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 池罔似乎是想躲,身體下意識向后一縮,卻將自己更好的遞到了莊衍手上。于是莊衍沒有錯過這個機會。 這樣的接觸讓池罔喉頭“嗚”的一聲,可是莊衍卻低下頭,吻住了他所有的聲音,莊衍的占有欲幾乎有些兇狠,占據著心愛之人的身心,不讓他有一絲閑暇去想除了自己之外的別的人、別的事。 ………… 莊衍:“從咱們搬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我就想在這張床上要你……小池,你這樣子真美?!?/br> 池罔的長發撒亂了一床,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想發出膩人的喘息聲,另一只手則無所適從的落在了床上,胡亂的抓起了一把床單。 莊衍的手短暫的離開了池罔的身體,摸出了那自己早就配好的藥瓶,倒出了一些軟膏,抹在了自己的手上。 軟膏散發出植物的香,里面的幾味花配出了醉人的暖和甜,池罔微微睜開眼角,卻看見莊衍的手指借著軟膏的潤滑…… 池罔的眼角瞬間泛起一片桃紅飛霞,他嗚咽了一聲,莊衍的手指很長很結實。 漫長的折磨愈發讓池罔難耐,他偶爾睜開眼確認莊衍的位置,水潤的雙眸訴說著身體的渴望,似乎是在催促莊衍趕快進入正題,不要再這樣玩弄了,這簡直太難忍受了。 在這要緊的時候,莊衍卻故意拉開了距離,皺起了眉,似乎有些困惱道:“……小池,我剛剛想起來,我一會還有課要上……五十多個大夫等著呢,還有幾個歲數不小的老學生,我真的不好意思讓人家一直等?!?/br> 池罔的眼睛瞇了起來,可是他現在…… 于是眼神中的凌厲,化作了驚人明亮的嫵媚,勾得莊衍差一點就沒忍住,立刻撲上去將他狠狠貫穿。 “……那你還有多長時間?” 莊衍“從容不迫”的起身,與他并肩躺在了床上,“只有半個時辰,可是你知道……如果是你莊少爺的話,半個時辰怎么能夠?” 池罔細細喘著,他看著莊衍假作無動于衷的表情,再看了看……終于明白了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以前莊衍要他,極難在半個時辰就結束,唯一能在這個時間范圍內搞定的,怕是只有…… 臍橙快,臍橙好,榨杯果汁有營養,酸酸甜甜最可口。 早在過去七百年的磨合中,池罔就已經知道由自己主動的姿勢,是可以讓莊衍在半個時辰內搞定的唯一辦法。 莊衍喜歡他坐在身前……對莊衍來說,這樣的姿勢是最沒有抵抗力的。 …… 他流下的汗黏住了額間的長發,眼睛濕潤得仿佛像一汪水潭,一時水光氤氳著,不知道是受不住了的淚,還是從汗額頭間流下來的汗。池罔一直記掛著蘭善堂的開課時間,再一次控制自己…… 莊衍虛扶著池罔腰間的手,猛然該扶為抓。 兩個人沒有說話,只有一排沉默的省略號。 中場休息時,池罔的臉已經被打得汗濕,他失神的喘了一會,卻仍然記著正事,“時間快到了,外面的大夫還在等,你也快一點……” 在催他快一點? 莊衍覺得,這時候對自己的男人說這種話,這簡直是一種挑釁。 ……結果池罔最纖細的線條上,被掐出了手印。 池罔搭在了莊衍的手腕上,“莊衍,半個時辰要到了,你不是還有課……??!——別這樣!” 莊衍俯下身去咬他的唇,“夫人……當然還不夠?!?/br> 在這樣難捱的折磨下,池罔飛紅的眼角現出驚人的媚色,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邊滑下,他顫抖的身體甚至抱不住莊衍,手指痙攣著將床單抓皺,“不行了……少爺,我不要了!啊——!” 回應他的,只有莊衍愈發激烈的動作。 他們最終是在午時才停下來的,因為屋子里的木床,有一只床腿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決定自己斷了,于是木床轟然崩塌,床上的兩個人裹著床單滾落到地上,草草結束了一場歷時彌長的較量。 一邊狼藉中,莊衍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池罔蜷縮在他胸口時仍在顫抖,莊衍就一下下的順著他的背,直到他重新恢復平靜。 兩人默默溫存了許久,池罔才終于恢復了一點清醒,啞著聲問,“學堂里的大夫……” “逗你的,上午是讓他們自己去制藥房研究,我下午才給他們上課。放心,我們什么都沒耽誤?!?/br> 雖如今還是深冬,但剛剛莊衍卻親眼見證了一場春日桃花的灼灼盛放,嫵媚風姿舉世無雙。 莊衍親吻他被汗浸濕的眼和唇,終于重新灰度了溫和,“夫人,我好愛你?!?/br> 第153章 去來歸處,永如今朝 開春的時候, 莊衍給蘭善堂大夫的課講完了。相處了數月, 這位還俗的和尚老師的醫術水平, 受到了蘭善堂大夫們的一致贊賞, 不少人表達了希望他明年繼續開講的愿望。 既然已還了俗, 自然不能再以“子安法師”名號相稱, 他便說自己俗家姓莊,像池罔一樣, 被大夫們稱之為“莊老師”。 對于來年繼續授課一事,莊衍倒是沒什么意見,不過在紫藤村待久了, 入春后天氣轉暖, 他也想和小池出去溜達溜達了。 在知道自己小池哥哥的姘頭姓“莊”后, 房流敏銳的發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莊這個姓氏, 在池罔做羅鄂國王子的那些年里,在江北可是個大姓, 他剛興致勃勃的準備要著手研究一下…… 然后就見到了那張從主臥里抬出來的斷了腿的大床, 從此便徹底打消了所有的念頭和好奇。因為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么臥室里的床會突然壞了呢?一點都不想。這個還俗的yin僧愛是誰就是誰吧,他不想研究了。 于是房流覺得是時候給自己找點別的事情去做了,他便找上了即將辭別眾人, 返回北邊天山風云山莊的老大,“斧子莊主, 我那便宜皇姐在你那里練過武功, 你若是無事, 可愿收留我一段時日,我也想精進一下武藝?!?/br> 風云錚如今與他有些交情了,自然也不會反對,“當然沒問題?!?/br> 但在房流離開前,他找池罔私下談過一次,“小池哥哥,我那皇姐和步染姐,她們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池罔并不奇怪他會問出這個問題,稍作思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她們或許會另有造化,但只有‘世事無?!攀俏ㄒ坏牟蛔儭瓕α?,她們是怎么和別人解釋的?” “留了一封信給我皇姨,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狈苛髀冻隽藨岩傻纳裆?,“皇姐說她們倆個不想這么辛苦,于是私奔了,叫別人都不要去找。但她們身處高位,旁人又怎么可能不去找?那會都快找翻天了,可是整整已經找了三年多,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我皇姨都開始派人接觸我了?!?/br> 聽到這個理由,池罔掩著嘴角悄悄的笑了一下。房流盯著池罔看了一會,沒來由的覺得他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的池罔一向冷則冷矣,讓人不敢親近,現在卻驀然多了另一種風情,就像現在的他打著哈欠,都能看出眼角一點倦怠的媚,像午后陽光充足時,在山頂上一朵慵懶綻放的花。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張抬出臥室的床。 本就年輕氣壯的房流,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小池哥哥,頓時覺得鼻根有點酸熱,他不敢深想,連忙換了個話題,“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皇姨在開春后撤銷了對我的追責,恢復了我的王爺身份。小池哥哥,她這二十年來一向不喜歡我,我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br> 池罔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道:“流流,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后要做什么?” “做什么?唔……好好打理無正門的產業,給你多賺點錢,我把資產仔細拆分隱藏在民間,不會再讓人輕易找到。在步染離開后,我又趁亂收了好多她的產業?!闭f道自己未來的打算,房流也不是全無計劃,“然后這次我要和風莊主去天山腳下修行兩年,好好進修下武功……大概這些就是這一兩年的打算了,以后的事,現在還說不準?!?/br> 確實難以預測,有房流在的時候,池罔可以稍微偷懶些,等流流以后沒空做了,他就三年五載稍稍看顧一下,這些產業怕是會一直做下去,在漫長時間中不斷累積成為驚人的資源,隱秘的綿延到千秋后世。 池罔點了點頭,“你想過自己會回去做皇太子,甚至有一天登基繼承皇位嗎?” 房流結結實實的愣住了,“……以前是想過的,但自從在三年前的對峙里我選擇了無正門之后,我就再沒想過這種可能?!?/br> 房流臉上的表情平靜,他這些年經歷了許多事,變得沉穩可靠,又或許是他有了更遠的志向,不再束縛于一隅,看得到更開闊的風景。 池罔笑著摸了摸房流的頭頂,盡管房流如今已經比他長得高了,但池罔看著他這一刻誠實的怔愣,似乎看到了十五歲時候的那個狼一樣的孩子,這六七年中他心性和才智的成長,已讓他脫胎換骨成另一個有擔當和才能的人。 他是個好孩子,也會成為一個好的君主。池罔想,他已經不需要在多說什么了。 中午的時候,房流和風云錚一同向池罔辭別,池罔親自把他們送出很遠,才折返老宅。 結果一回到主院,池罔就看見莊衍對著鏡子,手里拿著那伴隨他許久的刀片,正把頭頂上最后一小撮長出來的發茬刮掉。 池罔:“…………” 莊衍鏡子中看到池罔,也是一驚,隨即溫和道:“嚇我一跳,你走路跟個貓兒似的,一點聲音都不出。夫人,來讓我抱一下……唔?” 他聽見風聲,忙矮身躲過夫人扔過來的香爐,門口站著的池罔已經怒從心起,“你就不能把頭發留起來嗎?又剃成一個大禿瓢!你還想繼續當和尚是不是?” 莊衍感受到了池罔的怒氣,連忙柔聲哄道:“怎么可能?有你陪著我,我怎么舍得?” 池罔臉色冷了下來,“既想做和尚,還想和我睡?哪里有這么美的事?” 這話里的意思讓莊衍心中咯噔一響,暗道壞了壞了。 果不其然,池罔放下狠話,“只要你頭發不長出來——就分床!” 莊衍低估了小池對自己出家那些年的心結,前些日子抱得夫人盡享溫柔,讓莊衍多少有些松懈了,一不留神就剃了自己喜歡的光頭,釀成大禍。 這一場爭吵持續了許久,莊衍覺得既然已經還俗,就肯定不會再回去做和尚了,他不想頭發太長,也只是出于好梳洗、好打理的緣故。再說即使他光頭,也依然能帥得起來,并不給夫人丟臉啊。 兩人對于這個關鍵性問題很難達成一致,池罔真的讓莊衍打了半個月的地鋪,可是半個月過去了,他的頭發仍然沒有長出來,但那么嬌美的夫人就在身邊,天天看著還不能碰,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好不容易,莊衍才找到了破冰的契機。 春末夏初,去江邊一同放燈就是這個好機會了。去燈節游玩,這是一個屬于他們兩人間一直不曾完成的約定,在七百多年前,在莊衍還只是莊府少爺、池罔也只是他院子里的小美人時,兩個人就做下的一個約定。 莊衍曾說過,要帶他一起去看江燈??蛇@幾百年陰差陽錯的過去,兩個人從來就沒有這樣能像普通的戀人一樣牽著手,平平靜靜在江面上賞游的機會。 數年前在江邊偶然相遇時,莊衍還是一個記憶沒解鎖利索的盆兒,自然不會主動去牽著池施主的手,名正言順的度過這個只屬于相愛之人的節日。 將前因后果說清楚,莊衍主動提出了邀約。明人不說暗話,他想攜夫人過節。 池罔同意了,于是他們兩人在新年后,第一次離開了紫藤村,春天來了,江北的花都開了,老宅里的紫藤架上也是繁華如云,只是池罔覺得那里很危險,一直不曾靠近,連著莊衍也沒有了重溫故地舊夢的機會。 這個時節里,近江的村鎮都十分熱鬧,他們到達江邊時,正好已是落日時分。兩人在附近找了家能做素菜的館子,準備稍作休息。 雖然已經還俗,但莊衍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飲食口味上的影響,偏愛清淡的素食,池罔于口腹之欲不甚看重,倒對吃素沒什么意見??墒菦]想正在等菜的時候,這素菜館子里居然來了幾個和尚。 池罔面上不顯,但莊衍明顯感覺他的心情變差了,尤其是在這些和尚見到莊衍時還認了出來,并以“子安法師”相稱的時候,池罔眼神都冷了。 莊衍苦笑著,“紅塵中人,已當不起‘法師’的稱號,這位修行的師傅,請萬不可如此稱呼?!?/br> 看著與莊衍同桌的池罔,為首那個年長的和尚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聞,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此言差矣,數年前于禪光寺中,老僧曾有幸聽過子安法師解經釋義,法師于我佛一道的造詣,實在是大有可期。佛言:‘愛欲莫甚于色,色之為欲?!詮穆犅劮◣煘樯嗨苑艞壭扌幸詠?,老僧每每想起,都深感遺憾痛惜啊?!?/br> 聽到這里,池罔已經很不開心了,但他有風度的沒有發作,而是放下手中碗筷,似是不經意間磕在桌上,發出輕輕一聲輕響,引得周圍諸人都向他看了過去。 池罔抬起頭,居然先笑了一下,“老和尚此言差矣,豈不知‘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的道理?生滅變化最是無常,而無常才是‘真?!?。更別說就是佛陀也有三不能,一不能轉眾生定業;二不能強渡無緣之人,三不能渡不信之人。他與佛的緣歇了,便與我的緣續了。你這老和尚,倒是敢做佛陀都做不到的事,若修行不足看不到機緣因緣,便別在此妄言了?!?/br> 老和尚被池罔的引經據典辯了個無言以對,一轉頭又看著自己年輕定力不足的弟子已被色相所迷,正一個個盯著人家發怔。頓覺臉面盡失,飯也不吃了,忙帶著同行的僧人從池罔身邊離開。 莊衍誠心實意道:“多謝夫人救我?!?/br> 池罔見莊衍沒受什么影響,心中這口氣終于通順了。 外面天色已晚,在用過晚飯后,他們攜手沿著江邊行走。 天已經黑了,主街上的商販云集在此,各式花樣的江燈點亮了沿江一線,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而遠處潮水聲聲的江面上,已能見到燈一盞盞從江邊飄開,像漫天星辰倒進江水,再被微風徐波將密集的星辰化開。 莊衍握著他的手,在江邊小道走了好一會,回想剛才池罔以佛經辯得那老和尚啞口無言的情形,不僅搖頭笑道:“你啊,每每和我說討厭和尚,卻能將這些佛經都背下來……就連在寺廟中潛心修行的僧人,也不及你的程度。你不信佛,卻有慈悲心,能以佛心入道……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不信不喜,為何能在佛道上走了這么遠呢?” 池罔好一會沒回答,風吹得他發絲漂動,莊衍就停下腳步,重新幫他束好發。 此處江邊偏僻無人,莊衍覺得此時氣氛很好,把人輕輕帶到懷中溫存廝磨。 池罔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說了,你不許笑我?!?/br> 回應他的是莊衍溫和的擁抱,依偎的溫度讓他卸下心防,“在知道你出家后,我是想再過幾年去江北‘偶遇’你的。若對佛學一竅不通,怕到時候和你說不上話……然后你雙手合十,對我道一聲‘阿彌陀佛’……便就此別過?!?/br> 所以他便通讀佛經,只盼到相遇那時不會話不投機,能和他的少爺多說上幾句話,再道那一聲分別。 莊衍的擁抱驟然鎖緊,吻落在了他的發頂,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激烈起伏的情緒,“我出家的那些年里,每一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就逼著自己忍下去……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以后的重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