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這丫頭莫不是不知道疼? 顧不得多想,讓人把水壺翻出來,鄭廣一邊沖洗,一邊擔憂問著:“你沒事吧?疼就叫出來,別忍著……” 冰冷的水沖過,滋味兒很不好受,孟回笑了笑搖頭:“還好,麻煩您了?!?/br> 說著,又把那瓶藥遞了過去。 鄭廣沒有遲疑,沖洗干凈便把藥粉撒上,撒勻后用帕子纏上又用布條纏了一圈,這才覺得穩妥。 都弄好后把藥瓶還給她,其實他們自己也有備著傷藥,只是他們的藥斷沒有那人給的好。 為了一匹馬,剿滅了盤踞駝峰嶺長久作惡的一窩惡匪,這樣的人,他身上帶的用的自然不會差。 沒有多想,鄭廣帶著人把車架翻了過來,出去尋騾子的幾人也回來了,只尋回來一匹騾子。 孟回沒多說什么,能找著活的,已經是萬幸!帶著小孟淮來到車前,鄭廣知她手不方便,便幫著把小孩抱了上去。 “謝謝!”孟回笑著道謝,手流了不少血,她的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些可憐。 鄭廣擺擺手,讓她不要客氣。 “回兒……”李氏虛弱無力的喊了一聲,想靠近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眼中帶著關切擔憂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害怕。 “該走了!”孟回沒有多說什么,氣憤是有的,傷心并不會。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李氏的女兒,她只是孟回。 李氏顫著眼眉,落寞的爬上了騾子車。 一行人再次啟程離開。 空蕩蕩的山道,只剩下滿地的血污,證明這里不久前曾有過一場廝殺。 …… 那天過后,一路上幾乎無言,李氏對著孟回總是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 氣氛很尷尬,孟回沒去打破這種尷尬,或者說無所謂,更懶得多想。 她懶得想,李氏的煩愁卻是一直沒停下。雖然只有她跟孟回知道是她把孟回推出去的,但是還是會忐忑不安。她愧疚,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這事被人知道,害怕被人唾棄,唾棄她太過自私殘忍。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了,當時。 愧疚著害怕著也擔憂著,李氏小心的討好著女兒,極力的想要挽回閨女的心,想要緩和她們之間的關系。 回兒是她的閨女,是她十月懷胎懷著期盼生下來的。 雖生下來是個閨女,她失落過,但再怎么也是她的骨rou,她不想她們母女倆的關系一直這么疏離下去。 她其實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太狠心太過分。 但隱隱又不后悔,她說不出那種感覺,只是慶幸著他們都沒事,都還活著。 回兒比她厲害啊,若是她和淮兒被抓了,又哪里反抗得過那惡匪呢!她知道這樣想是錯的,但又止不住總是想著,這樣能讓她心里的負罪感稍減一些,讓她還能如常喘息。 …… 又一月后。 “這就是京城了!”鄭廣抬頭看著巍然屹立的城墻,輕吐一句。 終于到了,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李氏怯怯的看著那城門,想起了上一世,一時沒控制住,眼中透著nongnong的怨恨恐懼,身子甚至微微顫抖著。 鄭廣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也看出她的仇恨害怕,并沒有多說什么,到底是是別人家的事,與他無關。 “孟丫頭,你們此番來京可有親投?”鄭廣有些掛心的問了一句。 這一路來,孟回這丫頭確實叫他吃了一驚又一驚,話語間都親近了不少。 “沒有!”孟回搖了搖頭,唯一一個認識的也就孟啟漳了,可惜他們并不是能投靠的關系。 鄭廣想了一陣,提議道:“那先進去吧!我知道間中人鋪子信譽不錯,到時候帶你們過去,看是找個地方租下,或者置辦宅子。人生地不熟,有人帶著會好些!” 孟回看了李氏一眼,見她一臉的茫然,便知道她對這里也不熟悉,便朝著鄭廣感激的笑了笑。 李氏對京城確實不熟悉,上一世她存活的地方不過孟回后院的偏僻小院子,進了就沒再出來過,對于孟府以外,她自然是不熟悉的。 看著人來人往,繁華熱鬧的街道,李氏也顧不上怨恨了。 她現在只是滿心的憂慮,憂慮自己要如何帶著一雙兒女在這陌生的地方活下去。李氏帶著兒子等在門口,鄭廣帶著孟回和他熟悉的中人正在交談。 看著孟回從容自若的樣子,李氏不免松了口氣。 還好有回兒! 想起這幾日閨女已經與她平淡相處,像是又回到了以前,李氏心中很是高興,只以為她已經原諒她這個娘親。 關系能夠回到以往,她豈能不高興! 不遠處馬車內的美艷婦人,透過細簾厭惡的看了眼鋪子前的母子倆,眼沉如墨,面容甚至有些扭曲。 “小姐?”碧蘭不明所以的,有些害怕的輕喊一聲,她不明白自家小姐怎的突然就生氣了,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一粗衣婦人帶著一個孩子站在哪里,這并沒什么稀奇。她家小姐怎么突然停了下來呢? 還死死的盯著那母子倆不放。 美艷婦人像是沒聽到她的呼喊,垂下眼眸斂去眼中的忿恨厭惡。 揮手示意離開。 知她煩了,碧蘭不敢多問,忙讓車夫趕著馬車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_(:3」∠)_ 感謝支持,多多留評,多多灌溉?。?! (* ̄3 ̄)╭么么 第23章 豈能不恨?(捉蟲) 城山寺外,梅林。 “小姐,到了?!北烫m將細簾輕輕掀開,又帶些喜意看著她:“是孟公子呢,山風這般冷他竟然早早的在等小姐……” 孟公子真是癡情于她家小姐,為了見小姐竟然舍了城內宅子暖人的炭火,提前等在這里。早知道現在的天已經冷過一天,尤其是這山野郊外,冷風可是刮人得很,若不是小姐想去城山寺還愿,她們也是不想出來的。 他竟已經等在這里。 曹華韻神色莫名,只看了一眼并不急著下車。 碧蘭頓時心下一緊,半點猜不出她的心思,是歡喜還是不悅。 早已經等在哪里的孟啟漳,轉過身就看到他們,一臉激動的跑了過來,臉上染了稍稍殷紅。 曹華韻呼吸一緊,眼眶有些發熱,她愛慕他,不然也不會明知他已經在鄉中有了妻兒還去引誘他。眼一閉一睜,他們夫妻竟然已經隔了一世再次相見了,她幸運的回到了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 “華韻?”孟啟漳見她不言語,疑惑的喊了一聲,眼中依舊盛滿了愛意。 除了曹家家勢外,曹華韻這個端莊秀美的大家閨秀他自然也是喜歡的,與她的情并不是虛情假意。 “我沒事!”曹氏將心事藏去,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輕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知道你要來寺里還愿,我便等在這里,想早些見到你!”像是松了口氣,話落孟啟漳伸手把她扶了下來。 曹氏任由他扶著自己,下腳凳的時候沒踩穩,身子不受控制的傾倒。孟啟漳急切的將人摟住。 “小心!”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撫過。 埋在他懷里的曹氏,不由身子一軟,冷風中的小臉也生了一絲薄紅。 她夫君還是那般溫柔體貼呢! 回到最初,相當于未來一段日子里她有了先知的能力,她完全可以撇開一切重新開始。 但是舍不得,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們的兒子。 更重要的是,怎么能放過呢?她的一切屈辱惡運全都來自那母子三人,怎么能拋開一切不去忿恨?她做不到。 打蛇不死反被傷,上一世就是太過顧及太過心慈手軟,才給了那小賤人喘息的機會,留了賤命回來報復她。 想起上一世他們一家她娘家最后的凄慘命運,曹華韻心中的怨恨久久不能平息。這一次她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了! 此刻的她,秀美的容易依舊只是扭曲著,一臉的怨毒。 她低著頭,孟啟漳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一臉溫柔的把人扶正,并沒有做什么不得體的舉止,仿若謙謙君子。 “可有傷到?” “我沒事!只是心里有些難過……”曹氏突然伸手將人抱住,動作十分大膽熟練,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孟啟漳都有些怔然。 碧蘭讓車夫將馬車趕到遠一些的地方候著,自己低著頭羞紅一張臉,恭謹的站在哪里并不去打擾。 孟啟漳看著埋首在懷里的小女子,心頭一軟。 也很高興她的依戀,他就喜歡她這般性情,在人前端莊秀美舉止得體,又不似那些高門貴女總是高高在上。 在他面前又總能小意溫柔全心依戀,仿佛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 “怎的就難過了呢,我還是更喜歡看你高興的樣子……”軟玉溫香,鼻吸之間全是她的芬芳,早就嘗過男女之事的孟啟漳,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感受到他身體有一瞬緊繃,曹華韻捂著嘴細細碎碎的笑了起來。 帶著天然的自得,驕哼一句。 “哼。竟叫人家等了這許久,你打算何時上門娶我?” “卻原來是為了這事啊……”孟啟漳笑著搖了搖頭。 “先進屋罷,外間風大冷得很,吹傷了你,我會心疼的!”孟啟漳牽著她柔嫩的手,溫柔哄著。 曹氏任由他把自己摟帶著進了山腳下那間小屋。 孟啟漳進京趕考,手中銀錢又不多富裕,只能租住在荒郊野外這間不用花費太多的小屋子。 這屋子也是他們定情的地方,屋子雖破雖小,卻收拾的很干凈,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偷偷在這里相見。 雖是白日,屋里卻不透光有些昏暗,孟啟漳熟練的將燭臺燃上,昏黃的火焰不停搖晃,慢慢穩定。 “夫君~”曹華韻坐在那里,嬌嬌軟軟的喊了一聲,見他愣住她才發現自己習慣性喊了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