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她滿面疑惑地合上書,正在這時,書皮突然掉了,秦雪衣連忙撿起來,才發現,這書皮和里面的書,好像有點對不上??? 她仔細一打量,才震驚地發現,這本書,竟然是把文心雕龍的書皮給揭下來,又粘在了另一本話本上。 秦雪衣呆了一下,心想,原來卿卿還會做這種事情? 太可愛了吧! 采夏走過來,看見了她手里一分為二的書,疑惑道:“主子,書壞了嗎?可要奴婢去取一些漿糊來粘上?” 秦雪衣放下書,點點頭,道:“粘上吧?!?/br> 正在這時,浣春從外面進來了,道:“主子,林侍衛回來了?!?/br> 秦雪衣眼睛頓時一亮,也顧不得那書了,連忙站起來,道:“卿卿回來了嗎?” 浣春面露遲疑之色,道:“倒是沒看見殿下,只有林侍衛一人?!?/br> 秦雪衣眼中的光頓時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幾許失望,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她轉頭望去,來人是林白鹿,站在門口微微躬身,道:“屬下見過郡主?!?/br> 秦雪衣道:“林侍衛不必多禮,卿卿呢?還未回來么?” 林白鹿怕她看出什么來,便垂著眼,答道:“殿下有事耽擱了,這幾日都宿在宮中,不回來了,請郡主不要擔心,今日食言,下次一定補上?!?/br> 秦雪衣確實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復如初,道:“沒事的,你轉告卿卿一聲,正事要緊,我會等她回來?!?/br> 林白鹿點頭:“是,屬下明白了?!?/br> “不打擾郡主休息,屬下告退?!?/br> 正在他要走的時候,秦雪衣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叫住他道:“林侍衛的臉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適?” 林白鹿愣了一下,才立即調整好表情,溫聲笑道:“沒有,多謝郡主關心,屬下很好?!?/br> 他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秦雪衣眉頭輕皺,目送著林白鹿的背影遠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方的腳步微微有些虛浮。 旁邊的采夏也道:“主子,奴婢也覺得林侍衛的精神不是很好,莫不是昨夜沒睡好?” 秦雪衣搖搖頭,眼里透著疑惑之色,喃喃道:“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可是細細一想,又想不出來了,她只得按捺下去,安心等著卿卿回來。 午膳是她獨自用的,各式各樣的菜式擺了一桌子,還真有幾盤子大白菜,蒸炸燜炒,廚子們看樣子是真上了心,恨不得把大白菜做出花兒來。 秦雪衣舉著筷子:…… 她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又掛心著燕明卿,沒幾口就飽了,采夏見狀,立即讓人撤了飯食,問道:“主子可要休息?” 秦雪衣托著腮,有些郁悶道:“吃了就睡,我是豬嗎?” 采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浣春也忍俊不禁道:“主子怎么這樣說自己?” 秦雪衣抬起眼,透過門望向庭院里,日光明晃晃的,不知卿卿現在吃了飯沒有,在做什么? 她忽然問道:“我現在可以進宮嗎?” 浣春愣了愣,道:“主子這時候想進宮?” 沒等秦雪衣答話,她便連連擺手,道:“殿下不是說了么?主子這幾日體虛,不可吹風受寒,也不能出去的?!?/br> 秦雪衣頓時xiele氣,端起茶來喝了幾口,茶是采夏沏的,里面加了蜂蜜,喝起來甜滋滋的,這讓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叫畫扇的婢女。 當初正是因為她在茶水里加了荔枝蜜,才引起了秦雪衣的注意,隨口夸贊了幾句,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是包藏了禍心。 一想起這個,她心里頓時不是滋味,把茶又放下了,浣春心細,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試探道:“主子不喜歡這茶,奴婢再去另沏一盞來?” 秦雪衣擺了擺手,道:“不必了?!?/br> 才說完,便見采夏從外面進來了,她的神色有些古怪,進門便道:“主子,奴婢方才出去,在院子里拾到了一塊手帕,不知是誰掉下的?!?/br> 她說完,便將那手帕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秦雪衣打眼一看,眼皮子都跳了一下,那手帕倒是普通,只是上面沾染了斑斑血跡,看樣子還很新,大約是今天沾上的。 然而,這個院子是燕明卿才剛剛住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么么噠,晚安呀!~ 哦豁,溫太傅的小心思終于被發現了,然而已經…… 為溫太傅鞠一把同情淚。 第90章 秦雪衣皺著眉,將那帕子拿過來,慢慢打開,帕子是白色的棉布料子,上面也沒有什么花紋,十分素凈,于是更顯得那些血跡觸目驚心了。 浣春面露驚色,道:“這是誰的帕子?” 采夏搖搖頭,探頭在那帕子的四個角看了看,也沒看見繡字,道:“這恐怕是個男人的手帕,女孩兒的手帕不可能是這樣的,連朵花兒都沒繡?!?/br> 她抽了抽鼻子,又道:“也沒熏香?!?/br> 秦雪衣心中一動,道:“這應該是林侍衛的帕子?!?/br> 采夏哎了一聲,道:“倒也是,奴婢今日看他精神不妥,莫不是得了什么???” 秦雪衣卻道:“不像是得病,倒像是受了傷?!?/br> 浣春疑惑道:“主子為何這么認為?” 秦雪衣指著那手帕,答道:“若是得病吐的血,血跡暈染開的形狀應該集中在一塊,而且會是在手帕的中央位置,可這上面的血跡,散亂無序,分明是擦拭過的?!?/br> “而且,”她頓了頓,道:“沒聽說過林侍衛身體不好,若他身體真的不妥,今日為何又會隨卿卿一同入宮,入了宮以后,就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秦雪衣面上浮現若有所思之色:“還是受著傷回來的?!?/br> 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眉頭皺起來,道:“不會是宮里有什么事情罷?” 秦雪衣抓起那帕子起身,道:“我要去找他問問看?!?/br> 她說完,便不顧浣春與采夏的勸阻,快步離了院子,前方來了幾名下人,秦雪衣攔住他們,問道:“可見了林侍衛?他眼下在哪里?” 那些下人自然認得她,連忙答道:“才見他往松風苑那邊走,應是往舍房的方向去了?!?/br> 秦雪衣也不知道松風苑在那里,便指著他道:“你現在帶我過去?!?/br> 那下人不敢違逆,連忙躬身道:“是,請郡主隨小人來?!?/br> 有人帶路,秦雪衣很快便找到了侍衛的舍房,那下人指著一個小院子,道:“郡主,那里就是林侍衛的住處了?!?/br> 他才說完,門便開了,段成玉正站在門口,見到秦雪衣,他的面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很快便恢復如初,扯出一個笑來,語氣如常道:“郡主怎么在這里?” 他隨手將身后的門合上,笑吟吟道:“莫不是迷了路?殿下的院子在東邊,屬下可以帶郡主過去?!?/br> 秦雪衣盯著他,沒動,只是道:“我是來找林侍衛的,聽下人們說,他回了舍房?!?/br> 段成玉面露訝色,道:“可白鹿一直未回來,恐是那些下人們猜錯了,郡主找他有什么事情,屬下或許能代為轉告?” 秦雪衣委婉拒絕道:“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要當面與他說?!?/br> 段成玉很快又道:“那等他回來之后,屬下再讓他去見郡主吧?!?/br> 他越是這樣遮掩推脫,秦雪衣便越發覺得可疑,眉頭一挑,道:“不必了,我就在這里等著他?!?/br> 段成玉只覺得腦門上青筋都要跳起來了,臉上的笑也有些干巴,道:“這里地方小,怎么好讓郡主在這里等?不如請郡主移駕花廳,屬下讓白鹿過去便是?!?/br> 秦雪衣道:“你剛剛不是說,林侍衛未回來嗎?” 段成玉一下嗆咳起來,臉都有些漲紅了,日光明晃晃地照下來,讓人有些眼花,秦雪衣站在院子門口不肯走,她眉目沉靜,眼神里透著堅持的意味,道:“林侍衛沒回來,我就在這里等著?!?/br> 段成玉一下噎住,頓時沒了法,正在這時,屋子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下一刻,門便開了,林白鹿出現在門口。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扶著門框,勉力對著秦雪衣笑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郡主,請進吧?!?/br> 屋門和窗都被打開了,秦雪衣也仍舊能聞到那股藥的苦澀味道,是來自林白鹿身上的,她看著對方沒什么血色的嘴唇,忍不住問道:“林侍衛是受了傷?” 林白鹿輕咳一聲,道:“是,確實如郡主所說,屬下受了些輕傷?!?/br> “輕傷能流這么多血嗎?”秦雪衣微微示意,采夏立即上前來,將一塊沾了血的帕子放在桌上。 林白鹿一愣,頓時明白過來,苦笑道:“是屬下大意了?!?/br> 秦雪衣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既受了傷,還是坐著吧?!?/br> 林白鹿輕聲道:“屬下逾矩了?!?/br> 說完之后,他這才扶著椅子坐下,秦雪衣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們在宮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卿卿為何不能回來?” 林白鹿頓了頓,才道:“此事說來話長?!?/br> 秦雪衣便接道:“那就長話短說?!?/br> 把林白鹿給噎了一下,道:“殿下觸怒了皇上,被禁足了,近些日子,恐怕都要留在宮中?!?/br> 秦雪衣皺起眉來,追問:“觸怒皇上,是因為什么事情?” 林白鹿沉默片刻,避而不答,只是道:“郡主恕罪,沒有殿下的吩咐,屬下不能說?!?/br> 他素來是好脾氣,溫溫和和,但是骨子里卻是執拗的性子,秦雪衣最是怕與這種人打交道,不肯就是不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 林白鹿如此回答,必然是受了燕明卿的叮囑的,秦雪衣也不欲為難他,便問道:“卿卿被關在了哪里?” 林白鹿道:“抱雪閣?!?/br> 待看見秦雪衣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段成玉才問道:“你為何要將抱雪閣告訴她?” 林白鹿垂著眼,慢慢地倒了一杯水喝了,道:“為何不能告訴?我回來時,殿下只吩咐了我,不許告訴郡主今日宮中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沒說不許我提抱雪閣?!?/br> 段成玉張口結舌,過了一會,才哭笑不得地道:“林嬤嬤,你真能cao心,我看這每個月十五兩銀子的月俸配不上您?!?/br> 林白鹿微微一笑,放下杯,道:“我這全是為了殿下好,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郡主此去,能解開他的心結也不一定呢?!?/br> …… 卻說秦雪衣大步往前走著,身后跟著采夏與浣春兩人,采夏問道:“主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您的身體還虛著,慢著些走!” 秦雪衣頭也不回地道:“我不虛,我當年冒著大雨蹲了一晌的馬步,也沒見感冒?!?/br> 不過是為了安撫卿卿而已,她才答應乖乖呆在府里等她回來的,沒成想人沒等回來,倒把她給等進了抱雪閣。 若她今日未對林白鹿起疑心,不知還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秦雪衣讓人套了車,吩咐道:“入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