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紀無歡思考得很專注,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在那慘白的月光下,有一個輕飄飄的窄瘦人影正拖著一地水漬,身體隨著穿堂風飄動著,無聲無息地下樓來了…… 而當他扒在墻邊露出兩只眼睛再往外看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搖椅竟然轉了過來,坐在上面的紙人和剛才那個一樣,鼻子眼睛都是畫出來的,僵硬而死板。 但紀無歡卻知道,它在看著自己! 被發現了!青年猛然扭頭想逃,然而轉身的瞬間卻對上了一張慘白的人臉,不,準確的說是紙人臉! 那張臉上原本畫著的鼻子眼睛基本糊成了一團,妝容也全部被水化開了,眼影流到臉頰上,紅唇也化到了下巴上,看著就像是滿口的鮮血。 在臉的正中間還有個黑色的鞋印。 可此時罪魁禍首紀無歡完全笑不出來,因為它直接就撲了上來,原本是紙糊的手指在這一剎那變得像是鋼針一般,直接扇了過來! 紀無歡猛地一蹲躲開了,同時拿出一個普通的定身道具拍在了她的腰上。 原本想趁機補刀,然而更要命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原本坐在搖椅上的紙人站在了,以一種扭曲又詭異的姿勢緩緩地走了過來。 她也穿著紅色的上衣與綠色的裙子,臉上同樣畫著死板又粗糙的眉眼與濃妝,滿頭艷麗俗氣的紅花。 眼看著她走近,紀無歡只能先繞開了面前被定住的紙人,鉆進了右邊一個掛著布鏈的房間里,等進入了才發現原來是廚房。 他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窗戶邊,一把推開窗戶,然而抬頭一看,好死不死的,那個紅衣女鬼正在外面的墻頭上飄著,垂下腦袋盯著他! 靠,大姐,你怎么也來湊熱鬧了?! 這窗是肯定不能跳了,可當他扭頭的時候卻從布簾下面看到了兩只紙人的腳,一雙紅色繡花鞋、一雙黑色布鞋。 她們已經在外面了!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完蛋! 紀無歡慌忙環顧四周,卻發現這廚房里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慌亂之下他只能趴到了灶臺旁邊的一堆木柴后面的地上,同時將皮蛋和黑匕首拿在了手上做好了她們一旦進來就先下手為強的準備。 這堆木柴擺放的并不整齊,中間有寬有窄,凹凸不平,露出了一條縫隙,從那小縫之間恰好可以看到門簾的位置。 于是他清楚地到,有一只紙糊的蒼白的手指撩開了布簾,他本以為她會把布簾全部撩開,可是并沒有。 下一秒,刷一聲,一顆頭以極快的速度探了進來,那張僵硬而蒼白的紙人臉出現了! 紀無歡被嚇了一跳,猛然僵住,由于它的臉上沒有表情,所以他也不確定它有沒有看到自己,只能屏住呼吸保持一動不動。 平日里話嘮貪玩的皮蛋大概也感覺到了緊張恐怖的氣氛,同樣捂著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對話響起的時候,紀無歡才無聲的松了口氣。 “梅媽,那賊呢?” 布簾被徹底撩了起來,年輕的女人問道。 “是不是從窗戶跳出去了?!?/br> “那我們快去后面看看!” 說完梅媽就出去了。 皮蛋也跟著松了口氣,然后開始揮舞手臂,意思是“我們趁機快逃呀!”紀無歡又等了兩分鐘,見外面的談話聲消失了,就抬頭往外看了看。 卻猛然發現那布簾的下面還停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她根本就沒走! 紀無歡反應極快,猛地一縮頭又臥了回去。 果然,下一秒,那張蒼白的紙人臉猛地探了進來,然后動作僵硬地緩緩地在廚房內轉動了一圈,與此同時,他左側灶臺的另一邊也探進了一顆腦袋,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無比陰森詭異。 兩個紙人環視了一圈后,沒找著人,但居然也不離開了,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前一后地站在門口和窗戶前的位置,保持著探頭的動作一動不動。 咋的,死機了? 就算是生死關頭,紀無歡也控制不住吐槽,當然他只是想想,并不想去試試看是不是真的死機了,此時前后都有紙人,而外面可能還有個紅衣女鬼,根本是無路可逃。 無奈之下,只能臥在木柴堆后面的地板上,并且一動也不敢動,這屋子里很是陰冷,地板也硬,紀無歡咬牙強撐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他的四肢都已經被壓得快要麻木的時候。 突然聽到了三聲雞鳴,然后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緊接著眼前竟然有了光亮。 “你做噩夢了?”耳邊響起了聶淵的聲音。 紀無歡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還身處那家小小的米店里。 他回來了! 聶淵剛才為了讓他睡得舒服點就把那條長板凳讓給他躺著了,自己坐到了旁邊的小板凳上。 “圓……”紀無歡站起來想要告訴他剛才經歷的事情,卻發現喉嚨渴得厲害,不止如此,他一站起來便發覺自己渾身發軟,并且剛走了兩步就癱倒著摔了下去。 男人趕緊扶住他,發現對方此時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可怕,沒有任何血色,眼睛更是迷離沒有焦距,慌忙問道:“你怎么了?” “我……”紀無歡張了張嘴,費力地擠出一句話:“我……我剛才……撞鬼了……” 聶淵一摸他的額頭,guntang。 “圓圓……我好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圓圓,我生病了,難受qaq 直男圓:哦,多喝熱水。 ——故事結束—— 圓圓:滾,皮皮來我懷里! 病弱皮上線w 第214章 紀無歡只覺得突然變得疲乏無力,渾身酸痛起來,手指跟大腿軟得不像是自己的了,還感到頭暈眼花。 “你發燒了?!甭櫆Y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此時的紀無歡摸起來就像個在鍋里煮過的蝦球,渾身都guntang,根本不需要溫度計就能感覺到他那瘋狂飆升的體溫。 男人將他抱到后面的隔間里,硬是讓那大媽把躺椅讓了出來,然后扶著紀無歡躺下。 “誒,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發燒了?剛不是還活蹦亂跳的么?”大媽最初因為讓位有些不滿,但見人是真的生病了也就算了,還跟著關心起來。 聶淵沒理會她,見紀無歡在發抖,趕緊脫了外套給他裹上,又拿出自己所有的衣物蓋上去,然后蹲到地上把攜帶的藥品都拿出來翻找了一遍。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病的人,他帶的都是各種治療內傷外傷、燙傷、止血消炎的藥品,根本沒有帶退燒藥感冒藥之類的東西。 “紀白癡,你帶了退燒藥嗎?”聶淵抬頭詢問道。 紀無歡望著他輕輕搖搖頭,半瞇著眸子有氣無力地回答:“沒有……圓圓……我想喝水……” 一般進游戲就那么幾天的時間,最怕的是受傷,會生病的是極少數,所以大多數玩家身上帶的都是各種療傷藥,光是繃帶紗布就一大堆了,哪還有空間帶退燒藥? 其實紀無歡最清楚發燒時候的感覺了,作為一個小時候經常生病發燒的人,他比誰都有經驗,所以相比著急起來的聶淵,他倒是表現得很淡定,除了渾身發軟有點頭暈之外,腦子甚至還挺清醒。 此時見男人一副手足無措又焦急的樣子甚至想笑,小聲告訴他:“圓圓,用冷水……毛巾……冰敷……還有酒精擦拭我的皮膚……” 這是他小時候發燒紀老太會為他做的事情。 聶淵這才反應過來該怎么做,趕緊拿出冰水,將毛巾放進去泡了泡擰干后擱在紀無歡的額頭上,然后又拿出酒精擦拭他的兩只胳膊,企圖用物理方式降溫。 按理來說,他們從空間道具里拿出那么多東西,在普通人的眼里應該就跟變戲法一樣才對,放在這個年代恐怕就是妖術了,可旁邊的大媽就像是沒看到一般,既不覺得奇怪又不覺得神奇,只是站在一邊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看來npc是有特別的設定,也是,否則要是把他們當怪物可就麻煩了。 紀無歡都驚于自己已經燒成顆鐵板rou圓子了居然還有精力去觀察周圍。 半個小時的時間里,聶淵不斷更換毛巾和幫他擦拭四肢,但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誰都知道發燒嚴重了很可能會燒死人,聶淵有點著急了,站起來要往外走。 “喂,圓圓……你去哪?”紀無歡迷迷糊糊地聽到聲音,睜開雙眼問道。 “出去給你弄點退燒藥?!甭櫆Y琢磨著這村子里應該有藥鋪或者大夫之類的人,綁過來治病。 “……霧散了嗎?” 男人頓了一下,沒回答,只是說:“沒事,我不怕,在這里等我?!闭f完讓他把皮蛋拿出來保護自己,然后轉身就要走。 紀無歡卻慌忙叫住他:“別走!” “怎么了?”聶淵立刻又回到躺椅旁邊。 “你是不怕……”紀無歡用手指輕輕拽住男人衣擺上的一個小角,紅了一圈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小聲地說道:“但我怕啊?!?/br> 青年想開了,反正他今天已經夠丟人了,承認就承認了吧。 “……你就呆在這里,很安全?!甭櫆Y被他這抓衣角的小動作給萌了一臉,蹲了下來,拉住他的手握了握,語氣都是少見的溫柔。 紀無歡吃力地搖頭,聲音如同蚊鳴,聶淵得湊得到他面前才能聽到:“我剛才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一天?!甭櫆Y看了看手機回答道:“現在是晚上了?!彼陂g見紀無歡睡得香,想到他昨晚死里逃生地走了一夜,估計是累壞了,所以也就沒叫醒他吃東西。 看來青年感覺自己在夢里度過了很久并不是錯覺了。 “霧……還沒散?” 聶淵搖頭,這隔間的后面有個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仍是漫天黑霧,寂靜得可怕,天黑后更為詭異了,恍惚之間似乎真的聽到了外面傳來可怕的慘叫聲。 “那我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哪里不對?” 男人又搖頭:“沒有?!?/br> 紀無歡睡覺的時候還算老實,躺在一個窄長椅上都睡得踏踏實實的,期間也很安穩,聶淵就坐在他半米左右的位置玩手機,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看來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是夢,但顯然不會是噩夢那么簡單,因為那發生的一切太過真實了,直到現在醒來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紀無歡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可直覺是這樣告訴他的。 這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夢。 那他為什么會夢到那些東西呢? 一想到剛才的夢,一想到那兩個恐怖的紙人跟紅衣女鬼,紀無歡就有些后怕,眼里露出幾分驚懼。 聶淵見此安撫道:“別說了,你休息會兒,再睡一覺醒來就好了?!?/br> “不,我不睡,你聽我說……”紀無歡現在的腦子開始有點迷糊了,他很擔心再睡一覺醒來就會忘記夢里發生的事情,而那些東西里很可能有重要的線索。 “別說了,你好好休息?!笨粗o無歡逞強,聶淵堅持讓他休息,自己出去給他找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