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隨著6789開始入侵“天父”,于傾和仁霆已經面不改色地走進了宇宙門。 于傾聽見了那一連串的聲音,相信與6789聯網的雷霆也告訴了仁霆同樣的話,但他們兩個人始終沒有猶豫,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前進。 他們已經站在這里了,沒有退路。 所以,必須成功! “踏!踏!踏!” 長長的走廊,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就像落在心臟上,甚至帶來隱約的疼痛感,并肩走路的兩個人甚至不敢做出一點多余的表情。 這是戰場,生死相關。 神經繃緊。 元甲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正通過虛擬屏幕看著他們。 在這屏幕的邊上,還站著三個人。 光桿司令洛克軍團長,被元甲一手扶植的親信,計劃接替楚家父子在軍團的地位。 聯邦警衛隊的司令,楚霆的頂頭上司,這樣的內衛,可以說直接守護元甲的安全,也是他絕對信任的人。 還有就是情報局的局長林木,為元甲收集情報,處理情報,忠心無二,此刻正通過各項數據對比,然后用自己的經驗推斷出兩人的想法。 林木說:“通過心跳,和體表溫度,證明這兩人正處于緊張狀態,但興奮度不夠,更類似于忐忑,這樣的表現符合對自己前途不明者,又有期待時的外在表現?!?/br> “相比較而言,仁霆的情緒波動要大一點,于傾反而更加冷靜,根據資料推斷,于傾雖然曾經被檢測出智障,但參加了計劃者比賽后,有了巨大的變化,這和他服用了細胞活力藥劑有關系,當然也有可能是楚霆出錢為他治療,只是我暫時找不到相關的記錄?!?/br> “所以呢?”元甲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不用說那么多,只要告訴我,他們有沒有危險?我能不能見他們,就夠了!” 林木猶豫了一下,額頭冒出了汗水,最后還是勸道:“總統閣下,帝國軍團在西南現身,這是他們即將打響戰役的信號,我認為您還是小心為上,不要輕易與任何身份不能確定的人接觸?!?/br> 元甲眉心緊蹙,臉色不太好。 無論誰,當縮頭王八當了十多年,也會生出一些心理問題,如今聽見林木說他竟然還要躲著楚霆這種小輩兒,頓時暴躁的情緒涌上來,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自己不要胡亂說話。 林木看著元甲布滿血絲的眼睛,吞了口口水,壯著膽子最后說了一句:“楚霆是ss級,即便我們動用二十個以上全副武裝的護衛戰士,也未必能夠將他攔下?!?/br> 元甲很怕死。 他眼皮子顫了顫,死亡的威脅又將他的蠢蠢欲動壓了下來。 但是這邊,卻有人自覺揣摩到了總統的心思,多嘴說了一句。 “林局,楚霆他真的敢反嗎?” 說這話的是洛克,他一臉困惑地問:“總統閣下,我一直有個疑慮,忍了許久,這個時候我覺得該說一句,楚家在聯邦權勢已經滔天,離開了總統閣下他們算什么?就算投奔到了宇氏帝國,能抵得上他們在聯邦的地位嗎?” 所有人沉默著,這話確實有道理。 以己度人,至少他們就絕不會放棄眼下的富貴權勢。 元甲斂目,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又敲,繼而看向已經在休息室里等待他召見的兩個年輕人,許久,蹙眉:“怎么,突然對軍團元帥的職務沒有興趣了?” 洛克忙不迭地表達自己的忠心,“無論在哪個崗位,我永遠以閣下的意志為前進的方向,是您最忠誠的擁護?!?/br> 元甲看他。 洛克諂笑著,接著說道:“楚家雖然始終有異心,卻和您利益與共,我看楚霆這孩子忐忑不安,未必真如我們想象的那般,其實此時見面正好?!币舱腔\絡人心的時候,待得將人安撫,再徐徐圖之不好嗎?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聽懂了。 元甲斂目,思考。 這個想法對于他而言是很新穎的。 并不是他想不到,帝王權衡之術古往今來的書籍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在任十年早已將這一套運用嫻熟。只是仁玫的身份在那里擺著,楚家的權勢又確實太高,尤其在楚霆拒絕聯姻后,打壓的念頭被他升到了極致,甚至已經單方面認定了楚家一定會反。 但或許并不是這樣。 就像洛克所說,楚家在聯邦權勢地位高到極致,整個家族繁盛繁衍,早已與聯邦的興盛衰落密不可分。他們若真的反了,又能去哪里?還真去帝國嗎?宇泰又怎么會信他? 而且楚辭和仁玫十年不見,難道不正是顧忌到自己不喜,才這般隱忍按捺的嗎?十年的異地戀,還當真有多少感情?自己對仁玫出手,楚辭心里憤怒是肯定有的,但一個女人還真值得將整個家族的基業拖來陪葬嗎? 再說這個和楚霆結婚的于傾,從之前的記憶里看,他應該只是宇氏的外圍人物,而且于哲也未必就是總長,畢竟于哲雖然厲害,但也無法對s級完全的碾壓,就連競技場的那個女人都可以傷了他,說不定他也只是極為厲害的s級罷了。 當然,將這些念頭閃過,元甲確認自己對楚家確實是不信任的,畢竟和宇氏牽連那么多,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凈。只是既然楚家看來還想拖一拖,他也沒必要逼著人家反,能夠兵不血刃自然更好,不過三五年的時間,自己應該還等得起。 “你說的不錯?!毕氲竭@里,元甲點了一下頭,露出贊許的笑容。 洛克頓時笑開了眉眼……他當然不是不急著頂替楚家的位置,只是他更清楚,比起一步登天得了總統的忌憚,不如只對總統表達忠心,日后的榮華富貴還能缺了他嗎? 林木眉心蹙了蹙,卻沒再說什么。 元甲卻偏偏問他:“林局長,你覺得呢?” 小心應對沒有錯,但洛克的理由也確實充足,一句話說到點上,楚家反了,去帝國會接納他們嗎?這不是自尋死路?林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所以低調地和稀泥。 “天父已經啟動,見見無妨?!?/br> 警衛隊的司令更是和稀泥的高手,頭頭是道地分析一番,最后也支持元甲暫時安撫為主。 “……楚霆答應舉辦宴會,還將于傾引到這里,甚至不惜曝光自己的婚姻對象,大概率,他是不知道于傾的底細吧?!?/br> 元甲聽完自己三個幕僚最后的分析,心里也有了主意,說道:“那我們走吧,先去見見這兩個孩子,我看楚霆是動了真心,我若不露面,他們兩人又怎么能洗去嫌疑?!?/br> 說到底,他還是要窺視于傾的秘密,這和楚家立場沒關系,只是單純的,想要從于傾的記憶里窺探到宇氏帝國的秘密。 所以,當門滑開,元甲總統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于傾和楚霆的眼眸都閃了閃。 老王八,咬餌了。 那最后一段關于于哲記憶,就是他們放下的餌。敵明我暗,既然知道要被抓走調查,于傾他們又怎么會不動一點手段。 而且感謝于傾一直以來的低調,即便回了帝國也默默無聞,否則這“請君入甕”的計謀,可就不好用了。 元甲從屋外走進去的時候,視線在于傾臉上繞了一下,就移開了。 繼而他露出爽朗的笑容,看似親昵,卻不靠近仁霆地遠遠笑道:“你這孩子,自己也是警衛系統的,卻還不信任同僚,大半夜的鬧到我這里,這次可過了啊?!?/br> 元甲走進會議室,沒等仁霆迎上來,就拐個彎坐在了上首位的沙發上,隔著仁霆足有十米遠,緊接著一雙rou眼看不見的防護罩從沙發上升起來,將元甲罩在里面,元甲臉上的笑容這才放松了一點。 隨后進來的人并不少,總統的近身護衛們足足帶了八個,每一個都是s級的體質,最是擅長近身戰斗。同時跟著進來的還有情報局的林木,顯然是知道自己的戰斗能力不夠,所以一進來,也學著總統先將自己藏進了保護罩里。 倒是之前在辦公室里的洛克和警衛隊的司令留在了外面,等待這次見面之后的下一次談話。 位于保護罩下,讓元甲和林木都有了安全感,臉上的笑容也重新變得自然。近身護衛們在他們身后站了一排,門口還守著一個,再加上“天父”最高的防御級別,簡直就是躲在無敵的烏龜殼里。 仁霆看著這些“烏龜”,有些牙癢。 再一次確認低調的好處,要他名聲不顯,不是ss級,這些人會躲的那么深嗎? 但表面上,他卻做出憤怒,又有些忐忑的模樣,收斂了一身的傲氣張揚,與這些人周旋,直至話題中斷,他才說道:“并不是我狂妄,但之前警衛局那邊不知道分寸,傷了他,現在腦袋還疼,我以為在沒有確定證據下,這類傷害極深的審問不應該進行,而且我真的不知道,關于我伴侶的,所謂的間諜罪,又是怎么來的?!?/br> “是我接到密信?!绷帜久娌桓纳乇冲?,說道,“本來只是調查于傾,并不知道你們的婚姻關系,但本著嚴謹的態度,我依舊頒布了調查的命令?!?/br> 元甲在旁邊當好人:“這事兒呢,我雖然才知道,但也經過了我同意。愿聞顯據,以核理實,無論真假,調查之后還你公道,也免得日后被人撲風做影,對你和你伴侶的影響不好。當然,這事若是假的,我也絕不會姑息舉報假證的人,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楚霆,你和于傾,愿不愿意自證清白?” 仁霆沉默,似乎依舊不忿。 于傾拉住他手,虛弱地說道:“好,我愿意自證清白?!?/br> 兩個“烏龜”同時松了一口氣,進了記憶采集器,他是黑是白一清二楚,之后若是再以此事為理由將他留下些日子,說不定就可以引來于哲。即便于哲不來,留下于傾在首都星,也便于監視,就不信于哲永遠不來……一旦來了,就將他抓住,s級的體質在帝國應該有特殊的身份,就此帝國的神秘面紗,也終于可以掀開。 計謀在心里翻涌,林木接過話頭,從容寒暄。 “聽見消息,還有些詫異,但如今看來,你們兩人當真相配?!?/br> “于傾在超級人類總決賽中拿下第一名已經毫無疑問,雖然是下城區出生,但膽量能力無一不缺,是個人才?!?/br> …… 啰嗦半天,最后元甲輕聲說道:“好吧,夜已經深了,今晚在這里住下,明天我再安排你們去研究院,那里有最新的記憶采集器,深度記憶的采集痛苦程度降低于無,傷害也是幾乎沒有的?!?/br> “總統閣下……”仁霆拖延時間,不過十多分鐘,距離一開始定下的時間還早,他斂目想了想,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剛剛見過尋槐,發生了一點誤會?!?/br> “哦?”元甲揚眉。 “尋槐來找我,我當眾說了些不合適的話,直到現在心里都有些不安,恐怕明天我得用心準備一下,向尋槐道歉?!?/br> “唉……你們兩個人啊,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大人的想法做不得準,你們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br> “我知道,但我和尋槐也是朋友,希望不會因為這一件事生出誤會?!?/br> “哪會,女孩子啊,今天東一下,明天西一下,我老說尋槐不記事,指不定這會兒她就已經忘記了?!?/br> “那就好?!?/br> 話題,又斷了,才用了兩分鐘的時間。 仁霆后背冒出一層薄汗。 他在于傾面前百般癡纏,一開口就像開了閘門一樣關不掉,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很是能說,誰知道今天需要用時,反而不知道說些什么。 大約是太緊張了吧。 仁霆知道自己的目標,但這件事畢竟太大了,大的已經有點超出他的承受底線,他看向于傾,但一想于傾三句話都換不來一個字的脾氣,只能硬著頭皮又要再說。 于傾卻突然說道:“總統閣下,你知道采集記憶的感覺是什么嗎?” 這話問的有些過了,好似質問一般,元甲和林木的表情都變了,隱約察覺出了于傾的敵意。 于傾頓了頓又說:“很疼,尤其是深度采集的時候,腦袋像是裂開,全身的血管和神經都從腦袋頂上被抽出來,就像死亡,而且凄慘無比的死法兒?!?/br> “……”元甲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剛想說話,突然仁霆喝道:“閉嘴,你在說什么?怎么對總統閣下說話呢?” 于傾被吼的一愣,眼眸閃了閃:“我只是在陳述這件事?!?/br> “我說過吧,有什么事情和我說?!?/br> 于傾抿緊嘴角。 楚霆低聲教訓道:“也不看什么場合,就胡亂開口,萬一總統生氣……” “好了好了?!痹仔χ泻?,“別因為這事吵架,于傾只是性格耿直,我知道他受了委屈,回頭等計劃者總決賽結束,看你們意愿,軍團也好,商政都好,我會安排下去,有實力的人為聯邦奉獻,我反而要感謝呢?!?/br> 楚霆將目光從于傾的臉上收回來的時候很亮,但看向元甲的時候又變得惶恐:“您這話說的,好像我這是討要什么似的?!?/br> “你的伴侶本就不該是普通人,放心吧,我會吩咐下去,妥善安排?!?/br> 楚霆像是得了承諾,笑的眉飛色舞,眼底還透出一絲得意的狡黠,對于傾說道:“我就說吧,說不定咱們是因禍得福,還不快謝謝總統閣下?!?/br> 于傾抿著嘴,看向元甲,正準備說話。 楚霆催促:“起來道謝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