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一睜眼,便看見那一張放大了的俊顏,立馬一個巴掌打過去。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顏清陡然清醒了一些,趕緊后退一些。 姬燁宸臉被打得有些發麻,木著臉抹了把臉,壓著心中的怒火,咬牙道:“起來?!?/br> 顏清看著他,大眼睛一眨不眨。 姬燁宸輕易看懂她的意思,更加生氣了,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又不是沒見過,居然還這么防備。 然而他只是順從的出去。 直到房間里就顏清一人,她才慢吞吞的起來。 穿衣時,看見寢宮多出來的書桌和一大堆的奏折,不感興趣的直接出去,全程沒有多看一眼。 她還想看嗎? 暫時是不想的,誰讓就是因為這些奏折,她隨口將甲恒發配到了北荒,結果人家不僅沒有如她所想,被宋煜折服,還非常認真地發掘出了宋煜造反的事情。 顏清直覺宋煜受傷的事,便是甲恒的手筆,準確說是姬燁宸做的。 但這很正常,姬燁宸是皇帝,有人想要奪他的皇位,自然是要弄死對方的。 所以顏清不怪姬燁宸,但也無法對他有多少好臉色,劇情中,宋煜是沒有第二次被顏浧救的危險。 而且顏清也對奏折暫時沒有了好感。 但姬燁宸不知道,一見她出來,還以為她都沒看見奏折,正要問一句,就見眼前人圓鼓鼓的眼眸陡然一厲,五指成爪,直接爪在他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痛楚襲來,姬燁宸懵了。 顏清也沒再繼續,而是倒了茶水洗手。 “你發什么瘋!”姬燁宸低吼著,捧著自己的臉都不敢碰。 江文德懵逼了一瞬,也被嚇了一下,但還是熟練的拿出金玉膏給他涂:“陛下,你忍著點……” 姬燁宸沒理他,眼睛死死地看著顏清。 而顏清,垂眸擦手,完全不理會。 姬燁宸看著看著,就想起來睡前的事了,他忽然就不生氣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進寢宮隨手拿了兩個奏折,攤開放在顏清眼皮底下,看著她慢吞吞的喝茶,輕聲道:“好了,孤不生你氣,你看看這兩個,傅容搞不定?!?/br> 這也太害羞了,不過是咬一口。 姬燁宸心中嘟*囔著,忽然覺得牙齒有些癢,不知道有沒有咬破皮? 而顏清則想的是誰在乎你生不生氣啊。 她抓爽了就夠了,敢咬她,這個仇不可能不報,生氣也沒用! 至于奏折?顏清沒想看的,她剛睡醒,剛剛又條件反射的抓了姬燁宸一頓,腦袋還有些昏沉。 然而就是瞥了一眼,神色頓住。 折子上說的是位于大乾最大的一條武凌河,這條河養育了大乾無數百姓,但同時也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一旦河水漲起來,周圍的無數百姓都要流離失所,甚至死傷大半。 見她目光凝聚上去,清透的眸子里漸漸多了神韻,姬燁宸心臟都有些緊繃,嚴肅道:“這個事情比較嚴重,再過幾個月就是雨季,到時候漲起來,又會出很大的事?!?/br> 顏清下意識跟著點頭,又不想說。 這個世界的人,基本上都是努力修建大堤擋住洪水進犯。 只是這遠遠不夠。 顏清才糾結一下,小手抓緊了茶杯。 就聽姬燁宸道:“這要是再不解決,估計今年又要死傷不少,欽天監測算說今年雨季很嚴重?!?/br> 顏清心頭一緊,小*嘴微抿,眉頭也蹙起來,眼眸還定在上面。 姬燁宸偷笑一瞬,知道她已經動搖,眼中閃過一絲柔意,也不再繼續勸說,只是在一旁坐著等著。 果然沒一會兒,沙啞低沉的女聲響起:“挖渠引流,植樹……” 事關百姓性命,顏清不敢亂來,提出一些最基礎的建議后,還覺得不夠,讓姬燁宸將那一帶的地圖拿出來,讓人制作沙圖,詳細的制作規劃,包括預算,以及監工,施工的人員都一一想到。 姬燁宸也很放心的聽著她說,至少這么久,顏清提出來的意見,就沒有傷害過百姓,因此只要她說的,他都很放心的實施,還直接找來她要的所有人。 看著那認真說話的身影,姬燁宸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怕她鬧騰,就怕她不說話。 **** 一整天的時間,顏清都在處理這件事。 直到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所有部署才算結束。 大臣們帶著自己的任務離開,顏清也大大的放松下來。 剛一伸手,一杯茶水送過來。 顏清飲盡,溫熱的茶水剛好溫暖了她的心肺,然而一偏頭,就看見眼帶笑意的姬燁宸,剛柔和的眉眼頓時冷淡下來。 姬燁宸也不介意,自己捧著一杯剛泡開的茶慢慢喝著。 以往他不喜歡喝茶,因為茶是苦的,他喜好享受,自然不喜歡苦的,只是最近慢慢喜歡上了,也不知道為什么,苦到最后,他總能品出一股甘甜的味道,這讓他越來越沉迷。 顏清無事可做,目光又落在第二個奏折上。 姬燁宸瞥見,趕緊放下茶水,給她打開。 上面赫然是今天送過來的捷報。 姬燁宸派去的人,已經成功拿到漠北首領的性命,現在整個漠北,算是群龍無首,只待他們大軍押進。 一股焦躁之感從心頭冒出來,顏清不明白為什么,又強行壓下去,道:“你傳旨過去,不準屠殺普通百姓,漠北雖然非我族類,但是可以同化,他們會養牛羊,不僅可以作為食物,羊毛還可以制作成棉被,衣服,地毯等東西,十分暖和……” “咳咳……”姬燁宸輕咳一聲,掩飾著差點溢出來的笑意。 這女人! 口是心非的時候,還真他*媽……可愛! 姬燁宸心頭酥*麻,看著那完全不看自己的側臉,指尖似乎都在發癢,想要去觸碰一下。 好在他忍住了,一本正經的等她說完,道:“好,孤這就去下旨?!?/br> 姬燁宸起身作勢要走。 顏清冷著臉不理會。 姬燁宸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這奏折有些多,要是看不完可以明天再看?!?/br> 然后對那一直坐在角落不吭聲的傅容使了眼色。 傅容忙不迭就跟上跑了。 顏清等人走了,呆坐了一會兒,下意識去處理奏折。 處理到一半,錢嬤嬤見她蹙著眉,以為她頭疼,忙過來按摩,另一個丫鬟過來捏肩。 顏清卻反應過來,她干嘛要來處理這些鬼東西? 莫不是姬燁宸選的人,在漠北大獲全勝,將她震傻了? 顏清恨恨的想要放下手中的朱筆,然而看著那只批閱了一半的奏折,上面話還沒說完呢。 她又繼續認命的干活。 一直到夜深,所有奏折都搞定了,江文德將東西搬回去,第二天又送來新的東西。 …… 一切仿佛恢復了之前的狀況,只是辦公地點換了一個,從原來的太極殿書房,到了凌云宮的書房。 自然不能放在寢宮,寢宮出入人太多,人多眼雜,奏折還是挺重要的,而且傅容也需要過來,不方便。 作為唯一一個能再后宮進出的大臣,傅容覺得自己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本以為奏折到了凌云宮就不需要他了,誰知道他還是走不了,甚至比之前在后宮行走時間更久,他覺得他壓力很大。 姬燁宸每天過來報道,乖巧的當一個小秘書,什么東西都準備在她手邊,然后按照她說的要求,下圣旨,或者招人過來。 看似一樣,但又不一樣,顏清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手邊總是放著一條紅色的鞭子,稍有不如意,就會揮鞭子,往往打的都是姬燁宸。 而姬燁宸也鍛煉出了靈敏的聽覺,從一開始每次都被打,到時候能提前預支,逃出鞭子的攻擊范圍,也是不容易了。 ***** 皇宮看似恢復平靜,宮外卻還在因為貴妃重新處理奏折而鬧起來。 尤其是武凌河的這件事。 但大家都不敢直說,當初反對最為強烈的冉大人都已經被抄家滅族了,他們自然害怕。 幾個大人匯聚在一起聊天,經常會提起貴妃所做的事,其中一個大人聽他們說起水渠,就忍不住嘟*囔:“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么?她去過武凌河嗎?知道河水到底有多么兇猛嗎?她知道什么?就敢讓那么多勞動力去挖水渠,還種樹?到時候洪水來了,都給吹倒了!” “就是!老夫之前提出可以招募富商捐款,提前準備好營救措施多好!” “再說了,就是再修建一下堤壩也比這樣浪費人力更好!” “哎,陛下糊涂,大乾之禍!” “可不是,可惜老夫無能為力……” 眾人說著,第一個說的中年男人看著其中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問:“修之,為何不語?” 男人恍然抬頭,神色猶豫。 見他們面露鼓勵,男人咬咬牙,道:“在想陛下……陛下要遣散后宮!” “什么!”眾人驚怒,一個個都死死地盯著他,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男人艱難的將情況說了。 原來早在許久,陛下便讓他們開始修建行宮,行宮就在舟山山腳,風景優美,和長安也不過半日路程,那邊風調雨順,算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但前兩天他才知道,原來陛下修建這個行宮是為了以后安置妃嬪。 如今行宮馬上筑成,一旦成功,妃嬪們就會立馬被送到這里。 不過聽說若是愿意回家的,可是可以的,這里只是其中一個去處。 但就是這樣,朝臣也驚怒不已,紛紛回家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