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于傾。 10156米。 10157米。 10158米。 …… 他的名字一開始出現在三千榜單的最末尾。 第2678名。 作者有話要說: 門飛舟:“我是第一個出場的男配,我一定還會回來!” 靜舟:“對,你是第一個出場的炮灰男配,你回來,就代表我們傾傾已經成功了?!?/br> 門飛舟:“……” 第5章 弟弟于哲 聯邦政府這兩個月,往下城區一共發放了兩億多的客戶端,但只有百分之一、二的人在真正地執行這個計劃,按照任務要求鍛煉。 這其中,幾乎大部分都是中城區的居民。 中城區多少會有人在為上城區的居民服務,因而探查到了政府的風向,大部分屬于盲目討好上峰,可能自己并不喜歡鍛煉,也著實看不起獎勵的那一點錢。 10元錢能干什么?出門只能坐個公共汽車,連買瓶水都買不起。 而更早放棄的,就是那些被天網和現實掏空了的下城區居民。 像于傾這樣體能起始只有e級的參與者能夠堅持下來,不說沒有,但也鳳毛麟角。 尤其,不但跑夠了10000米,還能夠不停歇的繼續堅持下去。 一時間,就看見于傾的排名從第2678名緩緩往上提升。 2677名。 2676名。 2675名…… 已經入了夜。 天黑了。 月光無法穿透高樓,照在底層,下城區早已經被黑暗吞沒,就連光亮涂層就被剝奪的只有星星淺淺的光澤。 夜晚的聯邦,屬于網絡。 就連上城區的一部分居民,都選擇進入天網享受夜晚的時光,下城區更是寂靜無聲,全員戴著頭盔在天網上徜徉,只有22層的走廊上能夠聽見沉重卻規律的腳步聲。 于傾還在跑。 過了最初難熬的時刻,他覺得自己似乎很快就適應了這種運動方式。 只要跑的別太快,他就不會累到必須停下來。 他不想停下來。 不斷提高的獎勵金系數像是鉤子,腳下跑出的每一步都會被他在腦海里本能的換算出金額,一步步地過去,他的耳邊幾乎可以聽見金幣下雨的聲音。 “叮叮當當?!?/br> 真動聽。 對錢有著瘋狂渴望的于傾,如今腳下邁出的每一步,都是他賺錢的動力。 6789不知疲倦,在耳邊激動地說著:“19801米了!還有不到兩百米,你即將打破歷史的沖擊上兩萬米的大關!你做到了,你在不斷的沖擊自己的極限,我幾乎感受到了你汗水的芬芳!你是那么的迷人!你的魅力即將橫掃整個聯邦!” “加油!不要停!我知道你已經很疲倦了,但是兩百米對于你而言并不算什么!你一定可以跨越的,你會長出翅膀,跨越所有的山巒湖泊,跑向詩和遠方!” 20000米即將來臨,于傾緩緩跑過走廊,即將看見自家房門的時候,終于決定不跑了。 真的很累。 哪怕不限速度,對于沉迷天網完全不運動的下層區居民而言,這樣的過程簡直不亞于酷刑,沒有非同一般的毅力根本無法堅持,更何況是第一天就一口氣跑20000米。 就連于傾都詫異自己能夠堅持到現在。 走廊悠長的弧形隨著視野的顛簸,緩緩露出了自家的房門。 意料外,自家的房門外卻站著一個人。 那人有一頭黑直的長發,被整齊地梳在腦后,五官深刻英俊,雖然穿著再簡單不過的t恤牛仔褲,但因為斐然的氣質,就像是穿著價格昂貴的服裝一般,有種難言的貴雅之氣。 他站在門口的身姿挺拔,下顎微微地頷著,只是自然地站在原處,卻像是曾經得到過最專業的教養,與下城區居民的氣質明顯的格格不入。 當視線對上,那人矜傲的近乎于冷漠的表情逐漸改變,于是那張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臉瞬間盈滿的了燦爛的笑容,就連黑而沉的眸子里也閃爍出親昵的光澤。 未語先笑。 迎著于傾快步走了過去。 來人名叫于哲,就比于傾小了一歲,雖然兩人輪廓看起來并不相似,但卻是于傾同父同母的弟弟。 隔著老遠就親昵地喊了一聲:“哥!” 于傾腳步慢了下來,眸光柔軟,回道:“哲?!?/br> “你怎么?”于哲快走兩步迎到了于傾面前,擔憂的上下打量,視線落在他額頭的汗水上有些微微的困惑,嘴里卻說著,“還以為你在屋里,怎么在外面?” “跑步?!庇趦A回答。 6789還在耳邊叫著:“還有三米到20000米,不要停下來?!?/br> 于傾閉上嘴,繞過于哲又跑了出去。 三米。 三步。 起點就在自家的門前,終點自然也在這里。 但因為背對著于哲的原因,于哲的視線困惑地追隨著他,然后很快就落在了于傾耳后的客戶端上,不過小手指甲蓋般的大小,在這幽暗的走廊上卻像是飽吸了鮮血般的殷紅,潤澤而飽滿。 于哲的瞳孔猛地一縮,黑眸里閃過一抹莫名的光澤,繼而眼睛微微瞇了幾分。 但是,當于傾轉身看過來的時候,他嘴角瞬間勾出溫潤的線條,眼眸里也只剩下與家人在一起時的信賴與開心。 “跑步,為什么要跑步?”于哲走上去,緊貼著于傾,與他一起走進了滑開的房門。 于傾來不及擦汗,彎腰起身,將廣告彈丟給了他。 于哲揚眉,按開了廣告彈。 強壯英俊的男人出現在視野里,像頭獵豹一樣緩緩走來,于哲痞氣十足的“哇哦”了一聲,然后說道:“極限體能人類計劃?” “嗯?!?/br> “你參加了?可以賺錢?” “嗯?!?/br> “這么好???那不是不用再當職業玩家了?” 于傾蹙眉,困惑。 于哲深深看著于傾,視線再落在廣告彈里的那個身影上,意味深長地說:“反正門飛舟不喜歡你當職業玩家,借此轉行也可以,就不知道這個計劃的時效性?!?/br> 提到門飛舟,于傾嘴角抿緊。 他思考困難,記憶更是差的要命,但不代表他不會去嘗試思考,也不代表會忘記所有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跑步的時候他的思路似乎會更加清晰一點,門飛舟之前說的話總會不知不覺地浮現在腦海里。支離破碎的話語或許無法連成串,但是話語里那些對他的嫌棄和輕視卻一點點凝聚成針,扎的他心臟刺刺的痛。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未必是想要得到什么回報,但同等的地位和一份善意總是渴望獲得的。 于傾無法描述自己心里的不悅究竟為何。 但他心里不舒服。 于哲看他臉色,揚眉:“怎么了?門飛舟那小子又說什么了?實在湊不到一起去,你就申請搬離吧。這世上誰離了誰活不成,或許下一個會更好呢?!?/br> “可惜了咱們是親兄弟,沒辦法安排在一起,唉!” 于傾看向于哲。 他們兩人是兄弟,年齡相近,從小一起長到大,按理來說天網應該優先分配他們住在一起,親人間方便照顧。 但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要從天網設立“舍友關系”的原因說起了。 人工智能的存在代替了人工,勞動力崗位都被ai取代,因此為了解決勞動力過剩的問題,人類開始進入網絡世界生存。 聯邦政府是推動這一切的主要動力,其目的不過就是維0穩和諧。 金字塔底端的下城區居民不擔心吃住穿,天網又很好的解決了人類自身必須要追求的價值觀。但身體的需求依舊需要在現實cao作,因而“舍友關系”就成為了現實的“安全帶”。 你是個乖的,我就給你安排個乖的住一起,兩人一起乖。你是個傻的瘋的,我就給你安排個癡的呆兩人一起傻夫夫。你要有不安定元素,我就安排個鎮妖鐵塔過來保準你老老實實。至于脾氣相投、才華相近,也不過是維0穩的手段而已。 因此,“舍友關系”被形容為“相親階段”并沒有錯,當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兩人各方面都很默契的時候,再產生進一步的感情也很正常。 所以親兄弟是不被允許的。 哪怕現在的科技可以繞開近親的基因缺陷孕育下一代,但倫理上依舊不被接受。 于傾和于哲這輩子都不可能住一起。 于哲的住處被安排在隔壁的街區,距離這里不過十分鐘的車程,他與舍友的關系不錯,不過目前并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大概是于哲往這里跑的太勤,黏大哥的程度根本不像親兄弟,門飛舟并不待見他,那邊的舍友似乎也無法與于哲培養感情。 于傾勸他不要來的那么勤,于哲卻我行我素,有時候甚至會抱著頭盔過來住,與于傾一起躺在床上登陸天網,一住就是兩三天,如果天網不催促,他根本不回去。 所以,當于哲聽說門飛舟終于搬走了,高興的不得了,拉著于傾的手一個勁的說要去“一站”買酒,慶祝那個總是自命不凡的孔雀離開。 于傾鬧不過他,而且才賺的600元已經到賬,就陪著于哲上樓買了些酒和下酒菜回來。 于傾不會喝酒,喝兩杯便又暈又困,跑步時消耗的那些力氣像是一起抽走了他的骨頭和精神,往沙發上一歪,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