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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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徽娥陡然怔住,不解地望著她。 “喝酒之時,我還真怕酒沒問題——若沒有那杯酒,我不知何時才能與和貴姬達成今日這般的交情?!彼p松而道,“如今可好,她、她腹中的孩子,乃至她背后的整個洛斯,來日都是寧沅的助力,我代寧沅謝你的恩情了?!?/br> “你……”吉徽娥眼中沁出錯愕,“你……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也在算計!你什么都知道!” “噓——”夏云姒豎指示意她噤聲,面上露出小女孩與閨中密友說秘密般的促狹淺笑,“我是想讓你走個明白才告訴你的,你最好讓這話爛在肚子里。不然添上一道胡亂攀咬的罪名,你怕是連全尸也要沒了?!?/br> “你……你們蛇鼠一窩!”吉徽娥破口大罵,又狠狠啐了一口。 夏云姒笑意愈濃:“不甘心,是不是?” “換做是我,我也不甘心?!彼龘u搖頭,“原不過是失寵,留著位份不惹事,總還能好好活些年。如今可好,就為了這么一檔子事,連命都要沒了,還遭了這么多罪?!?/br> 吉徽娥罵得愈發的狠,大約是學得并不算太地道的漢語已不足以表達憤慨,她不管不顧地換了洛斯語來罵。 夏云姒聽不懂,倒也無所謂,仍舊笑容悠然:“所以啊……我如果是你,就絕不白死,拼了命也會把背后指使我的人一起拖進陰曹地府去?!?/br> 吉徽娥罵聲驟停,印著鞭痕的眉頭皺起來,帶著深深的茫然:“你說什么……” 夏云姒站起身,一步步地踱到她面前:“你告訴我——你仔細想想再告訴我?!?/br> 她慢條斯理地給吉徽娥理著早已在重刑中被打得支離破碎的衣衫:“仔仔細細地算清用藥的分量、將藥凍在冰中,以此瞞過太醫的查驗,倒讓在場嬪妃都差點成了證明你清白的人證……這些精打細算的點子,都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么?” 她其實差一點就做成了。 這樣的籌謀,能是她這顆腦子想出來的? 夏云姒笑吟吟地打量著她,看著恍悟與悔恨同時在她臉上漫開。 “不……”她木訥地垂下頭去,“不是的?!?/br> “是我身邊的宮女給我出的主意……”她說。 她從洛斯帶來的侍婢、她最信任地人慫恿她說……宮里害人多么常見,只要不被人察覺,就說不上對與錯。 是這句話讓她動了心。 后來更多的主意也都是那侍婢出的。她被報復的快感蒙了心腸,竟全然沒有去想,她為何會突然生出這許多主意。 “竟然是她……”她大睜著眼眸,眼淚一顆顆直落下來,“她從小就伴在我身邊……連她母親病故,都是我出錢幫她安葬的,她怎么能……” 夏云姒凝神,輕吸著冷氣,退開了半步。 多么諷刺。吉徽娥背叛了一直信任她的和貴姬,如今卻震驚于這樣如出一轍的背叛。 反過來想,倒也公平了。因果在六道中輪回有什么意思?現世報償才教人痛快。 南無阿彌陀佛。 她心下默念了句六字箴言。 她忽而分外渴求,渴求她所記著的仇與恨,也都能如愿現世報償。 第68章 事寧 離開宮正司刑房,夏云姒就去查了那宮女的底細。 可惜, 查不著了。 余下的宮人皆已在幾日前就被皇帝下旨處死, 當下只剩吉徽娥還留了條命在。 但果然,背后還另有高人。 她先前便覺貴妃周氏、昭妃蘇氏, 都未必是宮里最狠的角兒, 因為在許多時候兩個人的性子都顯淺薄了些, 那些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伎倆不一定出自她們之手。 這一回的也是這樣。 只是, 她要弄明白將吉徽娥推到前面這位, 與昭妃背后那位是不是同一人。如是, 那便與jiejie的死脫不開干系;如不是,那就是另一樁無關jiejie的宮闈斗爭, 她不想計較太多了。 這日晌午,日頭最足的時候,吉徽娥被三尺白綾取走了性命。 在賜死之前, 位份自是費了。只是皇帝念及兩國情誼,許其尸首還鄉,專派了一行宮人護送她回去。 然話雖這么說, 她的尸首真回了洛斯, 許還不如一口薄棺葬在大肅。 ——在大肅, 她害的只是天zigong嬪中較為得寵的一個??稍诼逅箛跹劾? 她可是意欲對他的親meimei動手。 是以此中是否還另有細枝末節的謀算出自和貴姬之手, 就不得而知了。 夏云姒倒希望有, 因為這到底是后宮, 性子再好也難以讓人人都喜歡, 指不定哪日就要遭人毒手。若能睚眥必報一點,反教人多些許顧忌。 很快行宮之中慢慢轉冷,厚重的暑意散了,山風就漸漸囂張起來。刮在宮墻之間,總顯得嗚嗚咽咽。 因著和貴姬月份漸大的緣故,皇帝沒有急著返回宮中,以免讓她受顛簸之苦。 隨著這份來自于九五之尊的關懷,整個行宮似乎又再度歸于了平靜和睦。一如去年秋時采苓沒了,眾人在風波之后便又其樂融融起來,一切暗潮都消失不見。 不過會引起些議論的小事,總還是會有的。 大約是因為嫡長子已交由嬪妃撫養的緣故,原也已不受皇帝喜歡的皇次子寧汜亦很快有了去處,被帶去了燕貴姬宮里。 這令后宮都有些詫異,因為燕貴姬雖一直以來風評不錯,卻并不愛出風頭,皇帝也不太翻她的牌子。這么一號人,在宮里屬于多數時候都讓人想不起來的那種。 夏云姒倒不會想不起她,因為她與許昭儀還算交好。只是她也奇怪:“皇上怎的想起把皇次子給她了?” “聽聞是皇次子自己提的?!毙〉撟踊卦挄r同樣露著費解,“也不知他二位是何時親近起來的。聽聞是中秋那天,皇次子私下求的太后?;蚀巫哟驈恼彦氖潞笤诨噬厦媲岸肌仓?,太后不免心疼他多些,便代他向皇上開了口,皇上準了?!?/br> 夏云姒點點頭,一時沒再過問。論身份論血脈,皇次子原也比不過寧沅。況且他生母又落了罪、他更因此傷過兄長、對嫡母不敬……這一樁樁一件件,始終都會是皇帝心里的刺。 倒是后來,她在某一日里忽又想起些久遠的事——是她剛進宮的時候,那時昭妃暗中在寧沅的宵夜中下毒,毒到了淑靜公主,想以此說服皇帝為孩子們尋找養母。她未免寧沅落入旁人之手,只得先行出手,在皇帝耳邊煽風點火,倒宮中許多嬪妃怕是都對寧沅有所圖,讓皇帝一時多了顧慮不好輕易將寧沅交與旁人。 當中便有那么個小插曲,說一位素來風評不錯的嬪妃聽聞此事后向皇帝進言,意欲撫養皇長子。但因為她先前對皇帝說的那番話,皇帝沒準,反使這位嬪妃遭了訓斥。 現下乍然回想起來,這人似乎就是……燕貴姬? 事情久遠了些,當時又只是聽了個熱鬧,不曾多么上心,現下想來也不太確信。 她便去問了許昭儀,許昭儀鎖眉想了半晌:“你這么一說,倒似乎還真是她?!?/br> 說著輕嘆:“當時寧沅中毒,她想撫育寧沅,這沒什么;當下與寧汜親近了,也沒什么。只是兩件事放在一起……到怕她是有別的野心了?!?/br> 夏云姒點點頭:“是?!?/br> 其實在宮里有野心原也沒什么——沒孩子的想有孩子、有孩子的想讓孩子建功立業,這都理所當然。 怕只怕野心會一步步蔓生,達成了這一步,就想要更多。 “不必緊張太過,但也不得不防?!痹S昭儀這般道。 夏云姒抿唇:“皇子長大可建功立業,公主下嫁可拉攏朝臣。目下宮里在打淑靜公主主意的,大概也已不是一位兩位了?!?/br> 畢竟連兩位皇子都有了去處,只剩一位公主在萬安宮,可想而知皇帝容易松口。 那漫說是心存算計的,就是沒有算計的人,誰不想有個孩子養在身邊呢? 許昭儀長嘆搖頭:“寧汜不提了。淑靜是個好孩子,實不該受這樣的撕扯?!?/br> 夏云姒莞爾:“娘娘能這樣想,便是當真心疼淑靜了?!?/br> 宮里從來不缺這樣的場面話,哪怕是在她與許昭儀這般的關系之間。 事實上說者清楚、聽者亦明白,若真是全心全意為淑靜好,哪里會是在說及這樣的話題時才會想起她? 好在許昭儀終究不是惡人,位份又高,淑靜由她帶著,終歸不至于受什么委屈。 是以在重陽時節,許昭儀如燕貴姬一般向太后開了口?;实叟c太后素來都是對許昭儀滿意的,更念著佳惠皇后的那幾分情分,翌日一早就下了旨意,將淑靜公主歸到了許昭儀膝下,其生母欣貴姬再行追封,為從二品昭媛,以示哀思。 夏云姒在她被接至許昭儀宮中當日帶寧沅一道前去看望,粉雕玉砌般的小姑娘原正依偎在許昭儀懷里乖乖吃雙皮奶,聽到腳步轉過頭,見了哥哥便再坐不住,掙扎著從許昭儀腿上滑下來:“哥哥!” “嘻,淑靜!”寧沅蹲身把她攬住,淑靜小嘴扁了一扁:“不住一起了!” 意思大約是以后不能和哥哥住一起了。 寧沅摸摸她的額頭:“沒關系,哥哥可以常來找你玩??!” 夏云姒與許昭儀相視一望,心下俱是感慨萬千。 對淑靜,她們總歸是算計多了些??蓪庛浯珈o,或許亦有幾許宮闈心計,但終究還是兄妹之情居多。 宮里頭,大概也只有小孩子間還能有這樣的美好了。 . 九月一轉而過,到了月末,山中便已很冷了。 而后又翻過半個月,十一月中時,和貴姬終于在這個還算和暖的午后有了動靜,太醫與宮人們忙忙碌碌一下午,到傍晚時喜訊傳來。 母子平安,母女也平安。 “哎……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好命數,這才進宮多久便生了,還一生就生個龍鳳胎?!边B順妃提起這事都頗是驚嘆,含笑思忖道,“和貴姬貌美,兩個孩子必也都漂亮。便盼著他們能讓兩國更加和睦、為百姓謀福吧?!?/br> 緊跟著就是晉封的旨意,兩個孩子平安降生,且又是龍鳳胎、是少見的大吉征兆,令和貴姬直接從正四品晉至從二品昭容,位列九嬪。 在和貴姬剛出月子時,洛斯前來朝賀的使節便到了。使節為大肅帶來了貢品無數,亦有許多珍寶獻與和昭容,賀她順利產子之喜。 使節覲見那天,夏云姒恰在清涼殿中伴駕。聽說他要見人,她就懶在了寢殿中,吃著膳房新燉的紅棗銀耳羹暖身。 外面相談甚歡,時有笑聲蕩進殿里,彰顯兩國和睦。 不過多時,卻聽那使節又道:“我們國王陛下還特意吩咐,說讓我們面見窈充華娘娘,謝她對和昭容娘娘的百般相互,不知方便與否?” 寢殿中,夏云姒執著湯匙的手頓了頓,側首看向殿門。 正殿中,賀玄時一哂,側首吩咐樊應德:“去請充華來?!?/br> 于是一轉眼,寢殿的門便開了,樊應德繞過屏風,躬身:“娘娘,洛斯使節想見您,皇上請您出去一趟?!?/br> 夏云姒看過去,面上寫著費解:“見我做什么?” 樊應德賠著笑:“謝您從前對和昭容的恩?!?/br> “那是我樂意,何必這樣麻煩?!彼呎f邊輕扯哈欠,倒是提步往外去了,只是臉上盡寫著對這樣的交往的不耐。 她自要不耐才好,就是到了使節面前也不能顯得太過熱情,否則倒教人一眼便看出她是要謀得什么。 十余日后送走使節,圣駕終于踏著漸近的年關,趕回了宮里。 空置了大半年的皇宮這才有了年味,一夜之間便熱鬧起來,春聯窗花處處張貼。 夏云姒回來后便遷了宮,搬離慶玉宮,做了永信宮主位。 含玉與她一同遷了過來,周妙仍留在慶玉宮里與許昭儀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