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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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寧一個人坐著無聊,悄悄拿了一塊棗糕放到嘴里,瞧見齊瑯在看自己,被人這么看著吃東西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齊瑯朝她笑了笑,“阿寧meimei,你吃什么呢?這么香?!?/br> 她沖著齊瑯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棗糕?!彼戎碜颖荛_他的視線,繼續吃。 齊瑯戳了戳齊琮的胳膊,咕噥著,“皇兄你怎么不看啊,真的,明明就是在看我?!?/br> 齊琮眼底浮出無奈,想把他拖出去打一頓。 幼寧這孩子滿心滿意在自己身上,阿瑯就是自作多情。 齊琮看齊瑯那毛躁勁,有些頭疼,他總共就帶了三個弟妹,盼著她們能一生順遂無憂,結果幼寧在這個年紀,就情竇初開喜歡自己,阿瑯眼下不知中了什么邪,聽風就是雨,幼寧不過是在衛國公夫人面前順嘴提了他一句,聞錚是他的伴讀,幼寧在衛國公夫人面前提他的名字,實屬正常,他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覺得幼寧會喜歡他? 幼寧生的漂亮,阿瑯若是真以為幼寧喜歡他,長此以往,難免生出亂子,萬一他對幼寧生出心思,注定得不到回應。 趁著他現在年紀還小,必須要及時讓他認清現實。 他又瞥了眼幼寧,女孩心思敏感,需慢慢開解,不可cao之過急。 幼寧見齊瑯總往自己手上的棗糕看,抬頭掃視一圈,好像是只有自己這里才有一盤,旁人那里都沒有,她有點猶豫,問齊瑯,“瑯表哥要吃這個嗎?” 齊瑯坐直了身體,笑著問,“好吃嗎?” 幼寧點頭,“好吃的?!彼愿姥┨m,“端過去給福王殿下?!?/br> 雪蘭把棗糕端到齊瑯和齊琮中間的桌子上,齊瑯捏了一塊,不自覺的輕咳一聲,朝他皇兄嘚瑟,“五皇兄你也嘗嘗,阿寧meimei給的?!彼е匕巑eimei四個字。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他們兄弟三人坐在這里,幼寧單對他一個特殊,讓人把棗糕給他,他十分得意。 齊琮懶得理他。 他又吹噓著棗糕味道如何如何好,“皇兄,你嘗一塊試試?!?/br> 幼寧無語的看著齊瑯,覺得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一塊紅棗核桃糕讓他吹成天上的鳳rou了,真那么好吃,她肯定不給他。 齊琮和齊瑯位置離的近,幼寧往這邊看,齊琮感受到她的目光,眼梢微抬,正好對上幼寧的目光。 幼寧在宮中多年,深諳見人三分笑的套路,翹起唇角笑了笑。 齊琮眉心微擰,太后指著齊瑯,沒好氣道:“那是給你阿寧meimei的,你一個做哥哥的,還搶meimei的東西吃,不知羞?!?/br> 齊瑯直呼冤枉,“是阿寧meimei主動給孫兒的,可不是孫兒向阿寧meimei要的,是不是啊,阿寧meimei?” 幼寧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齊瑛,客套道:“我吃著味道不錯,三位表哥都嘗嘗?!?/br> 太后笑的一臉寵溺,“阿寧不知道,他們三個都隨了他們父皇,不愛吃棗,所以才只有你有,他們都沒有?!彼龑χR瑯笑罵道:“你這個瞎眼饞,你早說你也要吃,還能缺了你的,給你的時候你不吃,看別人吃了你就說好?!?/br> 幼寧微怔,“三位表哥都不愛吃棗子嗎?”她下意識的瞥了眼齊琮,她記得齊琮是吃棗子的呀,她們一起吃了好幾回呢,沒聽他說過他不愛吃。 齊琮對上幼寧的視線,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棗糕,齊瑯也連忙捏了一塊,塞到嘴里,說:“旁人給的棗子都不吃,但阿寧meimei的一番心意,怎么能辜負?” 齊瑛也笑了笑,說:“既如此,那我也要嘗嘗了?!?/br> 他身后的宮人走到齊琮齊瑯跟前福了福身,把那盤棗糕端過去給齊瑛。 齊瑛吃了一塊,拿帕子擦了擦手,朝幼寧說:“怪不得阿寧meimei要讓我們嘗,味道確實不錯?!?/br> 幼寧本來只是見齊瑯一直看,以為齊瑯想吃才讓人端給他的,但齊瑯和齊琮坐一起,齊瑯又讓齊琮吃,單剩下一個齊瑛,她才說請三位表哥都嘗一嘗的,結果被齊瑛硬生生說成是吃到了好吃的,還貼心的想著他們,對著她一通夸。 幼寧覺得齊瑛這個人真是很會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他明明就看出來自己不過是不想叫他尷尬,才刻意把他給捎帶著了,卻絲毫不介意的夸她善良,說的真心實意。 幼寧非常懷疑這人最擅長的本領就是自己騙自己。 用完晚膳后,三位皇子告退,太后有些累了,倚靠在榻上。 幼寧走過去,跪坐在她的背后,替她捏肩。 “皇祖母可是為鄎國的事擔心?” 太后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小丫頭,剛剛不是一直在吃嗎?原來也留了個心眼子,聽我們說話呢?!?/br> 幼寧笑了笑,俯著身子趴在太后胳膊上,“要是幼寧是男子便好了?!?/br> “喲,阿寧想做什么?” “做將軍,上陣殺敵,替皇祖母分憂?!?/br> 太后拉著她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嘆了口氣,感慨道:“幸好你是女孩兒?!?/br> 太后眼底有些疲憊,幼寧陪著她說了會話,才帶著良辰和雪蘭回去。 長廊上點了燈,晚上的風清涼許多,一行人走在游廊里,臨近福安殿的時候,卻見前頭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明月清風下,雙手負在身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采。 “哎,那不是寧王殿下嗎?” 前頭兩個挑燈的小宮人往兩側退了退,給幼寧讓出一條道來,寧王殿下這會站在這里,肯定是要找郡主的。 幼寧眉眼含笑的走過去,福了福身,“表哥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齊琮轉過身,瞥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宮人,良辰很有眼色的帶著她們退到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地方。 齊琮緩步踱到幼寧跟前,幼寧仰著頭看他,他對上幼寧一雙清澈的水眸,拇指在食指上輕輕摩挲,避開視線。 幼寧歪著頭,追上他的目光。 “表哥?!?/br> 齊琮微垂著頭,聲音低沉,“你也不必為了本王安心,刻意做那些事?!?/br> 幼寧:“……什么?” 齊琮見她一臉懵懂,唇角微微下耷。 幼寧看出來了,他這是有些不高興了。 “還請表哥明示?!?/br> 齊琮轉過身,背對著她,直白的說:“棗糕本王吃了,下回想給本王什么,直接給就是了,不用借著別人的名頭,引別人誤會?!?/br> 幼寧盯著他緩緩離去的背影,一臉茫然恍惚。 他在說什么? 難道他是覺得她想把棗糕給他吃,又不想要他瞧出來自己的心意,才借著齊瑯的手給他? 幼寧盯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很是無語。 良辰走上前,扶著她說:“郡主,咱們回去吧?!?/br> 幼寧問,“良辰,今日我同三位殿下在皇祖母那里,你瞧出我與往日有什么不同了嗎?” 良辰搖了搖頭,笑著問,“郡主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同?” 幼寧說:“沒有什么不同?!?/br> 良辰好笑道:“郡主做了什么,自己該是最清楚的,你都覺得沒什么不同了,奴婢又怎會看出不同來,外頭燥,郡主快回去吧?!?/br> 幼寧心里嘆氣,齊琮到底是怎么瞧出來自己給齊瑯棗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到底做了什么讓他這么覺得。 第61章 鄎國興兵攻打大齊,接連sao擾齊國北部的云城,奉城,鄢城,奉城城守陣亡,三城之中,云城兵力最強,宣德帝命云城守將羅衛汝派兵支援奉城,又命貴妃兄長林炳前去鎮壓。 林炳率兵抵達奉城,接連傳來敗仗的消息,奉城已失,宣德帝看著前方戰報,林炳因毫無作戰經驗,本就不能服重,吃了幾場敗仗之后,守城的將領們不再聽他號令,軍心不穩,百官請奏另選主將。 宣德帝命云城城守羅衛汝暫代主將一職,羅衛汝奏請朝廷糧草不足,要求迅速派糧,半月后,糧草未至鄢城,羅衛汝率兵撤離,大軍退至寧州,鄢城被鄎國攻陷。 宣德帝震怒,看著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的滿朝文武,冷笑道:“那些吹噓羅衛汝征戰多年,殺敵無數,能擔大任的人呢?” 眾臣垂首。 鄎國作亂,皇帝派貴妃娘家毫無經驗的兄長領兵作戰,朝中本就有人不服,認為皇帝這是被枕邊風吹的找不到北,祖宗基業都不想要了。 支持正統嫡脈一支的朝臣日日請奏陛下更換主將,尤其是宗室那些有些顏面輩分大的老親王,言辭犀利,就差指著宣德帝鼻子罵他昏君了,并且大力舉薦云城城守羅衛汝。 羅衛汝原是汝陽王麾下騎兵統領,汝陽王交了兵權后,原姜家軍被重新編制,大多駐扎在北部,宣德帝為了博個善名,原汝陽王麾下的中高級將領都受到了妥善安置。 宣德帝就是考慮到羅衛汝昔日在汝陽王麾下效力,才不想用他做主將,奈何原本不被看好鄎人在沒了汝陽王的大齊軍隊面前,勢如破竹,戰況危及,英國公成國公等昔日武將都以年邁體弱為由,不愿上陣,朝中無人可用,宣德帝不得不暫時命羅衛汝替行主將之職。 “不戰而退,這便是你們為朕舉薦的將才,人呢,怎么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平日里不是挺能說嗎?今日怎么了,都啞巴了?!?/br> 宣德帝竭嘶底里一番,一人坐在龍椅上,難掩疲憊。 被他摔在面前的軍務上,尤其刺眼的一句話是,臣恐因糧草不足,將士們被圍困奉城。 羅衛汝是故意的,糧草已經押往奉城,只差幾日便可抵達,他卻主動帶兵退城,是在拿大齊的城池發泄不滿。 當初汝陽王世子便是因糧草不足被困鄴城,他刻意寫下那樣一句奏報,這是在挑釁他這個皇帝。 宣德帝深吸口氣,捂著額頭,“哪位愛卿可以為朝廷出戰?” 無人應聲。 眼下局勢,又有誰還看不出來,大齊當年有汝陽王在,足以震懾外敵,朝廷的軍隊里多是昔日汝陽王帶出來的,尤其是震懾北部的軍隊。 林炳到了北邊,眾將領不聽他的號令,根本原因也不是因為他沒有作戰經驗,更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挑撥了。 陛下的皇位是靠汝陽王帶領將士們拼殺出來的,陛下過河拆橋,用著汝陽王時,以禮相待,一旦用不著了,連人家唯一的兒子都設計殺害了,那些戰場上的將士們最重情義,如何不怨宣德帝。 不過是汝陽王忠心耿耿,被逼到那份上都沒造反,他在時,還能管束那些從前的部下忠君,如今他都走了四年,曾經聽到汝陽王名號便帶著軍隊灰溜溜逃跑的鄎人喜出望外,憤憤不平的原姜家軍編入各個軍隊之后擾亂軍心,這個仗,根本沒法打。 有流言說林炳吃了兩場敗仗之后,便被守城的將領們捆起來套頭暴打了一頓,至今還在軍中養傷,傳回來的那些消息真真假假,連陛下都怒喝那些人要造反,如此行徑,擺明了是挑事者不要命了,也要讓陛下為當初打壓汝陽王復出代價,誰還敢過去。 “陛下,可有臣妾哥哥消息?” 貴妃堵在衍慶殿門口,焦急的等著宣德帝退朝。 宣德帝窩了一肚子火,沒心思理會她,徑直的越過她往里走。 貴妃追上去道:“陛下,臣妾哥哥是被jian人所害,陛下您也看到了,如今的主將羅衛汝不遵皇命,我哥哥到奉城時,奉城便是他在統領,那幾場敗仗,定也是他設計要奪主將之位,陛下,你一定要救救哥哥?!?/br> 宣德帝坐在椅子上,拱著腰,寬大的袖袍垂到地上,“朕知道了,你退下吧?!?/br> “陛下——” 怦地一聲。 宣德帝拍案而起,怒喝道:“是你哥哥重要,還是朕的江山重要,連失幾座城池,朝中無人可用,朕寢食難安,你身為貴妃,不能為朕解憂也就罷了,卻在這里煩朕,哥哥,哥哥?!毙碌垭p手叉腰,一腳踢翻面前的椅子,指著貴妃道:“林炳無能,倘若不是他自己請命領兵出戰,向朕吹噓取鄎將曹燾的項上人頭回來給朕,又不能令眾將士心服,豈會叫羅衛汝有機可乘,今日局面,皆因他而起,等他回來,朕便砍了他的腦袋?!?/br> 貴妃臉色青白,嚇得跪到地上。 “陛下,臣妾哥哥冤枉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