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寧衡點著頭,打斷店小二:“行了,把你們鋪子所有新進的給爺包一份?!?/br> 店小二頓時雙眼發亮,看寧衡主仆就跟看銀子一樣,頓時樂不可支起來:“好勒爺,你稍等?!?/br> 等寧衡主仆提著幾大包走出來后,外頭已經華燈初上,街上被高高掛起的燈籠渲染得旖旎熱鬧,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婦人姑娘,身后,店小二還在拿他同一群女子們介紹:“真的用起來與眾不同,方才你們不也瞧見了,人家那位爺一口氣兒全包了一份所有新貨,這要是不好的誰傻嗎這樣撒錢?” 寧衡登馬車的腳步一頓,自嘲的笑了笑。 他可不就是個沒用就買買買的傻子嗎? 鶯歌院里,見他們主仆進了門,月橋就帶著人迎了上去,臉上還有幾分擔心:“怎么樣了,我二哥沒事吧?” 她雖說不擔心月余煦學問上的事兒,但對書生的體魄還是多少不放心,尤其這會試題目更多,更繁雜,就需要學子毫不懈怠的沉浸其中不得放松,她可是聽說每回會考之后,總是要病倒不少人。 “沒事沒事?!睂幒鈹堉堇镒?,語氣還有幾分不甘不愿:“二哥不過去考個會試你就擔心這擔心那,指著讓我東跑西跑的,怎不見你多關心關心我?” 月橋就不依了,一把揮開他的手,連串的問了起來:“怎么叫沒關心你了,你的衣裳誰做的,誰每日給你備這備那的,說這話你還有良心嗎?” 伺候的下人丫頭們抿嘴兒就笑。也就他們少爺和少夫人不時吵吵嘴兒感情還那般好,換做這府上的別的主子們,誰不是相敬如賓的各自顧著各自的? “我有??!”寧衡得意的招了招手,挺著胸膛:“全兒快些拿上來?!?/br> “來嘞?!?/br> 寧全兒抱著東西走在最后頭,這會兒應了一聲兒,還同丫頭們笑道:“各位jiejie們讓讓道兒,讓小弟過過唄?!?/br> 得了丫頭們讓道,疑惑的隨著他看去,寧全兒跟他那個主子一般,神態自得,捧著手頭的幾個大包就跟抱著什么稀世珍寶一樣,莫說丫頭們被唬住了,就是月橋也看得好笑,指著他胸前問道:“這是什么?” “嘿嘿?!睂幦珒焊尚陕晝?,看向他主子:“這是爺的一片心意,還是讓爺來說吧,小的愚笨,介紹不出來?!?/br> “嗤”月橋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愚笨,那下人里頭豈不全是笨的了?”她也沒為難寧全兒,好笑的看著寧衡:“莫非是什么珍奇寶物不成?” 寧衡搖搖頭,一副就是不說的模樣。 見他嘚瑟個沒完沒了,月橋也懶得理他,讓下人們傳了膳,又讓人把寧樹兒抱了來,一心逗孩子去了,倒讓寧衡坐立不安了,圍在她身邊打著轉好一會兒還不死心的問道:“媳婦啊,你真不想知道是什么?” 月橋在寧樹兒滑嫩嫩的臉上親了一口,把人逗得咯咯直笑,才回他:“不想啊?!?/br> 她又不是個傻的,一般的寶物誰會用這樣的紙袋裝?除了那貴重的,就是吃食和用的,一般吃食大多用油紙袋裝著,倒是點心和用的是用這樣的紙袋,這就好猜了不是? 寧衡被堵的無言以對,本來還準備憑借著這個討媳婦歡心來的,誰料嘚瑟過頭了,等好不容易用了飯,他都打算直接說出來了,沒料,早早就吃飽喝足的寧樹兒正閑得沒事,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著這多出來的幾包東西好奇的偏著頭打量,隨后…… 等寧衡看見時,寧樹兒已經拆開了紙袋,把里頭的胭脂和香料都抖了出來,手上又是紅彤彤一片,還沾著細碎的香料粒,寧衡驀然瞪大了眼:“寧樹兒!” 寧樹兒茫然的眨巴著眼看著他爹,一屁股還坐在地上,奶奶的伸出手喚著:“爹爹,瞧,你瞧?!?/br> 他瞧個屁!那可是他討媳婦歡心的!相比寧衡的痛心疾首,月橋就笑得彎了腰,瞥了瞥寧衡難看的臉色,把寧樹兒從地上抱了起來帶著去了后頭池子里洗漱去了,寧衡看著那一地的各色顏料,心累的擺擺手,讓丫頭把那塊地兒給收拾了。 這臭小子,三天不罵,上房揭瓦了! 寧樹兒無知無覺的,被洗白白的伺候了一番,從新換了衣衫,等母子兩個從里間出來時,外頭丫頭們已經收拾好了,房里只留了一盞燭火,綠芽從她手里接了熟睡的寧樹兒,帶著兩個小丫頭退出了側房,去了旁邊的抱夏里頭。 寧衡委屈得很,還告起了狀:“媳婦你瞧,都是那個臭小子,那可都是我特意為你買的?!?/br> 月橋敷衍了他兩句:“行,你委屈了,你受苦了?!?/br> 說著又笑了起來。 寧衡幽幽的看著她:“你心里在嘲笑我?” “沒有!”月橋翻身上了床,還蹬了他一腳:“快些去洗漱,明兒不是還要去衙門?晚了睡不夠明兒樹兒早早又過來鬧了?!?/br> 寧衡頓時嘆了口氣,想他寧公子曾也是府城里人人談之色變的人物,如今混得怎一個可憐兩字來形容,在這府中,他一家三口,排行老大的是他媳婦,又兇又暴力,死死把他鎮壓著,排行老二的是他不過一歲多的兒子寧樹兒,別看這小子整日爹啊爹的讓他陪著玩,但也知道誰是他的靠山,他要是敢兇他,他媳婦就能捶他,更何況,這么丁點的兒子他也稀罕得很,哪里舍得? 最慘的就是他了,老大老二都能在他頭頂上放肆,他還只得陪著笑臉,寵著,縱容著,跪著把這兩個祖宗伺候好。 一代英杰淪落至此,真真是仰天悲嘆。 夜深,夫妻兩個躺在床上說著話,月橋細細問了今日貢院外頭的情形,也知道今兒來接人的只有她爹一個,雖說心里有些覺得不對勁,但這念頭不過一瞬,不大一會兒就放在了腦后,睡過去了。 第177章 可惜成親早了 月家確實發生了件事,卻是一上不得臺面的骯臟事。 月家老大和余氏等人原本是準備一家老小去接人的,只是家中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余氏作為當家主母自然是離不開,這又牽扯到自己兒子,是以商量后才決定讓月當家獨自前去。 但,在家中正嚴陣以待的時候發生了丫頭爬床這樣的下作事,直接就踩了余氏的霉頭,讓原本歡歡喜喜的吉利事兒上蒙上了一層羞,氣得余氏胸脯直抖,狠狠的拍著桌子說道:“給我拖出去,狠狠打!” 陳明月也不高興,但還是從丫頭手里接了一盞茶水遞過去,勸著她:“娘,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br> 余氏就著茶水猛的灌了幾大口,聽著外頭打在rou上那啪啪啪的聲音,瞇了瞇眼眸,問道:“老二媳婦,你大嫂如何了?” 說來余氏也對何梅有些怨氣,你說你一個當主子的,讓身邊伺候的大丫頭爬了當家的床,你就沒點察覺? 若真是如此,那這心也真夠大的。 陳明月想起何梅在院子里暗自垂淚的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心,替她說了兩句:“大嫂心里頭不知如何傷心呢,她哪里能想到那丫頭起了背主的心思?” “她不知道,她哪里不知道?”余氏不止一回提醒過何梅,身邊留著伺候的要選那起老實本分的,那丫頭雖說模樣不驚人,但那眼珠子向來喜歡亂轉,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便是身邊兒也有人說過兩回說聽見何梅跟前的大丫頭暗地里在說小話,這樣的丫頭天長日久的她能安安分分做個小丫頭? 她提點過了,剩下的就該何梅這個做主子的來做,畢竟那是她的陪嫁丫頭,是何家那頭特意挑出來的,她一個當婆婆的,管天管地的,總不能把手伸到媳婦身邊去不是,若是讓何家知道了,那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正說著,何梅被個小丫頭扶著走了進來,眼眶還紅紅的一圈兒,顯然是才哭過不久,那臉也有些腫,原本豐潤的身子看起來還有些扶風弱柳的模樣。 行到近前,她給余氏行了一禮:“勞娘你cao心了,是兒媳的不是?!?/br> 余氏先前說得狠,這會兒見她如此也硬不起心腸來,板著的臉上柔和了幾分:“行了,咱們家沒這些虛禮,你坐下吧?!?/br> “是?!?/br> 等人落了坐,余氏便問她道:“這丫頭是你跟前兒的,如今只打了板子,余下如何發落她還看你是個什么想法,我老婆子也替你做不了主?!?/br> “娘你客氣了?!焙蚊芬幌氲竭@丫頭做的事心里就恨得牙癢癢的,但這會兒被余氏問起又頓時茫然了起來,她本是普通人家的閨女,在沒進月家之前,別說讓丫頭伺候了,連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親手打點,哪里有發落旁人的機會。 她聽著外頭的板子聲,一聲一聲的響在耳里,又聽那丫頭的慘叫,心里到底是念著伺候了她這許久的情分,只說道:“便把她給打發出去吧?!?/br> 余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還帶著嘆息,但也沒說什么,只點點頭,朝跟前的丫頭吩咐:“傳了話下去,把這丫頭給攆出門去?!?/br> “奴婢這就去?!毖绢^得了令,匆匆傳了下去,不多時就聽那丫頭凄慘的在外頭叫著“大爺救命”“大爺我已是你的人,你不能不管”云云之類的話,讓一屋子女眷聽得都直皺起了眉頭,何梅更是臉色一片慘白。 這是她最不愿想起的。昨兒月老大和月當家父子兩個喝了些小酒,回去就倒頭睡了,月余糧是個粗人,用不來那些丫頭下人的,平日里的用度都是她替他置辦,余下的他也自己動手,昨兒不知怎的那丫頭就進了月余糧的房間,清早的時候被發現還哭哭啼啼的說是大爺拉她進的房。 那時候,那丫頭渾身沒有一點遮身的,腿間和身上更是帶著斑斑痕跡,便是說沒那一回事也沒人相信,何梅更是當場就暈了過去。 院子里漸漸安靜了下來,傳話的丫頭辦完了差事又重新回來當值了,余氏瞧了瞧天色,朝何梅說道:“你也莫要多想了,老大從小就老實,又是個有責任的,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事,何況他喝得醉醺醺的倒頭就睡,哪里還有那等心思,這丫頭心眼子活泛,不定用了什么法子,以后你也別一股腦心思都用在閨女身上,當家的身邊兒也得多盯著點,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好?!?/br> 余氏說著,后頭就是在跟她們說著兩口子相處的經驗了,別說何梅聽得怔然,就是陳明月也是聽得若有所思的,而后兩人相互看了看,真心實意給余氏道了謝:“多謝娘提點?!?/br> 余氏有心欣慰,心道雖說心軟,但還不是個蠢的,擺了擺手,道:“算不得什么提點,都各回各屋去吧,老二媳婦,”她頓了頓,又說:“老二和你爹也快回來了,你快些去備下熱水,等老二回來讓他洗洗,吃兩口熱乎的?!?/br> “哎,我這就去?!标惷髟乱宦?,頓時歡天喜地去做事了。 何梅見此,忙問道:“娘,二弟科舉是大事,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余氏正要搖頭,瞥見她有些小心的眼神,到嘴的話吞了回去,抿唇點頭:“你去廚房瞧瞧吧,今兒弄一桌好的,不過大姐兒那兒你也得顧著些,別餓著她了?!?/br> 何梅臉一亮,渾身好像有了力氣般,風風火火的出了門,模樣看著同剛嫁進月家時差不離多少,一樣做事麻利,手腳勤快,說話也爽利,余氏心里直點頭,她就說老大媳婦是坐月子坐久了,整日待在房里不好,把好生生的爽利人給弄得別扭得很,本來這坐滿月的月子也就夠了,偏生何家那頭言語里說他們姑娘受累了,傷著了,非要讓坐上兩個滿月,沒見她姑娘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呢,不也照樣滿月就出了月子? 要她說,這都是作的!隨后她又問了身邊傳話的丫頭:“大爺這會兒在做啥呢,前頭方才都鬧成這樣了,他倒好,一個面兒都不露?!?/br> 底下的傳話丫頭聞言臉一僵,心道,不是你不讓大爺露面的嗎,說甚他一個大老爺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自個兒問心無愧怕什么,把人給攆到了后院,但想歸想,丫頭還是謹慎的問了話:“回夫人,大爺和小爺在后院里頭收拾明兒鋪子里要做買賣的豬rou呢?!?/br> 說白了就是殺豬。 余氏說著知道了,又嘀咕了句:“小華不抱著他的銀子數,跑去摻和他哥弄豬rou做甚?!?/br> 黃昏時,月當家和月余煦回來了,一見他們,余氏等人就迎了上去,余氏連連打望著月余煦,見他目光清澈,腳步還算穩健有力,笑著點頭:“不錯,不錯,想來是沒吃什么大苦頭?!?/br> 月余煦從她身上略過,含笑著一一打了招呼:“娘,大哥大嫂,小弟,”最后他停在了陳明月身上,對上那泛紅的眼眶,眸子頓時柔和了下來。 “行了行了,老二媳婦快帶人去洗漱吧?!币姶?,余氏斜了他們一眼,率先走了,月當家便跟了上去。 他們走后,月余糧也給月余煦擠眉弄眼了一番,還提著不肯離去的月小弟拋給了月老二一個你懂我懂的目光,最后裝模作樣的說了句:“待會早些過來用飯,你大嫂特意吩咐廚子給你做的?!?/br> 月余煦忙道:“多謝大嫂?!?/br> 何梅搖搖頭:“二弟客氣了?!?/br> 晚間,月家人熱熱鬧鬧的用了飯,關于那個掃興的丫頭誰也沒有再提起,早前得了余氏叮囑,也沒人過問月余煦考得如何,就怕給他壓力,連最不會看人眼色的月小弟也緊閉著嘴,一個勁的往嘴里扒著飯。 月余煦被這無聲的體貼弄得心里直發燙,其后一旬,整個金陵城的氣氛都緊張起來,外頭街上再沒有隨處可見的高談闊論之聲,再沒有隨性而為的詩性大發和高聲叫好的人群,只有不住的小聲商談科舉的爭論,辯論著誰對誰錯,或沾沾自喜,或失魂落魄,只是沒到那最后一步,所有人都還抱著希望。 那一日,貢院門口擠滿了人,連四周的樓宇上都有人觀望著,到了時辰,貼榜的官員雙手捧著那皇榜,由一旁的宮中侍監宣讀了起來。 這次錄取的貢士為五百二十三名,其中會元一名,而這位會元正是先前鬧得沸沸揚揚,名聲極高的那位金陵城解元虞貢士。 虞貢士年少成名,被眾人簇擁著,臉上意氣風發,不多時就傳遍了整個城,尤其這位虞貢士還未娶親,這會兒多的是中意的人家打聽起來,這樣的人物,就是殿試時再不得圣上心,一甲前三之中總有他的位置不是? 緊跟在虞貢士后頭的也是一位稍有名氣的學子,堂堂明昭書院的學生,只是不少人在見到那個名字時,頓時唏噓起來。 可惜了,人物是個好的,可惜早早就成親了。 第178章 中狀元 會考后不過兩三日就是殿試,五百余貢士們清晨就在宮門口侯著了,等侍監帶著皇命唱報后依次進了那巍峨的深宮。 路上,貢士們皆低垂著眉眼,謹記著先前侍監的交代不得抬頭胡亂打量,余光只能瞧見那莊嚴古樸的墻面兒一一在眼角略過,到了朝前,待拜見了坤帝后,貢士們依次落座,由坤帝當堂出了題目,而后貢士們便埋首纂著文。 坤帝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伺候他的大總管碎金不由得恭維了兩句:“這多虧了陛下圣明,這每年所出的學子們那是一個塞一個的有學問,連淮王世子都拋卻了身份,沉迷在科舉之中呢?!?/br> 淮王府世子陳銳,身份高貴,按理就是此生毫無作為也是榮華富貴不愁的,偏生他跟其他的宗室子弟格外不同,小小年紀就喜歡聽課讀書,為此淮王夫婦還特意為他請了先生教導,誰料陳世子天分高,一路讀到了明昭書院,如今更是憑借自己的學問考上了貢士,可是狠狠讓淮王府出了風頭,誰不知道,宗室里也就只出了陳世子這一個特例,不知讓多少人艷羨,更別提陳世子如今還未定親。 坤帝含笑著,目光順著看下去,也尋到了那個端正著坐姿、安穩如風的陳銳,在一眾貢士里,陳銳也堪稱優良,舉止謙和儒雅了,他抿了抿唇,微微額首:“是個可造之才?!?/br> 伺候坤帝多年的碎金哪里不知坤帝這話已是十分看中陳世子的意思了,坤帝向來極少外露自己的情緒,能從他嘴里聽到一句尚可都極為難得了,哪里能說出可造之才這等美譽,便是幾位皇子,也沒聽他夸過幾回。 尚想著這些小心思,又聽坤帝凸自念叨了句:“月家那小子也是不錯?!?/br> 碎金忙收斂心神,笑著應了一句:“可不是,這月公子會考時可是僅次于那虞會元身后,又是明月郡主的夫婿,還不知外頭多少人扼腕呢?!?/br> 扼腕啥?自然是這般風流人物被人截足搶了先,其實往常也不是沒有十分優秀的人物早早成了親,但耐不住被高官的小姐們看中,死活要嫁過去,鬧得雞飛狗跳的,不過這放在月余煦身上就不通了,便是有哪位千金瞧上了,也只得認栽,莫非誰吃了豹子膽敢跟郡主搶人不成? 坤帝顯然也知道這些奇聞,饒有興致的說道:“回回科舉之后總會成全無數對有情人,銳兒如今也不小了,想必過了這殿試后也能覓得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才是?!?/br> 想當年,他就是在科舉之后一眼就見到了在那樓閣里停駐了不到一盞茶時辰的寧凝,對之一見傾心,二見傾情,最后百般用計把人娶了回來,這一晃,竟然都十數年過去了。 坤帝不禁有些唏噓,目光在下邊諸位貢士身上瞥過,手指隨意點了點:“這位虞會元,還有那位月貢士,柳貢士,梁貢士一干人等模樣人物俱是不錯,旁的貢士雖有些不足,但學問也是過硬,都是些好苗子啊,如今朝堂之上各部缺了不少人,只盼著這些人能頂用?!?/br> 這話中意思竟然是想直接把人放到缺的位置上去,碎金心里驚駭莫名,但面兒上絲毫沒露出一點痕跡,他腦子轉動著,一邊想著坤帝這樣一手把人提拔到位置上,少了那按部就班的升遷定然會讓朝臣們不滿,一邊兒又實在慶幸今科這些貢士們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