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麥穗跳下馬車扶起姚茶:“別,你給我行禮怪怪的,當年你不是也不讓我給你行禮嗎?咱兩扯平?!?/br> 扯平?姚茶嘴角勾起很快放平,微微屈膝:“夫人客氣” “四小姐你這么客氣我不習慣?!?/br> “你叫我四小姐我也不習慣,當年你為什么不叫我茶兒了?咱們原本要做手帕交的?!?/br> 因為你們把長庚當下人,不過過去的已經扯平,一切從頭再來:“茶兒”笑瞇瞇一如當年。 “麥穗兒”彎眼睛手拉手,兩個兒時小姐妹一起上車。 麥穗家在一個安靜的石板巷子里,姚茶解釋:“這邊巷子都很窄,唯有柳坡巷比較寬闊?!?/br> 麥穗掀著簾子往外看:“這也叫寬闊?”有五尺沒? “不錯了”姚茶扯回麥穗“等你看了我住的巷子就知道了。兩家挨著不到三尺,對門遞個東西不用出院子?!?/br> 秋生把車停在一家黑漆門前,兩個女孩兒下車,姚茶上下打量:“說起來背著陳大人愛妾名聲,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br> “沒事以后你常來玩?!毕肫鸷鸵Σ柰娴哪切┤兆?,麥穗還是挺喜歡她的。 “我可不敢常來,萬一哪天你會錯意吃醋怎么辦?” 麥穗奇怪:“我吃什么醋,長庚又不喜歡你?!?/br> 姚茶看著麥穗清澈的眼睛,經過亂世流離,還是這樣心無陰私,京城那么多七竅玲瓏的夫人小姐,可怎么應付。 你知不知道陳長庚俊美如玉,年紀輕輕就是正五品戶部郎中,這京城有多少小姐眼睛盯著他? 麥穗笑容明媚看著姚茶 姚茶笑,罷了,就由我替你擋吧。笑意盈盈拉起麥穗手:“走,咱們進去看看你家什么樣?!?/br> 第55章 柳坡巷這處是兩進宅院,有著南地特有的纖巧精細,進門一道粉白影壁,上邊一波蓮葉戲荷減地平雕。 不像北邊那樣喜歡圓形或者菱形圈邊圖案,這邊就像一幅畫在墻上。荷葉卷邊婉轉荷花姿態嫵媚,鯉魚拱身如曲,魚尾長長拖出波浪水珠。 麥穗留步看了許久,贊嘆:“這花兒真漂亮,魚也肥?!?/br> 姜采萍欠身在旁邊領路伺候:“小姐喜歡就好,這邊宅院沒有北地寬綽,大人怕小姐住不慣,找了許久才找到這處地方大價格合適的?!?/br> 影壁旁邊一溜深青磚墻,上邊垂落長長短短濃綠,桔紅花朵在濃綠中團團簇簇懸掛。走近細看擠擠挨挨花朵像嗩吶,瓣開五朵里邊nongnong艷紅,外邊鮮鮮桔黃,襯著濃綠艷麗異常。 姜采萍看麥穗托起一串,笑著介紹:“這個叫凌霄花,小姐趕的好還有半月多花期?!?/br> 姚茶牽起麥穗手:“先回屋洗漱,趕了二十多天路洗洗換身衣裳?!?/br> 陳長庚和齊王齊澤合議完急匆匆上馬回家,原本他想親自去接麥穗,可是大殿下被封太子后,處處防備壓迫齊王,而且齊淵年事已高,留給他們時間不多才緊急密謀。 再說,陳長庚騎在馬上心里冷清,齊建業也不算防錯,這天下原本就沒打算讓他坐。 想要快馬加鞭飛回jiejie身邊,偏偏煙州這地界河流縱橫,石橋街巷窄窄,實在不能縱馬奔馳。又是四個月零八天沒見jiejie,陳長庚心焦的很好不容易能小跑一會,偏偏幾尺寬窄街忽然出現一個寬大魚簍。 耐著性子扯住韁繩踩著噠噠噠青石板,又花費小半時辰才到家。急匆匆進門繞過花墻,進垂花門走十字青磚漫路,綠紗糊窗的正屋坐著心心念念的人兒。 “jiejie!”扔了馬鞭進去喜笑顏開,一把抱起麥穗“想你了” 麥穗濕漉漉頭發虛虛挽著還沒干,被陳長庚風一樣沖進來抱住。陪坐一邊的姚茶挑起柳葉細眉,陳長庚在麥穗面前是這樣的?無端端想起以前在宮里養的小奶狗在主人面前撒歡。 “jiejie嫁妝我都準備好了,廖將軍做媒,咱們五日后成親好不好,我等不及了?!备C在麥穗脖頸臉頰蹭著撒嬌。 麥穗無奈笑笑,拍拍陳長庚肩膀:“家里有人?!?/br> 陳長庚轉頭看見姚茶站在一邊,那眼神直接是:你怎么還在? “見過大人”姚茶笑微微屈膝,心里拿刀扎陳長庚:請我去接人的時候怎么不嫌棄? 人家不告退陳長庚也不好直接攆人,放開麥穗轉拉起手到上首安坐:“起來吧” 姚茶笑微微起身,那笑容好像尺子量的一樣恬淡標準,起身半坐在下首稟報:“小姐剛來”聽見姜采萍稱小姐,姚茶就知道陳長庚要明媒正娶麥穗,而不是當做童養媳直接紅燭圓房。 “茶兒,說好咱們重做姐妹的”麥穗在上邊阻止。 姚茶對麥穗一笑,甜香純潔好像梔子花開:“知道了”然后轉過來標準笑容對陳長庚,“麥穗剛來我想著要去拜訪大人舅舅家,所以給麥穗沐浴更衣?!?/br> 陳長庚這才有心情仔細看麥穗衣著,襖裙換成這邊襦裙,rou粉底淺茶色小團花直領上襦,粉綠底綠到發白暗花下裙,一條紅綢腰帶系在腰間,打成蝴蝶結細細垂下,胳膊上搭著腰帶同色紗羅。 既醒目又襯麥穗膚色,可陳長庚不喜歡。他的妻子不必學這邊矯揉做作女孩兒氣,他的jiejie就是陽光明媚燦爛若山茶。 “不用學南地這邊裝扮,jiejie以前就很漂亮,還有女兒家金貴,沒有說還沒進門去丈夫舅舅家拜訪的道理?!?/br> 這么護著?姚茶挑眉,好吧你喜歡就行。多少武夫打到京城,紛紛為自己尋嬌納新,陳長庚這樣,姚茶替麥穗兒開心。 姜采萍從外邊進來領著兩個十四五歲丫頭,手里端著燙斗、火盆、毛巾,準備給麥穗烘發,看見陳長庚忙行禮。 姚茶看這邊沒自己什么事兒,起身告辭剛走到院里,齊王齊澤派人來送禮,說是知道陳郎中鄉下妻子來了,怕伺候不周特意送個美人幫忙伺候。 陳長庚臉色坦然,跪在門外拒不接受:“長庚此生得麥穗一人足矣?!?/br> 那太監是前朝留下的,好不容易謀到齊王府上差事,第一次辦差又是送美人的差使,原以為會順順當當拿賞錢回去復命,誰知道竟然給人堵在門外! 不過一個五品郎中,王爺看中是他的福分沒想到這么不識抬舉。太監說了幾句好話,陳長庚巍然不動,太監生氣拿著拂塵指著陳長庚罵,直把自己當王爺了。 麥穗在院里聽了兩句不能忍,什么玩意兒敢罵她弟弟,但是早在姚家麥穗就學會了忍耐,陳長庚跪她也出去陪跪:“這位大人不是我家長庚不要,實在我家養不起,王爺真要送不如把這位姑娘一輩子吃穿也送來?” 太監揉揉耳朵,自己聽到了什么? 陳長庚心里暖洋洋,悄悄在袖子底下勾住麥穗手,麥穗捏捏他示意:別怕。 麥穗跪的筆直昂著頭:“長庚每個月就那點銀子得租宅子養下人,將來還要養孩子,家里還有人情來往真沒錢多養一個?!?/br> 再不行麥穗心一橫:“還是王爺看我家長庚不順眼,故意多派個人來吃窮我家?” 個頭不到麥穗耳朵,身形纖細能臨風而飛的美人…… 麥穗扯起袖子哭:“哪有這樣送人禮的,送金子銀子不好送張嘴?” 太監……好像有點道理? 姚茶,原來麥穗兒戰斗力不弱。 陳長庚眼里藏著笑意看麥穗,永遠護在他前邊的jiejie,他的妻子。 太監原封不動領著美人走了,姚茶有點擔憂:原本陳長庚所在軍營是太子殿下嫡系,只是他們近幾年跟著齊王打仗,本來就兩邊挨不著,這下徹底得罪齊王,怕是沒好果子吃。 不過,姚茶看看麥穗,心道:自己還準備抖擻精神替她阻攔各種明槍暗箭,現在用不上了。一個被太子漠視齊王厭惡的戶部郎中,能有什么好前程?誰家夫人打他主意?那些門第低的,根本惹不著麥穗。 也不是姚茶猜,果然不到下午吏部調令就過來了,陳長庚被貶到泰安門做執金將軍。說是將軍其實就是看守宮門的小官,最主要另一個執金將軍是那個搶過姚茶的孫千戶。 想想看一個文官,跑去和對頭一起做武將能有什么好? 姚茶既替自己擔心也替陳長庚擔心,麥穗抱怨:“早知道這樣把那姑娘留下來好了,不過多一口人吃飯,讓她繡繡花織織布,也能自個兒養活自個兒?!?/br> 這話說的姚茶一陣無語,誰家主母愿意自家院里多幾個美人?不過這話卻讓姚茶忽然明白,女人爭來搶去其實可悲,這事兒主要在男人。 陳長庚拉著麥穗手輕笑輕哄:“是我想差了,不過這輩子我只要jiejie一人,家里多個莫名其妙的礙眼?!?/br> 那樣溫柔深情,姚茶看的羨慕,自己什么時候也能碰到一個這樣的男子?這樣處處維護,處處用心,處處柔情蜜意。 “成吧,反正都這樣了,執金將軍也是官咱就當將軍!”麥穗斬釘截鐵安慰陳長庚。 姚茶在旁邊看的心里一滯,麥穗這神態反應不對啊,如果是深愛丈夫的人,這幾句話該是感動不已才對,麥穗不喜歡陳長庚?再看陳長庚滿眼柔情,握著麥穗雙手情根深種。 麥穗不喜歡陳長庚,至少是不愛或者不懂愛,姚茶得出結論。 姚茶心思靈透,還想替麥穗遮風擋雨,豈不知陳長庚早把一切都算計到位。這次一鬧,京城人都會知道他對妻子情深似海,不會有人再來覬覦麥穗身份,剛好把他調到泰安門為以后大事做伏筆。 陳長庚笑,怎么會這么巧,泰安門孫進財和自己有奪‘妻’之恨,齊王把自己調過去,人們只當齊王報復自己不識抬舉。 天助我也 陳長庚被貶再加上婚期將至,索性朝上峰請了十天婚假,第二天便陪著麥穗去喜鋪試提前定制的婚服,首飾鋪子試鳳冠。 萬秋是個聰明人,知道麥穗沒有娘家長輩教導,第三天特意帶著避火圖來教她人事。萬秋姨娘是煙州名妓,這教了什么陳長庚不知道,只知道麥穗聽得連連抽氣。 曹家大舅也讓長子過來教陳長庚人事,倆沒經驗的被關在東西廂分開教導。學完陳長庚見了麥穗不知想到什么,臉一陣陣飛紅,麥穗看見陳長庚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憋笑,最后差點沒大笑出來。 萬秋側目,這小兩口別是弄混性別了吧?怎么該害羞的不羞,不該害羞的臉紅。再想想麥穗聽講時的表情,這怕是個沒開竅的吧!萬秋簡直不敢置信。 第五日成親窗紗上鴛鴦戲水大紅喜字,房檐下大紅綢花看著襯著滿院綠色喜慶的很。麥穗大紅襖裙、褙子、霞披,頂著大朵牡丹花蓋頭,被陳長庚一根紅綢從東廂房扯到正堂。 原本陳長庚也想過讓麥穗從舅家,或者客棧十里紅妝八抬大轎,擺十里長棚三天流水大宴賓客。后來這些念頭都打消了,一則明面上他沒有這么多錢,二則陳長庚實在受不住和麥穗再分開一時一刻。 想給麥穗無上榮光的婚禮,他有別的法子。 雖然沒有世俗熱鬧,但這場婚事也是媒證齊全。姚茶作為麥穗姐妹送嫁,和曹家幾個姑娘媳婦看聘禮單子還有嫁妝、嫁妝滿滿當當擺了一院子。 只是曹大舅看著婚書和廖成奇怪:“怎么只有媒人,沒有證婚人?” 廖成意味深長看著大紅喜袍的陳長庚,那人容顏似玉笑如明陽:“證婚人今日抽不開身,以后會補上”未來帝王證婚,天下誰敢輕慢這樁婚事輕慢新娘。 熱熱鬧鬧拜天地,新郎掀開蓋頭,光艷照人新娘笑瞇瞇。這笑瞇瞇的模樣無端讓廖成想起一個人:麥子,陳長庚一表八百里的表兄。 不過新娘子身材起伏有致,柳眉紅唇烏云髻,嗯,和麥子不一樣,廖成搖搖頭覺得自己喝多了眼花。 大紅帳子撒花生,紅燭彤彤照佳人。陳長庚知道麥穗還不懂男女之愛,可他守著傻瓜太久實在等不下去了,今天就算是生啃也要啃了。 取掉鳳冠解下霞披,纖長玉雕般手指,慢慢解開大紅喜服衣領上的金鳳盤扣,露出細長光滑的脖子。 麥穗笑:“感覺真怪,不然我自己解?” 傻瓜,荔枝褪紅綃是男人的樂趣。陳長庚俯身吻住麥穗雙唇,將她壓在大紅帳內,就算澀的他也能吃下。 奇峰可探險,幽谷尋幽處 紅帳不知什么時候放下一半,一叢黑發如藻從帳下逶迤出來,另一半紅帳掛在金鉤露出床上紅被起伏如波浪。 “哈哈哈癢啊”女孩兒嬉笑聲。 “疼”輕輕呼聲。 “你怎么這么磨蹭?”嗔怪 “啊!好疼!” 再沒有別的聲音,半截紅帳碎碎細微抖開,然后一浪緊一浪極快極密,抖帳外金鉤‘克克克克’撞的床柱碎響。 …… “長庚我累了~”陽光燦爛的女孩兒也有萎靡的時候“咱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