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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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又怎么會讓仇人如愿?她克制住那一時的怒意,臉上恢復了平靜,轉而用一種略微帶著好奇的語氣問道:“所以我才弄不明白——太子安然無恙,你費盡心機策劃的陰謀沒有實現,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呵,應該是全家人的性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德妃的嘴唇緊緊的抿了一下,容辭繼續說:“還有,你剛才說我是什么?可是陛下分明知道這一點,但卻寧愿要這樣一個‘殘花敗柳’來做他的皇后,也不想正眼看你一眼,我們兩個,到底誰更可悲呢?” 容辭眼見著德妃的手在身側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便知她的內心也不像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無畏——她也在痛恨,也在恐懼,只是就像容辭一樣,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都不想在敵人面前示弱。 明白了對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階下囚而非無所畏懼的死士,容辭已經占了上風。 “你......真是狂妄,”德妃的聲音有著幾不可查的顫抖:“連郭氏也沒有這樣狂妄自大......” “為什么總提起郭氏?”容辭道:“郭氏出身高貴,郭氏容貌不凡,郭氏與陛下感情深厚......你自己沒什么可以跟我比的嗎?只有靠一個被打入冷宮,現在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廢妃來打擊我嗎?” 這一句簡直正中德妃的痛處,瞬間讓她面色慘白——確實如此,錢氏不過是個沒落家族,比之靖遠伯府自然多有不如,而容辭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個精致秀麗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德妃的長相卻是實實在在的普通,普通到若不身著華服,放在平頭百姓堆里都不會引人注意。再說皇帝的心意,若德妃覺得自己可以與容辭比較,那才更是自取其辱。 這樣的她,在容辭面前毫無優勢可言。 “你也不用太過得意,”德妃還在強撐著一口氣:“不過就是一死,我認了,可是我死之后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嗎?陛下對發妻都可以動輒遺棄,讓她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認為你算得了什么?” 容辭神情微凝:“這是陛下的錯嗎?郭氏先不仁,如何怪旁人無義?!?/br> 德妃受過些刑罰,血跡現在正從衣料里慢慢滲出來,她卻像是一點也沒感覺出來似的,用力揪住胸前的衣服,語氣變得相當激烈: “她如何不仁?我們不就是沒有與陛下共苦么?你們譴責別人的時候容易,可知我那時候有多么艱難!夫君被廢,娘家一族都被牽連,人人都抬不起頭來,燕北苦寒之地又逢戰亂,我一個弱女子,若是跟去了我娘家如何面對郭皇后,我又如何在燕北生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自己考慮就那么罪不可恕么? 他回來的時候我高興的要瘋了,日盼夜盼的結果就是潦草的按照資歷封了一個妃位就再也沒有踏進承慶宮的大門,哈哈,一個妃位就把我打發了?” 嘴上說著郭氏,但到后來卻全是她自己,直到這時,德妃的那層偽裝才終于完全剝落了下來,顯露出來她真正耿耿于懷的心結:“而你呢?一個后來者,也沒陪伴他經歷最艱難的日子,不過一個黃毛丫頭,靠著不知道什么辦法討得了區區一個稚子的喜歡,居然就能入主立政殿?” “所以呢,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謀害太子的?”容辭咬著牙道:“你沖著我來不行么?太子那時候才不過三歲,你怎么忍心下手???” 德妃冷笑道:“若是早知道陛下與你有幾分真情意,就算太子沒了也不可能馬上將你棄之如履,我當時針對的一定是你,你逃過一劫應該慶幸才是?!?/br> 容辭當真一點也不覺得慶幸,圓圓太小也太脆弱,萬一當時夭折,那還不如自己這個娘替他受這一回罪,即使死了能救回兒子算不得虧。 “冤有頭債有主,德妃......不,是錢氏,你要是真一門心思的對付我而不是用那下作手段去害一個孩子,那我倒還要感激佩服你?!?/br> 德妃冷哼一聲,剛要嘲笑容辭虛情假意,但看到她眼里真真切切的恨意和后怕時,反倒愣住了,她腦中像是有一道極細的閃光劃過,稍縱即逝。 “你、你......”德妃喃喃的低語一句:“一個女人真的能為了旁人的孩子舍棄性命嗎?我不能相信......” 容辭沉默了片刻,用極緩慢又極清晰的語言一字一頓道:“或許真的有人能......但我做不到?!?/br> 德妃本就對這個極其敏感,幾乎立刻就反映了過來這話里有話的意思,她頓時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容辭,正對上了一雙鎮靜如常的眼睛。 她的嘴唇開合數次,終于開口問:“......孝端皇后......真的存在嗎?” 那個被所有嬪妃們嫉妒羨慕的為陛下生育了唯一子嗣的女人,她真的存在嗎? 容辭默然了許久,才說道:“太子自然是有生母的?!?/br> 她這話像是什么也沒有回答,但這種時候顧左右而言他不做正面回答本身就是一種暗示。 從容辭出現以來所有違和又矛盾的疑惑在這一瞬間全都解開了,但在德妃看來,還不如讓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去死來的痛快。 她發出一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聲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陛下,你真是好手段,用一個莫須有的女人把所有的人騙的團團轉......你寧愿要一個有夫之婦,也不愿讓我誕育皇子........哈哈......” 這件事給德妃的打擊超乎想象,她一會兒悲憤難言,一會兒又哭又笑,整個人飛快的萎靡了下來。 容辭還嫌不夠,她朝鐵籠走了幾步,蹲下身子靠近德妃,低聲道:“我聽說你是郭氏不顧陛下反對,執意納進東宮的第一個側室,又對她格外尊崇,甚至連郭家留下來的人脈也掌握在在你手里,還她的結果打抱不平,想來你確實是廢妃郭氏的心腹,暗地里應該替她辦過不少事,但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知情呢?” 德妃即使在極度的悲憤之中,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豎起耳朵,容辭便微微動了動嘴唇,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德妃原本半閉的雙眼驟然睜大,仰起頭不能相信的看著容辭:“不可能!你胡說!” 容辭站起身垂下眼瞼:“信不信全在你,但陛下面上冷清,其實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若郭氏僅僅是不肯跟他一起共進退......哪怕是落井下石呢,他頂多也就是想對你們一般冷落她,卻也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對結發妻子下那樣狠的手?!?/br> 遍體的寒意讓德妃渾身打著擺子,面色像白紙一般,容辭看在眼里,即使再恨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絲同情,她低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德妃。 “你好自為之吧,若執意要將郭后的人保住,盡管咬緊牙關好了,本來也就沒幾個人,現在折了大半,無論如何也成不了什么氣候?!?/br> 說完便向外走去,德妃猛的反應過來,在容辭身后用力的拍打著鐵欄,發瘋一樣大喊著:“我不相信......你說清楚!為什么!為什么她要那樣做???” 容辭腳下一頓,最終也沒有停下。 * 鎖朱見容辭出來,立即帶著人上前扶她,一行人一邊走她一邊道:“這承慶宮娘娘之前看著也挺老實穩重的一個人,怎么不止心腸壞,還跟個瘋婆子似的?!?/br> 容辭從刑房出來之后胸口就一直有些堵,想吐又吐不出來,現在輕輕按著胸口道:“每個人都是復雜的,要真正了解一個人太難了,你不過與她見過幾面而已,若真讓你摸透了才是怪事?!?/br> 彩月在一旁見容辭的面色也不太好,連忙使眼色讓鎖朱先不要說話,又差人將鳳輦抬的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扶著容辭上了輦車。 這里離立政殿有段很是不近的距離,加上現在已經六月,天氣炎熱,容辭又因為和德妃見面之后心情有些不暢,這一路坐在輦車上越來越不舒服,好不容易到了立政殿,她救迫不及待的下了輦車。 正巧謝懷章下朝過來,在門口撞見容辭,見她的神色便知她肯定有哪里不適,急忙上前伸手扶住她:“阿顏,你怎么樣?” 容辭的頭有些昏沉,她半靠著謝懷章搖了搖頭:“還好,可能是剛才曬的頭暈。 謝懷章想要責備她身邊的宮人,但又不敢耽誤,只能先將她扶進殿內。 容辭剛坐下,誰知底下就有宮女端了數盤點心上來,其他的倒還好,但其中有一道鮭魚卷的腥氣聞到容辭的鼻子里仿佛被放大了數倍似的,讓她那反胃的感覺一下子達到了頂點。 容辭推開謝懷章就忍不住干嘔了幾下,卻什么也沒吐出來,難受極了。 謝懷章堂堂天子,被嚇的手足無措,只能一邊高聲傳召太醫,一邊輕拍容辭的脊背幫她順順氣:“阿顏,阿顏你怎么樣了?” 容辭喘息著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謝懷章接過彩月捧來的茶盞,小心翼翼的喂了幾口給容辭:“好些了么?” 容辭還是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李嬤嬤聞訊趕來,也顧不得禮數,上前來將一顆酸梅子塞進容辭嘴里。 容辭那種反胃的感覺稍稍緩解,邊嚼著梅子邊問:“這是哪里來的?剛腌好的嗎?” 李嬤嬤點了點頭:“你這幾天胃口都不好,我就去腌了幾壇梅子,是開胃用的?!?/br> 謝懷章松了口氣,道:“嬤嬤費心了......朕已經派人去請了太醫,仔細看看阿顏這是怎么了?!?/br> 李嬤嬤的神情有些微妙,她掐著指頭算了算日子,低聲道:“這時候,請太醫怕是診不出什么來......” 說著就去探容辭的脈,過了有一會兒,她的眉頭就越挑越高:“呦,看來還真有必要請人來瞧瞧,我這半路出家的假把式,把脈的功夫到底不比人家術業有專攻。 謝懷章便以為容辭是生了什么病,剛要緊張,就正與李嬤嬤望過來的飽含深意的眼神對上了。 那眼神既不焦急也不悲傷,反而是在揶揄中帶了掩不住的喜色。 謝懷章一愣,接著不可置信的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懂的…… *感謝在20191124 02:57:08~20191126 02:46: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eresy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7章 晉江獨發………… 在等太醫來的時候,容辭依偎在謝懷章懷里。 耳邊是皇帝劇烈跳動的心跳聲,一聲聲的仿佛要將胸腔震碎似的,容辭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臉色發紅,隱帶緊張神情的丈夫: “你這是怎么了?我不過是沾染了一點暑氣罷了,怎么像是是生了什么絕癥......”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懷章用手飛快的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 片刻后才被松開,只聽到謝懷章沉聲道:“以后不許說這樣的話!” 容辭被他罕見的嚴厲嚇了一跳,連忙點頭靠的更緊去安撫他:“我不說了還不成么,二哥別生氣?!?/br> 謝懷章摟著她溫軟又纖細的身子,放緩了語氣:“舉頭三尺有神明,往后這些不吉之言不許再說了?!?/br> 容辭點著頭卻忍不住有些委屈:“你怎么這么兇啊?!?/br> 謝懷章捧起她的臉,無比認真道:“抱歉,阿顏,我聽不得你任何不好的事,下次再犯,我會比這個還兇?!?/br> 謝懷章之前是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的,可是自從上一次容辭中箭受傷之后,他就開始冥冥中對鬼神之事有了敬畏,后來兒子病重,在他虔誠的拜祭了先祖之后,救命的谷余竟然提前一天回了京,雖然他的理智知道這大概是個巧合,與先祖保佑關系不大,但是心底里未免留了個影子,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此便對這些事額外上了一份心。 容辭癟了癟嘴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了……” 這時李太醫到了。 容辭將手腕放于桌上讓他診脈,卻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心不在焉的想到了剛才與德妃的對話。 這一次談話德妃固然可恨,但容辭到底還是個女人,惱恨之余不由自主的便對那傳說中讓謝懷章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郭氏起了一點好奇之心。 容辭自己經歷過他的關懷愛護,知道那確實可以稱得上“無微不至”,那種隱藏在嚴肅深沉下細膩如水的柔情讓任何一個女子來承受或許都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長相俊美,出身頂頂尊貴,身為儲君又愛重妻子,若不是郭氏不明緣由的強硬要求,他甚至可以真的只要她一個。 這樣的男人作為夫君實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郭氏不動心就算了,人家可能之前就心有所屬,或者兩個人確確實實性格不合,可是她對謝懷章竟然能下那樣的狠手,甚至不顧自己馬上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這絕對不是什么性格不合就能做出來的。 如果說德妃的恨意還有緣由,那么郭氏這邊就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 難道真的如福安長公主所言,郭氏當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的想法正常人無法揣度嗎? 不得不說,容辭雖然活了兩世,但在感情方面經歷的還不夠多。她不知道在身為側妃的錢氏眼中,夫君對正室的那種令她羨慕的出于責任與身份例行公事般的問候,和容辭自己感受到的發自內心的愛意有著怎么天懸地隔的差距。 容辭正百思不得其解,卻突然覺得不對——李太醫這把脈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把完左手把右手,來來回回擺弄了四五次,這一刻鐘都快過去了,還沒診出什么東西來么? 她本不覺得自己生了什么病,所以才這么淡定,可是......瞧這架勢,不會真的有什么吧? 容辭心中不免有些懼意,在謝懷章懷中瑟縮了一下,立即被他的發現了。 謝懷章低頭溫柔吻了吻容辭的發頂,眼睛緊緊的盯著李太醫正給容辭把脈的手,口中安慰著:“阿顏別怕,不會有事的......” 李太醫雙眼緊閉,被皇帝那帶著期盼的像烈火一般有如實質的目光盯的額上冒汗,但他到底穩得住,在再三確認絕對不會弄錯之后,放下手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地上: “回陛下,皇后娘娘這是喜脈,恭喜陛下、娘娘再得麟兒?!??′3(′w`*)?棠(灬?e?灬)芯(??????w????)??????最(* ̄3甜?(???e???)∫?羽(?_?)e?`*)戀(*≧3)(e≦*)整(* ̄3)(e ̄*)理(ˊ?ˋ*)? 容辭原本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突然間整個殿中氣氛就是一凝,等她反應過來太醫說了什么的時候,幾個在房里近身伺候的人,包括李嬤嬤都已經跪在地上,人人眼中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個個口稱恭喜。 謝懷章隱約的猜測和妄念被證實是真的,更是欣喜若狂,他拼命壓抑著內心里的激動,像是捧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小心翼翼的抱住妻子:“阿顏阿顏......你聽見了么?我們要在再一個孩子了!” 在場的都是二人心腹,聽到這話在高興之余不免將頭壓得低低的,裝作不明白皇帝口中的“再”一個孩子是什么意思。 容辭懵懵的被人抱住,謝懷章急切又激動的態度讓她漸漸回過神,明白過來這意味著什么。 她在繼圓圓之后,居然又要與謝懷章孕育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