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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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兒個上蒼好像就不肯讓他放松了,他還不及緩上一口氣,張昌就悄無聲息地行到了身邊:“殿下?!?/br> “……”寧沅的心弦重新繃緊,看出他有話要說,一語不發地先向宮道走去。 避開了旁人,張昌才開口:“殿下何不與皇上實話實說?” 寧沅一聲哀嘆:“我姨母是宸妃,是父皇的寵妃,背后還有夏家,你讓我怎么實話實說?” 他豎著耳朵靜聽張昌的每一分反應,只問張昌沉默了會兒,道:“殿下受委屈了?!?/br> 寧沅疲憊地搖一搖頭,回過頭看看他:“你回去吧,我得去延芳殿用膳,你跟去不太方便?!?/br> 卻聽張昌又說:“不妨事,下奴送送殿下?!?/br> 寧沅心底咯噔一下,挪開眼,心里安自忐忑。 張昌這是起疑了,想跟著他去瞧瞧永信宮到底什么情形? 這可壞了,姨母沒見過張昌,可能也反應不過來。張昌背后的人顯然也不是傻子,這要是露了怯,豈不要出變數? . 延芳殿,夏云姒正冷著張臉唬寧沂好好用膳,小祿子進來稟話:“皇長子殿下回來了?!?/br> “嗯?”夏云姒淺怔,接著淡看寧沂,“這下好了,等著讓你哥哥來管你?!?/br> 話音剛落,就見寧沅的身影已轉過屏風入了殿來,邊進殿邊道:“御前差事也多,張公公快回去吧?!?/br> 御前,張公公? 夏云姒捕捉到這幾個字,眉心不著痕跡地一跳,旋即又恢復了方才那張冷臉,神情淡漠地看過去:“聽聞你父皇今兒個問了你功課,沒留你在紫宸殿用膳么?” 這口吻,寧沅一聽就安心了。 腳下頓住,他向她一揖:“留了。但我想著……想著六弟近來都不太聽話,我回來還能幫姨母管一管他?!?/br> 夏云姒不屑地輕笑:“你是嫡長子,哪能讓你cao心這樣的小事?!闭Z中微頓,她睇了眼側旁的座位,“坐吧,快用,下午還要去讀書?!?/br> 張昌低眉順眼地立在屏風邊瞧著,只見皇長子脊背一松,這才滿面笑容地過去落座。 執箸夾菜,他第一筷夾了個丸子,看了看宸妃的神情,卻將那個丸子送進了六皇子碗里:“六弟好好吃飯?!?/br> 這畫面,端然一個是偏寵親子的冷漠養母,一個是委曲求全費心討好長輩的繼子。 張昌心下放松下來,看來皇長子適才所言并無貓膩,他擔心皇長子在跟他做戲是多余的。 想來也是,皇長子再如何尊貴也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若說這是做戲,那可是與他做了大半年的戲了,就是大人也難以做到,十二歲的孩子哪里做得下來? 張昌便蘊起笑容,上前向夏云姒一揖:“下奴只是送殿下回來,御前還有差事,下奴先行告退?!?/br> 夏云姒微愣,繼而面露恍悟、又不免笑容尷尬:“本宮還道是寧沅身邊的人,不知是御前的公公,怠慢了。公公慢走?!?/br> 說罷遞了個眼色,示意小祿子親自送他出去。一是為了防他再悄悄留在哪處聽壁腳,二是若能反過來套一套他的話自然更好。 她說罷自顧自夾菜,余光卻始終盯著側旁的窗紙,眼瞧兩道身影慢慢從窗紙處走遠了,才長聲吁氣。 給寧沅也夾了個丸子,她好笑地問他:“怎么回事?” “父皇剛才問了我那些事,從紫宸殿退出來,張昌就問我為何不說‘實話’……我照著姨母的意思給說圓了,他卻疑心頗重,非要跟過來看?!睂庛溥呎f邊扯著嘴角搖頭,“這一路可嚇死我了,生怕姨母反應不過來,還好您聰明!” “你才是聰明?!毕脑奇︵托χ每瓯盟~頭,“機靈鬼,會透口風?!?/br> 寧沂看看哥哥又瞅瞅母妃,握起小勺也要敲哥哥額頭:“鬼!” “誰是鬼!”寧沅一眼瞪去,寧沂笑瞇瞇:“哥哥鬼!” “我揍你??!”寧沅兇巴巴地吼,寧沂就不再說了,小白牙咬在碗沿上,眼睛烏溜溜地望著他。 寧沅氣笑:“別以為你可愛一下我就會哄你了!” 說完他就不再理他,繃著張臉自顧自地吃起了飯。夏云姒含著笑也繼續用膳,不動聲色地看著寧沅,就見他吃著吃著似乎忽而想起了什么,那股和寧沂賭氣玩兒的意味便淡去,眉間隱有愁緒升起。 察覺到父親的薄情與疑心之重,必是會讓他難過的。就像她當年漸漸發覺皇帝對jiejie的愛也不過如此時,震驚、失望、難受都攪成了一團。 可他總得知道這些,她母親的在天之靈還要靠他安心。 第118章 新喜 永明宮敬賢殿, 德妃一壁翻看三皇子近來的功課一壁聽張昌稟話。 他發覺打從知道皇長子與宸妃已離心開始,她就總覺得三皇子的功課不夠好了。 她知道如此不妥。說到底母子一場,就算日后皇長子歸了她, 她也該許三皇子一份安穩前程。 但人, 都是趨利的。 她是如此, 宸妃也是。她是覺得兩個兒子既都不是親生的, 那手握皇長子的勝算總歸大得多;但于宸妃而言, 親生兒子承繼大統自比繼子要強得多。 她們的本質并無什么不同, 滿后宮也都不過是這個樣子。 是以聽完張昌的回稟, 德妃風輕云淡地笑了笑:“宸妃心眼兒小,有了親生的幼子,對皇長子照顧不周是難免的?!?/br> “是?!睆埐?,靜聽高位娘娘說著場面話。 德妃放下手里的那幾頁功課,想了想, 又說:“你繼續幫本宮盯著便是, 待有機會時也幫本宮探一探口風, 問問皇長子若想另選一養母, 他屬意誰?!?/br> “諾?!睆埐笆? “娘娘放心,下奴必為娘娘辦妥?!?/br> 德妃欣然頷首, 著身邊的大宮女賞了錠金子, 又許以大好前程:“你在御前也不是多么得臉。若來日皇長子到了本宮身邊, 本宮可向皇上開個口, 讓你到皇長子身邊掌事?!?/br> 張昌微滯, 繼而連心跳也快了,滿面喜色地下拜:“下奴謝娘娘隆恩!” 明面上說,在皇長子身邊做事自不比在御前風光。但若能混成個掌事的,可比在御前對樊應德點頭哈腰來得痛快多了。 再者皇長子既嫡又長,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選。雖說皇帝眼下也正值英年,可有些事誰說得好呢……萬一有個什么意外,他不就又混回了御前,成了宮里頭一等一的大人物? . 永信宮延芳殿,因為入秋的緣故,殿中已有些清涼。床帳中溫度卻高,熱氣蒸騰,汗如雨下,夾雜著女子輕輕的低吟與嬌笑,織成一片旖旎。 又一聲嬌笑,夏云姒微微抬眸,浸滿笑容的眼眸與他對視,滿是纏綿的溫柔。 她的在這樣的時候生出的喜悅從來都是真的,蓋因他這方面的本事真好,到了眼前的享樂當然還是要好好享來。 但今日,也有些不同。 她覺察到他有繼續宣泄意味,像是久旱逢甘霖時的暢快,熱情鋪天蓋地地將她包裹,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定心想想,大約也就那么個原因——他多疑慣了,前幾日想著寧沅與寧沂的事,心下不免對她存了芥蒂,又恰好被政事纏身,就索性不來見她。 可越不來見她,他就越不免一味地去想她虧待寧沅之事,惱意就如窖中酒一樣釀得愈發醇厚,又無處發泄。 今日寧沅的話讓他安了心,那股惱意突然泄掉,他自然舒爽。 況且她在用膳時還與他喝了兩盅葉氏新送來的美酒呢。 夏云姒低笑著,長甲扣在他緊繃的脊背上:“皇上……” 連這一聲輕喚都令他骨酥,他嗯了一聲,下意識地放緩動作靜聽她說話。她卻一語不發,只又一聲低笑,柔軟的薄唇就吻上來,吻在他耳際,迅速從溫柔轉成熱烈,撩得他更加意亂情迷。 . 日子平平安安地過了一陣,六宮都沒鬧出什么事,幾個新進來的在紀氏受罰后也消停了,安安穩穩地各自過各自的,一時無人敢惹是生非。 不知不覺就入了冬,在還不太冷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雪,將各條道路都抹出了一片泥濘。年輕的宮女們便不免叫苦起來,埋怨這泥濘臟了衣裙,嬪妃則更想躲在屋里不出來。 寧沅這日下午的騎射課也免了。倒不是他嬌氣到連雨雪都怕,而是他的老師在入宮時不慎摔了一跤,扭了腰背,一時只好免課。 寧沅便在晌午就回了永信宮,到延芳殿的院門口時恰看到寧沂一臉好奇地彎腰要摸門檻上的臟雪,忙疾行兩步,一把將他抱起來:“別動那個,好臟!” 寧沂皺起眉頭,不快地蹬蹬腿:“放開我!”把寧沅的衣擺都蹬黑了。 寧沅才不理他,抱著他就往屋里去,進屋看到夏云姒就告了他一狀。 “又惹哥哥生氣?!毕脑奇ξ⒁坏裳?,便示意寧沅放下他,又吩咐宦官服侍寧沅更衣去。 寧沅原也有衣服收在正殿中,不必回房,直接去屏風后換就是了。 他一邊換著,一邊聽到姨母笑說:“哎……你也不必管他這么緊,到底是男孩子,野一點也不妨事?!?/br> 寧沅一哂:“我知道。我是看他最近對什么都好奇,怕他摸了那黑乎乎的雪又往嘴里送,那多惡心?” 夏云姒哧地一笑:“倒也是?!闭f著點點寧沂的額頭,“你看你多讓哥哥cao心?來年可也該開始正經認字了,到時自己好好學哦,不許給哥哥添亂?!?/br> 寧沂撇撇嘴,一語不發地別過臉,假裝沒聽見。 他是期待正經認字的,但那就是因為哥哥說到時可以教他。要是不能跟哥哥玩,那還有什么可期待的! 夏云姒也瞧出了他的小情緒,看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臉。 余光脧見有宦官正進殿,她又收了手,循著看去:“怎么了?” “娘娘?!蹦腔鹿俟斯?,“林淑女著了人來稟話,說林淑女有喜了?!?/br> 夏云姒一怔:“真的?”接著又舒出笑來,“宮中有日子沒有喜事了,快去回皇上和太后一聲?!?/br> “是?!蹦腔鹿傩?,接著又道,“淑女娘子身邊的人還說想勞您傳個太醫。因為她原是沒覺出自己有孕,適才在外散步不甚扭了腳,請醫女去瞧了瞧,醫女穩妥起見給搭了脈,這才意外發現原是有了?!?/br> “竟是這樣?!毕脑奇ξ?,“那快傳太醫去?!蹦裣胂?,又道,“讓一直侍奉本宮的鄭太醫去?!?/br> 那宦官就領命告了退,緊跟著寧沅也更完了衣,從屏風后走出來。 夏云姒銜笑看向他,卻見他眉頭緊鎖著,一絲笑意也無。 可他片刻前分明還高興著。 夏云姒凝神一想,便揮退了宮人,打量起他來:“又要添個弟弟meimei了,你不高興?” 擱在從前,直至周妙的靜怡公主降生,他都是十分愉快的。 寧沅慨嘆一喟,搖頭:“高興不起來。多個弟弟meimei自然是好,可誰知道他又或落到誰手里,會不會視我為敵?” 皇次子與皇三子到底讓他疲憊了。一個是明著不對付,一個是暗地里較勁爭高下,讓他漸漸覺得弟弟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這些小嬪妃生下的,指不準就要落到哪個位高權重的母妃手里,繼而母子一起野心四起。 夏云姒心下慶幸于他終于生了這樣的芥蒂,淡泊而笑,只說:“可你父皇還年輕,這樣的事只會多不會少。你添個心眼兒莫待他們太掏心掏肺也就是了,但還是要有長兄的樣子?!?/br> 寧沅無聲地點一點頭,想了想,又問她:“林淑女的孩子,會很讓姨母費神吧?” 夏云姒悵然嘆息,苦笑:“自是免不了了?!?/br> 林氏從前得罪過紀氏,最后那一遭雖有她幫著揚眉吐氣,恐怕又更得罪了她背后的人。 紀氏與德妃選中的蘇氏是在進宮后才結交的,并不意味著她背后也是德妃,但總歸不是德妃就是燕妃,都是有子且高位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