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他翻身與郝雨調換了下位置,沒說話直接吻住他的唇,郝雨鎖骨上那朵粉色的梅花開得嬌艷,正是那代表著他性別的刻印。 林安宇起身松開手,打開床邊的抽屜,拿出一盒脂膏。所幸這物是成親之前便準備好的,也避免了臨到頭之時卻發現自己只能干瞪眼的好。 驟然失去依靠,被涼風一吹,郝雨迷糊的腦袋里浮起一絲清醒,抬頭就看到旁邊林安宇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 “嘶~你不知道輕點??!”周貴咒罵著,他的腿跟林大江不同的是,他折的直接是腿骨,就算找了大夫也沒這個本事給他剔出碎骨渣,然后把它接好。就算華佗在世也沒辦法給他完全醫治好,即使那是古代對外科最為熟悉的大夫。 周家二媳婦站在床邊手足無措:“我,我也搬不動你啊?!?/br> “行了,你把爹娘找過來?!敝苜F看著她那一臉的小心就覺得晦氣。 “好……”周二媳婦喏喏道,轉身卻撇了撇嘴,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這都快一個月了自己不會杵著拐杖站起來嗎?還疼,就這么躺著有什么疼的。 周勇和林春蘭對這個兒子還是很看重的,聽到說周貴叫他們后就連忙趕過去。 周貴看到人來之后,眼睛里忍不住掉了淚,腿長在他身上,到底能不能好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使傷口愈合他也是個瘸子了,想到這他忍不住的暗恨,不敢報復林安宇,但對于挑起事端的周清他可是恨得不行。 林春蘭看到兒子哭了,心疼得不行,趕忙上前安慰他。 “爹娘,小妹這年紀也該出嫁了吧?現在林安宇都已經成親了,難道她還能去做小不成,趕緊嫁出去了也免得我們家被人說嘴?!敝苜F緩和了一下情緒后說道,不管怎么說他是不想再在家里看到她了,惹了麻煩最后她卻什么事都沒。 “可是,現在一時也找不到哪家愿意娶她的,這事情鬧得這么大,誰還不知道她念著別人?”林春蘭手停頓了下。 “村里的那個獵戶那么大年紀不是沒娶上媳婦嗎,小妹愿意嫁給他,他還敢嫌棄?” “那人都三十多歲了,你小妹……怕是不愿意吧?”林春蘭從沒想過這么個人,再怎么她也是要面子的。有個年齡這么大的女婿,她都沒臉走出去了,特別是要是被幾個妯娌知道…… “就是他!”周貴面露猙獰:“爹娘,我不甘心,我好痛,我下半輩子就毀了??!” “春蘭你跟周清說一下,過幾天就準備吧,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嫁給誰不是嫁?”周勇直接拍板同意了。 “那行,我去勸勸她?!绷执禾m有些不自在,還是同意了。 眼看著她出門了,周勇嘆氣道:“現在如意了?既然出氣了,那就好好的振作起來,整天待在屋子里像什么話?!?/br> 這邊聽到消息的周清簡直不敢置信,這人選簡直還不如她記憶里的,至少那人家境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年齡也是合適的。 “咳,你自己準備一下吧,明天就讓他上門提親,你也不想想你鬧這一出還能找到什么好夫婿?!绷执禾m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至少那人還是頭婚?!?/br> “娘,求求你了,我不想嫁給他?!敝芮逵逕o淚的哀求著,眼見她毫不動搖,一狠心說:“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我會看上林安宇嗎?我這就告訴你!” 第39章 “你說之后會天災不斷, 官府都沒用了?”林春蘭重復一遍,但這話確實并沒有什么可信度,她摸著周清的額頭說:“落水都過去這么久了, 你這發燒還沒好嗎?官府怎么可能會管不到人, 就算換了個皇帝,當官的也換了, 也不可能沒有的?!?/br> “我是說真的!這不是才秋天嗎?可是再過幾天就會突然下雪了,很大很大的雪,會把現在地里的菜都給打死的?!敝芮逡娝恍沤辜钡恼f, 這可是她現在唯一的機會了,讓自己單獨離開家她也是不敢的。 突然她想起自家前世仿佛也被這場雪給弄得很狼狽, 連忙說道:“娘,我記得我夢到過的, 這次下雪,咱們家最后沒什么菜吃, 我們快去把地里的東西都給收了吧?而且我爺奶住的那間房子好像塌了。他們被埋在了雪里, 被救起來之后手腳已經凍傷了,后來只能躺在床上!也得趁著還沒下雪之前修一修房子了?!?/br> 林春蘭眼睛閃了閃, 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不過不管有沒有她也懶得去給兩老不死的修房子,否認道:“怎么可能, 現在才剛剛到十月,要下雪還早著呢?地里的菜有些還沒有長大,現在可不能糟蹋了?!?/br> “我說的是真的!五天之后便會下雪……娘, 你若是不信,也再等五天可以嗎?”周清拉著她的衣袖懇求道,她實在是不想嫁給那么一個,哪怕是讓她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人。 林春蘭看著這不懂事的女兒,良久之后才開口問:“那五天之后沒下雪你會乖乖的嫁人嗎?” “我會的!”周清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至少現在她安全了,等五天之后天氣真的開始反常,那娘肯定不會把她嫁給那個獵戶了。至于如果那夢是錯誤的怎么辦,她根本沒想過,周清相信自己說的會成為現實的,一個月前爹娘給她找的夫君人選不就已經證明了嗎?她是對的! …… 窗外的蟲鳴聲響起,顯得此處有些生機勃勃。涼爽的風吹過,草葉晃動著,屋外的聲音靜止了一瞬,便再次此起彼伏的鳴叫著。而相反的是,那矗立著的院子里,屋內的暖意卻讓人仿佛身處盛夏,醉人的氣息飄蕩在這空間之內。 “嗚,我錯了……”郝雨頭暈目眩,手緊緊的抓著被褥,仿佛缺水的魚在岸上掙扎著,不可控的危險感覺讓他恐慌卻又留戀。 突然他好像再感覺不到其他,毫無眼里忍不住溢出一滴淚水,一離開眼角便滾入了臉側的發間。他抬起手摟住對方的脖子,嗚咽著尋求庇護。 仿若一只可憐的小獸,被人欺負了,還傻乎乎的跑回來讓人看自己受的傷,還指望著這個惡人會心疼自己,安慰自己。 “別怕,我在這?!绷职灿钍萌ニ劢堑臏I珠,低聲的哄著。 田野間林安宇跟何氏正在點麥子,林大江在旁邊杵著拐杖指揮著怎么做,一邊跟他們聊著當初他小時候學著下地那會兒。 至于郝雨被林安宇留在了家里做飯,何氏一眼看到他與往常不一樣的神態便清楚了,笑瞇瞇的就走了。 “這些麥種都埋好就可以回家了,說起來我們原先分到的那畝地里還種著些白菜跟蘿卜,明天也去收回來吧?”林大江看著地里說著。 何氏嗔道:“說什么胡話呢,白菜倒是可以收回去了,蘿卜還得等一段時間?!?/br> 林安宇也沒去參與他們的討論,揮動著鋤頭把一坑坑的麥種給覆蓋好了。他還有些想郝雨了,也不知道現在身體還有沒有不適,一個人在家估計也挺無聊的。 想到這林安宇不由得有些懊悔,原本當時只是想教訓他一頓,哪知最后自己卻被他那青澀又直白的神情給誘惑到了。所幸最后還記得不能在里面,否則…… “安宇,想什么呢?你腳下都快被你挖出一個坑了?!绷执蠼菊问险f話,眼角余光發現原本動作很快的林安宇突然停住了,還開始發呆起來。原本想著他干這么久的活,休息一下也好,可他手上也沒有停啊,那一塊兒的麥種都被他給禍禍了。 林安宇被從思緒里驚醒,簡直對自己這反應無語了,不就是第一次……那個啥嗎?有必要這么神思不屬的嗎? 在到家之前他還是這個想法,直到回了家看到院子里晾曬著的被子和衣物,看到桌上準備好的飯菜,他不由得感到心里暖暖的,想立刻見到那個人。 看到在屋內的郝雨,林安宇剛想上前抱住他,就看到自己身上那臟兮兮的衣服,聳聳肩轉身去了廚房把熱水提了進來。 郝雨見林安宇就這么在他面前脫了衣服,郝雨的眼神瞬間看向了旁邊,但眼光不自覺的瞄著那修長的身體,直到那浴桶遮擋住了春光。 “安宇,你的衣服?!焙掠晷牡桌锫赃^一絲微不可查的遺憾,轉身去衣柜里給他找了一套干凈衣服,放在了他旁邊。 “嗯?!绷职灿钆菰谠⊥袄?,溫度適宜的水讓他感覺一天的疲勞盡散。即使他有異能,也不是說就不會累,只是要比別人輕松一些。 飽暖思那啥,即使現在肚子還沒飽,可郝雨就這么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讓他心神有些動搖。林安宇朝著他輕笑著問道:“小雨洗過了嗎,要不要一起?” “要!不是,我要出去了,灶上還煮著湯呢,”郝雨被那笑晃得沒回過神來,脫口而出道,待反應過來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可以很彪悍的追著對方跑,但想到昨晚無法控制的自己就有些不敢面對,怎么也得等兩天,他緩過來后再說。 林安宇也沒介意他就這么出去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句調笑而已,晚飯還沒吃,爹娘也差不多快收拾好了。他加快手上的動手,洗完澡擦干頭發才出去,到了這古代,唯一覺得不方便的就是這一頭長發了。有時候他恨不得直接剪掉算了,早上起來要把它梳直,洗頭也很麻煩,特別是洗完之后,只能慢慢的擦干,那時間漫長得讓他有著仿佛已經過了一兩個小時的錯覺。 林安旭從書院后門走出來,他的香皂已經制作出來了,但過程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繁瑣。這時候的花也不太好摘,原本漫山遍野的野花也凋謝得差不多了,所幸也有一些草還是可以用的,那清涼的味道也正可以提神。 只是,他一介讀書人,也不知這東西該如何賣出去,讓父母兄弟去他也不放心,他們也沒什么見識,可別被人給騙了。想來想去,林安旭最后想到了李瑤,既然她已經把自己給他了,最后嫁給他林安旭也是早晚的事。 想到此處他便找了過來,送給了瑤兒一盒作為禮物,并另給了幾個拜托她看看她的小姐妹們家有沒有感興趣,可以托他們賣的。 林安旭在見過李瑤之后,再去了一趟書肆,即便他現在不需要再讀書了,可練字還是不能荒廢的,考試之時字跡可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行云流水的字跡能讓考官把他的試卷往前提一兩名。 …… 咔擦,樹枝折斷的聲音在夜里響起,林安宇在夜里睜開了眼睛,便聽到窗外那囂張的風聲,伴隨著隔壁房間窗戶的碰撞聲。 一縷縷寒涼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里滲透進來。林安宇皺了下眉頭,輕輕的移開懷里的郝雨。 “嗯?”郝雨迷迷糊糊的撩起眼皮,卻也看不清眼前的畫面。 “沒事,你繼續睡吧?!绷职灿钆呐乃谋?,安撫道。 “好?!焙掠旰恼f,顯然人并沒有清醒過來。林安宇替他蓋好被子,便起身披上外衣打開了房門。 他記得下午收回來的白菜還放在院子里,原是準備第二天泡酸菜的,就沒有放在地窖。這么大的風即使沒有下雨也不適合讓它們就這么露天擺放著。 等他打開門才發現,情況把他想象的更加嚴重,白色的雪花密密的飄了下來,不過這么一會兒,地上已經有了一層銀白。 林安宇拿起旁邊的筐子,頂著風雪進入院子里把白菜胡亂的扔到框里,然后直接倒在了堂屋,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在進入地下室了,也沒有那個時間。 “安宇?”聽到堂屋發出的聲音,何氏還以為家里來了賊,起了身打開房門一條縫風從那兒吹進來何氏感覺冷到打了個寒顫。她從里面往外看了眼。哪知賊沒有發現,卻看到面前堆著的一堆大白菜,等林安宇從外面進來之后她疑惑的問著:“你這大半夜的在做什么?” “娘,外面下雪了,我先把它們搬回來,明天再說?!绷职灿钫f著又出去了。 知道不是家里進了賊之后何氏也跟著出去,一走出房門就看到外面風雪大作。不過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地上的雪已經能讓人踩一個凹陷了,而院子里有著一條被踩嚴實了的雪,那都是林安宇剛才走過的。 林安宇聽到腳步聲之后頭也不回的說:“你別出來了,我這里再有一趟就好了?!?/br> “這怎么就下雪了呢,小雨呢,他還沒起嗎?”何氏嘀咕道,突然想起兒子出去這么一趟,待會兒可得換一身衣裳還得洗個澡喝碗姜湯,可是小雨卻什么都沒準備。 林安宇感覺到她的異樣,不在意的說:“他不知道的,我讓他繼續睡了。這么大的雪哪兒能讓他跟著我跑出來,傷了身子,不能給你生個大胖孫子怎么辦?” 何氏聽到這釋然了些,可也心疼自家孩子,連忙去了廚房。 第40章 清晨, 一聲驚叫打破安靜的村莊,仿佛撕開了遮擋的畫布,來到另一個空間, 隨即村里此起彼伏的響起痛哭聲以及咒罵聲。有些人家的房子倒了, 而有些老人卻在睡夢中永眠。 在睡夢中的村民聽到之后連忙起床,想著出門看看發生了什么, 一打開門卻看到門口堆著到膝蓋的雪,在沒有門支撐之后一部分雪就滑到了屋內。 等郝雨一臉困倦的跟著林安宇出來之時,林大江正打開房門, 看著外面有些憂心:“這次下雪怎么提前了一個月,村里好像也出事了, 也不知道你爺奶那里還好不?!?/br> 林安宇抬頭看向外面,雪已經停了, 說道:“我過去看看吧?!?/br> “也好,你自己小心點?!绷执蠼诘? 說起來要不是現在沒下雪, 他是不會讓林安宇去的。 “我也去!”郝雨一下子清醒了。 林安宇擺擺手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遠。堂屋還有這么多白菜, 你們先在家把它腌好吧。還有爹你腿不方便, 也別出去了,屋頂的雪等我回來再掃, 新修的青磚大瓦房可沒有那么不頂用,一點雪不用著急?!?/br> “我知道了?!焙掠挈c頭,看到他離開之后就跟著忙碌起來, 即使不出去家里也還是有很多要做的。 何氏一邊洗著白菜,一邊心疼的嘀咕著:“這可真是糟蹋了啊,地里還有那么小半畝的菜,這么大的雪肯定什么都沒了,這過冬怕是沒什么吃的了?!?/br> “我前兩天說要收回來,你不還說我嗎?看吧,當初要是聽我的不就什么事情都沒了?”林大江也跟著坐了過來幫忙,也跟著扼腕道。 “誰知道這天氣怎么回事?這么早就下雪,還很多東西沒準備好,天老爺也太愛折騰人了?!焙问弦灰?,嘴里反駁道。 林安宇出了門,外面的雪也差不多同樣的高度,一腳踩下去,蓬松的雪就陷了下去。耳邊聽著遠處傳來的喧嘩聲,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去了林家老宅。 老宅子外面還是關門閉屋的,仿佛沒有感受到今天的不同尋常,他上前拍拍門。 “誰???大清早的?!绷执蠛舆吅爸呑叱鰜?。 “三叔,外面突然下暴雪,爺奶沒事吧?”林安宇大聲的回道。 “哎呀,這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我這就過去看看?!绷执蠛咏o他打開門就轉身去了東屋,林安宇跟著他后面,看著他敲門,確定林萬田沒事之后就想走。 “那個,安宇幫我把屋頂掃一下吧?你看你堂哥這整天讀書,也不像是能做這些活的人。我一個人弄得也慢,總不能讓你爺爺那么大年紀了還爬屋頂吧?”林大河聽到他想走連忙說道。 林安宇瞥了他一眼,這是占便宜沒夠啊,他果斷拒絕了:“我家里也沒掃,我們這也是急著知道爺奶是不是安全,才沒顧得上家里就過來了。你也知道我爹現在可還是病人呢?我現在也得趕快回去,三叔你自己慢慢來吧?” “哎?安宇!” 林安宇不理會身后的呼喚往村中走去,岳母家帶著就他們兩個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所幸現在住得也不遠,抽空過去看看也是很簡單的。 路上只見一些村民臉上帶著悲色,也沒人有心情打招呼,急匆匆的扛著鋤頭去了地里。雖然說看起來似乎搶救不回來了,可把雪刨開,有些東西還是能收回來的,只是更加的麻煩且現在的地也不好挖。 郝家住在村子中間,在那聲音剛響起時就聽到了,林安宇到的時候他們正在把院子角落里鏟雪。