法?！?/br>
    藍耀陽：“……”

    伯尼不理他，轉身走了。他走到包廂門口時，藍耀陽忽然道：“不是我的案子，是倪藍的案子?！?/br>
    伯尼停下腳步。

    藍耀陽道：“是倪藍決定回來參與這個案子的，她決定幫助關樊，是她自己的意愿。她追查bird，趕去巴黎想救人，她想抓住保羅，她很勇敢。你現在才出現，證明你并沒有參與，并沒有幫助她。你又憑什么在她沒做完這件事之前把她帶走呢。她不會走的?！?/br>
    伯尼轉身看著藍耀陽。

    “你身經百戰，做厭了英雄，那是你的事。倪藍有她自己的想法。你這么想隱居山林退出江湖，又為什么要訓練倪藍，為什么要帶她去索馬里這么危險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說有些事身不由己，但關倪藍什么事呢。她沒有享受過正常的年輕姑娘該享受的生活，她這么年輕，難道后半生要一直過著隱姓埋名變換身份的苦日子？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br>
    伯尼靜靜看著藍耀陽，問他：“你認為，倪藍想要什么生活？”

    “她也期待受人尊敬，她也想要朋友。她喜歡美美的裙子，她還想要一頂公主的小皇冠，她想跟其他女生一樣快樂自在。這些東西，她在這里都得到了?！彼{耀陽頓了頓：“她還有我。她不會丟下我離開的?！?/br>
    伯尼沒什么表情，盯了藍耀陽半晌，淡淡地道：“那你試試看?！?/br>
    伯尼轉身走了，藍耀陽瞪著包廂門，憋了一肚子氣，亞力克斯“試試看”的那語氣，好像多瞧不起他似的。藍耀陽猛地跳起來，對著門口揮拳頭：“試就試！”

    藍耀陽氣了一會，翻手機看。發現這么一會還收到了不少消息。有公事上的，歐陽睿的，還有李木的。

    藍耀陽先打了李木的電話。

    李木道：“我問到了，倪藍9月9日那天，提前兩個小時去了鋒范，她先被羅文靜叫進了辦公室數落了一頓，后來在公共辦公區無聊刷手機，后來她去了樓上辦公室?！?/br>
    藍耀陽去過鋒范，他知道樓上都有哪些辦公室。姜誠的工作室占了幾乎一半空間，然后是杜利群的辦公室、還有影視開發部。

    “報料的那個人說，事后他們都在傳，倪藍可能想抱姜誠的大腿，跑樓上想巴結姜誠的經紀人譚俊。因為當時姜誠和崔庚他們都在劇組呢，樓上辦公室都是小職員，還有譚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