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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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她嘴巴抹了蜜似的,忍不住笑。 齊琮送來的都是些民間的小玩意,不算貴重,倒都是幼寧平日里玩的。 幼寧摸摸這個,碰碰那個,拉著她的手說:“先吃點東西,這些收起來等會再玩?!?/br> 幼寧也餓了,點了點頭,對福喜說:“勞煩公公向殿下轉達,就說禮物我收下了,多謝殿下美意,今日幸得殿下出手相助,原該我備了禮前去拜謝的,如今反倒收了殿下的禮,待我傷好了,一定當面拜謝?!?/br> 福喜笑著點頭,“奴才一定向殿下轉達郡主的意思?!?/br> 福喜回景陽殿的時候,恰好在景陽殿門前撞見了寶和公主,寶和公主甩著袖子,臉色陰沉的邁步進景陽殿。 福喜連忙小跑到跟前躬身行禮。 寶和公主掃了他一眼,語氣不耐的問:“福喜,你不跟著伺候五皇弟,這是從哪里回來?” “回公主的話,奴才奉殿下吩咐,去永壽宮送點東西?!?/br> “孝敬皇祖母的?” “是殿下從北邊帶了點小玩意,給六公主和幼寧郡主?!?/br> 寶和公主聞言蹙眉,“這都什么時候了,他怎么還有心思給阿嫻買玩具?!?/br> 寶和公主深吸口氣,恨鐵不成鋼的往里走,福喜都來不及攔她,人就已經闖進去了。 福喜苦笑一聲,跟在寶和公主身后,他家殿下性子冷清,不喜旁人進景陽殿,不過寶和公主對殿下極好,關切備至,因著殿下的母后也是被貴妃所害,寶和公主自覺殿下該對貴妃恨之入骨,經常在殿下跟前商量對付貴妃的法子。 他們家殿下年紀尚幼,還未封王,養在深宮之中,便是恨不得將貴妃千刀萬剮,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將仇恨壓在心底,待日后清算總賬。 可惜寶和公主脾氣火爆,經常語出驚人,她又是個口無遮攔的,殿下的心思若是讓她瞧出來了,估計不出半日滿大街都知道殿下怨恨貴妃,要同貴妃尋仇了。 殿下在寶和公主跟前從不表現絲毫對貴妃的怨意,避無可避之時,也只委婉表達先皇后去時自己年紀尚小,并不記事,氣的寶和公主大罵殿下白眼狼,錦衣玉食長這么大,就不知道是誰生養他了。 年前殿下外出賑災的消息傳出去時,寶和公主就來景陽殿勸殿下想法子把這事搪塞過去,北地貧瘠,又有暴民,那些窮途末路之人發起瘋來哪里還顧得上天家皇子,稍有不甚命都要搭進去,便是想建功,為日后封王立儲做出功績,尋個名頭響亮又沒什么危險的做做樣子便好,犯不著以身犯險。 原本是長姐關心幼弟的溫情戲碼,后來也不知聊到了什么,姐弟倆談崩了,殿下倒是面無異樣的坐著,寶和公主差點沒把景陽殿給掀了,摔桌子踹板凳的罵殿下不識好人心,以后再也不來景陽殿了。 結果殿下昨兒才回宮,這位宣稱再也不來景陽殿的公主殿下今日就來了,可見這位公主殿下賭咒發誓說的話,聽聽就好,不用當真,不過瞧這氣勢洶洶的樣,估計今兒又得拂袖離去。 “阿琮?!?/br> 齊琮身披白色氅衣坐在書桌前,見寶和公主過來了,擱了筆,起身行了一禮,“皇姐?!?/br> 寶和公主瞧見他,面上怒色收斂幾分,問,“你在做什么?” 齊琮緩聲道:“閑來無事,看些書?!?/br> 寶和公主蹙眉道:“你昨日才賑災回來,立了這樣大的功勞,怎會無事,宗親那些說的上話的皇伯皇叔跟前,你怎么不露露面?!?/br> ??颠M來奉茶,齊琮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寶和公主急道:“你總是這般事不關己,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經命人擬定封王詔書了?!?/br> “朝堂大事,皇姐還是莫要妄議的好?!?/br> 寶和公主臉色一沉,“你這是指責我妄議朝政嗎?齊琮,你應當知道,我這個大齊公主,自出嫁以后,從未用這個身份替夫家謀過半分利益,我不過是覺得,咱們是一樣的,都是早早沒了母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個做jiejie理應照顧你,年前你要去賑災,我勸你不去,你不聽,自你走后,我日日提心吊膽,你本事大,活著回來了,我既開心又驕傲?!?/br> “你有出息了,立功了,封王理所應當,可齊瑛他憑什么呢,你在前頭九死一生,連個團圓飯都沒能吃上,齊瑛在皇宮里呼奴喚婢,等你把災民安頓好了,父皇才命齊瑛前去幫你,齊瑛他什么都沒做,如今卻坐享其成,他憑什么,封王詔書上,和你擁有一樣的功勞?!?/br> 齊琮捧著茶盞的手指輕輕摩挲,“多謝皇姐掛念,六皇弟與我年紀相仿,此次與我一同封王,是父皇一早便打算好的,即便沒有賑災一事,也會尋別的由頭,皇姐不必放在心上?!?/br> 寶和公主冷哼一聲:“你倒是看的開,做事沖在前頭,被人搶了功也不說一句?!?/br> 齊琮道:“那依皇姐看,我應如何?” 寶和公主道:“自然是趁著封王詔書還未下,請英國公,宗親的眾位叔伯皇親入宮,把旨意壓下去,賑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這種得民心的事,豈能讓齊瑛白白占便宜?!?/br> 齊琮親自捧了一杯茶,遞給寶和公主,淡淡道:“此次賑災,父皇也派了六皇弟前去,即便六皇弟抵達之時,我們已經準備啟程回京,但六皇弟終歸是去了,父皇以此為由封他為王,眾位叔伯要如何壓下這個旨意,難道要同父皇據理力爭,六皇子千里迢迢趕往北地,什么都未做就回來了?”即便人人都知道事實如此,可誰敢當著皇帝的面戳破這層紙,下皇帝的臉面。 第36章 封王 寶和公主噎了一聲,接過茶盞淺啜一口,心情冷靜許多,捧著茶盞,神色黯淡,“父皇執意要立毫無建樹的齊瑛為王,實在令人心寒?!?/br> 她余光瞥見齊琮眼睫低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想什么。 這件事,終歸她只是替齊琮抱不平,她尚且如此氣不過,那么齊琮呢,他辛辛苦苦在前方賑災,以皇子之尊安撫災民,父皇卻在他要返京的時候,派齊瑛前去,如今封王詔書上,兩人的功勞還是一樣的,真是可笑。 寶和公主嘆了口氣,說:“皇姐知道,你有遠見卓識,皇姐女流之輩,目光短淺,許多事情,看的不如你明白?!?/br> 齊琮輕笑,“皇姐是公主,本就該活的自在些,想說什么,想做什么,隨性而為,這樣便很好?!?/br> 寶和公主苦笑,人人都說她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貴,仗著太后陛下的寵愛,殿前喧嘩,辱罵貴妃,連陛下都拿她沒轍。 皇城世家表面上對她這個公主很是恭敬,背地里卻怕同她走的近,得罪貴妃,避她如蛇蝎。 公主府門庭冷落,連老百姓都知道,遇到寶和公主府的人要遠遠避開,寶和公主最不講道理。 她堂堂一個公主,活成了潑婦。 “罷了,這件事,你心中有數就好,等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府邸,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br> 皇帝向來偏寵齊瑛,礙于百官壓力才沒能封他為太子,如今齊琮都要封王了,他又怎會委屈了自己最寵的兒子,即便今日宗親和英國公入宮能壓下齊瑛封王的旨意,用不了幾日,他也會尋別的借口封齊瑛為王。 說不得他怕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兒子,還會戴一頂更大的高帽在齊瑛頭上。 如今雖是分了齊琮的功勞,好歹百官心里清楚,這件事功勞在誰,齊琮的王位是自己掙來的,而齊瑛不過是 活在陛下和貴妃羽翼之下的廢物罷了。 齊琮雖然從不在寶和公主跟前表露自己的心思,但寶和公主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絕不是面上的風輕云淡。 齊琮對寶和公主的話不置可否。 寶和公主突然伸手摸了摸齊琮的頭發,目光溫和,“幾月不見,皇姐還沒問你這些日子過的怎么樣,你瘦了,吃苦了?!?/br> 齊琮淡淡一笑,輕聲說:“不苦?!?/br> 比起母仇,做這點事算什么。 許久未見,寶和公主脾氣溫柔了許多,許是這么長時間沒見著面,怪親熱的,又念著齊琮剛回來,拉著齊琮一會瞧他瘦沒瘦,一會讓他起身看看有沒有長高,齊琮面上不甚情愿,倒也配合他這位皇姐。 寶和公主在景陽殿坐了會,臨走前還是勸齊琮不要總是這么大方,有些時候,該爭還是爭的,他們那個父皇心長的偏,再怎么隱忍退讓,他也不會知道適可而止,踐踏他們這些做兒女的心意去奉承貴妃。 齊琮聽了只是微微頷首,寶和公主瞧他態度敷衍,估摸著今日與他說的話他是半分也沒往心里去,憋不住想訓他幾句,又壓著脾氣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想錯了,皇姐和駙馬都說阿琮比自己聰明,用不著自己在他跟前自作聰明。 但她看阿琮,高深莫測里又裹著幾分隨性,她既覺得他心有乾坤,又怕他什么都憋在心里,被父皇理所應當的忽視,總是忍不住想提點他幾句。 她人走到廊下,腳下徘徊,猶豫不定,終歸是想著來時駙馬的提點,沒有再與齊琮爭論。 寶和公主走后,齊琮負手立在窗前,仰著頭,福喜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只見一排黃色的琉璃瓦。 主仆二人站了會,福喜聽到五殿下問,“東西送去了?!?/br> 福喜連忙躬身,“東西送到永壽宮的時候,郡主恰好醒著,聽說是殿下送的,都不許旁人碰,親自打開盒子,對殿下您送的那些東西,喜歡的不得了?!?/br> 福喜繪聲繪色的轉述幼寧的反應,齊琮瞥了他一眼,轉身往里面走,“只問你東西送沒送去,誰讓你說這么多了,多嘴?!?/br> 福喜腳步跟上,打眼瞧著殿下嘴上嫌棄自己,眉頭卻舒緩許多,笑著說:“奴才受郡主所托,轉達郡主對殿下的謝意?!?/br> 齊琮走到案桌前坐下,展開寶和公主來時看的那本書,等了片刻沒聽福喜再說話,眼梢微抬,掃了福喜一眼。 福喜打了個激靈,揣摩殿下的意思,這是讓自己繼續說下去了,殿下剛還斥自己多嘴,這么一會,又想聽郡主說什么? “郡主對殿下送的那個泥人愛不釋手,得知是殿下親自畫了畫像讓泥人師傅捏的,先是震驚,而后同太后娘娘改開殿下您才智絕倫,郡主對殿下您敬仰萬分,再三叮囑奴才,一定要轉達她對殿下的謝意,還說今日得殿下相救,待她傷好了,親自登門拜訪?!?/br> “登門拜訪?”齊琮極快的分辨出哪些話是幼寧的原意,哪些話是福喜添油加醋。 福喜訕訕的說:“是當面拜謝?!?/br> 齊琮冷聲道:“油嘴滑舌,退下?!?/br> 福喜驚訝于他家殿下口是心非,明明是他自己想聽幼寧郡主說的話,幼寧郡主原話就是這般溜須拍馬的腔調,他不過是在原話上又夸大了兩分罷了。 福喜彎身退到屏風前,瞥見殿下唇角似乎是輕翹了一下,能瞧見殿下開心,他這做奴才的自然也開心,不過心下忍不住悲愴,殿下自幼喪母,性格謹慎,瞧著面冷,很難親近,實則很好相處,誰對他好,他心里清楚。 只可惜,這宮里頭,真正對他好的人,并不多。 孝端皇后去時,往日對殿下噓寒問暖的嬪妃們個個對殿下視而不見,連伺候的宮人都欺他年幼,也就敬妃娘娘記得昔日孝端皇后的情分,懲治了那些受貴妃指使的刁奴,把殿下抱到啟祥宮去親自照料。 從孝端皇后去世,到如今的皇后入宮那段日子,都是敬妃照顧殿下起居,為著這份情誼,殿下如今對六公主和七皇子這一雙弟妹真是盡心盡力,走到哪都不忘給六公主帶禮物。 不過殿下如此寵愛六公主,除了敬妃的緣故,更是有已逝五公主的情分。 齊琮極少提到自己這個早夭的meimei,福喜在他身邊伺候這么多年,也只記得有一回殿下坐在院子里用木頭刻小像,福喜瞧著刻的是個小姑娘,以為是六公主生辰到了,要送給六公主的,便多嘴問了一句。 齊琮垂頭不語,手里拿著刻刀反復雕琢,微風瑟瑟,卷起桌面木屑,殿下忽然放下雕像,自語道:“不知阿嬙生的什么模樣?!?/br> 福喜這才想起,已逝的五公主,只比六公主長一個月,可惜她去的早,連張畫像都沒留下,殿下那時年幼,日子久了,也不記得小公主長什么樣了。 福喜抬頭之時,殿下的眼圈,已經紅了。 福喜不知怎么寬慰,只說五公主若是還在,肯定會和六公主一樣。 殿下卻只是搖頭,說阿嬙聰慧,她那么小的時候,便會哄人開心,不愛哭鬧,很乖,她若活著,是大齊最尊貴的嫡公主,活潑天真,有些調皮,和六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卻不會像六公主那樣沒心沒肺。 如今宮里頭來的這位幼寧郡主,聰明討喜,又古靈精怪,可不就是殿下心中五公主長大的樣子。 福喜忍不住嘆息,這位幼寧郡主,可比他們五公主有福氣多了,雖說父母雙亡,祖父也去了,可好歹還有太后看護,他們五公主出身尊貴,卻是早早沒了命。 第37章 不平事 寶和公主從齊琮處出來便到永壽宮給太后請安,瞧見坐在床上的幼寧,便奔過去拉著她噓寒問暖。 幼寧聽她叮囑自己要好好養著身體,暗道奇怪,自己扭了腳不過才半日的工夫,這位身居宮外的公主殿下就知道了,難不成,自己在皇宮里的影響力已經那么大了。 “聽說五皇弟回來了,我去瞧瞧他?!?/br> 寶和扭頭坐到太后身側,挽著太后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替齊琮說好話,“原先瞧著五皇弟年紀小,他自請去賑災,我還向駙馬嘲笑他不自量力,北邊受災,流寇暴民群起作亂,他還當是在皇宮里頭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說山高皇帝遠,到了那邊他這小皇子壓制不住地方官員,一準得哭鼻子,沒想到他不僅將災民安頓好,聽說還懲治了好些個貪官,真是給皇家爭光?!?/br> 幼寧在一旁聽著,覺得這位寶和公主著實是個妙人。 她不喜貴妃,宮宴上兩句話就能把貴妃之過放大數倍,她想替齊琮說話,卻不直接夸他,先說自己不看好他,結果被他折服,好一招欲揚先抑。 都說寶和公主蠢笨,依她看,這是大智若愚。 齊琮此次賑災的表現,也出乎太后意料,判斬了十多名為首貪污賑災糧的官員,嚴懲了為首作惡的,底下從屬官員卻是輕拿輕放,只震懾一番,那些人瞧了上司被殺,慌忙拿出家財充公賑災,本以為必死,沒想到齊琮非但沒治他們罪,還保他們頂了被斬官員的職位。 殺一批,保一批,這些留下的官員承了他的恩,將來用著的時候,可不得盡心盡力。 宣德帝時常把齊瑛帶在身邊,進出衍慶殿,齊琮長這么大,除了在章華殿里習文斷字,跟著英國公練武,正經的政事一樣都沒經手,宮宴上宣德帝夸贊齊瑛,冷落他,他也云淡風輕,如今頭一回得了權勢,做起事倒是殺伐果斷,百姓稱頌,回了宮,卸了一聲戾氣,又躲在景陽殿里,做自己的悠閑皇子,兩耳不聞窗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