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半刻后,有人過來問了句。 會場,身畔簇擁著一片矍鑠燈光,前方展臺附近,受邀前來的嘉賓已經陸陸續續地坐好了。 沈京墨結束了與身邊人的交談,正色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沈何晏。 彼此的目光在空氣中遙遙相撞。 “開始?!?/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蕭瑾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zoooe 8瓶;美心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鋒芒 一整天的新品發布會開下來, 業內素傳頂奢sr的總裁沈京墨是個手腕強勢、不近人情的冷面孔的傳聞, 又坐實了一些。 全程的場照拍攝下來, 一向低調的他為數不多露了臉的照片上, 表情都不算多么好。 多的是斯文儒雅外表之下, 骨子里的疏離倦漠。 這導致晚上結束后,跟幾家業內鰲頭用晚餐時,一眾人望著坐在長桌最上方的他, 都戰戰兢兢的。 氣壓很低。 前來的有幾個業內前輩,和他們幾大家族關系交好多年, 昨晚也和沈京墨與陸聽白在一塊兒。 他們親眼目睹了沈何晏在lamour大秀結束后的采訪現場,只憑了兩句話就引爆微博的全過程。 這會兒沈何晏也在席上,有人受不了餐桌主位之上的沈京墨營造出的低氣壓了, 忍不住跟沈何晏攀談起來,力圖活躍氣氛。 “何晏,聽說你談戀愛了?” 說話的人顯然不知沈何晏這位基本坐實了的緋聞女友,以前和他們席上那位黑著臉的太子爺是什么關系,大喇喇地直問了沈何晏: “昨天那采訪我們都看到啦, 恭喜你呀。聽說對方還是lamour的那位年輕的女總監么?昨天是他們lamour的秀吧?你也參加了吧?” 沈何晏抿唇笑,朝對方點點頭, 全都肯認:“是?!?/br> 他不用轉頭, 都能感受到從側面不遠,向他投過來的兩道凜冽視線。 他正了正身,腰背一挺,坐直了。 “哎呀, 以前看你還是個小不點兒,一轉眼長這么高這么帥了不說,都戀愛了?!?/br> “何晏今年都二十四了,早該戀愛了——沒聽說嗎,他和lamour的那位女總監還是直奔著結婚去的?!?/br> “唷,真了不得,都要結婚啦,何晏是認真的嗎?” 沈何晏笑:“是認真的。我從高中就很喜歡她?!?/br> “嗨呀,那么小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呀,這孩子?!?/br> “何晏也是,真會開玩笑?!?/br> “哪兒是開玩笑,沒看人家真的是認真的嗎?你們知道,他這種偶像出身的明星公布戀情意味著什么嗎?” 眾人附和著哄笑一堂,氣氛稍緩和。 一眾歡聲笑語之中,沈京墨仍黑著臉,唇邊一絲笑意都無,也不說話。 周身氣息冷冽,仿佛置身物外。 他帶著傷痕的指腹,若有所思地在酒杯邊沿輕緩摩挲。 猩紅色液體沾在酒杯內壁,投射出餐廳中葳蕤斑駁的光線。 目光一時渙散。 “估計你能比你哥早結婚,” 有人笑著,瞧見沈京墨一直不說話,便主動與他搭話,“京墨呢?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也沒聽說你交女朋友啊什么的,你看何晏小你那么多,都要結婚了?!?/br> 沈京墨抬眸,微微笑道:“我不急?!?/br> “何晏爸媽去得早,哎你當哥哥的,他女朋友你見過嗎?” 他迎上不遠處,沈何晏投來的尖銳又有些挑釁的視線,目光沉了沉,只回以優雅溫和的微笑: “他喜歡就好?!?/br> “長兄如父,京墨這些年給何晏也cao了不少心,何晏現在這么紅有你這個當哥哥的功勞。我聽說啊,他在娛樂圈很多資源的線都是你牽的?!?/br> “他父母在天上看到了肯定很感激,有你這么個好哥哥?!?/br> 旁邊人說著,先與沈何晏碰杯:“何晏,你可要好好謝謝你哥哥?!?/br> 沈何晏的容色相比剛才冷了些許。 他從以前到現在,最討厭聽到的話就是“沒你哥哥,你就什么都不行”、“要不是你哥,你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你哥對你多么多么好”、“你哥給了你什么什么”…… 以前小時候,還會因為這種蠅頭小利而沾沾自喜,后來大了,便更覺得像是一種施舍。 而當年沈京墨明知道他喜歡陳旖旎,偏偏要橫刀奪愛。 后來這些對他的好,更像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沈京墨是那么自私自大,傲慢至極的男人。 當年他只想要報復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讓他和他的家人受到了莫大的傷害,所以要讓她的家人也嘗嘗同樣被傷害的滋味。 在他心目中,恨比什么都要濃烈。 ——弟弟喜歡的人算什么? 何況,他們還不算親生手足。更沒有理由處處謙讓。 又有人舉杯過來,對方是沈何晏mama那邊的外戚,與沈京墨舉杯暢談,“何晏要是比你結婚早,估計訂婚宴、婚禮什么的,還得你這個當哥哥的cao心了?!?/br> 沈京墨唇角虛勾,舉起了酒杯。 透明玻璃上還懸掛著猩紅色液體,像是昨晚他手心被割破了后橫流不斷的鮮血。 透過酒杯內壁,他遙望著不遠的沈何晏,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何晏是我弟弟,他訂婚結婚的話,當然要風風光光地辦?!?/br> “是啊,是啊?!贝蠹腋胶椭?。 一晚上都不太好的氣氛,在他露出了笑容后,終于溫和下來。 只有他與沈何晏在目光交匯之間,各懷鬼胎。 * 沈何晏從這一層拐角的衛生間出來。 這里的裝潢非常高雅精致,四立白色羅馬柱,半歐式風格,偌大的前廳里裊裊燃著高級熏香,有似有若無的煙氣滑過鼻尖。 他繞過中央一個冒著小噴泉的雕像水池,去洗手臺那邊。 沈京墨正好在這里快抽完一支煙。見沈何晏出來,于煙氣之下打量他,視線仿佛都淬了冰。 “……” 沈何晏見到他先是一愣,而后正了正色,束了束身上的外套,走到洗手池邊。 沈京墨掀起眼皮看他,撣掉了最后一截煙灰,將煙頭捻滅了。 也過來。 并排而站。 兩道水聲一前一后,依次響起。 剛才吃飯時,沈何晏就注意到他右手受了傷,余光掠過一眼,漫不經心問:“手怎么了?” “割的?!?/br> “什么割的?” “玻璃?!?/br> 沈何晏笑了笑,低頭洗手,“真不小心?!?/br> 冰涼透明的液體在掌紋和指縫之間流淌,沈京墨的手受傷了,洗得仔細緩慢。 旁邊水聲很快就停了,沈何晏擦凈了手,整理了一下形容。 撤步要走的一瞬,沈京墨忽然在他旁邊淡淡出聲: “何晏,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br> “……”沈何晏腳步頓了頓,退回來,皺著眉,“你說什么?” 沈京墨垂著眼,不疾不徐地洗手,語氣輕緩: “我說什么你知道?!?/br> 沈何晏動了動唇,“……” 在彼此好一會兒的沉默中,沈京墨把手從感應龍頭下拿出。 水聲停下的同時,他抬起頭,于鏡子中,倦懶地注視著身后的沈何晏。 漫不經心的嗓音在一片空曠中響起: “管好自己的事。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br> 他掏出絲綢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漬,刻意避開了右手心傷口。 仍朝沈何晏微笑著,音質卻是寒涼, “不該碰的不要碰?!?/br> “……” 沈何晏提了口氣,眉心狠狠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