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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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余樂:不僅扮新白娘子,她最大的興趣是扮黑白無常,在嘴巴上貼一張這么長的白紙……她還強迫我扮小青,喊她jiejie。 商稚言磨刀霍霍。 謝朝:我要聽,多講一點。 商稚言磨兩把刀,嚯嚯嚯嚯。 謝謝乜仝、冷杉的地雷。 謝謝sucre、躲在角落里的路上jia的營養液。 么么噠大家! 請大家欣賞由羅哥帶來的《左青龍右白虎中間紋個米老鼠》! (被羅哥舉螺絲刀追殺三條街 第16章 黑三哥(2) 明仔是黑三和羅哥在路邊撿回來的小孩。 “偉達修理”是羅哥的店鋪,十幾年前他也是少管所的???。黑三在少管所里結識了幾個老警察,他們介紹羅哥和黑三認識,讓羅哥收留黑三。黑三在少管所里學了一手修車技術,羅哥考了他一場后,欣然答應,還允許他晚上在鋪子里過夜。 羅哥有個女兒,幼兒園大班,每天四點鐘羅哥會把她接到鋪子里,等妻子下班再一塊兒騎上電車哐哐蹦回家。那天小姑娘搬個板凳坐在門口,邊吃冰淇淋邊看黑三修車,黑三逗她唱學來的兒歌,抬頭時發現鋪子對面站著個臟兮兮的小孩。 那小孩拖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姑娘和她手里的冰淇淋。黑三見他落魄,而且天都涼了還穿著不合身的短袖,便喊了他一聲。那小孩猛地嚇了一跳,拖著塑料袋噠噠跑走了。 晚上八點多下起了大雨。羅哥叮囑黑三在鋪子里注意點兒,漏水的位置不止一個。羅哥臨走前提著水桶出門倒水,再回來時手上抓著個倔頭倔腦的臟小孩。 那天晚上是黑三送明仔回的家。雨太大了,他沒有傘,當時瑟瑟發抖地蹲在偉達修理的門口避雨。羅哥讓他穿上女兒的小雨衣,黑三給他買了飯,問他名字和家住哪兒,把他妥帖送了回去。之后偶爾的,明仔有事沒事會跑到偉達修理來,在門口呆呆站著張望。黑三送他回家之后實在是很同情,跟羅哥嘀咕“他比我以前還可憐”。之后只要見到明仔,倆人總讓他進鋪子里坐坐,隨便吃點喝點什么。 明仔不怕羅哥和黑三,也不怕那個干凈漂亮的小姑娘,但他怕商稚言他們三人。 謝朝抓住他的時候他瘋狂掙扎,甩手踢腿地打人,知道無法掙脫之后便干脆垂下頭,一抽一抽地哭。眾人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他平時不怎么說話的?!绷_哥講,“我懷疑他不太懂說話,沒人教過他吧?!?/br> 他用旺仔牛仔安撫了明仔,明仔坐在角落里乖乖喝飲料,垂著頭,縮成一小團。商稚言告訴他們明仔之前做了什么,羅哥拍膝蓋:“他偷你們東西,當然會怕。后生仔,你不要見到他就抓,就兇,小孩子很簡單的,你對他好,你給他東西吃,他就跟你親近?!?/br> 跟黑三在一旁聊天的余樂問出了更關鍵的信息:明仔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偉達修理,是有人載著他過來的。 商稚言那天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她自己的小世界之外,無數事件不斷發生,而她可能一直無從得知——載著明仔過來的是崔成州,而黑三正修理著的那輛電動車也是崔成州的。 崔成州的車子壞了,明仔告訴他這家修車鋪非常好,一定要他到這兒修。于是他專程過來,順便讓他倆照看明仔,自己則徒步返回海堤街和朝陽里,繼續采訪。 商稚言沒有跟余樂說過自己找記者的事情,她呆望著謝朝,只覺得心頭有一團陌生的溫度,正在慢慢地炙烤著她的胸膛和手腳。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商稚言很久很久都不能忘記。即便在她長大了、工作了、得到崔成州的肯定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記者了,她也常常會在深夜里想起偉達修理鋪里發生的一切。那時候余樂在一旁嚷嚷謝朝和言言有秘密他不高興,鋪子里正放著梁靜茹的歌,有人求不得,有人愛別離,羅哥跟著哼哼,荒腔走板。明仔抬頭看她,她很少從這個年紀的小孩眼中看到這么多復雜情緒,膽怯又警惕,害怕又好奇。 雖然那一天他們直等到晚自習開始也沒看到崔成州,但商稚言忽然之間對未來和現在充滿了勇氣。崔成州沒有放棄明仔這件事,讓她對大人,或者說對自己堅信的東西,重新生出了信心。 她學習的勁頭愈發嚇人,但這周周日下午,卻只在余樂家天臺看到了余樂一個人。 “謝朝呢?” “他家里有事?!庇鄻氛f,“但你放心,他給你留了十道函數題?!?/br> 商稚言:“不會是他爸又罵他吧?” 兩人都想起了脾氣惡劣的謝遼松。但余樂搖搖頭:“他沒說?!?/br> 此時的謝朝正坐在家中,面無表情地聽謝遼松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寬大漂亮的屋子里。 這是位于市中心舊區的別墅區,據說是民國時保存下來的小樓,幾經修繕,因地理位置優越,價格奇高。但除了必要的睡眠和用餐,謝朝很少在家呆著。他寧愿在商稚言的租書店或者余樂家天臺上消磨一天又一天的時間,也不想回到此處。 meimei謝斯清和他一樣緊張,她年紀還小,無法在父親和哥哥產生的矛盾中調和,只能陪在謝朝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謝遼松仍在吵嚷,秦音正在安撫,兩人的聲音隱隱從二樓傳來。 “……要不是他……mama也不會……” “你不要說了!他不是小孩子!做錯事必須受到懲罰!” “你總是袒護他……他這種人不會知錯的……我不可能原諒他!” 謝朝臉色鐵青,他一分鐘都不愿意在這兒呆下去。 謝斯清緊張地用可以壓過樓上父親怒罵的聲音說話:“爸爸只是有些生氣,哥哥你看看我,你別嚇我……” 謝朝轉頭低聲安慰:“我沒事?!?/br> 他并不像沒事。謝斯清盯著他的眼睛,愈發用力地抓緊了他的手:“哥哥,我們過年去滑雪好不好?要不春天的時候你帶我去法國,我上次沒去成……你說過等我十八歲生日你會送我一份特別的禮物,你不能反悔?!?/br> “你才幾歲?”謝朝笑道,“還有好幾年,急什么,我會送的?!?/br> 樓上的聲音終于消停,秦音走了下來,揚聲招呼:“斯清,讓劉媽把地面東西收拾收拾,小心別碰傷手?!?/br> 謝斯清跑向母親,背對著謝朝,緊張地小聲說:“mama,哥哥他又……” “噓?!鼻匾袅⒖烫肿隽藗€噤聲動作制止她,“別說?!?/br> “我害怕,我怕他……” “讓mama跟他聊聊?!鼻匾舻吐暤?,“你去找劉媽,你們過半小時再進來,好嗎?” 秦音來到謝朝身邊,察看他的手。手心被陶瓷碎片劃破了,有幾道淺淺的傷痕,但不嚴重。她拿出藥箱幫謝朝清理消毒,謝朝看著客廳滿地狼藉,一言不發。 “今天日子特殊,爸爸也過分了,你別怪他?!鼻匾袈曇艉茌p很溫柔,“小朝,你長大了,有些事情自己也得掂量清楚,想說的話也要在心里多轉幾下再出口。你爸爸脾氣不好,尤其是今天……” 謝朝抿了抿嘴,沒應聲。 “疼不疼???” “不疼?!彼卮?。 秦音包扎好了,拍拍他的手背:“以后‘不想見到我當初就別要我’這種話不能再說了,答應秦姨,好嗎?” 謝朝木木地點頭。他很難對秦音說不??粗矍皧y容精致漂亮,神情溫和的女人,他總是會意識到,在自己母親缺位的十幾年中,是她近乎完美地扮演了母親的角色,沒有偏袒,沒有私心。 如果這個家沒有秦音和謝斯清,他不會對它生出半分留戀。 “每年奶奶的忌日你都和爸爸吵,你不高興,他也不開心?!鼻匾粲终f,“爸爸身體也不好,血壓高,你是年輕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好不好?” 謝朝又點頭。秦音只有一個不好,無論謝朝和謝遼松產生什么矛盾,哪怕秦音對著謝遼松生氣,但她最后永遠都會站在謝遼松這邊。方式很溫和,但讓人無從拒絕,她說的都是對的,是合理的,仿佛這些維護謝遼松的話從來都是真理,不可能辯駁。 “不能吵架,更不能砸東西?!?/br> 謝朝終于找到反駁的空隙:“東西不是我砸的?!?/br> 秦音點點頭,帶著一絲憐憫笑意:“他沒了自己的mama,他也很傷心,你原諒他,好不好?” 謝朝心中驟然一跳,久不冒頭的恐懼忽然復蘇,他下意識地想掙脫開秦音的手,他害怕聽到接下來的話。 “……畢竟,如果不是你,奶奶也不會……”秦音把接下來的話吞進了肚子里,片刻后才輕嘆一聲,“要是你當時早一點回家就好了?!?/br> 嘔吐和灼燒的感覺在胃里熊熊躍起。謝朝一把推開秦音,沖進了衛生間。他把所有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翻江倒海一樣,生理性眼淚止也止不住。 秦音緊張地拍著他的背:“對不起,小朝,我……” “你說得對……秦姨,你說得對……”謝朝哽咽著,用嘶啞的聲音一字字說,“我是害死了奶奶?!?/br> 他不能再留在家中了。這個漂亮、安全、體面的房子,這些所有的好東西,他都沒資格享受。跑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謝斯清,他騎上了自己的山地車,謝斯清臉都白了,帶著哭腔追在身后喊他名字。謝朝沒有回頭,憋著一股氣,瘋狂蹬了出去。 但他無處可去。這不是他生活慣了的城市,這里潮濕、喧鬧,深夜卻靜得驚人。他蹬了一路,最后還是回到最熟悉的海堤街。 他來到了自己常去的觀景臺,把車子丟在海堤街上,沒有鎖也沒有撐好,任由它倒地。 想讓一切結束,讓所有的痛苦和指責全部消失,其實很簡單——謝朝往海里跑去,那些溫柔的海浪在深秋的夜里已經變得寒冷刺骨。他穿得太單薄,但心口卻在發熱,有什么強烈的、不講道理的東西在驅動他,讓他往深處去。 仿佛那里才有永恒的安寧。 但在察覺海水溫度的瞬間,謝朝打了個冷顫。夜太黑了,海也太深太黑,仿佛站在一個沒有邊際的黑色空間之中,除了掩蓋視線的墨色,他什么都看不到。 沒有商稚言,沒有人會呼喚他,也沒有人會跑到這樣冷、這樣偏僻的海灘上,只是為了把他從冷水里拉起來。 海水淹沒了謝朝的膝蓋。他忽然哭出了聲,一邊哭一邊大喊“對不起”。他的聲音消失在遠海里,只有海浪聲應和了他的哭聲,還隱隱地繼續召喚他,走進去,沉進去,在深處才會有真正的平靜。 他又往前踏了一步,感覺自己搖搖欲墜。 ——“謝朝?!” 他猛地回頭,忽然間渾身發抖。濕透的衣服褲子粘在皮膚上,讓他發冷,但看到海堤上的商稚言和余樂,剎那間,他忽然感到整個人開始破碎崩塌,幾乎跌入海中。 “你在干什么?”余樂騎著那輛破電動車,驚恐地喊,“你不怕水母了嗎!” 謝朝搖了搖頭,他看到商稚言和余樂跑下石階,穿過沙灘,朝他奔過來。 第17章 海潮(1) 十年之前,這個小小的沿海城市還沒有那么多光污染。黑天與黑海靜謐極了,但躺在沙灘上,能看到頭頂閃爍的星辰。月亮是一眉彎彎小鉤,海風把海洋的氣息送抵陸地,一刻不停。 他們的衣服都濕了,謝朝濕得尤其厲害,商稚言和余樂跑進水里拉他的時候,他跪在了海水中,狠狠吃了幾口咸水。 披著一件滿是汗味和煙味的外套,謝朝打了個噴嚏。 外套是余樂父親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他正在偵辦案子,連回家吃飯都沒空。余樂專程給他送去晚飯,回來時帶了幾件必須要洗的臭衣服。 余樂現在越來越習慣于用危險的單手姿勢騎電動車,空出的那只手掏出手機看了又看。應南鄉確實很少給他回信息,網頁版qq無論刷新多少次,應南鄉的頭像都不會有提示。余樂有時候會在心里想,為什么呢?我有什么不好的? 他得不到答案。 遇到商稚言是個偶然:他看見商稚言在咸魚吧的報攤前張望。對應南鄉的不滿發泄在應南鄉閨蜜身上,這很合理——余樂強烈要求商稚言請他吃光明里有名的李姨伊面。 兩人正從海堤街往光明里去,就在這路上發現了謝朝。 余樂躺在謝朝左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敖裉焱碜粤曅だ蠋煷蛩愀覀冎v題來著,我們逃了,是不是不太好?” 謝朝右邊的商稚言吃驚極了:“你們班晚自習也上課?” “也不算,肖老師覺得我們生物不行,有時候會給我們講題?!庇鄻穼W她撐起手臂,隔著謝朝沖她說,“你為什么也逃了?你不是最愛上晚自習嗎?” “我變態啊我愛上晚自習?!鄙讨裳杂痔闪讼氯?。她看了一會兒星空,扭頭瞧謝朝。 謝朝睜著眼睛,一聲不吭,正平緩地呼吸。 海堤上掃過的探照燈有時候會掠過三個人的小腿和雙腳。謝朝鼻子高挺,商稚言看到他眼睛里有光芒閃爍,像落了小小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