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宋傾城沒在這件事上計較。 對她來說,再提及沈摯這個人,哪怕會有膈應,卻不至于太影響情緒。 傍晚,宋傾城返回南城。 正值春運,高鐵車票售罄,她坐的是長途高速客車。 晚上十點左右,到達南城長途客運中心。 宋傾城在車上睡了幾個小時,下車后,即便穿著羽絨服,在深夜依舊覺得很冷,走到出口處,乘客各自散開,三三兩兩的沒幾個人。 上車前,她打了電話報過平安。 大概半小時以前,郁庭川也打電話來問過她到哪兒了。 知道他要來接自己,宋傾城不怎么著急,她四下環顧以后,沒有找到那輛眼熟的路虎,沒有打電話去催促,怕影響他開車,只是耐心的等在一邊。 五六分鐘后,一聲鳴笛響起。 宋傾城抬頭看過去。 路旁邊,一輛黑色路虎緩緩停下來。 即便沒看到牌照,宋傾城已然覺得安心,車水馬龍的夜晚,她看著郁庭川推開車門下來,兩個人相距二三十米,隔著燈火闌珊,宋傾城緩緩彎起嘴角,不等郁庭川走過來,她先跑過去。 郁庭川接住她的時候,也把人抱了個滿懷。 “再不來,我準備打電話的?!彼蝺A城靠著他的肩膀說。 郁庭川溫熱的手摸上她細滑臉頰,感受到涼意:“一沒有人盯著就偷偷跑去余饒,看來以后不能再這樣放養著?!?/br> 宋傾城聽出他的打趣,待上車以后,主動問起陸錫山的事,陸錫山是投案自首,應該不會被重判,郁庭川給她簡單分析后,告訴她,這種刑事案件在律師眼里根本排不上號,怎么處理,張律師心里肯定有數。 第267章 郁總是不是也來了?(一更) 陸錫山被警方帶回南城那天,正好是大年夜。 趕上春節,案子被挪到年后再審。 宋傾城接到電話,恰巧郁庭川已經休息在家,吃過午飯,郁庭川送她去了趟看守所,同行的還有張律師。 在接待室里,宋傾城見到被警察帶過來的陸錫山。 郁庭川沒有露面,是張律師陪同見的人。 張律師跟陸錫山聊完先出去,把說話的地方交給叔侄倆。 不同于那日在薛敏公寓里的頹廢樣,陸錫山的精神很不錯,剪過頭發,關在這里,也沒有出現情緒不穩的現象。 陽光從窗戶里透進來,帶著冬日獨有的暖意。 待張律師出去,陸錫山看著宋傾城的眼神溫和,講的話也很豁達:“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的,最起碼晚上能睡穩覺,不用再每天想著怎么去應酬那些客戶,我想明白了,公司要是真的撐不下去,那就關了吧,等我出去,應該到了拿養老保險的年紀,到時候再隨便找份工作,也能把日子過下去?!?/br> 宋傾城說:“張律師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大狀,庭審的事您不用擔心?!?/br> 陸錫山點點頭,陸氏有法務部,他自然聽說過張明德,對方來給他做辯護律師,不用宋傾城拿話暗示,他就猜到是郁庭川出的面。 過去一會兒,陸錫山又說:“你嬸嬸和jiejie昨天去余饒看過我?!?/br> 他在余饒自首,葛家肯定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這次的事,葛文娟的大哥沒有插手。 葛文山做事求穩,不出意外來年就要升遷,現在正是步步謹慎的時候,哪里肯為了妹夫放棄自己的前程,在葛文娟上門求助的時候,他的態度也是公事公辦絕不徇私,這也是葛文娟那日打電話給宋傾城的原因。 提到葛文娟母女倆,宋傾城沒有什么可以說的。 陸錫山沉默,許久才道:“我不知道沈摯和你的關系,要不然,我不會同意他再和你jiejie在一起?!?/br> “事情已經過去,叔叔沒必要再想?!彼蝺A城的目光清明,不見絲毫記恨的陰郁:“就算沒有堂姐也會是其她人,連結了婚都能分道揚鑣,更何況只是談戀愛?!?/br> 陸錫山的視線望著她:“你真是這樣想的?” 宋傾城點頭。 “不管怎么樣,在這件事上是你jiejie做得不對?!标戝a山有所觸動,神色晦澀:“你住在陸家的這些年,是我沒有護好你,明明知道你嬸嬸處處針對你,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想著家里能太平點,后來劉總的事,是我犯糊涂對不起你?!?/br> “其實,不是不能理解嬸嬸的做法?!彼蝺A城說:“畢竟我是那樣的身份,還生活在她的眼皮底下,嬸嬸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br> 陸錫山聞言,感到無地自容。 有些事實他不去提,不表示就能徹底掩蓋。 半晌,陸錫山才啞聲開口:“我和你mama的事……” 宋傾城卻道:“叔叔要是不愿說,不用勉強?!?/br> 聽著她還喊自己叔叔,陸錫山心中苦澀,多多少少從宋傾城的話里聽出,她是真的不好奇他和宋莞之間的糾葛,不管是在余饒還是這里,宋傾城都沒有追問過那段往事。 陸錫山沒再講下去,落在宋傾城身上的目光有遲疑:“等爸……叔叔出去,可不可以去郁總那里看你?” 陽光下,陸錫山的兩鬢灰白,眼神里透著渴求。 宋傾城沒說不行,轉了話題叮囑:“叔叔在這里照顧好自己,年后我再來看你?!?/br> 陸錫山應下,然后問:“郁總是不是也來了?” “是,他在外面?!彼蝺A城沒有隱瞞。 陸錫山雙手交疊搭在桌子邊緣,一番猶豫后,開口道:“我有些話想和郁總說?!迸滤蝺A城誤會,他立刻解釋:“和生意無關,也不是讓他為我做什么,就是想和他說說話?!?/br> “好,我讓他進來一趟?!?/br> 宋傾城和張律師去見陸錫山的時候,郁庭川去了趟看守所所長的辦公室,哪怕以前不相熟,因為恒遠在南城商界的地位,加上郁家盤根錯地的人脈,和所長坐下來喝杯茶不是什么難事。 得知郁庭川的身份,所長握著郁庭川的手趕緊把人迎進來。 坐在沙發上,兩個人閑聊幾句。 所長聽郁庭川提及陸錫山,對這人有印象,因為也算南城一個老板,加上今天剛從余饒過來的,是肇事逃逸,后來又自首了,得知陸錫山和郁庭川沾親帶故,他就明白郁庭川為什么來找自己,給面子的點頭承諾,陸錫山關在這里期間,會交待下面的人多照顧一些。 郁庭川沒有在所長辦公室久待,道了謝,站起來離開。 剛回到接待室附近,張律師剛巧從里面出來。 張明德瞧見老總,立刻過來。 陸錫山交待出來的話,張明德悉數告訴郁庭川,他覺得郁總應該想知道,能感覺出郁總對自己這位太太的事很上心。 “這個案子以自首來處理,問題不大?!睆埫鞯路治龅溃骸凹覍倌沁?,我昨天上門了一趟,看他們的態度,也希望這事盡快能解決?!?/br> 話外音已經很明顯。 郁庭川聽了,開腔道:“只要條件不離譜,你到時候看著辦?!?/br> 張明德點頭應下。 瞥到宋傾城從接待室出來,郁庭川沒再繼續說什么。 宋傾城注意到郁庭川和張律師在陽光下站著,見他們沒有交談,于是走過去告訴郁庭川,陸錫山想要見他一面。 郁庭川把手從西褲褲袋里拿出來,讓她和張律師先等著,自己進了接待室。 接待室靠回廊的墻上,開著一扇豎著鐵欄的窗戶。 宋傾城站在外面,透過窗戶看見郁庭川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在陸錫山對面坐下,可能是氣質使然,不管在哪兒,他都是這副氣定神閑的派頭。 。 陸錫山見到郁庭川,先開口:“我的事給郁總添麻煩了?!?/br> 郁庭川神色如常,對上陸錫山的時候,因為宋傾城,語調難免顯親近:“叫郁總太生分,喊我庭川就行?!?/br> “……”陸錫山雙手交扣,右手拇指摩挲著左手的虎口,不可能聽了郁庭川這句話真的在郁庭川面前擺長輩譜,依舊有些拘謹:“我讓傾城請你進來,不是為別的,就是想告訴你,傾城確實是我的孩子?!?/br> 同樣的話,看著宋傾城的眼睛難以啟齒,在郁庭川這里卻輕松很多。 陸錫山的喉結聳動,聲音里有自豪:“她一直就很聽話,人長得漂亮又聰明,小的時候,我去余饒看她,她外婆教她喊我叔叔,后來再見到,不用人提醒,她就會自己叫人?!?/br> 說著,陸錫山頓了頓,低聲道:“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這么多年都不敢認她。我和她mama,怎么說都有違道德,那個時候我大哥整天在外面找女人,她mama嫁給我大哥時年紀還很小,為此夫妻倆沒少吵架。我和我太太是長輩親戚介紹結婚的,剛好那陣子,我們關系也不怎么和睦,所以——” 再多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宋莞嫁給陸錫明的時候,陸錫山已經和葛文娟結婚幾年,葛文娟在葛家是老幺,性格極其要強,她說話做事處處喜歡壓人一頭,到后來,連日常的交流,聽在陸錫山耳里,每個字都是帶刺的。 那會兒,陸老爺子夫婦都還健在。 一家人吃飯,必須要等葛文娟坐下才能動筷。 陸錫山至今仍然記得,有天吃晚飯,因為保姆忘記做葛文娟愛喝的茄子,葛文娟直接撂下筷子翻臉,陸老太太是那種軟綿性格,當即讓保姆補做,然后親自給兒媳婦送上樓,結果葛文娟不但沒消氣,直接把整盤茄子對著臥室里的電視機砸過去,他聽到動靜上樓,看見老太太受驚嚇,剛開口指責葛文娟一句,葛文娟二話不說給了他重重一巴掌。 結婚前,葛文娟倒不是這樣。 陸老爺子生病,她還會特意買了水果去醫院探望。 婚后,葛文娟得知陸老爺子打算把家里的廠交給陸錫山,兩處房產則給大兒子,立即性格大變,指控陸老爺子偏心,不給兒子任何房產,閉口不提工廠的事,在葛文娟看來,陸錫山接手工廠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陸錫明只知道花天酒地,但是陸家長輩應該再分一幢房子給陸錫山。 等到宋莞嫁進陸家,宋莞年紀是不大,對上葛文娟卻寸步不讓,特別是在家產這個問題上。 陸家有段日子,幾乎是天天吵天天砸東西。 直到某一天,陸錫明突然死在外面。 如今再想起宋莞,陸錫山依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和自己的寡嫂發生不該有的關系,甚至有了孩子,在二十幾年前,說出去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陸錫山說:“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倆,那個時候她mama一直想讓我離婚,是我沒有那個膽量,我大哥過世后,沒兩年,我父親因為腸道問題去了,我母親就有些老年癡呆,家里的事都壓在我身上,郁總應該知道,葛慶陽以前是南城的書記?!?/br> ------題外話------ 晚上十點半二更,么么噠~ 《元宵小福利》—— 小郁先生出生后的第二個春節。 這個時候,小郁先生已經長到一周歲零六個月。 郁先生抱著孩子帶郁太太回老宅過除夕。 吃年夜飯時郁太太負責看孩子,讓小郁先生坐在寶寶餐椅上,盛了半碗飯給小郁先生吃,開始幾口小郁先生還給面子,吃到后面,把嘴里的米飯噗噗吐出來。 郁太太一瞪眼,小郁先生頓時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