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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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低頭一看,玻璃餐桌下是熊熊燃燒的火爐。而她坐的餐桌中間,赫然空了一個洞,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口很大的鐵鍋。 他仍是笑著,看著她說:“喂飽了,差不多可以宰了?!?/br> 然后,容嘉就一臉冷汗地嚇醒了。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手下意識去摸床頭柜上的水杯,卻不慎打翻了。 玻璃杯摔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許柏庭被這動靜驚醒了,坐起來:“怎么了?” 他的手從后面握住她的肩膀,動靜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小臉更加蒼白。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正常:“我……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br> “別動,我來收拾?!痹S柏庭笑了一下,拖了拖鞋走出去。 容嘉望著他修長漂亮的背影,連走路都那么好看。實在……實在不像一個變態啊。 她咽了咽口水。 但是,人的內心一旦有了猜忌,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何況,他確實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秘密。 她甚至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之后幾天,容嘉都渾渾噩噩的,也不跟他打電話了。 倒是這日他打給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容嘉期期艾艾:“《鮮花與少年》的錄制???” 他笑了一下:“我晚上有空,過來接你吧?!?/br> “不,不用了!” 他默了一下。 容嘉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忙道:“你工作那么忙,不用為我費神了?!?/br> 許柏庭有一會兒沒說話。 容嘉一顆心也跳得很快。果然,聽到他徐徐開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語氣篤定。 “不是的,沒有什么……” “別騙我?!痹S柏庭打斷她,“你知道的,你騙不了我?!?/br> 容嘉噤聲了。 半晌,還是許柏庭開口:“算了,晚上回來,你再跟我說吧?!比缓?,他把電話掛了,算是給了她幾個小時的緩沖期。 容嘉也松了口氣。 心卻一下午都懸著。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的腳步更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步挪出工作室。更煩的是,還在門口遇到了謝涵。 容嘉實在是不明白,望著他:“你怎么就陰魂不散呢,謝總?” 謝涵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啊?!?/br> 容嘉簡直想翻一個白眼:“現在你看到了,可以圓潤地滾了嗎?” 謝涵又笑:“我真沒見過你這么可愛的姑娘。說起來,你跟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的兒子住在一起,真的不會覺得很可怕嗎?許柏庭這種人,外表一副清高不可一世的模樣,真的狠起來,那可是我們這種人拍馬也趕不上的?!?/br> “那是我們的事,就不勞謝總費心了?!?/br> 謝涵仍是笑,靜靜看著她轉身走開??稍谵D身的那一刻,容嘉就停住了腳步。 許柏庭站在不遠處的法國梧桐下,手里捧著一束白玫瑰。很大一束,下面還纏了淺紫色的絲帶,在風里停停飄曳。 容嘉的腳像是生了根,定格在地上。 那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 謝涵離開后,兩人沿著里側的街道走了會兒。 容嘉問他:“你什么時候來的?” 許柏庭笑了一下:“在他說‘你跟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的兒子住在一起,真的不會覺得很可怕‘時?!?/br> 容嘉不知道說什么。 許柏庭回頭看她一眼,目光冷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容嘉原本心亂如麻,被他這么一問,反倒生出些許逆反的意氣,反問他:“這話難道不是我問你?你什么時候知道肖問的事情?” “從小就知道?!痹S柏庭干凈利落道,“在被許遠山帶回來之前,我就是一個小混混,多一個殺人犯的父親,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你倒是回答得干脆?!比菁纬读艘幌伦旖?,卻發現,連冷笑都做不出來,深吸一口氣,看著他,“那你以前為什么不說?” “你會把你不光彩的事情特地扯出來說嗎?” 她反唇相譏:“現在這樣,就光彩了嗎?” 許柏庭說:“我沒什么可說的?!?/br>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她只能極力仰頭望著他,卻發現,自己對于這個人還是這么陌生。她的語氣平和了些:“那我父母呢?你知道他們是被……” “知道?!彼荛_了她的灼灼注視,側臉冰冷,像一尊雕塑,“不過以前沒在意過?!?/br>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她覺得荒誕,噗嗤一聲笑出來,“什么叫不在意?那可是……兩條人命???” “一開始,我們只是商業聯姻,我沒關注過這些?!痹S柏庭說。 容嘉看了他一眼。 很好,很坦然的回答。 冷漠到了骨子里。 話都說到這兒了,還能有什么可說的? 說句實在的話,容嘉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還真談不上什么深刻的情感,但從血緣親情上來講,那到底是自己的父母。 更讓她覺得惶惑和難以接受的是許柏庭本身。 她對他的感官,一直游走在黑與白之間。 有時覺得他彬彬有禮,溫柔大度,又頗有手腕,是清冷自持的端方君子。有時候,又覺得他城府極深,是冰冷沉靜、深不可測的魔鬼。 此刻,這種感覺被放大了無數倍。她雖然嘴里不說,心里卻忍不住這么想,這種思想也被投射道日常生里的細節里。 比如,她半夜睡覺時會忍不住抱著被子滾到另一邊,他抱她的時候,她的肢體非常僵硬。 許柏庭何其聰明的人? 這兩天,都看在眼里。 他望著她的目光,也越來越冰冷,好像是不帶什么感情的機器。 而且,他越來越惘顧她的意愿,露出自私偏執的一面。比如這日早上,她起得很早,坐梳妝臺上梳頭發時,鏡子里忽然出現了他的影子。 他穿著黑色的綢緞睡袍,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后,剪影如畫。 容嘉嚇得失落了手里的梳子。 誰知,他一彎腰就給準確接到了手里,然后直起腰,空著的一只手撩起她的一撮頭發在掌心,緩緩梳起來。 “怎么起得這么早?”他問她,眼睛里含著笑。 語氣溫和,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但是,容嘉清楚看到,鏡子里的他眼珠漆黑,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 她莫名打了個寒噤,站起來要掙脫他的束縛:“不用了,我梳好了?!?/br> 他沒動,手里扔握著她的一撮頭發。 容嘉側著身子,僵在那兒。 他微微俯身,攜著梳子的手緩緩撐到梳妝臺上。她剛想躲,他溫柔又不失力道的手,掰正了她的臉,讓她看鏡子里的自己。 “有什么不一樣?” 容嘉看到的是他平靜的笑容,他彎著腰貼在她身后,一動不動。 她說不出話。 半晌,他笑容擴大,禁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會吃人似的。呆瓜,別杵著了,快去換衣服吧,我送你去上班?!?/br> 第064章 強勢 那件事后,容嘉越來越覺得許柏庭不正常了,有時候,甚至是沒法溝通。 他表面對她溫柔包容,事事周到,轉頭就找人調查她,還讓保鏢和私家偵探跟蹤她。要不是她夠機敏,無意間發現了,她還被蒙在鼓里。 她拿著私家偵探那里高價拿來的資料,裝到信封里,面無表情地回到家。 客廳里光線很暗,只亮了一盞橘黃色的暖燈。 許柏庭疊著一雙長腿靠在沙發里,安靜地翻著手機。一開始,容嘉沒注意他在看什么,也沒那個心情,踱步過去,直接吧信封“啪”一聲甩到他面前。 他這才抬起頭。 但是,臉上仍然非常平靜,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容嘉忍無可忍,極力壓抑著起伏的胸膛:“許柏庭,你是不是變態???我是你妻子,不是你的奴隸,你竟然找人跟蹤我?” “是保護?!彼m正她。 “保護?”容嘉都氣笑了,在原地轉了兩圈,挑著手指不知道是該指他的鼻子還是指哪兒,最后反手點到自己胸口。 “保護?去你媽的保護!許柏庭我告訴你,我不要,我一點都不需要!你要是還尊重我,但凡一點點,以后就請你不要這么做?!?/br> 他只是笑而不語,表情有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容嘉被激怒了,撲上去要揪他的領子,目光無意間落到他手里的手機上,動作僵住。 手機不是別人的,是她的。 她一共有兩部手機,一部私人用的,一部工作用的,他手里這部就是她的私人手機,今天沒有帶到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