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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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暗想自己不回京里是因為有難言之隱,這幾人正月里剛過完元宵節,大老遠跑去那邊作甚? 雖覺得有些蹊蹺,但她因為自己本身有諸多不可對人言之事,遇上旁人的**也就不想多問,聞言只是點頭:“那各位就快先行吧?!?/br> 謝宏早就坐不住了,聽這話剛想縱馬而去,卻見謝睦罕見的開了尊口:“既然是順路,何不同行?” 溫平并不知這幾人的淵源,本在一旁看著沒吱聲,此時卻突然有了警覺,搶先道:“這位公子,您騎著馬,我們駕馬車,你們肯定比我們快,還是不拖累你們了?!?/br> “這可不一定”謝宏剛才在琢磨謝睦心里想的是什么,這時倒不服氣的出來反駁了:“過一段就要走山路了,是騎馬還是駕車不都一個速度嗎?” 謝睦當做沒聽見兩人的對話:“如何?” 容辭略有猶豫,趙繼達察言觀色,立即也跟著勸:“夫人,你們人少,現在還看不出什么來,這幾天暫停夜禁,等回來的時候都是深夜了,與我們結伴怕是更安全些?!?/br> 容辭終于被這句話說服了,隨即點頭同意。 路上,謝睦三人走在前邊,馬車跟在后邊,溫平暗地里觀察了他們好久,悄悄在李慎耳邊問:“慎哥兒,那幾人是什么來歷?竟像是和咱們姑娘相熟的樣子?!?/br> 李慎是李嬤嬤的養子,自然知道的多些,便把之前和謝睦的交集都跟他說了:“他們一開始幫了咱們,后來姑娘和我娘又有恩與他,相處了幾次,也確實勉強算得上熟了?!?/br> 溫平還是不放心:“聽你這么說,他們倒像是沒有壞心的樣子,只是那個領頭的干嘛那么殷勤?好端端的說什么同行……莫不是有什么別的心思吧?” 李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別的心思”是什么心思,等看到溫平的那一臉別有意味的神情,方猛地反應過來,登時哭笑不得,一個勁兒的搖頭: “溫叔,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人家年長起碼十歲,咱們姑娘才多大啊,而且那謝公子頗為寡言,剛剛統共才說了一句話,怎么著也稱不上殷勤二字??!” 溫平見跟他說不清,偏過頭“呸”了一聲,心想果然是毛頭小子,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你都知道那姓謝的不愛說話了,那他沒事找事過來湊什么熱鬧?男女之間主動搭話,不就是為了那檔子事兒嘛…… 還說什么姑娘年紀小,她都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馬上要當娘的人,旁人結親若略早一點,也都能成婚好幾個月了,哪里還能算???再說那人年齡的大小,溫平他自己就是男人能不知道嗎……這下到未長成的總角少年,上到六七十要入棺材的老頭子,各個都能對女子產生愛慕之情,更何況那人正值壯年,還遠遠稱不上老。 姑娘如今諸多麻煩纏身,萬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這邊溫平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那姓謝的離姑娘遠遠地,那邊騎在馬上的謝宏也在說:“二爺,咱們這次去平城看燈會只是順便,去接谷先生才是是正事,您為何執意要跟溫夫人一起走呢,豈不礙手礙腳諸多不便?” 謝睦目視前方并沒有轉頭,只是道:“要接他不需我親自去,這是你們的正事,我并沒有如此說過?!?/br> “您還真是想去看看燈會才出宮的?那直接在京城看不是更方便……我知道了,您是怕旁人認出您來是不是?” 趙繼達悄悄扯了扯謝宏的袖子:“小爺,公主殿下正巧游歷到了平城,并且不會回京暫住,主子是想去親自拜訪” “公主?哪個公……哦我想起來了,是福安長公主啊……” 這位公主是謝睦的姑姑,生性不愛紅裝,反習武藝愛著男裝,又不愿意受拘束,她是太上皇嫡母之女,身份特殊,眾人都管不了她,現已經在外游玩許久了,傳說她當初對謝睦有大恩,故而在本朝也格外受優待。 謝宏這下知道謝睦這次為何要親自前往了,拜訪這種長輩,也不是隨意派個子侄近侍就可以敷衍過去的。 他此時好像恍然大悟,但過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不對——真是為看燈會也就罷了,可偏偏不是,接谷先生不方便與溫夫人同行,難道見長公主就方便了嗎? 這說跟沒說一樣嘛! * 平城縣就在落月山之后不遠,近來也沒下雪,他們半個多時辰已經到了城門口,此時天色不過剛剛變黑。 溫平還在絞盡腦汁的想借口要與他們分開,謝睦已經低頭對容辭道:“我們要先去拜訪長輩,之后會去街上看看,若是亥初還沒碰上,便到城門口會和,一同回去?!?/br> 她自然沒什么意見,兩撥人便暫時分道揚鑣。 四人進了城門,入目便是滿眼的斑斕色彩,各式各樣的攤鋪,每個都掛了許多耀眼的燈籠,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雖說今天已經是燈會的最后一天了,人還是不少,目之所及,算不上人山人海,也能說滿滿當當了,這讓容辭不禁慶幸聽了李嬤嬤的話——十六的人都這樣多,若是正逢元宵節當天,怕是要人擠人,連腳都插不下吧…… 這地方雖與落月山南麓只有一山之隔,氣候卻大不相同,那邊溫泉泉眼不少,自然暖和,這邊不但不產溫泉,還無山遮擋酷烈的北風,確實要冷許多。 幸好容辭未雨綢繆,帶了一件狐裘出來,此時披在身上,帶著帷帽,又有滿目的花燈,竟不覺得冷到哪里去。 她也謹慎,手拉著斂青慢慢的逛,絕不疾行,一定確保李慎與溫平跟得上才行。 他們玩的也算是盡興,先是轉了一圈,在街上嘗了幾種小吃,還一人吃了一碗湯圓,然后容辭還給沒能來的眾人各自都買了禮物,比如李嬤嬤的發梳,宋三娘的簪子,還有斂青舉荷的胭脂等等。 接著又去試著猜了幾個燈謎,有的猜中了,有的沒猜中,因為繁瑣難得的花燈總是要猜中更難的謎語才能得到,偏幾個人包括容辭都不擅長此道,因此轉了許久手中也只是提了兩盞再普通不過的紅燈籠。 容辭得失心不算重,只覺得能出來玩一趟已是難得了,普通就普通,總比沒有強,沒見好多不識字的小孩子連這沒有半點花紋的燈籠也得不到嗎? 這時正巧有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甩開母親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容辭身邊,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還愣愣的試探著要抱她的腿。 孩子的娘見容辭頭戴帷帽,穿著打扮都不像是平頭百姓,微敞開的狐裘下肚子明顯隆起,生怕孩子沖撞了貴人,忙把他拉過來狠打了兩下,還不忘誠惶誠恐的跟容辭道歉:“小姐莫怪,都是這孩子不懂事?!?/br> 這對母子穿著褐色的麻布衣,母親雙手十分粗糙,臉上也有風吹日曬的痕跡,一看便是農戶人家,容辭并沒有到驚嚇,又見那孩子也乖巧,被打了幾下也不敢哭,只是含著手指抽了抽鼻子,她難免心生憐意,自然不會怪罪:“沒什么,他人小,并沒有撞到我?!?/br> 那母親聽容辭這樣說,語氣也十分溫和,總算松了口氣,又拽著兒子道:“阿壯,你瞧姨姨人多好,她肚子里還有小弟弟小meimei,你不能去抱她,聽見了沒有?” 小阿壯咬著手指想了想,指著容辭的肚子道:“弟弟,弟弟!” 容辭忍不住被他的憨態可掬逗笑了,彎下腰撩開帷紗,笑著問道:“你是沒有弟弟,所以想要個小弟弟陪你玩兒嗎?” 阿壯看著容辭的臉都呆住了,好半天才點點頭:“有meimei了,再要個弟弟!” 容辭便接過斂青手中的兩把燈籠,一起遞到了他手里:“那現在小弟弟還沒出生,沒法兒陪你玩,我代他把燈籠送給你,你和meimei一人一個好不好?” 阿壯高興極了,小心翼翼的摸摸燈籠,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謝謝姨姨!” 她母親很是惶恐:“這、這怎么好意思?” 容辭搖頭:“不是什么好東西,讓他拿著玩吧?!?/br> 告別了母子倆,他們又向前走了一段,容辭瞅見一個攤子上的燈籠做的格外復雜好看,她自知自己是什么水平,本也不奢想能贏一個回家,只是停步欣賞罷了。 只是其中一個青色的四邊兔燈籠非常別致精細,姿態可愛,連絨毛都能用紙做的栩栩如生,十分難得。 容辭屬兔,今年的生肖卻是馬,滿大街的馬型花燈,兔子的卻沒幾個能做的這么好看,她見了難免眼饞,便想去碰碰運氣——萬一僥幸猜中了呢? 攤主早就注意到容辭了,見她到底走了過來,便道:“這位客官,我這兒的燈謎有個限制,須得在這漏壺落完之前猜完三個字謎,才算成功?!?/br> 說著,擺了個小漏壺上來,容辭見它十分小巧,便知它落完的時間肯定極短,但來都來了,也沒有退縮的道理,就干脆道:“開始吧!” 攤主一邊轉動燈籠,將有謎面的那面翻過來,一邊用漏壺開始計時。 這一面上只有一個謎題:兩點一直、兩直一點。打一字。 這個很容易,容辭看了眼身旁的李慎笑道:“是謹慎的‘慎’字!” 老板也不耍賴,立即又轉了個面。 這一面寫得是:元宵前后共相聚。打一字 這個稍微復雜一點,但也說不上特別難,容辭費了點時間想了一會兒就想到了:“佳期的‘期’字” 最后一面翻過來,謎底略長:好鳥無心戀故林,吃罷昆蟲乘風鳴,八千里路隨口到,鷓鴣飛去十里亭。打四字。 容辭一見最后三個字就愣住了,四個字? 怪不得這些謎語都不算難,原來在這里 第37章 晉江獨發 “——是鸞鳳和鳴?!?/br> 容辭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就鸚鵡學舌似的重復道:“是、是鸞鳳和鳴!” 話音剛落,那老板就敲了一下桌子:“時間到了!” 容辭側過頭看去,見謝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旁,也正低著頭也往這邊看。 謝睦看了容辭一眼,轉頭與那老板說道:“可是都對了?” 老板眼珠子一轉:“這是有人提醒,可做不得數?!?/br> 容辭不懂這些道道,有些不好意思,本想這樣算了,自己問問能不能出錢買下就是了,卻聽謝睦冷靜的反駁:“這街上人人都是結伴而行的,猜燈謎便要集思廣益,什么時候新添了這種規矩?” 老板被他一語道破小心思,又看他兩個雖并肩而立,卻還刻意隔了半臂的距離,想來關系不算親近,還想掙扎一下:“這相公幫娘子才是天經地義,你們若是夫妻倆,自然算數,可你們是嗎?” “自然是?!?/br> “不是!” 兩人同時開口,答案卻完全不同。 容辭愣了愣,馬上馬上撩起面紗看向旁邊的人,他正皺著眉與自己對視,神情還帶著淡淡的疑惑。 她簡直要羞愧的捂臉了——這有什么好疑惑的,難道她說的不對嗎? 容辭盡力維持著表情,搶在謝睦之前開口:“我們不是夫妻,卻是朋友,這也不行嗎?” 那老板看著謝睦沉默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底沒敢賴賬,老老實實地伸手將兔子燈籠遞給了容辭。 * 還沒到該走的時間,容辭和謝睦并肩走在街上,其余人都落后了幾步,沒敢打擾他們談話。 謝睦道:“若你當時真想要,不妨隨口糊弄他一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br> 容辭提著燈籠哭笑不得,見他居然還在為剛才的事耿耿于懷,有些無奈: “我只是覺得付點錢那攤主八成也就撒手了,不需為了這點子事說謊而已?!边@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一直沒想到的事:“對了,你現在已有妻室了吧?尊夫人若是知道必定十分難過,便是不知道,我也不能冒犯她啊?!?/br> 說完卻不見有人回應,便偏頭見他肅著眉眼,像是心有不悅的樣子,忙解釋道:“我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沒有妻子?!敝x睦語氣平淡的打斷她。 “什么?” “我們分開了?!?/br> 容辭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分……開了,這是什么意思? 她立即反應過來自己怕是戳中了旁人的痛處,若是馬上道歉的話只會更加傷人,容辭只能小心翼翼的轉換話題:“嗯……我沒想到你竟是個很能變通的人……明明外表看上去一點也不像……” 過了這么久,謝睦其實一點也感覺不到什么傷心了,但也受用于容辭的體諒,對自己在她眼里的的印象有點好奇:“我看上去應該是什么樣子?” 容辭想了想:“應該是溫文守禮,言語不多卻胸有丘壑,還有……我說了你可別怪罪——還有一點刻板?!?/br> 謝睦眼中少見的帶了一絲笑意:“原來如此,但若一個人的性格想法都擺在明面上,那世間上的事也不會如此復雜難懂了。有人看似單純,其實心機深沉;有人話不留情卻是嘴硬心軟;還有人與你推心置腹,其實另有所圖……若不長久相處,怎么能知道這人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這樣說也對……”容辭被遮住的神色漸漸帶了一絲冷意:“只是這相處到底要多長呢?是不是真的要寸步不離的在一起十年八年,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 謝睦道:“不必?!?/br> 容辭抬起頭看著他。 “人心難測也易測,你只需不要把自己的想象和期待加于這人身上,只需一年半載,自可分辨的清清楚楚——這是我的經驗之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