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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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她對容辭的態度變化就看得出來。 一開始容辭嫁進來做了顧宗霖有名無實的妻子,實際上只是個擺設,顧憐的態度就是遇上了就打招呼,問候幾句,遇不上則不談論也不與人提起這個二嫂,純當府里沒這個人; 后來容辭和顧宗霖相處的久了,兩人關系日益親密,雖然顧宗霖嘴上不承認,但容辭心知肚明二人之間漸漸有了情分,相處起來也有了夫妻的樣子,而顧憐卻在容辭自己意識到這點之前就已經看明白了,她不動聲色地變得殷勤起來,盡管那時候她已經嫁人了,卻過年過節回娘家的時候都不忘單獨看望容辭,準備的禮物也格外用心; 再之后,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顧宗霖和容辭那點微薄的情分煙消云散,兩人與對方幾乎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容辭也搬出了三省院住到了靜本院,按理說這是顧家的私事,對外肯定瞞得緊緊的,可顧憐從那之后,別說親自看望了,連托人問候一句都沒有,她還是經?;啬锛遗c兄長聯系感情,可是卻再也沒從她口中提起容辭一個字。 雖道世人都愛錦上添花,不愛雪中送炭,可像顧憐能做的這樣果斷而不留情面的確實還是少數。這樣的人在你得勢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能把人捧得舒舒服服的,但你一旦失勢,她雖不至于落井下石踩上一腳,但翻臉的速度絕對比誰都快。 對于這樣的人,對于她的變化迅速的紅臉白臉,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容辭都不會在意——哪怕是在前世,在經過了顧憐一開始敬而遠之的態度之后,容辭對于她之后的討好以及疏遠就都沒放在心上了——她又不傻,不至于對別人的突然親近受寵若驚,也不至于因為原本就不親近的人的疏遠而憤憤不平,頂多也就是對她審時度勢的速度之快感到略微驚訝而已。 今生也一樣,以顧憐的性格,絕對不會像顧悅一樣主動招惹她,這就夠了——本就是陌生人,又何必結緣份呢? 容辭和顧憐平淡的見過禮之后,那個穿粉衣服的女孩子主動靠過來,不用顧宗霖介紹,就帶著笑主動行了禮:“見過二嫂,我是顧忻?!?/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容辭也道:“忻meimei好?!?/br> 顧忻上前拉了拉容辭的手,歪著頭有些俏皮地說:“二嫂好年輕??!我屬兔,咱們兩個誰大誰小呀?” 容辭道:“我也屬兔?!?/br> “那你是幾月生人?” “二月,”容辭補充:“二月二十九的生辰?!?/br> 顧忻一聽,頓時高興了:“那你比我大,我是七月份生人。哈哈!還是我最??!” 容辭也覺得好笑——總算三個“meimei”里,有一個是“真”meimei了。 說來也怪,顧顯這三個女兒,不論嫡庶,性格竟全然不同。 顧悅傲慢卻愚蠢,顧憐內秀但勢力,顧忻機靈又圓滑,當真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顧忻跑到王氏身邊,撒嬌道:“我還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親可不許偏心二嫂?!?/br> 王氏臉上此時已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場風波的痕跡了,她愛憐的撫了撫顧忻的頭發,嗔怪道:“你這猴兒,有你二jiejie一半兒文靜,我就誰也不偏,單偏心你?!?/br> 說著喚容辭上前,拉著她的手道:“你們姐妹親熱,可不許學這猴兒,嘴上沒個把門的?!?/br> 這話說出口,其實是在敲打容辭和顧悅,把顧悅說的漲紅了臉。 而容辭最煩的就是她這種故作高深的語氣,一開始聽覺得高深莫測令人生畏,聽的久了就覺得煩得很,偏其他人居然都覺得這是一種有教養的表現,爭相效仿。 按理說都是高門大族,靖遠伯府雖然妯娌間互相諷刺時有時也會用這種口氣,但大多數時候還都是正常說話,也不知宏昌王家教女孩子用的是怎樣的方式,他們家出來的女兒一個兩個都是這種調調,說的每一句話都好似帶著深意,狠不得有個七竅玲瓏心才能參悟。 每當這個時候,容辭往往只有一個應對——裝聽不懂,一聲不吭。 不然的話,應和她一句,你來我往之間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像這樣讓人煩不勝煩的語調灌入耳中。 她現在每一天都很寶貴,享受都來不及,可沒有時間陪婆婆小姑子打機鋒。 于是她笑著沉默、沉默、再沉默,直到這次請安結束了也沒主動說一句話。 顧家的兩個長輩反倒對新兒媳婦兒的沉默寡言頗為滿意——畢竟寡言才不會亂說話。 王氏細細的打量著容辭,越看越滿意,不禁更得意于自己的謀算,這個兒媳婦話不多,性格軟弱,還因為這樁婚事被娘家排斥,想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把事情鬧大,當個擺設也只會忍氣吞聲,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霖兒的婚事一波三折,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立世子的事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正皺著眉喝茶的丈夫。 自己丈夫的狀況王氏當然心知肚明,他的身體每日俱下,這一段時間夜里整夜咳嗽不止,嚴重時甚至不能喘息,用了藥也總不見效,怕是不大好了,這再不立世子恐生后患啊。 其實照理來說,這些公侯王族中,嫡長子在三四歲立住之后,其父就會上書請立世子,但顧宗齊先天不足,小時候病病歪歪,三災八難的,顧顯生怕他養不活,就一直把立世子的事拖著,后來有了顧宗霖,他從小就健康聰穎,越長越顯得文武雙全,端的是個可造之材,就更加不肯早下決斷了,他想的是如果留不住顧宗齊,就直接立次子為世子,如果再大些顧宗齊身體好了,就立長子為世子,這樣也免去后顧之憂。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顧宗霖是越長越顯才干沒錯,可顧宗齊幾次病危,竟都磕磕絆絆的活了下來,三年前還娶了姻親宏昌王氏的表妹為妻,加之顧宗霖又為了一個不可能屬于他的女子屢次忤逆父母,立誓獨身,就更讓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的這些考量王氏都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也曾多次商議,當時王氏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不論立誰都是她親生的兒子,只要龔毅侯不會腦子一熱產生想立顧宗亮的想法,她就不會著急。 可眼下的局勢讓王氏有了危機感。 萬一真如顧悅所說,顧宗齊夫妻無子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那他今后再有子嗣的可能也不會很高,畢竟除了侄女王韻蘭之外,她給顧宗齊的幾個通房也一直沒有好消息…… 而顧宗霖這邊,兒媳婦懦弱寡言雖是好事,但怕是不能指望她這樣子的能讓霖兒回心轉意了。何況就算霖兒有所回轉,她這年紀也太小了些,要想圓房怕是要等一、兩年。 本來王氏的耐心是很足的,但顧悅那句話卻讓她突然覺得等不得了。 長、次嫡房均無子,難道這偌大的家業要落到三房手心里嗎? 王氏盯了尚還被乳母抱在懷里的顧燁一眼—— 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第9章 相處,顧宗霖 王氏在暗中思索的事,也正是容辭要考慮的事。 此刻她與顧宗霖二人正走在回三省院的路上,一路上都在努力回憶這幾年將會愈演愈烈的世子之爭。 其實說實話,容辭雖對顧宗霖的一切都頗為詬病,逮著機會就想要挑毛病,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只要不涉及那個女人,在某些方面他的人品確實是值得肯定的,比如他雖然有能力將兄長排擠的徹底失去地位,但他卻真的從沒想過奪取世子之位,遇到兄長總是習慣退讓,為了讓顧宗齊放心,他明明武藝出眾,卻從不碰恭毅侯府賴以起家的軍功,而是走科舉的路子,希望不靠家里的爵位也能走出一條路子來。 不幸的是,他沒有要爭位的想法,但他的那位看上去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好哥哥卻早已將他視為假想敵,欲除之而后快了。 顧宗齊看似翩翩病弱佳公子,見人三分笑,從不與下人為難,顧府內外都覺得他是個無比溫柔的人,但實際上常年的病痛,父親的失望忽視,弟弟逼人的優秀,這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折磨得他的心靈早就扭曲了。 他無疑也很聰明,但限于身體原因不能常在外走動,更無法習武修文,踏入仕途,從小接觸的都是些內宅之術,手段也只在后宅小道著手,從不走陽謀正道,但就是這些小道在之后的幾年讓他們二房防不勝防、頗為困擾,畢竟誰也沒想到這些麻煩都是一臉風光霽月的顧宗齊想出來的,也就談不上破局了。 直到五年后發生的那一系列陰差陽錯的事,而最后一擊幾乎要了容辭半條命,這才讓她反應過來顧宗齊在這里面做了什么——事情一開始是巧合,但中間的推動和最后的毒手確實是他一手謀劃。 那個時期容辭先經歷了喪母之痛,和顧宗霖決裂,鎖朱斂青被趕出府,又失去了……第二個孩子,憤怒之下忍無可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動了陰謀手段,一出手就料理了這個仇人,也算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間接便宜了顧宗霖,使他沒臟手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世子之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何更況那時候容辭已經隱隱想明白了——她和顧宗霖其實早就兩不相欠了,他騙婚,她失貞,如果這不足以償還她的隱瞞,那五年來她的殷殷照料、千依百順,五年后他的不信任,那個沒來得及察覺就失去的孩子,這些種種種種也足以抵消了一切恩怨了,他們兩個是豁子吵嘴——誰也別說誰,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看看有沒有辦法利用這種局勢來解眼下困局…… 容辭正想得入神,不防聽見顧宗霖突然說了一句: “你不該說那句話?!?/br>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 顧宗霖揮手讓下人們退去十幾步才又開口:“你不該把話題引到大嫂頭上,這會讓大哥大嫂難堪,悅兒也下不來臺?!闭f著他微俯下身,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兒:“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但我看得出來——你很聰明,那句話絕不是無意間說的?!?/br> 容辭與他對視數息,發覺自己對他的容忍度簡直下降了好幾個水平,居然聽了這么不痛不癢的兩句話,就想扇他的臉,明明上一輩子不論顧宗霖說出怎么難聽、充滿警告意味的話,她都能忍住,繼續做他逆來順受的賢妻的。 難不成沒了愧疚,她的耐心就這么低嗎? 這么想著,容辭二話不說就要扭頭走,可沒走兩步就被顧宗霖抓住了胳膊:“我說的話你不懂嗎?” 容辭回過頭來看著他,語氣涼薄道:“夫君,您的話既然不算數,我為什么要聽呢?” 顧宗霖帶著怒氣和疑惑問道:“我說的怎么不作數了?” 容辭半抱著手臂,好整以暇:“那我請問您,昨天新婚之夜,您與我說過什么?” 顧宗霖想了想:“你是說我另有所愛,不與你圓房的話?” “呵,原來您只記得您對別人的要求,自己做出的承諾卻只是隨口說說嗎?”她譏諷一笑:“讓我來提醒您,您說‘除了沒有夫妻之實,該有你的一分也不會少,你仍是名正言順的顧二奶奶’我記得沒錯吧?” 顧宗霖看著她沒說話。 “在您心里,您的妻子就配被這樣對待嗎?被人冷嘲熱諷也只能忍氣吞聲?” 顧宗霖估計頭一次遇到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人,居然被頂的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被她緊迫的目光注視著,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含怒道:“三弟妹不是也說了一樣的話嗎?悅兒她也一樣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無心之……” “夠了!”容辭閉了閉眼,滿心的無名邪火眼看就要壓不下去:“二爺,我不瞎也不傻,有眼睛會看,有耳朵能聽,弟妹和顧悅二人誰是有心誰是無意,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何苦將我當傻子哄???”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全天下的聰明人都生在了他家,旁人只配聽他們糊弄。 更可氣的是,只要有一次不想追究,裝著被他們糊弄過去,他們就以為旁人都是傻子,可以隨意擺弄。 上輩子忍氣吞聲的夠久了,這一次,她偏不想如他的意了!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聽她發了火,顧宗霖在沉默了半晌后,臉上的怒氣竟一點點消散了,他猶豫著輕握了一下容辭的肩,緊接著被甩開也不在意:“你說得對,是我說錯了?!彼A送?,又道:“這次是悅兒的錯,我回頭會教她的。但這畢竟與大哥大嫂無關……我只是擔心牽扯到他們徒生事端?!?/br> 容辭略有些驚異的看著面前神情真摯的顧宗霖:“我沒聽錯吧,您居然也會認錯?真是新聞……” 顧宗霖見她神色稍緩,便知她的怒氣不復方才熾盛,不由得松了口氣,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來:“你與我才相處了多久,怎就知道我不會認錯了?我知道自己錯了,自然會認?!?/br> 怎么不知道?在之后相處的五年時光里,你可是從沒認過錯,從來只會冷著臉發號施令,支使人做這個做那個,知道自己錯了,也只會買些首飾簪環回來,全當道歉。容辭剛這么腹誹,又轉念一想:也不一定,他們真正相處只有這五年,說不定在之后的日子里,他跟別人相處時就是很好說話呢,比如成天在他的劉氏錢氏等人面前伏低做小之類的,那也說不準啊。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莫名有點想笑,也沒那個怒氣跟他發火了。 ~~~~~~~~~~~~~~~~~~~~~~~~~~~~~~~~~~~~~~~~~~~~~~~~~~~~~~~~~~~~~~~~~~~~~~~~~~~~~~~~~~~~~~~~~~~~~~~~~~ 等到了三省院,目送顧宗霖去了前院,容辭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倚在羅漢床上休息了半晌,雖然她現在身體健康,但畢竟懷有身孕,肚子也已經有些顯懷了,一上午都在應付一群各懷鬼胎的人,回來的路上還跟顧宗霖吵了一架,竟有些心力交瘁,感覺十分疲憊。 等她稍喘過這口氣來,馬上把葉蘭舉荷兩人打發回去休息,然后吩咐鎖朱替她更衣。 她現在肚子雖說不上很明顯,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丫鬟們每天替她束腰,以免引起旁人懷疑,這一上午下來自是十分辛苦,因此迫不及待進了臥室隔間去了束腰,換上家常穿了衣裙好松快松快。 這一套下來,等容辭神清氣爽的從臥室里出來時,居然沒有絲毫防備地看到顧宗霖也換了一身衣服,正坐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用茶。 容辭一驚,反射性的用手護了一下肚子:“你怎么在這兒?” 顧宗霖也看出她受了驚,有些尷尬,卻只能冷著臉強撐臉面:“新婚有三天假,不用當值,我平日里也是在這里作息的……”只是一時忘了這已經是妻子的地盤了。 容辭也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此時已是深秋,馬上就要入冬了,現下眾人穿的也多了起來,這寬松的衣物一遮擋,加之她孕期尚短,除了經驗豐富,慣常料理孕事的老嬤嬤,旁人是不會看出什么的,更何況顧宗霖這個從不對這些事上心的大男人了。 她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卻仍不敢坐在他身邊——現在可不是燈光昏暗的晚上,這大白天光線正好,她可不敢這樣毫無防備的靠近外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謹慎些好。 “您在這兒這么干坐著,怕是沒意思,不如去書房看看書也好啊?!?/br> 顧宗霖放下茶杯,指了指炕桌那一邊,示意她坐下,解釋道:“眼看就是進午膳的時間了,廚房怕是還會把飯菜端到這里來,等用完了午膳,我就回書房辦公?!?/br> 容辭無法,只得磨磨蹭蹭的坐下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沉默。 實際上顧宗霖在成婚之前打定主意要對妻子敬而遠之,以免對方產生不必要的幻想,但也不知是這一天相處下來容辭自在不拘謹的態度,還是她沒有帶絲毫那方面暗示的舉止,亦或是單純因為她尚還稚氣的外表,這都讓顧宗霖越來越放松,不自覺就忘了自己婚前制定的“能不理就不理”的策略。 此時妻子一言不發,氣氛這般尷尬,顧宗霖自然以為是她在路上的那口氣還沒消,竟想主動開口緩解氣氛。 “……你平時在家是做什么消遣的?” 第10章 午膳,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