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淮又與天道做了什么交易，他又付出了什么代價？

    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她想不通。

    魔界解封，天道本該恢復，為何秦淮會說天道還缺了一件東西。那件東西又是什么？竟然讓天道都沒有辦法？難道天道與秦淮的交易就是關于那個東西？

    越想越糊涂，帝清歡怎么想不通那件東西是什么……

    當年在神界魂飛魄散的事情，其實一直在她的意料之內，她早就知道那天不會太平，所以在去參加婚禮之前，她去了仙界一趟。

    她到了北境荒漠之地，她找到了蘄蛇，也取走了那條仙脈。

    當年之所以留下那條仙脈，本來是打算重新一個祭煉神體時用，卻不想竟是陰差陽錯保住了她的一條命。

    她猜得不錯，那條仙脈果真不同，仙界所有的仙氣仙力都凝聚在其中，所以才會導致仙界一直用的是靈氣。不過也是因為如此，才能保住魂飛魄散的她，讓她保留神智，并且借此破開魔界結界。

    她本只想看看她的母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可卻不曾想到，當她進入魔界那一刻，命魂就不由自主被一道力量吸走，再睜眼時，便是陌生的身體及環境。

    所以，她才會裝傻。因為她不確定當年拋棄她的母親，會是怎么樣的一個人，魔界又會是一個什么樣的處境……

    只是沒有想到，所有的防備試探都如同墜入蜜糖，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安全。

    “真好～”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帝清歡的思忖“嬌嬌在說什么真好？”

    帝清歡抬頭就看到那迎面而來的紅色身影，還是滿臉的嫌棄，不由得有些想笑，誰能想到魔界之主的娘，竟然有潔癖。

    在她打了饕餮，鮮血濺到她的身上后，回來便忍不住直接進了浴房。

    “娘，可洗干凈了？”帝清歡輕笑道。

    重靨翻了一個白眼，絲毫沒有因為知道女兒的真實身份而有半分嫌隙生疏，很是嫌棄的點了點女兒的眉心。

    笑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娘幫你，你竟然還敢笑話我?！?/br>
    帝清歡懶洋洋的靠在床上，沒有那單純可愛的純凈星眸，而是一如往前的慵懶淡漠，配上那妖媚無雙的絕色容顏，更是散發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娘，想問什么就問吧，女兒一定言無不盡?！?/br>
    本以為自己有好多話要問，可真當這時候，重靨卻是什么花都說不出來。

    “嬌嬌，對不起……”

    帝清歡一愣，隨后搖搖頭，道“恨過，期盼過，絕望過……”

    每說一個字，重靨的臉色就是一白。

    “可如今，娘，我只想陪著您安度余生?！钡矍鍤g歪著腦袋，輕笑道“我這一生啊，真的無憾了呢?！?/br>
    不待重靨開口，帝清歡又道“本來是打算來看看您，就了無遺憾的魂飛魄散了?？烧l知道那小子又聚齊了我的六魂六魄，娘，看來就算哪日命魂散去，我還是死不了了?！?/br>
    “你不打算回到你原本的身體里？！”重靨驚怒道。

    “不了，活夠了?！钡矍鍤g說得風輕云淡。

    重靨的眼睛瞬間紅了，僵硬道“難道娘也留不住你嗎？”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不再是我，就像風清不是秦淮

    帝清歡望著那傷心絕望的面容，輕聲道“娘，我又沒有死，那六魂六魄還在呢，以后總會衍生一個新的命魂，那也是你的女兒?！?/br>
    只是我不再是我，就像風清不是秦淮一樣。

    失去了記憶，不一樣的命運軌跡，不一樣的環境，那將是一個新的帝清歡，重華……

    重靨淚流滿面“可那都不是你啊。我的女兒只是你啊，被我拋棄的女兒，經歷千難萬苦的女兒，在生死搏斗中成長的女兒，那才是我的女兒。那個將在千疼萬寵中長大的重華，不是我的女兒！”

    一滴淚水從帝清歡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嘴里，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流淌在心間，苦得連心都在抽搐。

    可那種感覺卻很快逝去了，就像是從未覺得痛苦過一樣。

    帝清歡輕輕的拭去重靨滿臉的淚珠，動作溫柔極了，溫聲道“娘，我活夠了啊，就讓我陪你最后一段時間吧?！?/br>
    重靨痛苦的蜷縮在帝清歡的腳下，緊緊的抱著帝清歡的膝蓋，在那里泣不成聲。

    “娘，數年后，會有一個全新的女兒陪你，你可以將她好好的寵在手心，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你可以將對我的所有愧疚，都彌補給她?！?/br>
    “到底，她還是我……”

    重靨卻是使勁的搖搖頭“嬌嬌，回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秦淮煩你，我們就想辦法趕走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要離開娘，好不好！”

    可帝清歡卻拒絕了“娘，我用盡了辦法，都沒有甩開他。我和他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有天道在，我和他就注定糾纏不清?！?/br>
    “那娘殺了他！娘就不相信拼盡魔界所有，也殺不了他！”重靨噌的一聲站起來。

    帝清歡一把拉住娘，緩緩道“娘，沒有必要了。我只是累了?！?/br>
    重靨跌坐地上，哭紅眼的眸子也藏不住那滿心的痛苦絕望。

    “娘，不要傷心，我只是涅槃重生歸來，并不會死去?！钡矍鍤g溫聲安慰道。

    似是被勸說成功，似乎想通了，重靨猛地揚起一個個慘淡的笑容，可雙眼卻是亮晶晶的，滿是柔情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