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宋傾城還有些怔愣,后頸被男人的手攬住,郁庭川的身影伴著黑夜覆過來,潔白的襯衫如雪清冽,聞到他身上暖洋洋的煙草味,不等她去猜他想做什么,臉上的溫度先高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咽下那半口礦泉水。 聽到男人醇厚的聲線,她不太好意思,心里卻是另一番情緒。 郁庭川擰上瓶蓋把那瓶水放去車門檔格里。 然后,他掛擋,開始把車倒出去。 宋傾城看到他像沒事人一樣,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興師問罪:“干嘛無緣無故親我,想喝水就好好喝,多大歲數還玩這一套?!?/br> 最后半句,她咕噥的很輕。 郁庭川緩聲說:“就是突然想親了?!?/br> 頓了頓,他用低緩的嗓音問:“怎么,不讓親?” 宋傾城沒想到他會答得毫不避諱,強行遏制住用手捂臉的沖動,表現得就像個老手:“我發現你越來越像老司機?!?/br> 郁庭川戴表的左手把著方向盤轉半圈,只是笑了笑。 這時,宋傾城包里的手機響了。 是郁菁發來的微信。 郁菁告訴她,從四嬸婆她們的聊天得知,剛才二嬸婆把二叔叫出去,是為了給二叔介紹對象,趁著今晚打牌,二嬸婆叫女方來了酒店,不過四嬸婆已經說了,這事最后沒成功,沒說幾句話,郁庭川就回了樓上。 宋傾城和郁庭川領證的事,郁家親戚幾乎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估計也沒幾個人會當真。 以郁庭川的身家條件,出現這種情況并不稀奇。 宋傾城收起手機,望著郁庭川的側臉,一本正經的說:“有人告訴我,剛才打麻將的中途,你偷偷下樓去相親了?!?/br> 郁庭川似笑了,說話的腔調很穩:“郁菁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br> 宋傾城說:“重點是你偷偷去相親了?!?/br> 郁庭川邊開車邊道:“二嬸說有事把我叫出去,讓我跟她去樓下見個人,如果知道對方是個女人,我肯定會把你帶上?!?/br> “干嘛把我帶上?”宋傾城問。 “那樣我就不用為了避嫌,說不到三句話就找借口先離開?!?/br> 宋傾城聽得彎起唇角。 然后,她開口:“鑒于你的態度良好,這次就算了,不過下不為例?!?/br> 說完后,宋傾城雙手交握在下巴處,閉上眼睛。 郁庭川注意到她的舉止:“做什么?” 宋傾城很認真:“我在求菩薩,請他幫忙砍掉一些我老公身邊的爛桃花?!?/br> “求菩薩是這樣求的?” “心誠則靈,別的都不重要?!?/br> 郁庭川看著路況,嘴邊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過了會兒,宋傾城睜開眼,傾過身親了下他的臉:“菩薩讓我留個印,省得把我這枝仙女桃花也給砍了?!?/br> 郁庭川開著車,攥住她的一只小手:“仙女也會思凡?” 宋傾城順勢把頭靠去他肩膀,輕輕嗯了一聲:“誰讓這里有個凡人太有魅力,迷得仙女茶飯不思,偏偏凡人還朝三暮四,仙女決定天天在他身邊監督他,以免他誤入歧途?!?/br> 兩個人的手十指交扣。 “凡人老的快,等他離開的那天,仙女依舊年輕?!?/br> “不會的?!彼蝺A城說:“她會陪著凡人一起變老?!?/br> 郁庭川沒再接腔,攥著她的手也沒有松開。 車里的光線忽明忽暗,宋傾城低頭,看到兩人相握的雙手,忽然感覺很幸福,不禁緩緩笑了起來,另一只手圈著他的臂膀,即使隔著大衣外套和西裝襯衫,也能真真切切感覺到他給與自己的依靠。 回到家,晚上睡覺前,宋傾城說出自己這幾天在考慮的念頭:“等我考試結束后,我打算去看中醫調理身體?!?/br> 郁庭川聽出來她的意思,女人調理身體,十個里面有九個是為了受孕,他靠著身后枕頭,拂開女孩臉上的發絲:“有些事順其自然,不用刻意強求?!?/br> “可是,我真的想要個孩子?!彼蝺A城記起來,他手里有個慈善基金,要求他只能有joice這一個孩子,想到這點,她揚起頭說:“好像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在做虧本生意?!?/br> 宋傾城又輕聲道:“仔細想想,我的身上確實找不到什么優點,不會彈鋼琴拉小提琴,不會拿著畫筆坐在畫板前作一副引人稱頌的畫作,也不會像那些名媛那樣在交際圈里游刃有余,和她們唯一相同點就是也要吃喝拉撒,除此之外,我還比較市儈?!?/br> 說著,她忽然坐起身,看著男人的五官問:“你說你怎么就看上我呢?” 郁庭川把她拉回來,摟著她的削肩:“虧不虧本,我心里有數?!?/br> 第277章 陪郁庭川去掃墓(一更) 宋傾城靠著男人結實的胸膛,心里忍不住想著,這樣平靜又融洽的生活會持續多久,都說婚姻是一座圍城,在里面的人拼命想要出來,還有七年之癢,包括宋莞和陸錫山各自的婚姻,讓她產生疑惑,是不是真的不存在從一而終的婚姻? 還有,郁庭川的上一段婚姻,最后也是以失敗畫上句號。 有的時候想到這些,宋傾城同樣不能免俗,會像其她女人那樣,剛剛踏進婚姻的圍城,在適應的過程里,偶爾冒出點患得患失的情緒。 婚姻伊始,是不是都像她現在所經歷的這樣? 在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漸漸失去最初的新鮮和歡喜,可能為了一點小事都能引發一場爭執。 宋傾城想起自己在網上看過的一句話—— “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久處之厭莫若只如初見?!?/br> 或許,這也是婚姻的真實寫照。 宋傾城不知道,自己和郁庭川以后在圍城里會不會應了后半句話。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郁庭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說:“明天上午,和我去個地方?!?/br> “你明天不去公司么?”宋傾城抬起臉問。 郁庭川開腔:“一個上午,不礙事?!?/br> 宋傾城其實挺好奇是去哪兒,但是見郁庭川不多說,她也就沒有細問,具體的明天去了就會知道,終歸不是豺狼虎xue。 次日早上,宋傾城是被洗手間里的放水聲吵醒的。 她看了看時間,八點左右。 想到上午要出門,宋傾城沒再繼續睡,在被窩里賴了五六分鐘,然后起床趿著棉拖去洗手間。 她穿著棉質的睡衣,長發散亂,雙手扒著門框往里看。 郁庭川已經換上西褲襯衫,刷過牙洗了臉,正拿著剃須刀在刮下巴處的青茬,宋傾城注視著鏡子里的男人,情難自禁的流露出喜愛:“不用剃須膏刮的干凈么?” 郁庭川聞聲抬眼,瞧見她在門口探身子:“不繼續睡了?” 男人投過來的眼神溫潤,讓宋傾城覺得這個清晨顯得寧靜又美好。 她開口:“不是還要出去么?” 說著,人走進洗手間。 站在盥洗臺邊,她去拿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 擠好牙膏,注意到郁庭川胡茬刮得差不多,她突然伸手,摸了摸男人的下巴,哪怕刮得足夠干凈,依舊有些扎手,在宋傾城的眼里,指腹處這樣的觸覺,也讓她感到形容不出的男人味。 郁庭川抓住她作亂的小手,放低聲線:“想干嘛???” “好奇,摸一下?!彼蝺A城說著,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手感差別有些大,忽然就明白男人為什么叫糙老爺們?!?/br> 郁庭川笑笑,放開她的手腕,然后囑咐:“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餐?!?/br> 說完,徑直先出了洗手間。 宋傾城慢慢刷著牙,聽到衣帽間里傳來的聲響,又轉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樣子怎么看都有些傻乎乎的,不禁牽動起嘴邊的弧度。 剛準備漱口,胸口涌上來一陣惡心,不知是被水嗆到還是呼吸噎到,喉頭突然一緊,忍不住干嘔起來。 兩下干嘔過后,那股惡心感漸漸的退去。 宋傾城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總覺得喉嚨有些干,去外間倒水喝了兩口,待那股干巴巴的感覺消失,這才返回洗手間,取過洗面奶繼續洗臉。 待她下樓,郁庭川正坐在客廳里看早間新聞。 鞏阿姨在準備早餐。 吃早點的時候,宋傾城吃了兩根油條。 郁庭川不免多看她一眼。 宋傾城自己也意識到吃的有點多,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沒什么?!庇敉ゴㄒ娝郎蕚浞畔率掷锏挠蜅l,半笑半不笑的瞅著她,開腔說:“想吃就吃吧,看著是瘦了點?!?/br> 宋傾城:“(*/w╲*)?!?/br> …… 上午九點左右,郁庭川開車帶著宋傾城出門。 他們去的是南城一處墓園。 墓園建在城南郊區,轎車停在山腳,因為是冬日,兩旁的樹木透出蕭條之意,宋傾城還坐在車里,看著上山的那條小道,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這處墓園偏靜,沒有那種門衛式管理,掃個墓都要做登記。 下了車,宋傾城開口問:“來這里是給——” 提及郁庭川的母親,她喊不出口那聲mama,心中難免有些窘迫。 可能是她和郁庭川的年紀差距擺在那里,加上她和郁菁又是同學一場,面對郁家人到時候,她總有種輩分錯亂的感覺,在徹底適應之前,即便對著親善的付敏,也叫不出一聲大嫂,特別是在郁菁的面前。 郁庭川好像知道她要說什么,‘嗯’了一聲,又道:“順便帶你見見婧寧?!?/br> 郁婧寧,是他早逝的同胞meimei。 上山之前,郁庭川從后備箱里拿出上墳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