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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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申棋的身體微微松弛了些,他繼續說道:“就算見不到付華,這里也是值得來一次的地方。你看那座山峰的石壁上,有什么東西,是不是?是佛像嗎?這么險峻的地方,不知道是怎么雕刻上去的?!?/br> 可想而知,纜車上是最好的觀景點,這是在平地上看不到的景色。 感覺女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賀北笛又“漫不經心”地道:“你看看,那邊還有字,好像是經書?你能看清嗎?” “我……”申棋下意識地探身去望,有些失望,“我能看清第一行,是……” 突然,纜車重重地晃了一下。 申棋失聲尖叫,下意識地捉住賀北笛,賀北笛連忙安撫。 “好了好了,別怕,你看,我們已經到了?!?/br> 申棋回過神,才發現就在剛剛,他們已經進入站臺,那一晃恰恰是登站時的鎖扣震動。 到了? 申棋回想全程,最后有些崇拜地看賀北笛,“北鼻,你是不是會催眠?” 她覺得她就是看了一座山,那么長的索道,居然稀里糊涂就到了? 賀北笛笑了,在她頭頂按了一把,“是你太緊張了,恐高怎么不早說?” “恐高?”申棋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開玩笑,我怎么會恐高?” 她是誰?一名優秀的前·快穿特工,她會怕高?當然不會!她只是——對于超過二十公尺的垂直距離有些難以克服的不、適、感! 賀北笛對于某人的嘴硬算是見識到了,這一次,他無比自然地牽起她,“走吧,付華快下來了?!?/br> 接下來的部分和之前比就是平地一般,沒多遠,他們就到了山上的賓館。這地方住的人不多,一是花費高,二是設施不健全,山上洗個熱水澡都不容易,唯一的優勢就是距離頂峰近,四點多出門就能守得到日出。 申棋和賀北笛守在下山的路上,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裹著棉大衣,一臉倦容的年輕人下山來。 申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賀北笛走了過去。 “付先生?!?/br> 付華和肖進同歲,三十多歲卻是張娃娃臉,眼睛不大,嘴唇有點厚,乍一看青澀得像剛出校園的毛頭小子。他看到賀北笛,頓時瞪大了眼睛,困倦盡散,好似見了鬼。 “你?你怎么在這兒?” 他甚至還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是在山上,而不是自己的工作室! “賀北笛,我們說好的好聚好散,你怎么還追到這里來了?我惹不起你,我躲還不行嗎?” 賀北笛忍不住送了一個白眼。 不過是上次在對付楚娛的時候“合作”了一下,什么叫好聚好散。見申棋好奇地看過來,賀北笛也不繞彎子,直接把來意說了。 “付先生,具體事宜我和您助理在電話里已經溝通過了。您當時也沒有反對,所以還請付先生幫忙指點,費用方面,就按常規合作走賬即可,回頭我會叫吳秘書補送一份合同來?!?/br> 他今天走得急,不然就直接帶過來了。 付華一怔,看了看他身后的申棋,表情古怪。 這種家長為了孩子上學費心找名師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na的老板對藝人這么上心嗎? 只是“指導”而已,通常他賣個人情也就完了,所以他才隨口答應。他沒想到賀北笛真的來了,而且他說按常規合作算,那就是要簽正式合同,這么算的話na其實是虧的。他一首歌可不便宜。 這么不遺余力嗎? “你是申棋?” “是我,付老師?!鄙昶逍σ饕鞯?,一臉“好孩子”樣兒。 “別,擔不起?!备度A臉色一黑。 他認識申棋,肖進的“愛徒”,他和肖進合不來,所以他向來對和肖進關系好的人沒什么好臉色。 “怎么,肖進教不了你了?”提到肖進,付華免不了語氣尖酸。 申棋臉色不變,也沒有回答,只說:“肖老師說我這次的新歌風格,應該向付老師請教?!?/br> “……他真這么說?”付華狐疑地看過來,“我不信?!?/br> “付先生要不要先聽聽小樣,我們都帶過來了?!辟R北笛說道。 一陣山峰刮來,付華抽了口冷氣,“這太冷了,下次再說吧?!?/br> 申棋拿耳機的手才伸到一半,付華轉身走了。 早知道付華難搞,卻沒想到會這么難搞,居然出爾反爾。 申棋倒是沒受挫,她見過的人多了,又不是真的十九歲小姑娘,臉皮沒那么薄。不然付華這樣直接甩臉子,換了沈媛可能要哭鼻子了。 他們一大早又是爬山又是坐纜車,就為了搶出一點時間,結果付華完全不給面子。三人來到了付華居住的山間賓館,付華依舊沒有要聽demo的意思,一會兒說要吃飯,一會兒說要洗澡,一會兒又說累了,最后坐在陽臺看書。 饒是好脾氣的賀北笛也有些繃不住了。 “付先生,”賀北笛沉下臉,“我和您助理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二點之前,現在還有兩個小時不到,如果您今日實在不便,我們可以改日?!?/br> 付華向遠處的陽臺看了看什么,隨即“嗯”了一聲,有些愛答不理。 賀北笛皺眉,還要在說話,卻被申棋按住。 “我們走吧?!?/br> 賀北笛看她,見女孩子使了個眼色,故意道:“我看也就那樣,肖老師隨口一說,多半也不是真的叫我來請教他??赡苁俏依斫忮e了?!?/br> 付華耳朵動了動,依然不吭聲。 激將法?小樣兒,跟他玩這套,太嫩了。 申棋卻又說道:“肖老師說過,恃才傲物乃人之常情,最怕的就是有些人,本事沒有,脾氣挺大。他告訴我,遇到這樣的人,就別求了,等著有朝一日他來求你吧?!?/br> “哈,笑話!”付華扣下書本跳了起來,“我會求他?做夢,沒睡醒,有??!” 見付華終于有了反應,賀北笛也是無奈。這人啊,好話說盡他不聽,非得申棋刺激他,何苦來。 他正色道:“付先生,您和肖先生的過節是你們的私事,和na娛樂的合作是公事,您實在沒必要在這里賭氣?!?/br> 付華這會兒其實也有些尷尬。 他并不是真的要發脾氣,助理那邊安排好的工作,他當然心里有數。他只是心情不好。 他為了看日出,昨天晚上在這破賓館凍得跟個孫子一樣,結果一大早居然下雨了。工作人員對他說這樣的天氣是看不到的,他不信,裹著租來的棉大衣興沖沖地跑到山頂上。結果日出沒有,慣了一肚子風,現在渾身都是潮氣,又冷又難熬。 他答應楚娛的團綜節目,本來就是為了順路來看日出,現在日出看不到,他連工作也沒興致了。 付華少年成名,雖然一直在幕后,卻是圈里有名的音樂才子,走到哪里從來都是別人求他。除了肖進,還真沒人不把他放在眼里?,F在這個肖進的學生跑來對他大放厥詞,他覺得心情更不好了。 “拿來!”他一伸手,惡狠狠地道,“我倒要聽聽,是什么樣的曲子,肖進居然敢叫人來找我!” 誰給他的大臉,盤子精上身嗎? 賀北笛對申棋使了個眼色,申棋拿出耳機,把手機一起遞給付華。付華接過女孩兒的手機,手機桌面的照片一閃而逝,他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賀北笛,藝人拿老板照片做桌面? 感受到視線,一步之外的賀北笛不明所以。 付華:“你們公司企業文化挺有意思啊?!?/br> 賀北笛:??? 申棋:……雨女無瓜! 三分鐘的demo,付華只聽了一段,到一分十秒的副歌部分,他就摘下了耳機。 “可以了?!?/br> “怎么樣?”申棋期待地問。 “肖進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搞起復古了?”他冷笑,“八十年代金曲風,虧他寫得出來?!?/br> 肖進自己那時候也才出生,他能有什么熏陶?在付華看來,肖進這就是裝逼。這是非常符合他對肖進一貫認知的。 “付老師,您誤會了,這曲子是我做的?!?/br> 付華一怔,隨即大笑,“小meimei,別吹牛啊。你得聽多少盤磁帶,能做出這種風格?磁帶,知道磁帶是什么嗎?一個塑料盒,兩個窟窿,攪帶后吱嘎吱嘎,要用鉛筆把膠帶條擰回去,現在市面上只能當收藏品的那種……哈哈哈哈你都沒見過吧?!?/br> 申棋深吸了一口氣,有點了解肖進提到付華就想打人的心情。 太賤了,也太欠了。 申棋沒有說話,而是又調出了其他幾首demo給他聽,“這幾首都是我做的?!?/br> 當年她逼著賀三走街串巷搜集磁帶,那一年少說聽了幾百盒,正版盜版都有,家里堆得像個音像店一樣,也不是白聽的。臨走的時候她特別想帶走,可惜快穿局不讓。 付華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兒,眼睛里有些東西閃過,最后,他把耳機一拍。 “這不可能?!?/br> 一個年代人有一個年代人生活的環境,即便再去模仿,也會露出自己骨子里的痕跡。但是申棋的曲風簡直就像是那個年代土生土長,除了一點戲曲元素,他根本聽不出來屬于現代年輕人的那部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申棋不是在這里長大的。 付華目光炯炯,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真相,“喂,小姑娘,你是穿越的吧?” 申棋:?。?! 賀北笛:?。?! 天才和瘋子果然就在一線之間。 “哈哈哈怎么可能?”付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他揮揮手,“行吧,不管你怎么做到的,你這個曲風是挺有意思的,我很感興趣,但是……我還是不想做?!?/br> “為什么?”賀北笛凝眉。 “因為我討厭肖進,想讓我幫忙,就叫肖進親自來求我,否則免談?!?/br> 付華得意地昂首,他就要看肖進來求他,學生也不行,就得肖進本人!聽了這首歌之后,他更自信了,他完全能理解肖進的心情。如果換了是自己,說不定也真會來找死對頭。 沒想到申棋卻嘆了口氣,站起身對賀北笛說:“北鼻,我們走吧。一首歌而已,這種風格不行,我就再換一種?!?/br> “可是……” “實不相瞞,來之前,肖老師就問我要不要他出面,是我拒絕了?!?/br> 付華轉過頭,瞪眼睛,“為什么?” 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肖進低頭,他容易嗎?! 申棋笑著看過來。 “付先生,即便我不能成為老師的驕傲,我也永遠不會讓我的老師,為我低頭?!鄙昶謇≠R北笛,“北鼻我們走?!?/br> 肖進不可以,賀北笛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