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我不喜歡他在你身邊,你之前都答應我了,為什么還要讓他在你身邊?!?/br> 司均鐸看著他,眸色深沉,他問,“我和他分開,你會回來嗎?” 他抱著溫明奕,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問道,“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嗎?你答應我,我就和他分開?!?/br> 溫明奕不住的點頭,乖巧又溫順,似是無論他說什么他都會答應。 司均鐸把他按進了懷里,輕聲道“好,那我答應你?!?/br> 溫明奕抱著他,慢慢的不哭也不說話了。 司均鐸看著他,目不轉睛,他不知道,明天酒醒后的溫明奕,會不會還記得他現在說過的話,會不會真的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看著溫明奕靠在自己懷里,似乎快要睡著了,無聲的低下頭,輕輕的在他耳邊低語道,“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不想維護別人,也不想保護別人,我只想好好照顧你,回來好嗎?” 溫明奕無意識的“嗯”了一聲,慢慢睡著了。 司均鐸抱著他,心里不知為何,總是凄涼。 第二天早上,溫明奕醒來后,果然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看著自己在司均鐸家的臥室,熟門熟路的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離開。 司均鐸叫住了他,讓他一起吃早餐,然而溫明奕拒絕了。 “你昨晚答應我,只要我和姜子墨斷絕關系,你就搬回來住,回到我身邊?!彼揪I盯著他的背影道。 溫明奕冷嗤一聲,“你愛斷不斷,不斷吃虧的又不是我?!?/br>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司均鐸看著他,沒有阻攔,也攔不下來。 這種結果,昨晚的時候,他大概就已經猜到了。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之后的畫面,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像是電影縮影,直到那一天,那一幕,畫面定格。 司均鐸看著溫明奕和姜子墨在街邊爭吵,看到溫明奕冷聲讓姜子墨離自己遠一點。兩邊爭吵不休,開始推搡,然后,司均鐸看到溫明奕被推了出去。 司均鐸的心幾乎在那一刻停住了,他感覺自己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下一秒,他看到溫明奕的身子倒了下去。 毫無防備,毫無預兆,車燈白的刺眼,溫明奕躺在馬路上,血紅的滲人。 司均鐸瞬間從睡夢中進行,汗濕了整個后背。 第105章 司均鐸喘了兩口氣,開了燈,就見溫明奕還在他身邊睡著,睡的很安穩。 他雙手發抖的碰了碰溫明奕的臉頰,溫軟細膩,司均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重新躺到了床上,把溫明奕摟進了懷里。溫明奕似是感到了他的動作,抱住了他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呢喃著“哥哥”。 司均鐸低低的“嗯”了一聲,抱著他,不斷的親吻他的臉頰。 夢里的情景不停在他腦海中閃現,他幾乎不敢去回憶自己當時的心情,他只能抱緊溫明奕,一遍又一遍的親吻他,感受著他的存在,感受著他還在自己身邊。 溫明奕被他的手臂上的力道弄得有些疼,不自覺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叫了聲“哥”,問他,“天亮了嗎?” “沒有?!彼揪I溫聲道,“你繼續睡,沒事的?!?/br> “天沒亮你怎么醒了?”溫明奕睡眼朦朧道。 司均鐸看著他,沒忍住吻上了他的唇,溫明奕不明所以,但他向來喜歡司均鐸的親吻,于是抱著他,纏綿的回應他。 司均鐸這一次吻的時間格外長,溫明奕感覺自己都快沒氣了,人都清醒了,司均鐸還沒停下來。他沒有辦法,只好自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面前的人,不解道,“你怎么了?” 司均鐸看著他,眼里滿是珍惜與后怕,他叫他,“明明?!?/br> 溫明奕應了一聲。 司均鐸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溫明奕想了想,猜測道,“你做噩夢了嗎?” 司均鐸點了點頭。 “夢到什么了?”溫明奕小聲道。 司均鐸說不出口,他打從心眼里拒絕夢里的那一幕,甚至不愿意再次回想那一幕。他只是看著面前的人,再一次低下頭去和他接吻。 溫明奕敏感的感覺到應該是和自己有關的,一邊和他接吻,一邊溫柔的順著他的脊背,試圖讓他安心一些。 “我沒事?!睖孛鬓容p聲道,“我好好的,你看,我還在你身邊呢?!?/br> “你會離開我嗎?”司均鐸問他。 溫明奕搖頭,“當然不會?!?/br> 他主動親了司均鐸一下,“我要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你身邊。這輩子過完了,下輩子也在一起?!?/br> 司均鐸這才終于露出點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你夢到我離開你了嗎?”溫明奕輕聲道。 司均鐸沉默著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 溫明奕抱緊了他,軟著聲音哄他,“那都是假的,我不會離開你的,夢都是相反的,所以,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br> “嗯?!彼揪I低低應了一聲。 溫明奕笑著勾住了他的脖子,和他撒嬌,“那你可以再親親我,我喜歡你親我?!?/br> 司均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在他話說完的那一剎,就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兩個人再次親昵了一番,司均鐸看了看表,已經四點多了,他重新關了燈,抱著溫明奕,和他道,“睡吧?!?/br> 溫明奕“嗯”了一聲,卻又聽他道,“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最愛的人?!?/br> 溫明奕笑了一下,“我知道?!?/br> 司均鐸透過黑暗看著他,又似看著那個夢里的溫明奕,“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維護你,保護你,只有你?!?/br> “我知道?!睖孛鬓炔幻靼姿趺磿蝗徽f這個,但是他從來不懷疑他對司均鐸的重要性,“不會有人比你更愛我了,我知道?!?/br> 溫明奕輕聲道,“所以,我也最愛你?!?/br> 這世間人來人往,凡人眾多,每個人都與每個人無關,每個人也都與每個人有關,可是他和司均鐸不一樣,他們扎根在一片土壤,枝葉相連,根須相接,在漫長的時間中,纏繞糾葛成一顆樹。 如若一方離開,另一方,也會倒下。 這就是他們兩個的一生。 他靠在司均鐸的懷里,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慢慢再次陷入夢鄉。 司均鐸很快又做起夢來,這一次他已經知道他看到的這些都是夢了,大概是因為他心里的排斥,那些夢的畫面閃現的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看著溫明奕的尸體流淚,也看了他想讓姜子墨償命但是聞博卻誓死護著他。 他看到聞家兄弟反目,聞宿竟然被聞博差點送進監獄,最后遠走他鄉。他覺得這不可能,太可笑了,聞博怎么會有能力扳倒聞宿,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是夢里,他確實做到了,不僅扳倒了聞宿,還和自己斗得不可開交。 他看到自己的父母空難遇害,看到溫明奕的父母原諒了姜子墨并且讓他放棄仇恨。 他覺得這一切都荒誕且悲哀,可笑又可悲,可是卻只能走馬觀花的看著。 最終,他看到自己和聞博互相捅了對方一刀,司均鐸在那一剎,甚至能感到畫面里那個自己驟然輕松的心情。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了,溫明奕、父母、公司,他走得太累了,他曾經背在肩上的責任都已經在一次次意外中離開了,他甚至沒有什么求生的意志,只覺得這樣就好。 他替溫明奕報了仇,他的心愿已了,死亡,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甚至更像是一種解脫。 司均鐸看著畫面里自己安然的閉上了眼睛,沒有憎恨,沒有喜怒,一派淡定。 他安靜的看著,許久,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涼。 日光很盛,透過窗戶和窗簾照在了司均鐸的臉上,司均鐸睜著眼睛,心里平靜且悲哀。 夢里的景象并不真切,他走馬觀花的看著,潦草且快速,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夢里自己的悲傷與寂寥。他似乎走在冬日里,無論外面是什么天氣,他永遠都在冬日的冰天雪地中。 司均鐸覺得這個夢太荒謬了,聞博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聞宿和他逼到那種地步,太荒謬了,荒謬到他根本不愿意再多想這個夢一秒。 他把這場夢歸結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看到聞博躺在了病床上,看到聞宿傷心,所以下意識的擔心如果溫明奕出了這種事自己該怎么辦?這才做了這場夢,只可惜這場夢太假了。 他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溫明奕,抱著他的腦袋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的明明才不會出事,他會一直好好的,長命百歲。 司均鐸又親了親他,這才準備起身洗漱。 突然間,他意識到什么的看向溫明奕,然后拿起自己放在床頭柜的手表,表上的指針清楚的顯示著7點55。 司均鐸驚訝的看向溫明奕,他的腦袋上沒有貓耳朵也沒有狗耳朵,他把手探進被子摸了摸,果然,尾巴也不見了。 這是怎么回事? 司均鐸等了等,一直等到8點05分,溫明奕的身上都沒有任何變化,那些動物留下的痕跡全已經不見了,他儼然是一個正常人了。 司均鐸想起他昨晚半夜驚醒的時候,溫明奕也是正常人的形態,沒有變成貓或者狗。這不應該,他想,之前還會變身6~8個小時,怎么可能突然就完全不變了呢?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按了停止鍵,拿起了相機,把相機里的視頻導到了自己的電腦里。 他小心翼翼的拖著進度條,認真的觀察著屏幕上的溫明奕,一直看到視頻結束,才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向床上還在熟睡的少年。 沒有變,一整晚,溫明奕都沒有變,他一直都是現在這個形態,沒有變成小動物,也沒有變出動物的耳朵和尾巴。 魔法解除了,司均鐸想,可為什么會是這一天呢?他想不明白,就像溫明奕第一次變成橘貓時,他也想不明白,溫明奕為什么會變成橘貓一樣。 溫明奕醒來的比他晚得多,司均鐸已經洗漱完畢了,坐在床沿,把他身上的狀況告訴了他,溫明奕一臉震驚的聽完,沉默了片刻。 他和司均鐸不一樣,他知道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而現在,本來應該出車禍的他變成了聞博,故事走向更改,他也解除了變成貓貓狗狗的魔法,這兩者會不會有聯系? 他重生的時候,故事還在進行中,他成了一個變數,可這本身是不應該的,所以伴隨而來的,是他有一半的時間,變成貓或者狗。 而現在,故事已經完全偏離了主線,他也脫離了劇情影響,所以他跳了出來,也重新恢復了正常人的狀態。 溫明奕覺得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他看著司均鐸,突然想到,既然故事已經完全偏離了主線,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把重生這件事說出來了,他張了張嘴,卻又猶豫著閉住了。 最開始想告訴司均鐸他是重生的,只是因為那時候他想讓司均鐸離姜子墨遠一點,可現在,司均鐸已經不再搭理姜子墨了,那么還需要告訴他嗎? 上一世的事情,對于溫明奕而言,切身感受到的、真實有感情的是在他死前的那些事情,死后的事情,他只是看著3d立體書籍,像一個看客一般,甚至有些內容他連畫面也沒有見到,只是文字進入了他的腦海,所以除了司均鐸的痛苦,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并沒有太真實的感受。 可是司均鐸的痛苦恰巧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出事前,因為原書的影響,總是在和司均鐸鬧脾氣,一次又一次的語出傷人,就連兩人最后一次見面也是不歡而散,那時候的司均鐸是痛苦的;出事后,司均鐸活在自責與愧疚中,每天都在懷念他,那時候的他,也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