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保住小命比什么都重要,裴靜真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如今小心翼翼的哄著她,總有一天會圖窮匕見,她這人心機深沉,屹立后宮幾十年不倒,可見手段。 更別提后宮百花齊放,人才輩出,她覺得自己要是出了乾清宮,恐活不過三集。 康熙坐在那暗暗運氣,喝著茶水,品了一口有些詫異,和往常滋味不同,這茶格外醇厚甘美,忍不住一口氣喝完。 “誰沏的?賞?!?/br> 姜染姝挺胸而出:“謝萬歲爺恩典?!?/br> 作者有話要說:姜染姝叉腰自豪:剛學的茶道,這就是天賦。(努力證明自己除了臉還有才。) 第8章 勤懋殿很小,布置的很是雅致,連燃的香都添上幾分文氣。 姜染姝瑩白如玉的小臉紅撲撲的,滿是自豪,顯然想從習字的打擊中找回面子。 康熙瞧著她那微微翹起的下巴,在鼓漲漲的胸脯上一掃而過,忍不住悶笑出聲:“怕不是旁人替你,朕的小嬌娥十指纖纖,何時學會的茶道?”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為了‘朕的小嬌娥’臉紅,還是該為著揶揄她而生氣,一張玉靨上表情變化,精彩極了。 “萬歲爺?!彼凉u漸肅了神色:“苦學良久,您要夸我才是?!?/br> 姜染姝雙眸晶亮,緊緊的盯著他,櫻唇繃成一條線,臉頰微微鼓起,嗔怒非常。 康熙敷衍開口:“嗯,夸你?!?/br> 他眼眸中漾出絲絲笑意,垂眸淺笑。 這幅柔和了神色的溫柔模樣,看的梁九功心里震驚,他日日隨侍在萬歲爺跟前,自然知道對方平日里怎么對待后宮嬪妃。 這連著好幾日都寵幸姜姑娘一人不講,對她態度著實縱容至極,梁九功低下頭,將這位姑娘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提又提。 短暫交談以后,康熙轉瞬又忙起來,從勤懋殿轉移到南書房去,姜染姝見他亂,就進入隱形狀態。 等到下值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伸了一個懶腰,她揉著酸痛的腰肢回角房去了。 立上一天很辛苦,從腰到腳都很難受,又酸又漲腳后跟還疼,日子真苦。 洗漱過躺在榻上,清月拿來玫瑰花油給她捏背,她手法很好,一整套下來便舒適很多。 “你可會制花油?”姜染姝問。 清月搖頭:“這東西復雜著呢,從花里頭榨油,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點子?!?/br> 花油這東西缺不了,這才幾日便用下去一瓶,買著極貴,通過她大伯的路子尚且要十兩銀,年例就填進去了。 一聽清月的說法她便知道對方不會,姜染姝有些失落,多好的省錢路子她不會。 被揉捏的極舒適,她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覺得清月力道足了些,略帶粗礪的掌心摩挲,帶來微微的麻癢。 遲鈍的思維反應不過來,姜染姝輕哼一聲,“嗯~” 舒適的手法讓她腦子更加混沌,快要睡著時,那手解了她肚兜帶子,瞬間驚醒的姜染姝回眸,便對上滴著汗珠的精致下頜。 早上凈的面,晚間難免有些胡茬,被晶瑩的液體覆蓋,愈加性感起來。 姜染姝瞬間燒紅了臉:“皇、皇上……”她眼眸躲閃,想到方才自己的表現,忍不住羞恥的蜷起腳趾。 康熙喉結上下滾動,眼眸深處帶著克制,薄唇繃成一條直線。 海棠春睡醒時嬌,好一個活色生香。 …… 一并叫了幾次水,姜染姝慵懶的窩在康熙懷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不是說要出塞巡視,怎的都快十月了還沒有動靜?” 她還期盼著能出去玩一場,因此時刻惦記著。 康熙手中拿著細棉帕子,有一塔沒一搭的替她擦著濕發,邊漫不經心的說:“去年才去過,蒙古尚穩定便取消了?!?/br> 大清內憂外患夾擊,他心里跟火燒似得,偏沒有一個人支持他,都說三藩之亂是他作出來的。 若是好生籠絡著,定不會出戰事。 可他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大清目所能及之處,盡皆國土,如今少了些許,他這心里就不痛快。 姜染姝輕輕唔了一句,聲音變得朦朧起來,這時已是深夜,實在困得緊。 康熙倒被她一句話勾的睡不著,一會兒想宏圖壯志,一會兒想大清版圖擴大,一會兒想著因戰事而收縮的國庫。 直到凌晨才恍惚睡去。 第二日起的難免有些遲,一睜眼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杏眸,正好奇的望著他。 康熙伸了個懶腰,眼神清明澄澈,傾身上前親了親她,低笑:“怎的又看呆了?” 姜染姝眼神亮晶晶的,直接將自己的臉盤子塞到對方跟前,直到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絨毛。 好奇的摸了摸胡茬,又扎又硬,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 “好玩嗎?” “嗯?!?/br> 正說著,那胡茬便蹭在脖頸間,癢的姜染姝受不住,咯咯笑出來。 玩鬧一會兒,康熙便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才喚梁九功進來伺候。 這一天,她一直在想那個笑是什么意思,康熙這人太壞,這跟說話說一半有什么區別。 晚間下值后,清月就面色慘白的湊過來,低聲道:“前兒那小太監還記得嗎?他說我們角房減例了?!?/br> 這東西都是有數的,若是突然減了必然有緣故,可不就應在這上頭。 姜染姝點頭表示知道,如果有人拿這個算計她,還真是沒辦法的事。 對于康熙來說,種痘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如果她記得沒錯,皇子們也是要種痘的。 清月一臉被天打雷劈的表情,若是姑娘種痘,她必然要隨侍的,天花這東西誰沾誰死,她心里茫然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種痘,沒兩三個月根本出不來,到時候……” 清月一想就覺得崩潰極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她們這角房是要被徹底遺忘了。 她能想到,姜染姝自然也能想到,但是這一茬她不準備躲。如今種痘剛剛提出,自然避之如蛇蝎,可她知道這算是早期疫苗,種了還算不錯。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眾人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太子出痘了! 天花是不治之癥,得了基本就被判死刑,康熙一時面色惶然,抱著太子的手都在抖。 胤礽不過四歲有余,身量抽條,顯得有些瘦了,小臉倒是圓嘟嘟可愛,這會兒燒的通紅,臉上許多痘泡,嘴唇干裂起皮。 康熙肅容吩咐:“凡各衙門政事皆送往內閣,朕要守著太子!” 他的話擲地有聲,眾人一時心有戚戚,和天花病人關在一起,跟讓他們送死沒有區別。 他看著人群中的姜染姝,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跟梁九功吩咐:“把她送出去吧,多她一個沒什么用?!?/br>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梁九功卻聽懂了,躬身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康熙十七年。 第9章 大殿內一片寂靜,梁九功的動靜也格外顯眼。 裴靜真掐著手心看他過去將姜染姝叫出來,雖然聲音小,她依然聽到了。 竟讓她先去養心殿伺候,不必關在乾清宮中,她何德何能,竟得千古一帝青睞。 在這般危機關頭還能惦記著,可見看重,裴靜真心里火燒火燎,恨不得以身替之。 替了她的恩寵,替了她的人。 眾人都靜靜地望著她,姜染姝心中猶疑一瞬,看著康熙燒紅的雙眸,她突然展顏一笑:“謝皇上恩典,可嬪妾不能走?!?/br> 她縱然能順水推舟,可這么好的博好感機會,她不愿放過。 再一個,她若是出去,必然會被后宮妃嬪知曉,如今她手里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出去后沒有康熙庇護,怕是分分鐘便被人玩死。 姜染姝目光炯炯有神,神色堅定。誰都能看出來她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真切切的想留下來。 一時間眾人目光都有些異樣,有逃離機會,對方竟然放棄,也不知是蠢還是傻。 大殿中靜默極了,只有太子難受的呻吟聲,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出來。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便大踏步離去,這么緊要關頭,他能說上一句,便是無上恩寵。 太子得天花的事在宮中掀起軒然大波,漸漸往朝堂上蔓延,康熙都看在眼里,整宿整宿熬著不睡覺。 梁九功瞧著心疼,卻又沒有法子,這么緊要的事摻和在一起,日日思考謀劃,哪有時間睡。 這熬的時日久了身體吃不消,眼見的他胡子拉碴,眼窩下面是深深的青黑。 他急的跟什么似得,卻沒有任何法子。 最后看向角房方向,梁九功在心里念了佛號,說聲對不住以后,便徑直往角房去了。 姜染姝雖然沒有被送出去,但是她卻被圈在角房里,等閑不許她隨意走動。 天花病毒就像是個炸彈一樣隨時爆發,誰也不知道命運之神眷顧的是誰。 迎來梁九功,她還有些意外。 “不知梁總管有何貴干?”她立在窗口,瞧著外頭躬身立著的梁九功,對方微微彎腰以示恭謹,臉上掛著妥帖謙卑的笑意。 “姑娘隨奴才來瞧瞧便知,此次只有姑娘能救了?!彼?,說的很卑微。 姜染姝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看著他。 一到側殿,就見康熙手中捏著朱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他著實狼狽,寢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 見著她來,面色便黑沉下來:“你來做什么,簡直胡鬧?!边@些時日乾清宮拖出去多少人,她是看不到嗎? 姜染姝穿著素白鍛旗裝,頭上別著幾根銀釵,簡單干凈,只眉目盈盈,纖腰不盈一握,瞧著著實也清減許多。 她福身行禮,對詰問不置可否,視線在他身上縈繞一圈,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