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在這待著?!?/br> 不由分說的,桑茵把雨傘撐開,走進這雨幕之中。 桑榆沒辦法,只好讓她去。 因為放假,學校附近幾乎都沒什么人。 幾條巷道也是安安靜靜,只有雨聲。 桑茵冒雨在路上走了好久,一直沒看到裴辭的身影。 帆布鞋已經濕透,身上衣服也沒好到哪去。單薄的衣服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冷的不行。 理智告訴桑茵,裴辭那么大的人不可能會出什么事,說不定就是突然有事走了,或者去了什么別的地方—— 可是情感又讓她無法不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萬一真出什么事呢? 這么大的雨,不可能把傘都給丟了。 桑茵來回走了一圈,再往前走,就是深不見底的小巷子。 那兒平時幾乎沒什么人去,都是等著被拆的老房子。 四周都有微亮燈光,只有那兒沒有。 黑暗讓桑茵頓足。 幾秒后,她不知哪來的想法,試探地喊了一聲:“裴辭?” “裴辭你在里面嗎?” “裴辭你聽得到嗎?” 巷子深處,裴辭的臉貼在地上,地面雨水湍湍。 他的腦子混沌,眼前黑暗不明。 血絲交雜著雨水的味道,刺激斷裂神經。 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似乎是桑茵的聲音。 裴辭。 裴辭。 一聲接著一聲。 沉重的眼皮無力掀開,細密的雨絲落在眼前,幾乎看不清一切。 可漸漸的,在這朦朧之中,似乎有個小小的身影在跳動。 她在朝他走來,一步一步,在稍微的停頓之后,就丟了傘飛奔而來。 “裴辭——” 裴辭的眼皮動了動,再沒其他力氣。 在閉眼以前,他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屬于自己的光。 是他在這個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是來,拯救他的。 桑茵冒雨沖上來,真的看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辭后,驚慌到手足無措。 心臟收緊,心底浮起一層驚慌。 她盡力維持著冷靜,想扶起他,可又不敢隨便亂動。 他一身的傷,衣服凌亂,臉已經不能看。 桑茵在他身邊跪蹲下來,顫抖著手,秉著最后的理智冷靜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征,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撥打120。 掛完電話,她小心地把他扶起,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懷里。 在桑茵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慌亂。 “裴辭?你聽得到嗎?醫生很快就會來了,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生護士用擔架把裴辭送到了救護車上,桑茵跟著去了醫院。 市立醫院是離他們最近的醫院,裴辭直接被送進了急救室。 桑茵全身濕漉地坐在急救室外,冷得發顫。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想起還在家里等的桑榆,本想打電話跟桑榆說,可又怕他擔心,就發了微信。 【你大哥回家了,沒事。我順路去見朋友,你把店門關了去樓上吧,早點睡,不用等我?!可S苊牖亓撕芏鄺l,不是問裴辭為什么突然回家就是埋怨桑茵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 看著桑榆罵自己沒良心,桑茵無力反駁。 在等裴辭從急救室出來的時間里,她冷得不行,醫院的墻壁和瓷磚地面又冰涼涼,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了。 說不上到底是因為淋了雨冷,還是因為擔心急救室里面的裴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桑茵大腦停滯了許久,在見到醫生出來的時候,才終于有所反應。 她連忙跑上去問:“醫生,剛剛送來的那個病人沒事吧?” 醫生摘下口罩,簡單地交代著:“手臂和腿有骨折,腦部有輕微腦震蕩,傷得不輕?!?/br> 桑茵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來。 臉都白了。 醫生又說:“現在沒什么事,家屬先去繳費辦住院手續,待會就能轉到普通病房?!?/br> “好,好……”桑茵下意識地應著,忍不住往急救室里看。 可是她只看到護士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看不到裴辭。 桑茵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一直處于恍惚狀態。 護士要裴辭的身份資料,桑茵除了知道裴辭的名字,別的都不大清楚。 雖然看過身份證,但是根本沒記住身份證號碼。 時間緊迫,她干脆用了桑榆的姓名和身份證號。 預繳完三天的住院費和醫療費后,沒多久,裴辭也從急救室出來,轉進了普通病房。 夜里的雨,下得更大。 雙人間,另一個床位還沒有人住進來。 空蕩蕩的病房,桑茵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裴辭發愣。 裴辭的頭上纏著紗布,臉上滿是淤青,左手手臂和小腿也打著石膏,右手放在被子外面,正輸著液。 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怎么會傷成這樣。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躺在了這。 受傷的時候,他一定很痛吧。 肯定會很痛。 桑茵突然有點慶幸,還好自己早點找到了他。 她無聲地看著他,而后兩目低垂,輕顫著眼睫,牽住他冰涼涼的手,將它放進了被子里。 放好后,桑茵輕輕撫平被子上的褶皺,輕嘆著氣。 第60章 江早早x裴景曜(2) 桑茵在凌晨一點,接到了江早早的電話。 電話那頭,剛失戀的江早早鬼哭狼嚎著,光聽聲音就能知道她已經是鼻涕眼淚一大把了。 她哭了好久, 然后來了一句:“朋友,哈啤酒嗎?” 桑茵:??? 半小時后,桑茵在一家酒吧里見到了江早早。 酒吧里電子音樂震耳欲聾, 像是要把耳膜震破。 桑茵捂了下耳朵, 走到江早早旁邊,悠悠地說:“不是說哈啤酒?我以為你是要去燒烤攤上點一箱啤酒然后一醉解千愁?!?/br> 半小時前還哭得昏天暗地的江早早,此刻正化著大紅唇, 舉著透明玻璃杯坐在卡座里。 見桑茵來了,她就對著桑茵笑著說:“哈啤酒已經不符合我現在的高貴身份了?!?/br> “噢?容我冒昧問一句, 您現在的高貴身份是?” “單身貴族?!?/br> “……” 行, 你贏了。 這家酒吧營業至清晨,這個點, 正是大家玩得正high的時候。 桑茵第二天要去醫院實習,不能喝酒,只能在江早早旁邊坐著,看著她一杯一杯地喝。 沒多久, 江早早就喝的有點多了, 神志開始不清醒。她除了痛罵前男友之外, 還哭唧唧地把這世上所有男人都內涵了一遍。 “男人有個屁用啊,不就是比我們多了一條腿!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就知道劈腿,沒一個好東西!” 桑茵默默地看著江早早哭,最后遞上一張紙巾,冷靜提醒道:“妝花了?!?/br> 江早早接過紙巾擦著眼淚,還不忘問桑茵:“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是個男人都花心,沒一個專情的?!?/br> “……”為了安撫江早早,桑茵只好附和地點頭,“對,你說的都對?!?/br> 江早早又哭起來:“我以后再也不找比我大的了,一張嘴巴就知道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