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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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鮮少閉門不理事,所以鶯時她們都有分寸,這樣的時候除非是會關乎她自身的了不得的大事,否則天塌下來都不會擾她。 賢妃苦笑一聲:“我都不知該從何說起?!?/br> 賢妃說著,出神想了一會兒。熱茶又被她緩緩抿去幾口,她終于舒著氣道:“長話短說吧——就是皇上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火,說云采女大不敬,要人押出去杖二十?!?/br> 夏云姒聽得一愕:“這怎么回事?” 云采女是近來得寵的新人,原本在尚儀局當差,如今也二十出頭了,不知怎的忽然被燕妃挑到了跟前。 皇帝不喜燕妃,可這位云采女著實稱得上一句“姿色上佳”。最初是先封了侍巾,小半個月工夫就又晉了采女,彤史和起居注上也都是她的名字出現得最勤。 如今卻突然要杖二十?這可太新奇了。 宮女宦官挨板子常見,但這刑罰可鮮少落到嬪妃頭上。末等的侍巾與采女雖說在宮里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對外可也個個都是登記在冊的妃嬪,能讓皇帝開這個口,不知得是什么大事。 于是夏云姒一時都沒往那些事上想,只見賢妃嘆息搖頭:“不知道啊?;噬仙舜髿?,在紫宸殿里不見人,我也沒見著。云采女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萬事都好好的,不知怎的皇上就發了火兒?!?/br> ——她這才猛地想到那些細由上。 她好生費了些力氣才將那呼之欲出的笑意忍住,抿了抿唇,又問賢妃:“那jiejie給攔住了?” 賢妃無奈搖頭:“攔什么攔?御前的人辦事向來麻利,她又不過是個小小采女。我聽聞這事的時候,打都打完了?!?/br> 夏云姒:“那jiejie忙什么呢?” “云采女覺得顏面盡失,尋死覓活。燕妃勸不住她,著人去請的我?!辟t妃說著又一聲嘆,“好說歹說才將人勸住。我看那丫頭也可憐——原是眼瞧著再過幾年就能出宮的,如今眼見著出不了宮了,又經了這等事,再想得寵怕是也難了?!?/br> 是難了。 若當真是因為那些事刺到了皇帝,決計是不可能復寵了。 不過不妨事。這宮里誰不可憐?倚靠皇帝的寵愛原也是靠不住的。 若這云采女想開點,好好活下去,自有福氣會來找她。 夏云姒真心實意地這般想著,但至于云采女能不能活下去,就犯不著讓她多勞心傷神了。 她只著人將新送來的花名冊呈到了案頭,拿起最上面兩本遞給賢妃:“我先著人挑了挑,這兩本瞧著都不錯,jiejie過目?!?/br> “兩本?”賢妃聽得嗤笑,“皇上都不太留意,你倒愈發上心——上次是掛幾幅畫在房里,這次索性挑出兩本來選?” 夏云姒輕輕聳肩:“正因皇上不留意,才只能靠我們多上心?!?/br> 她與賢妃掏心掏肺,但眼下她正做的事,還是不敢告訴賢妃。 倒沒什么別的,只是這事到底太大了,說句聳人聽聞也不為過。她怕嚇壞了賢妃,再在皇帝面前露了馬腳。 她就又心平氣和地同賢妃說:“普通寫來的只是家世好,拿朱砂勾過的畫像也美。我琢磨著上次選進來的妃嬪皇上都不太滿意,這回可多選一些,jiejie看呢?” “……倒是也好?!辟t妃緩緩點著頭,似乎對她這般想法有些意外,只是又說不出不對。 跟著又提起:“哦……你可記得幫寧沅留意了?” 寧沅來年十五歲,大肅的皇子通常十六七成婚,要提前一些定下來,以便慢慢準備大婚事宜。 夏云姒點點頭:“我留意了,但也不急。正妻總歸不同于妾室,就那么一個,還要他自己滿意,日后才能相互扶持。我想著也不非得從這大選中挑,日后若有機會讓他自己見一見官家女兒,不是更好?” “是更好?!辟t妃抿笑,忽而出了神,“皇上與大小姐當年便是……” 言及此又猛地剎住聲,看看夏云姒,神情發僵:“當我沒說便是了?!?/br> 夏云姒笑笑:“不妨事?!?/br> 漫說是賢妃,其實就是她自己,最初想到讓寧沅見見官家小姐的事,都先想到了他和jiejie。 那般美好的曾經,不論是誰也否認不了,她也一樣。 可如今,也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一路走來她都并不害怕,又如何會懼于承認往昔? 她心平氣和地又拿起一本冊子,翻了一翻,尋出兩個名字,指給賢妃看:“這兩個家世低些,但當真生得極美。我想也要留下才好,jiejie到時代我開口?” “……”賢妃啞了啞,點頭,“行,能入你眼的自是當真好看。若是殿選時瞧著真人不比畫像差,便留下就是了?!?/br> “嗯?!毕脑奇p輕應聲,將冊子闔上,放回那一摞本冊頂端。 這兩位,外加賢妃手里那本冊子中的人,她會盡可能多地留下。 她必要這場大選很熱鬧、讓后宮爭奇斗艷。 她要他在萬花叢中目不暇接,才能讓他在嘗到被妃嬪厭棄的滋味之后,迎來下一份苦楚。 第152章 補牢 天氣漸漸地又熱起來, 但因著大選,誰也沒辦法去行宮避暑。 小桃已經快兩歲了,懂了不少事情,覺得熱自然不開心,扁著小嘴歪在夏云姒身上哭唧唧。 “乖啊?!毕脑奇堉宓?,“母妃帶你去找哥哥們玩好不好?你大哥昨日還差人來說想你啦, 但他在東宮事情多,一時過不來?!?/br> 小桃搖頭, 委屈:“熱!” 夏云姒想想,又說:“那母妃帶你去湖上劃船?湖上不那么熱?!?/br> 小桃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夏云姒笑一聲,把她抱起來,將手頭的圣旨暫且擱下了。 那圣旨不是下到她這里的正式旨意, 只是謄抄的一份, 拿來讓她這掌權宮妃過目罷了。 皇帝下旨讓一位美人許氏出宮清修去了。 旨意上沒說原因,但若硬要問,許美人委屈得很, 今日一早便來跟夏云姒哭訴說:“臣妾不曾做錯什么……只覺皇上政務繁忙, 道請他好生將養身子,莫太疲累,不知皇上為何就惱了?!?/br> 夏云姒聽得心下快意而笑?;实壅媸菍@樣的事愈發敏感了,也愈發喜怒無常了。 面上她只寬慰許美人:“別太難過?;噬霞仍跉忸^上, 讓你去清修你就去。等皇上消了氣, 本宮自會去皇上跟前開開口, 讓你回來?!?/br> 許美人自然千恩萬謝,抽噎了幾聲,聲音又放低了些:“……貴妃娘娘別嫌臣妾多嘴,臣妾是當真……當真想請皇上顧惜身子?!闭f著露出些許踟躕小心之色,“臣妾明里暗里覺得,皇上近來精力……不如從前了?!?/br> 夏云姒眉心微微一跳,臉上仍只有寬和:“暑氣漸重,莫說日理萬機的皇上,就是本宮也常精力不濟,你不必太過擔憂?!?/br> “諾?!痹S美人哽咽著頷首。 夏云姒輕喟:“好了,別哭了。清修的事宜本宮會為你安排妥帖,必不讓你受委屈?!?/br> “謝娘娘……”許美人再度道了謝,不敢多叨擾貴妃,就施禮告了退。 夏云姒目送她離去,心底的笑音愈發抑制不住,終是在唇畔溢出一抹。 許美人覺出來了,那還有多少嬪妃也覺出來了呢? 事情終是如她所愿的那樣逐步推進了,心思敏感之下,她們的一丁點神情、口吻的不妥都會讓他不適,更何況她們又當真覺出了不同? 其實在她看來,他精力還是尚可的。奈何她們都體會過他從前的好處,眼下的落差自無法忽視。 人啊,就怕比。 他自己心里,也就怕跟從前比。 每一次有意無意的比較都是往他心上捅去的一刀,旁人的是,他自己的更是。 . 夏云姒悠哉地帶著小桃游了大半日的湖,直至夕陽西斜涼快下來才回永信宮。 小桃盡興了,也玩累了,哈欠連天卻不肯讓乳母抱,牽著夏云姒的手蹦蹦跳跳。夏云姒一路也指東指西地跟她說話,邁過院門時,小桃抬眼歪頭:“父皇!” 夏云姒舉目看去,皇帝就在檐下。聽到小桃的聲音,他循聲看過來,蹲身招手:“小桃,來?!?/br> 小桃便向他跑過去,夏云姒抿著笑也行上前,福了一福:“皇上?!?/br> 皇帝一哂:“難得今日無事,過來與你多待一會兒?!?/br> 她點點頭,隨他一道進殿。因著許美人的事,她不動聲色地多看了看他——便發現他的氣色果真是有那么一點不好,面色有些不正常地發白,眼下也隱見烏青。 但她自不會說什么。旁人扎他的心足矣,她不必自己開口。 若他與她也疏遠了,她的下一步可就不好辦了。 待得進了寢殿,夏云姒就示意將小桃帶出去歇息了。她與他各自在羅漢床兩側落座,他的目光掃過榻桌,恰看見那道讓她過目的旨意。 目光微沉,他有些不自在:“讓你費神了?!?/br> “不妨事?!彼曋⑿?,“臣妾已安排妥當了,過兩日便送她去天如院?!?/br> 他點點頭,她又說:“只是不知皇上究竟為何惱了她?” 只這一句話,已足以讓他再將那刺心的事情再想一遍。 就見他不耐地搖搖頭:“不說這個了?!?/br> 她便安然作罷。 而后便是一段愜意時光,兩個人飲著茶說著話,搭三兩道清爽不膩口的點心,溫馨如書中的融洽夫妻。 臨近晚膳時,她才似不經意般提起:“這回選定的家人子,臣妾想讓她們晚上幾日進宮?!?/br> 他不解:“怎么了?” “這次選的人多?!彼?。 大選是昨日結束的,她與賢妃接二連三地挑下來,林林總總地留了小二十號人。 “人多事就雜。按著從前的三日后進宮來辦,臣妾怕六尚局忙不過來,出了什么岔子?!?/br> 頓一頓聲,她低下頭,略顯出幾分窘迫:“再者……人這樣多,尚寢局那邊也要多費些工夫才能指點妥當了。否則都是初出閨閣的姑娘,從未歷過那些個事,便是什么也不懂,不免侍駕不周呢?!?/br> 言畢她看看他,他面上倒沒什么波動,只點點頭:“也好?!?/br> 但不妨事,這話送進他耳朵里即可。 “初出閨閣的姑娘”“從未經歷過那些事”,便無從比較,他會想到的。 許美人剛刺過他的心,相比之下這些什么也不懂的,倒無法拿他和從前比較。 就讓他去寵著新人吧。亂花叢自能讓他嘗到不一般的甜頭,也能讓他越陷越深。 . 于是小半個月后,新宮嬪才進了宮。后宮一下子熱鬧起來,年輕的鶯鶯燕燕似乎讓陽光都更亮了一層,四處看起來都朝氣蓬勃。 夏云姒認認真真地安排好了眾人侍寢的日子。新嬪妃們都要盡快面圣,選的人多了,“自然”可以安排得密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