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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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駕單膝跪地對元帝行了一個武官禮: “臣,馮駕見過陛下,那高淮昌手底下有幾個硬骨頭,傷了咱們不少弟兄。駕今日一大早便去了花楊村堵截那波殘兵,折騰到現在才回。陛下遠道而來,微臣沒能來迎接,反倒要陛下等微臣,實在慚愧,還望陛下恕罪?!?/br> 元帝打著哈哈,表示他不介意這些虛禮,少馳你這不是在替朕忙正事嘛,朕等一等又有什么關系? 馮駕再度叩首謝恩,君臣二人一通你來我往見禮后,圍坐一處,便開始商議高淮昌撤軍后,中央軍的作戰計劃。 “少馳,山南藩鎮扼中原要害,北倚魯南山地,南近長江,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此次高淮昌死,山南叛軍群龍無首,正是少馳你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山南地區的大好時機!” 元帝一臉喜色,斗志昂揚,舉著手說得是眉飛色舞。好似中原就是一粒長在樹上的桃,馮駕只要伸手輕輕一摘,便可以把山南藩鎮囫圇個兒地送到他元帝的面前了。 元帝說完這番話后便笑瞇瞇地望著馮駕,等著他貢獻出預想中的道諾??墒沁@一次馮駕卻破天荒沒有喊出那句元帝耳熟能詳的“臣領命”。他反倒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再抬起頭來一臉難色地望著元帝: “陛下,臣覺得不妥?!?/br> “哦,為何不妥?”元帝驚訝。 “陛下,您瞧……”馮駕說著自手邊拿來幾個茶杯,齊攢攢擺在桌上示范給元帝看。 “長江北僅中原腹地便有高淮昌與趙綦,他們的周邊尚有四大藩鎮,節度使四名,眼下這幫手握重兵的家伙們早亂斗成了一團。如今高淮昌戰死,他兒子接替他掌管了山南藩鎮軍,如此一來,長江以北的平衡態勢已失。陛下尚且知道趁此機會要出手奪那山南藩鎮的地,旁的節度使就不知道出手么?” 馮駕抬起眼來望著元帝: “陛下,咱們的能力尚且只能自保,與群狼搶食,咱還不行……” 元帝遲疑,“那依少馳之意,該當如何?” 馮駕淺笑,拿起一只茶杯輕輕撥去了西邊: “進蜀中,滅趙玄武?!?/br> 不等馮駕抽回手,元帝面上已有鄙薄之態。 “我說少馳,哪有放著好好的沃野良田不去奪,非要翻山越嶺進大山的?” “可是陛下,以咱們的能力也只能打這大山了?!?/br> “打下來做甚?莫非給朕找個藏身之處,待那趙綦或王良輝再打來時,朕好有個地方躲?” 馮駕揚起嘴角,不置可否。 “蜀中亦有沃野千里,正適合我等勢力不厚之人去休養生息。待得兵強馬壯,十拿九穩了,再東出滅賊寇,豈不更妙?” “不去!”元帝皺眉,抬手在空中胡亂揮著。 “眼下朕在江南呆得好好的,為何要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奪下蜀中,給江南一個穩定的后方,進可攻退可守,有何不好?” “后方,江南數千里沃野還做不了后方?你馮駕連貧瘠的涼州都能守,還守不住這富饒江南?” 馮駕不說話了,望著一臉執拗的元帝只淺淺地笑。他坐直起身,緩緩靠向身后的椅背,望向元帝,挑眉道: “陛下,駕不能只守在這江南方寸之地??撮T的事,陛下自己若做不了,便得盡快給自己尋一個能看得住的地方才好?!?/br> 聽得此言,元帝明顯不悅了,他沉下臉,看進馮駕的眼晴,疾言厲色: “馮駕,別以為朕不清楚你心里的小九九!你不就還想著那河西嗎?真不知道那蠻荒之地究竟有什么東西如此吸引著你!若是只為了一個女人,馮駕,你當真讓朕失望透頂!” 元帝怒氣沖沖,噌地一聲直起身來,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當一陣亂滾。 若是在平時,皇帝發怒了,做臣子的自當誠惶誠恐立馬跪下向皇帝求饒,并趕緊放軟態度接受皇帝的安排才對。 可是這一次,元帝并沒有等到馮駕像順毛的貓一般縮到地上。馮駕只垂著眼,也不看元帝臉上那蓬勃的怒意,只手把玩著面前的一只茶盅,口中依然淡淡地說: “陛下,行軍打仗,還是依駕所言為好?!?/br> “你說什么?”元帝愈發怒發沖冠,他抬手指向面前馮駕的鼻子: “馮駕!你可是要謀逆?你當你是誰,憑什么如此對朕說話?” 撥轉茶杯的手嘎然停下,馮駕依舊靠在椅背上,他抬起頭,面沉無波: “陛下,行軍作戰的人是我,攻守進退自然應當由駕來決定。陛下如若非要問個憑什么?那么—— 就憑我手中的兵?!?/br> 說著,那修長的食指只輕輕一撥,白瓷的茶杯便咕嚕嚕滾至桌沿,哐當一聲砸落在地,瓷沫飛濺…… 元帝一驚,不及說話,便聽得耳畔一陣雜響,自帳外嘩啦啦沖進來一大波被堅執銳的兵士。一個個手持盾牌,端舉大刀,二話不說奔至元帝的近前,將元帝與他身后的護衛及宮人,統統圍了個嚴嚴實實。 馮駕輕輕吐出一口氣,終于舍得將那忙碌不休的手指自案桌邊挪開,他氣定神閑地直起身來,負手立在元帝近前: “陛下,您說呢?” …… 元帝終是沒有再回余杭,他被馮駕給“留”了下來。 馮駕要元帝下一份詔書,封他馮駕為南蜀王,把整個蜀中做封地統統送給馮駕。然后派人把這份詔書西進送與劍南道節度使趙玄武,宣布撤銷劍南藩鎮,要趙玄武回京復命等待另派。 趙玄武趁著山中無老虎,正一個人躲在崇山峻林中蠶食早已面目全非的西番地區,陡然接到這樣一份無厘頭的詔書,自然不會傻到真的立馬就拋下手中的一切,凈身離開蜀中,真的回京等候元帝另派。 趙玄武打著哈哈領了這份詔書后,又回轉頭去繼續埋頭于自己蠶食西番的活動中。元帝“等不及”,再下詔書催促,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詔書過去依舊是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于是元帝“大怒”,“派出”南蜀王馮駕,親自出征,西進蜀中,剿滅叛將趙玄武。 另一方面,馮駕仗著在皇帝身前的勢,插手整個余杭的守備力量,并布防安排。在馮駕要求元帝封自己為南蜀王的同時,余杭臨時皇城里也在暗夜的掩護下進行了一場翻天覆地的兵變。 配合馮駕成功“留下”元帝后,魏從景連夜趕回余杭,緊急召集臨時皇城的城防司,并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重新布防了整個余杭的軍備力量。 能拉攏的拉攏,執意抗命的斬。一夜之間整個臨時皇城陰云密布,一眾文臣武將皆心知肚明: 李家的氣數,怕是真到頭了…… 至此,馮駕基本完成了對中央軍隊的全面控制,他長吁一口氣,握緊拳頭,輕輕捶上身前的榆木大案桌。 案桌上有兩本檄文,一本是南蜀王討伐趙玄武的戰斗檄文。另一本呢,則是討伐契丹可汗赤術的—— 蜀中,只是供養他前進的營地。 馮駕的目標是河西,他要繞過中原這一傳統北上路線,避開林立的豪強,穿過羸弱的西番,直插河西地區西線,契丹的腹地—— 涼州。 第一六七章 大妃 不過短短數月, 趙玄武便在馮駕瘋狂的攻勢下鎩羽而歸, 可是馮駕怎能容忍他歸了就歸了?他要的就是趙玄武的老巢! 于是就在這一年的秋天,馮駕以超乎所有人預料的速度迅速拿下了整個蜀中地區, 而此時,距離薛可蕊失蹤已逾一年。 涼州城的城門很早便被狂奔的一騎兵卒給叩開了。 這是一名契丹探馬,他自西邊的珙門關來, 他們潛伏在西番的人帶來了一條異常重要的消息—— 蜀中的馮駕又出兵了, 而這次他行軍的路線卻是西北面,直指涼州。 赤術通傳傳令兵覲見時正在用早膳,他身邊坐著的就是一直沉默的薛可蕊。傳令兵挺有眼力見,他冒昧地請求赤術能否將尊耳伏底,他好悄悄地對赤術說話。 赤術笑,頷首特批傳令兵伏到他肩上來說,因為他正在往薛可蕊的碗里放一塊夾rou馕餅。這女人自從活過來之后便不再吃rou了,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他不允許她不吃rou,所以每天得監督她吃完一個rou餅, 不吃完不許走。 傳令兵伏在赤術耳邊沖他低聲說完那條消息后, 便伏身跪到了地上。 赤術的面上并無任何波瀾, 他抬抬手指示意兵卒退下,眼睛卻依舊自如地盯著薛可蕊手邊的那塊餅, 他用自己的眼神告訴她: 今天不吃完, 依然不放你走。 所以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對抗, 雖然只是一塊小小的rou餅, 薛可蕊知道她若屈服了,往后還會有一樁又一樁更多需要她屈服的地方。 這男人就是個惡魔,他總會有千奇百怪的法子讓你屈從于他的意志,匍匐在他腳下。 既然她要為自己早夭的女兒茹素,那么她就一定要堅持到底! 薛可蕊不動搖,望著一臉沉寂的赤術閉緊了嘴巴,既不說話也不動。 赤術沉著臉,眼中有莫名的光影涌動。 “說,你要怎樣才肯吃rou?” 他等不來薛可蕊的回答,慣常的沉默就是薛可蕊的態度。 “哎——” 赤術長長嘆了一口氣,自懷里摸出那把一掌長的匕首擺在薛可蕊的面前。 “說吧,你想吃我身上的哪一塊rou,我割下來給你包餅里,這樣你就又可以養得白白胖胖的了……” 若是從前,赤術拿這樣的話激她,薛可蕊一定會暴跳起來,哇拉哇拉開始詛咒他死??扇缃?,這樣的話對薛可蕊再也不起作用了,眼前的她依舊那副木瞪瞪的表情呆坐著,仿佛她是真的傻了,就要保持這種神情直到天荒地老。 等不到薛可蕊的回答,赤術也不灰心,他伸出手來握起她端放身前的纖纖素手,輕輕柔柔地對她說話: “小娘子,你知道嗎?為了你,你的夫君就要出征去與人打仗了。打仗的地方很遠,你若不吃飽一點,怕是等不到看我吃敗仗的那一天?!?/br> 說完,赤術便直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袍角,頭也不回地便走出了房門。 四周一片靜謐。 薛可蕊抬眼看了看房內房外。 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低下頭,拿眼往面前小幾上一陣逡巡,又沉思了半晌,終是伸出手來去小幾的一角拿起一塊素餅藏進袖子里。再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細細地嚼起來。 她不能把自己餓瘦了,馮駕打回來了,赤術的死期就要到了。 薛可蕊吃得認真,卻沒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檻窗外悄悄湊過來一個人影。 赤術立在窗外,看著吃餅吃得正歡的薛可蕊面沉如水。 他眉間有愁緒深鎖,唇角卻輕輕揚起。 他的小娘子。 從來都是如此可愛…… 是年冬天,就在馮駕橫穿戰火紛飛的西番地區時,契丹可汗赤術冊立了自己的新大妃: 薩珊波斯王的小女兒,吉雅公主。 …… 整個契丹國的人都沸騰了,他們契丹最英明神武的可汗終于立大妃了。 所有的人都清楚赤術坐擁成群姬妾為何大妃之位偏偏空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